馴化儲君后我辭官了 第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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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他的,唯有無盡的沉默。 余管事的眉心皺得更緊了,緊得快能夾死一只蒼蠅。 算上今日這一次,這已然是姜家人第四次上門索要骨灰甕。 姜家初次索要那日,太子仍在昏迷中,余管事尚且能厚著臉皮,以自己做不了主這種無賴借口推搡過去。 后來太子醒了,余管事小心翼翼詢問起這件事,太子沉默了許久,最后道姜少傅是他的少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的骨灰會放入太廟供奉。 太廟是大燕皇室的宗廟,唯有皇室宗親或者立下卓越功勛的臣子才得以供奉在太廟里。 配享太廟,這是何等光宗耀祖的榮耀,太子賜予姜家如此殊榮,此事傳到外面,世人都要贊嘆一句太子義重恩深,姜少傅死得其所。 可姜家夫婦顯然視名利如糞土,仍固執地要拿回兒子的骨灰甕。 久久聽不到太子的回應,余管事只好提起另一件事: “殿下,既然姜家人要回到江陵,那咱們在姜宅附近布下的暗侍,能否撤回來了?” 當初,為了保護姜少傅和家人的安全,太子調遣十余名暗侍潛伏在姜宅四周鄰里和街鋪,如今姜少傅不在了,姜老爺和姜夫人或許是想離開這個傷心之地,準備動身離開京城,這些暗侍自然不能繼續追隨姜家人去江陵。 詹灼鄴搭在窗框上的長指倏然收緊,幽潭般的黑眸泛起淡淡漣漪。 “撤回來罷?!?/br> 少年消失后,曾經留下的蹤跡一點一點消逝,二人之間的牽連亦在一點點斬斷。 他拾起檀木桌案上的湯藥,仰頭一口飲盡。 這熟悉的苦味,又回來了。 余管事收好藥碗,他看到碗底殘余的藥渣,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歪頭自言自語道:“也不知姜小姐的病有沒有好起來?!?/br> 詹灼鄴側過頭,眸光微動,不解看向他:“姜小姐?” 余管事忙點點頭,道:“是啊,殿下這幾個月在江陵剿匪,還不知曉姜小姐回府的事,那日在靈堂上,殿下咳血昏迷之后,這位姜小姐不知為何也跟著暈了過去?!?/br> 他又道:“姜家派人幾次三番尋要骨灰甕,說姜家老爺和夫人如此著急回江陵,也是因姜小姐不適應京城里的風水,自打醒來后就一直病著?!?/br> 詹灼鄴眸色微沉,想起小少傅曾經在他面前提起過這位姜小姐。 “meimei自幼身體羸弱,臣的父母擔心她受京城流言蜚語所擾,就將她送回江陵老宅靜養?!?/br> 彼時,少年烏眸清潤,眨動忽閃忽閃的長睫,笑盈盈望著他,語氣中透著樂觀與活力: “臣的meimei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無力與世間的流言蜚語抵抗??商拥钕虏灰粯?,殿下親手建立起玄月軍,趕走匈奴人,守護北涼百姓安康,讓他們得以安居樂業,在這些百姓心中,殿下就如同他們的守護神一般?!?/br> “所以,殿下要努力成為一個好儲君,待到殿下功成名就那日,昔年那些流言蜚語自會不攻而破,臣的meimei便能回到京城回父母團聚?!?/br> 那時的少年好似一束光,每一個笑容和眼神都是那么明亮燦爛。讓他感到無盡溫暖。 