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化儲君后我辭官了 第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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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快看他的手!” 姜玉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臂,原來剛剛她和北沃國主推搡時,無意間蹭掉了手背上的深色傅粉,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她慌忙用衣袖遮擋手背,可那片刺眼的雪白還是被在場很多人瞧見了。 “哼,我就覺得此人透著古怪,外貌上壓根不像是金烏人,原來是大燕人假扮的!” “哎...這人不就是大燕太子的少傅嘛,我一年前在大燕狩獵場上見過他?!?/br> 城樓上,曾經有幾位參加過春蒐狩獵的北沃武將一下子認出了姜玉竹。 北沃國主聞言抬起頭,他瞇起眼細細打量被大燕太子護在身后的少年郎,皮笑rou不笑道: “我就說大燕的太子怎么會護著一個金烏人,原來是你們為了贏,暗中勾結在一起使詐!” 一時間,風向急轉直下,那些憤憤不平的小邦國紛紛收聲,滿腹狐疑的望向金烏王。 眼見事情敗露,就在金烏王不知所措時,七公主喬黎狐推開眾人走出來,揚起下巴道: “不錯,姜少傅正是大燕人,可他已同我定下婚約,不日后我們即將成婚,姜少傅既然是金烏的駙馬爺,當然算是半個金烏人?!?/br> 金烏王忙點起頭跟著附和:“確有此事,只是金烏最近頻生事端,本王還未來得及和諸位分享這個喜訊?!?/br> 剛剛得知自己喜訊的姜玉竹:..... 看到太子驟然沉下的臉色,她只好暗中扯了扯太子的手臂,輕聲道:“只是權宜之計,殿下莫要計較...” 詹灼鄴垂眸盯著溫言相勸的小少傅。 少年仰著頭,鼻尖和額頭沁出一層薄汗,暈染開臉上涂抹的深色傅粉,一張小臉好似花臉貓,烏盈盈的黑眸泛著水光,清眸流盼,顧盼生輝。 這雙撩人心動的桃花眸子,真是走到哪里都能引得蜂纏蝶戀,不分男女。 不過喬黎狐說的話,北沃國主顯然不愿買賬,冷笑說既然姜少傅和七公主還未成婚,那他這個金烏駙馬爺的身份就不作數,此次對弈,理應除去姜玉竹的名次。 “呵呵呵....” 就在眾人對姜玉竹的身份爭執不休時,匍匐在地上的蘭溯忽然間笑了,他的笑聲桀桀,陰森恐怖,好似報喪的夜梟,不禁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國主,你說金烏王和大燕太子暗渡陳倉,可你這些年的所作所為,擔得上光明磊落嗎?” 蘭溯搖搖晃晃站起來,素色衣襟沾染著大片的鮮血,他緩緩抬起頭,冷冷盯著北沃國主,冰寒的雙眸里噙著無盡的恨意。 “你貪名圖利,為了贏得比賽,又何嘗沒有在弄虛作假,誑時惑眾...” “你敢...你敢...你若敢再說一個字,我會讓你的族人們求生不得!” 北沃國主臉上閃過驚慌,他急忙喚人擒拿住蘭溯,可大燕太子一聲令下,十余名玄月軍攔住蘭溯面前,伸手搭上腰間寶劍。 這群玄月軍身上迸發出肅殺氣勢,如一柄出鞘寒刃,讓北沃武將心生忌憚,不敢上前。 這時,蘭溯嘶啞的聲音回蕩在城樓上,第一句話,就炸起了一道驚雷。 “其實,我是一個大昭女子,被北沃國主控制了七年...” “北沃國主以大昭族人性命相迫,命我周游列國,每到一個邦國,便在當地設下擂臺挑戰,我會在擂臺上故意收斂鋒芒,和對方棋手打成平局,而他則會出面游說那些邦國的國主...” “正如大燕太子所言,北沃國主會用城池當作誘餌,若有國主經不住誘惑立下賭約,我就助他取勝,贏走當地子民賴以生存的草場,牲畜,若是那些小邦國不從,他便有了出兵的借口...” “這些年來,每當我表現出不順從,他便會用盡殘酷手段折磨我的族人。