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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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里又熱鬧了起來,市井談論的主角仍是數日前入京的東泠三皇子郁霖。各種傳言紛紛,現在佔據上風的說法是他在狼群中長大,是個吃母狼狼奶長大的狼孩,現在一日起碼要吃一頓人rou,言之鑿鑿,信者無數。 就連到我鋪子里挑料子的丫鬟都在議論。 “那可不是我瞎說,我聽小丁哥說,一入夜,都能在云城聽到蒼那關外傳來一聲聲狼嚎,娃娃嚇得都不敢哭?!?/br> “那倒是,小丁哥在云城知府府上當差,自然最瞭解不過,看來那個鬱霖還真是個狼子,不知吃不吃活人?望他早點離開西津才好……” 我隨意翻著手上的帳本,心思卻在那兩個女人的交談上,眼見就翻到了最后一頁,一旁的帳房先生恭敬地問我有何問題。 “沒什么問題,這天眼看著就要熱起來了,明日起叫人煮一鍋綠豆湯,每人喝一碗再開工吧?!?/br> “誒,謝謝東家!” 我就喜歡看別人的笑臉,把帳本一合,也不多待,東家總是待著,那些干活的多不自在。 我出門時帶了阿宇,這會兒頗為后悔,這小子鬼靈精得很,走了一會兒便發現這不是回家的路,再走會兒便察覺出了我在跟著那兩個丫鬟。 “少爺……”他欲說還休,吞吞吐吐,明顯是心有顧忌,可想要給阿縝打抱不平便顧不上這么許多,“雖然我不會告訴阿縝哥,可、可這樣是不是不太好?阿縝哥雖然是個硬邦邦的男人又不會生孩子,但他可是把少爺捧在手里,含在嘴里的,放在心尖上的,再也找不到一個人比他對少爺還要好了?!?/br> 他一臉愁苦,似是在替阿縝委屈,“那些女子哪里比得上我們阿縝哥?!?/br> 我又氣又好笑,還記得他當日給我收拾屋子時那驚慌失措的尷尬模樣,也是難得他現在會這樣想了,“你縝哥知道你這么忠心耿耿嗎?你少爺我是有正事要做,你少說話,老實跟著就是了?!?/br> 阿宇連忙道,“我生是少爺的人,死是少爺的鬼。少爺說啥就是啥?!?/br> 其實我沒見過云城知府,對他的全部印象也就只有那處龐大奢華的私宅,可他的家丁我卻是打過交道的。那兩個丫頭口中叫著“小丁哥”,把買的東西給他看,問他好不好看,那人一臉涎笑地說好看,手卻十分不老實地往那個漂亮丫頭的屁股上摸。 我問阿宇就憑我們兩個能不能把那個草包帶回去。阿宇大為震驚,失聲道,“這人比作爛泥都唯恐高抬了他,把他帶回去干什么?他連縝哥一根小拇哥都及不上!” 我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想什么呢?帶回去我有事情要問他?!?/br> 根本不用我動手,我就站在巷子口把把風,一轉眼的功夫就看見阿宇偷偷摸摸地扛了個麻袋走出來。我挑了挑眉,道,“挺厲害啊,阿宇?!?/br> 阿宇癟著嘴道,“都是縝哥教得好?!?/br> 麻袋里的人沒什么動靜,老實得很,到了家解開才發現阿宇下了狠手,把人給打暈了過去。那小丁哥被綁在柴房里頭,先餓上兩天,等第三天天還沒亮的時候,我叫人進去送了一碗清水和一個rou包。 我站在門外,只留一個模糊不清的側臉,那個小丁哥受了驚嚇又生生餓了兩天,早就氣息奄奄丟了半條命,盯著吃食兩眼直冒綠光。 “知道我們少爺請你過來做什么嗎?”阿宇擺出一副窮兇極惡的嘴臉說道。 “別、別殺我……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抽抽噎噎,只是我現在沒有耐心同他敘舊讓他一點點回憶起來,更不想要害他的性命,只想儘快地驗證我心中那個盤桓已久的想法。 “我們少爺問什么你就答什么,若敢隱瞞或是欺騙,我就把你身上的rou一塊塊割下來?!卑⒂顟暗匕纬鲂〉对谒矍盎瘟嘶?,只是劃破了他脖子上的皮連血都沒流出來,就聽到一聲殺豬般的慘叫。我皺了皺眉頭,聞到一股腥膻的臭味,輕咳了一聲,示意阿宇不要做得太過。 “其實是我有個朋友是云城人,書信不通,我很擔心他,聽說小丁哥在知府老爺的府上當差,所以想要打聽打聽云城現在是什么情況?”我不緊不慢地問道。 他止了干嚎,抽泣了一會兒,我耐著性子等他終于冷靜下來,聽他回答道,“因為易陽軍反了,蒼那關被東泠人占了,大概云城也守、守不住了吧……不、不過東泠人不是來求和了嗎?”他知道的倒是不少。 “云城有重兵把守,不是只有易陽軍,知府大人難道就沒有抵抗嗎?” 他面有難色,似有難言之隱,“都……全都反了……” “全都反了?”我故作驚訝,“他們食西津的俸祿,穿西津的軍衣,竟引外賊入侵自己的國家,真是罪無可恕。只是苦了邊境百姓,流離失所。只是小丁哥有所不知,失守的只有蒼那關,云城可是好好的,就是不知知府大人一走了之之后,是誰守了云城?” 他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訕訕地不說話了,我使了個眼色,阿宇又拿出了那把刀來,他又是一陣慌亂,顯然怕死到了極點。 “小人真的不知……小人就只是個家丁,哪里曉得軍政大事……” “真不曉得?”我換了個口氣,“那易陽軍為何會反你總該知道吧?” 他怯怯地說,“我只知道下個月是寧察郡王的生辰,知府大人忙著準備生辰綱,往蒼那關的軍餉可能……可能送遲了……些吧……” 我冷哼了一聲,“不是送遲了,而是被你們知府大人扣下了吧!誰給他的狗膽,連前線將士的糧餉都敢克扣!” 果然不出我所料,易陽軍謀反一事卻有隱情,可恨那云城知府仗著有寧察郡王撐腰,不僅克扣糧餉,棄城而逃,竟然還把所有的罪名全都推到了孫行秋的頭上,果真是一石三鳥的毒計。我心緒難平,可當務之急便是要讓陛下知道此事個中曲折。我把柴房里那人交給了阿宇,獨自出了門。 可是剛一出門,我就像是失去了方向,不知該往何處去了。我想起之前那次面君,便猶如芒刺在背,這還只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我這一白丁又該如何才能進到宮中去。我腦海中快速略過無數個念頭,可都被自己迅速地否決,眼前車如流水馬如龍皆像是虛影,只有我剛剛才得知的那個秘密才是籠罩在其外的真實。 恍然間,我在人群中瞥見了一個匆匆背影,僅僅只是一眼,便讓我立刻下了決定,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