如今落在他身上的光消逝了,他的人生又一次回到無邊無際的黑暗和冰冷之中。 詹灼鄴垂下眼,斂去眸底的寂寥和悲涼,只淡淡道:“你去庫房挑揀出最好的滋補藥,送去姜宅?!?/br> “老奴領命?!?/br> 第60章 發現蹊蹺 晨光熹微, 朝暾初露。 第一縷晨光灑落在宮殿上密布交錯的碧綠色琉璃瓦上,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籠罩在薄霧下宮殿宛若云中仙宮, 氣勢恢宏雄偉。 早朝后, 陸陸續續有身著緋色朝服的官員從左右兩扇掖門離開宮廷。 其中一位郎君身姿挺拔,蘭芝玉樹,步履從容,放在一眾臣子中如鴻鶱鳳立,奪人眼目。 人群中, 忽有一位青年官員快步走至男子身旁,輕輕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調侃道: “蕭世子可是要好事將近了?” 蕭時晏側頭看向沖自己擠眉弄眼的同僚,面露不解:“蕭某不知馮侍郎此言何意?” 馮侍郎臉上的笑容意味深長, 他忽地間拔高了聲音: “蕭世子還裝糊涂, 我那日都瞧見了, 葭月十五, 在回香茗茶樓里, 你同一名頭戴白紗幃帽的女子從雅間里一起走出來...” 蕭時晏微微蹙起眉心, 打斷了對方的話:“葭月十五那日, 我陪母親去崇光寺上香, 想來是馮侍郎看錯人了?!?/br> 馮侍郎搖搖頭,語氣篤定:“不可能, 蕭世子容貌出眾,我怎會認錯人呢!” 言罷,他臉上露出一副憧憬之色, 瞇起雙眼,頗為感慨道: “那日與你幽會的佳人身姿裊裊, 我雖然只匆匆瞧見她的一個側影,卻是久久不能忘懷,佳人恰似巫山凌霄峰頂縈繞的薄紗輕霧,柔美飄逸,惹人遐思。哎,究竟是哪一家府上的小姐,讓你主動退去京城第一才女的婚約...” 馮侍郎光顧得向蕭時晏探聽那位神秘佳人,未曾留意到腳下地面,無意踩到一小塊積冰,腳下打滑,身形踉蹌撞上一旁的男子。 待他站穩腳跟,抬頭看清楚男子那身絳紫色織金五爪蟒袍,頓時打了個冷顫,連忙匍匐跪地: “請太子殿下贖罪,臣...臣并非有意沖撞殿下...” 甬道上,剛剛下朝的官員瞧見這場小意外,不禁為跪在地上的馮侍郎捏了把冷汗。 人人皆知太子剛剛痛失心腹之交的姜少傅,心緒極為不佳。 聽說前些時日太子負責審查衢州走私石炭一案,抓走一大批官員關進刑部,其中不乏有皇貴妃母族的親眷,可太子絲毫沒有給這些皇親國戚網開一面,諸多酷刑上了遍,骨頭再硬的人都被太子一根根敲碎了,最后審出幕后之人竟是靖西侯的一個得力部下。 案子查到這里,皇帝不得不出面叫停,將主審人換成了大皇子。 因為此案,如今朝中是風聲鶴唳,人心惶惶,誰都擔心自己會成為下一個被株連的對象。 馮侍郎今日出門沒前看黃歷,直沖沖撞到了大殺四方的閻羅面前,該著他躲不過這道血光之災。 地上積雪冰涼,馮侍郎跪了片刻便覺得四肢發涼,他心中懊悔不已。 常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可嘆他這個倒霉的風流鬼連牡丹花栽在哪里還未尋到,就要一命嗚呼了! 就當馮侍郎以為自己就要被拖去刑部受罰時,太子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問話人的卻不是他。 “蕭世子肩上的傷勢恢復得如何了?” 蕭時晏沖太子行過禮,神色如常,語氣不卑不亢:“多謝殿下掛念,臣的傷恢復得七七八八,如今已無大礙?!?