如今,大昭人在北沃國就是最低賤的存在,可以被他們像牲口一樣買賣,男子為奴,女子為娼,任由他們欺凌....為了族人,我只得聽從于北沃國主的話...” 蘭溯說完后,她抬手解開了束在頭上的盤發,一頭青絲如瀑傾瀉而下,勾勒出女子獨有的柔美輪廓。 無論是城樓上各個邦國的國主,還是城樓下來自地北天南的百姓,皆被蘭溯揭露出的真相震撼到無以言表。 骨子里崇尚男尊女卑的北沃國,居然靠著一個大昭女子招搖撞騙,真是讓人驚掉了下巴。 一時間,眾人看向北沃國主的目光充滿了鄙夷。 “你...你滿口胡言,是你想要名高天下,懇求我帶你拜訪各個邦國的棋道高手,你擊敗他們,是為了得到天下第一棋仙的名號?!?/br> 見紙包不住火,北沃國主索性將全部罪責都推到蘭溯身上,他冷笑一聲: “大昭人陰險狡詐,他們百年前來到北沃避難,先祖好心收留了他們,可這群自命清高的大昭人卻瞧不起北沃人,不肯與我們通婚,還將所有學識和本領都藏起來,迅速成為北沃最富有的一群人,試圖在我們的領土上指手畫腳,對于這種天生狡獪的大昭人,就要像對付豺狼一樣拴住他們?!?/br> “我看滿口胡言之人,是國主你!” 少年的聲音清脆明亮,如玉石相撞,擲地有聲,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只見姜少傅從大燕太子身后站出來,少年明眸璀璨,怒視向北沃國主,振振有詞道: “數百年前,北沃世代居于偏僻的荒蕪之地,以游牧為生,曾是大昭的藩屬國之一。此后,北沃從大昭那里學來如何畜牧,種植谷物,結束了漂泊不定的游牧生活。大昭覆滅后,不少大昭貴族逃至北沃避難,帶去了珍貴的書籍和木棉子?!?/br> 姜玉竹伸手指向北沃國主身上華麗的百獸刺繡綢袍,又肅然道: “草原上的各個邦國,若說在服飾和文化上最與中原貼近的,莫過于你們北沃一族,只是想不到你們忘恩負義,在搜刮盡大昭人的財富后,竟然像剝削牲口一樣糟踐他們!” 眾人聞得少年鏗鏘有力的一席話后,不由地靜默了。 蘭溯怔怔望向義正言辭的少年郎,她漆黑麻木的冷眸慢慢蓄起了光彩,不知不覺中,溫熱的淚水從眼角簌簌滑落。 這么多年了,她憑借高超棋技,獲得不少邦國權貴的青睞,可每當她向他們揭露出北沃國主的所作所為,這些人只會選擇明哲保身,對她退避三舍。 她的反抗自救,最終換來了滿身傷痕。 她與族人們始終困于人性最陰暗一面,窺不到一絲希望的光亮。 直到今日,她終于找到了那星點之光。 當著諸多邦國的面,北沃國主當然不會承認他對大招人實施的卑劣行徑,眼見事態變得愈發不可控制,他準備在親衛的掩護下溜之大吉。 姜玉竹見狀,忙抓住太子的手臂,急急道:“殿下,難道就讓北沃國主這樣走了,他回到北沃后,一定會殺掉所有大昭族人滅口?!?/br> 詹灼鄴攏起劍眉,他垂眸看向目光懇切的小少傅,淡聲道:“北沃和大燕之間并無戰事爭端,孤無權出兵?!?/br> 姜玉竹明亮的眸子一下子暗淡下來。 太子說得不錯,就算北沃國主殘暴不仁,不配為人,可他仍是北沃的一國之主,他對自己子民所做的惡行,大燕亦無權插手。 “瑤君,謝謝你?!?/br> 聽到蘭溯出言感謝,姜玉竹轉身看向面色平靜的女子,愧意道: “你不必謝我,今天你當眾揭露出北沃國主的惡行,日后肯定會受到他報復,不如...你和我們回大燕吧?” 蘭溯扯唇一笑,她輕輕搖了搖頭,滿頭青絲在風中飄蕩出凄涼的姿態。 “不用了,這里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地?!?/br> 蘭溯走到姜玉竹面前,俯下身在她耳畔說了一句話,隨即忽然轉身走向城欄邊,毫不遲疑抬腳邁上赤金闌珊。 女子素色衣袍隨風鼓動,衣襟上的血跡洇開猩紅一片,猶若開在懸崖峭壁上的血蓮,搖搖欲墜。 