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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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怎么來了?」 從貓眼中看清來人后,樂于曼趕緊開了門鎖,慌張地招呼樂母進門。她能做的沒有別的,只能從這一刻誠心祈禱母上不會看見什么她們倆現在都還沒準備好揭示的場景。 現在可不是個好時候。樂于曼搔了搔臉頰,眼神飄忽,想像著此時在浴缸里的紅發女人要是被撞見出浴。這可得費另一番解釋的功夫。 但總比直接被carol闖進來得好。她又想,直到樂母比她更匆忙似地開口:「就不進去了,等會要直接回去店里。你不是讓我今天有空就過來換鑰匙嗎?」 「啊,對?!?/br> 她模糊地想起,拍了拍棉褲的口袋,才發現身上還沾著點水痕。為了不顯得那么可疑,樂于曼走過客廳時拎起了隨手披在沙發上的披肩包裹住自己,儘管前幾分鐘的燥熱已經順著她的印記爬上她的頸子與臉頰。天啊。她想,從廚房中的玻璃收納盤中拾過鑰匙與新的門鎖密碼紙。 「在這里?!?/br> 樂于曼快步走回門口,慶幸地發現樂母正在用手機聯絡點事。她用手捋了捋淺金發絲,緊張又忍著笑地開口:「媽,你今天就只是特別過來拿鑰匙嗎?」 「誰叫你都不回訊息?!?/br> 敏銳如樂母,抬眼看向女兒,嘮叨中還揚起下巴指了下餐桌的方向。啊,餐桌,cao。樂于曼內心的小白兔突然被嚇得立直了身子,樂母倒只是半開玩笑地哼聲道:「約會也不帶來店里,現在是嫌爸媽當電燈泡了?」 「不、不。那只是朋友?!?/br> 樂于曼的心虛已經無法用任何演技蓋過了,站在她面前的可是她的親生母親。在浴室里,當然,和平盛世中的朋友都是這么處的。 「......就只是,還沒進展到那里?!?/br> 她在樂母冷硬的眼神逼問下又緩緩補充,雙手按在顴骨上,懷疑自己的耳根是不是都紅了。那可是丹野蕾呀,眾所皆知的高傲影后現在可坐在她的浴缸里,而她還在跟母親解釋一些語焉不詳的事實。 「你呀,」 樂母抿起脣無奈地搖搖頭,看上去不打算再為難女兒。她斜眼瞥了下樂于曼右腹上方,即使隔著衣物她都很明顯地在暗示著靈魂伴侶的存在,而且對此有點意見。 「保護好自己?!?/br> 樂于曼平常刀子口豆腐心的母親卻只是這么說了,然后將鑰匙與密碼紙塞進包包里,走出門前還不忘唸一句:「早點吃飯休息,安分點?!?/br> 關上門后,樂于曼看回空蕩蕩的客廳與廚房,意識到女人還在浴室里等著。她有點疲憊地對自己笑了下,這感覺與她第一次收到丹野蕾的訊息時相似極了——連呼吸都不像真的,像是她們都成了別的人,別的存在,在凌晨的空氣中悠蕩掙扎著去抓住彼此。 她走回浴室門口,意外地卻在霧團中沒見到女人的身影。同時她想起,有好一陣子沒抽過菸了。 「蕾?」 樂于曼頓時緊張了起來,生怕自己又搞砸了什么。 「……你媽沒有你家的鑰匙?」 她轉過頭,才發現丹野蕾不曉得什么時候已經將自己偷渡到了臥室門口,穿著樂于曼為她準備的衣服,肩上披著擦發巾。丹野蕾擦拭著發尾,一邊挑眉問道,神色恢復了冷傲自制的模樣。 「呃,不?!?/br> 比起可惜兩人的催情時刻就這么結束了,樂于曼現在忽然有點兒不曉得該將眼睛放在哪里。是這樣的,她低估了丹野蕾胸前的豐滿,選了件看上去很舒適卻也特別貼身的棉質上衣。而且看在曖昧之神的份上,她還忘了給女人多放件bra。 「只是我家最近換了鎖?!?