/br> 詹灼鄴微微頷首,出言讓跪在地上的馮侍郎退下,轉而又與蕭時晏提起幾件中書省的要務,就在君臣二人的談話看似要告一段落時,他忽而話鋒一轉,深邃目光直直盯著眼前之人。 “孤想重金酬謝打撈上姜少傅尸身的漁民,既然蕭世子曾在當地漁村養過一段時日的傷,此事可否交予你去辦?” 蕭時晏承受著太子落下的探究目光,眉眼始終平靜,雙手攏于胸前,恭謹道:“臣領命?!?/br> 君臣二人就此分道而行,天空中,細雪紛紛而落。 詹灼鄴立在空無一人的甬道上,他望著男子赤色身影消失的在拐角處,眸色驟然沉了下去。 蕭時晏的反應,過于平淡了! 他忽然提起小少傅的名字時,男子眉眼間沒有哀痛,亦沒有驚訝,甚至連一絲情緒波動都沒有。 刑部監房里,那些哭喊連天的犯人往往吐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反而是嘴巴最嚴的犯人,肚子藏著最讓人驚訝的秘密。 ——— 書房內,余管事用拂塵小心謹慎拭去黃花梨卷草紋翹頭案上的塵土。 這明明是下人干的差事,他卻不敢假手于人。 只因眼前的書桌曾是姜少傅生前所用,太子要求桌案上的一紙一墨都不能移動分毫。 有一次,云奇不小心用帕子打弄濕一本書冊,太子當時雖然沒有發火,臉色卻是陰沉得可怕,獨自坐在姜少傅常坐的扶手椅上愣神,足足枯坐了一整夜。 瞥見一只飛蛾落在展開書冊上,余管事抬手輕甩拂塵,想將飛蛾撥走。 誰知這不經意一甩,拂塵上的長毛正巧勾住一座水晶翠竹筆架,連帶著扯落在地上。 聽到嘩啦一聲響,余管事的心也跟著水晶筆架摔得七零八落。 他哭喪著臉,顫顫巍巍捧起碎片,心里正琢磨著如何同太子解釋,只見太子冷凝著俊容走了進來。 “老奴一時失手,摔壞了姜少傅生前最喜愛的水晶翠竹...” 詹灼鄴單手解開暗玉紫蒲紋狐皮大氅,只垂下眼看了一看破損的筆架,突然問道: “姜小姐何時到的到京城?” 太子這話問的突兀,余管事聽得一愣,轉眸仔細想了想: “這個老奴記不得了,不過負責監視姜宅的那幾位暗侍肯定知曉,殿下可要傳喚他們?” 詹灼鄴坐在太師椅上,身上還攏著外面的寒氣,骨節分明的長指在紫檀木桌案上一下下輕扣著,濃眉微皺,眸光若有所思。 良久,他開口道:“傳他們過來?!?/br> 負責監守姜家人的幾位暗侍盡忠職守,將姜宅里每個人外出的日子都記錄在冊。 甚至還詳細記下了當日的去處。 姜少傅落水的消息傳至京城后,姜家人就開始閉門不出,直至姜小姐聞訊從江陵老宅趕回來。 每一個時間點,每一個出現的人,看上去都是如此合情合理,并沒有什么不妥。 詹灼鄴手持記錄案冊,又翻上幾頁,眸光陡然一凝。 “葭月十五這日,姜小姐去了何處?” 跪在地上的暗侍略思忖了一刻,道:“回稟殿下,姜小姐乘馬車去了青龍街上的回香茗茶樓,她在里面呆了半個時辰,隨后返回姜宅?!?/br> 又是回香茗茶樓... 同一個日子,同一個地點,莫非那日與蕭時晏幽會的女子,就是姜小姐? 那今日馮侍郎提起此事,蕭時晏為何要矢口否認呢? 姜小姐此前一直待在江陵老宅養傷,她又是從何認識的蕭時晏? 諸多看似無關的巧合像亂麻線纏繞在一起,讓人看不清線頭的一端在何處。 詹灼鄴濃眉微皺,他側頭凝視地上損壞的水晶翠竹筆架,腦中靈光一閃,仿若抓到了雜亂線頭的一端,玄玉般的雙眸忽而亮得驚人。 “姜家小姐名甚?” 暗侍如實回答:“稟殿下,姜小姐名玉竹,姜玉竹?!?/br> “玉竹,瑤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