樓下的百姓瞧見了,頓時發出驚訝的呼聲。 “蘭溯,你做什么,快下來!” 姜玉竹疾步上前,她焦急勸道:“蘭溯,萬事總會有解決的辦法,你不要走極端??!” 蘭溯回眸看向滿臉關切的少年郎,她凄然一笑,眸光異常堅決。 “對付北沃國主那種暴虐無道之人,唯只有這種極端的法子...” 女子傲然挺立,墨發飛揚,猶若琨玉秋霜,她目光平靜掃向城樓下面容各異的族人,聲音雖沙啞,卻透出毅然決然。 “我蘭溯,愿以靈魂起誓,今日所說之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言,靈魂將會永生永世遭到地獄烈火灼燒?!?/br> 一柄匕首從蘭溯的袖口滑落,璀璨華光綻放在她布滿傷痕的脖頸,血霧噴涌而出,染紅了天邊的云霞。 姜玉竹眼睜睜看著蘭溯空靈的雙眸漸漸失去光彩,那支離破碎身子隨著呼嘯北風向后傾倒,她忙伸手抓去,只觸到對方輕飄飄的衣擺。 血蓮終是墜落山谷,香消玉損。 是夜,金烏王庭舉辦上一場聲勢浩大的宴席,一來慶賀在圍棋比試中贏了北沃,二來促進幾個邦國之間敦睦邦交。 酒宴上,燈火輝煌,眾人推杯換盞,有說有笑。 姜玉竹心中郁結,對眼前的美酒佳肴提不起興致,借更衣離開宴席,獨自一個人漫步在幽靜的湖畔。 空氣中隱隱約約飄蕩來絲竹聲和歡笑聲,湖底的魚兒偶爾浮出水面,在平靜的湖面掀起淡淡的漣漪,很快又消失不見。 就好似蘭溯的死,只能激起世人短暫的驚訝和同情,隨后慢慢淡出人們的記憶。 畢竟在弱rou強食的大千世界,像大昭這樣渺小的種族太多了,多到就如這天上的繁星,只要星光稍有黯淡,就被其他星子的光輝掩蓋,最終退出史冊長河。 那蘭溯的死,又有何意義呢? 姜玉竹趴在冰涼的漢白玉闌干上,眉心深深蹙起,凝望著平靜無波的湖面。 忽然,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與太子那雙脈絡突起,充滿張力的手掌不一樣,男子常年執筆的手白白凈凈,五指修長有度,他的掌心墊著一張油紙,紙上白瑩瑩的酥油鮑螺在月色泛著油光。 第52章 劫持上馬 姜玉竹轉過頭, 對上蕭時晏一對明亮清澈的雙眸。 男子唇角銜著淺淺的笑意,聲音溫煦,一開口, 就沖散了湖面四周的冷氣。 “我見你在宴席上什么都沒吃, 剛好看到一盤酥油鮑螺,想起你以前在書院里,最喜歡吃這種甜膩的點心?!?/br> 姜玉竹淡淡一笑,她從蕭時晏掌心拾起一塊兒酥油鮑螺品嘗,入口如甘露灑心, 舌尖微微一抿就化開了,口齒間彌漫起絲絲奶香。 見姜玉竹吃了兩塊就不吃了,蕭時晏劍眉微揚,關切問道: “怎么, 是不好吃嗎?” 少年平日里吃到美味的東西, 總是會享受地半瞇起眼睛, 唇角梨渦若隱若現, 好像午后曬著太陽的小懶貓, 慵懶又愜意, 勾得人想要捏一捏她雪白的嫩頰。 可今夜的少年神情落寞, 只淡淡吃了兩口, 眉間淺淵終未消散。 姜玉竹搖了搖頭,輕聲道:“很好吃, 只是我沒什么胃口...” “你不必為蘭溯的死感到自責,就算你今日沒有贏她,她終究逃不出北沃國主的控制, 我想蘭溯她是受夠這種行尸走rou的日子,才會在揭露出北沃國主的惡行后, 尋求解脫?!?/br> 蕭時晏清楚姜玉竹在憂愁什么,同窗三年,他深知少年平日里看似怡然的笑臉下,其實隱藏著一顆極為敏感的心。 “不...蘭溯從未想過贏,真正想贏的人,是下不出來她那般孤注一擲的棋。從始至終,她只是想保護自己的族人,她當著滿城百姓的面自刎,不過是為了用世人的輿論,去阻止北沃國主繼續對她的族人行兇作惡...” 想到蘭溯臨死前決然的眼神,姜玉竹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那感覺如浪潮般涌來,一浪又一浪,快把她快要淹沒。 “時晏,蘭溯在死前,曾對我說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