/br> 「這陣子有個跟蹤狂一直在寄sao擾信,而且有越來越惡劣的傾向……公司方說我如果不想在住處見到保鑣的話至少要換套鎖?!?/br> 她很佩服自己仍然努力地把話拼湊好,儘管丹野蕾正在目光可見之下緩慢地走近。 樂于曼感覺自己舌尖上的甜味還是那么地清晰。 「那糟透了?!?/br> 她看見丹野蕾的絨毛拖鞋停在她的腳尖前,聲音像是從更遠的地方傳過來的。樂于曼不曉得這是不是一個好的時刻抬起頭來,生怕自己會抑制不住想做完她們在浴缸邊沒做完的事。 「……其實我差不多習慣了?!?/br> 一種混雜著薄荷與百合花的香氣竄進樂于曼的鼻腔,她更緊張了。丹野蕾染上了她的味道,天啊,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承認這很美好。 「自從我拍了更多女權題材的電影后,」 樂于曼強迫自己專注在說話上,靠著門樑,她抱臂闔上了眼眸,音色平靜地接下去:「有很多男人恨透了我,巴不得我搞砸這一切。但那其實都不要緊,那些攻擊跟謾罵。我只擔心我的家人還有——」 在乎的人。 樂于曼感覺到涼濕,那是丹野蕾尚未乾透的發尾,然后是張狂的燥熱,像她當年在加州拍了第一部獨立電影時差些被熱得昏過去還不斷失憶同一句臺詞。像一道完整的后遺癥,病名為愛。她們的距離在沉默中收成了一個擁抱,一個讓樂于曼措手不及地承納了怦動的輕擁。 「別說話?!?/br> 她聽見丹野蕾的聲音壓在她的耳邊,那像是個正經的指令。樂于曼忽地意識過來這是怎么回事。 丹野蕾以為這是她的低潮,正以一種笨拙的方式安慰著她。 她應該解釋的——其實這沒有什么大不了,真的。生活糟透了,工作糟透了,但有時候還是讓人愛它們愛得要死。而這一切都沒有關係了,蕾,你現在還站在這里呢。 但是樂于曼貪求著紅發女人笨拙中的貼心,所以她什么也說不出口。一股電流般的燥癢順著她的印記爬上背脊,她情不自禁地搭上手來完整這個擁抱,而丹野蕾的身子因此微微顫動了下。 好可愛。樂于曼抬手讓女人濕透的發尾穿過指間,虔誠地將鼻尖一點一點地靠近丹野蕾的頸子。她閉上眼,腦子被印記連結產生的影響而燒得熱烘烘的。 她想像那只小小的箭矢,那泛著橘色暖光、在丹野蕾的右乳下代表著她的美麗印記——天,樂于曼想親吻她,儘管她們總是那般尷尬又曖昧的場景。 「我……」 樂于曼是先抽開了一點距離的那一個,如果這是劇本中的一段,她想像著演員提示會出現一些沒羞沒臊的詞兒(渴望?熱切?),但在她完整這句「我想我們該在晚餐冷掉前吃點東西」前,丹野蕾便拎著她的披肩拉了過去。 別說話,或者我就停下這一切。樂于曼在丹野蕾的眼神里讀出了這些詞兒,在她的吻中嚐到了一份青澀的衝動。 她肯定不擅長吻戲。樂于曼迷迷糊糊地想著,也是,在印象中丹野蕾似乎沒演過幾部有床戲的電影。但這是件好事。她揪著樂于曼踉蹌地走進臥室,膝蓋碰著了膝蓋,唇齒間的追逐轉而由樂于曼主導后昇華成了另一層次高的熱浪。是的。(那種純潔不已的浪蕩)最后絲毫不費力地讓兩人跌進床里。 而現在,現在。 樂于曼望著身下的女人,一頭長而繾綣的紅發半乾,字面意義上地面紅耳赤著。她的心臟深處因喜悅而刺痛著,或許那正是靈魂的棲身之處,它正一點一滴地褪換成了丹野蕾清晰的模樣。 「……看什么?」 丹野蕾難為情地哼聲,伸手摟過樂于曼的頸子時依然散發著淡淡百合花的香氣?,F在的紅發影后看上去像是咬牙切齒的小老虎,漂亮又不可親近的—— 「要睡就快?!?/br> 而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