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陣子 第10節
望朱閣 章衡把采花賊的案子隱去苦主身份姓名說了一遍。劉密對這等無恥之徒也深感痛恨,兩人商量了一回,決定去曹門看一看。正是傍晚時分,沉悶的鼓聲自城門外傳來,兩人走出城門,只見官道兩旁半黃不綠的楊柳在風中輕擺,不遠處的靈雨寺重重殿宇沐浴在霞光中,一派神圣景象。劉密望著,道:“你可有想過,犯人怎么知道哪些人家有女兒?”章衡道:“婦道人家,總會去上香拜佛的?!眲⒚艿溃骸斑@寺里僧人眾多,只怕也無從查起?!贝稳障挛绫驹撌勤w公授課,眾生齊聚一堂,等來的卻是蔣司業。趙公監管學政,有時還要進宮替皇子們解惑,大家對他的缺席也習以為常。散學后,趙晚詞走在劉密身邊,臉上是活潑潑的神色,道:“正林,你還知道京城有什么好吃的,帶我去罷!”劉密笑道:“我知道的可多了,你喜歡吃什么呢?”趙晚詞想了想,道:“羊腿,哪里的羊腿好吃?”劉密道:“西門有一家做得極好,只是太遠了些,我怕你回去晚了,祭酒不放心?!壁w晚詞道:“我……伯父去滄州了,半個月后才回來呢,我們這就去罷?!闭潞鉅恐R走在一旁,聽他們兩又商量著吃,便打算上馬走了,一聽這話,怔了怔,急聲道:“祭酒去滄州走的可是曹門?”趙晚詞一愣,見他緊盯著自己,沒來由地緊張,道:“好像……是罷,怎么了?”章衡深深一呼吸,道:“你回去告訴趙小姐,這些天都別在家里住了,去親戚家,去朋友家,總之人多的地方?!壁w晚詞莫名其妙,道:“為何?難道有人要害我堂妹?”劉密心中明白,替章衡解釋道:“近來城中有采花賊頻頻犯案,麗泉在查案,前幾起犯人都是趁苦主家人外出之際下手,且苦主家人都是從曹門出城的。他擔心犯人看見祭酒外出,趁虛而入,加害趙小姐?!薄霸瓉砣绱??!壁w晚詞點點頭,笑道:“多謝麗泉兄關心,趙府好歹也是官邸,有先帝賜匾,諒那小毛賊不敢來的?!闭潞庖娝恢獏柡?,一時情急,語氣很沖道:“正是官邸我才提醒你,賊人武功高強,膽大非常,已經屢次在官邸得手。你別一時大意,害了你堂妹一輩子!”… 章衡把采花賊的案子隱去苦主身份姓名說了一遍。 劉密對這等無恥之徒也深感痛恨,兩人商量了一回,決定去曹門看一看。 正是傍晚時分,沉悶的鼓聲自城門外傳來,兩人走出城門,只見官道兩旁半黃不綠的楊柳在風中輕擺,不遠處的靈雨寺重重殿宇沐浴在霞光中,一派神圣景象。 劉密望著,道:“你可有想過,犯人怎么知道哪些人家有女兒?” 章衡道:“婦道人家,總會去上香拜佛的?!?/br> 劉密道:“這寺里僧人眾多,只怕也無從查起?!?/br> 次日下午本該是趙公授課,眾生齊聚一堂,等來的卻是蔣司業。趙公監管學政,有時還要進宮替皇子們解惑,大家對他的缺席也習以為常。 散學后,趙晚詞走在劉密身邊,臉上是活潑潑的神色,道:“正林,你還知道京城有什么好吃的,帶我去罷!” 劉密笑道:“我知道的可多了,你喜歡吃什么呢?” 趙晚詞想了想,道:“羊腿,哪里的羊腿好吃?” 劉密道:“西門有一家做得極好,只是太遠了些,我怕你回去晚了,祭酒不放心?!?/br> 趙晚詞道:“我……伯父去滄州了,半個月后才回來呢,我們這就去罷?!?/br> 章衡牽著馬走在一旁,聽他們兩又商量著吃,便打算上馬走了,一聽這話,怔了怔,急聲道:“祭酒去滄州走的可是曹門?” 趙晚詞一愣,見他緊盯著自己,沒來由地緊張,道:“好像……是罷,怎么了?” 章衡深深一呼吸,道:“你回去告訴趙小姐,這些天都別在家里住了,去親戚家,去朋友家,總之人多的地方?!?/br> 趙晚詞莫名其妙,道:“為何?難道有人要害我堂妹?” 劉密心中明白,替章衡解釋道:“近來城中有采花賊頻頻犯案,麗泉在查案,前幾起犯人都是趁苦主家人外出之際下手,且苦主家人都是從曹門出城的。他擔心犯人看見祭酒外出,趁虛而入,加害趙小姐?!?/br> “原來如此?!壁w晚詞點點頭,笑道:“多謝麗泉兄關心,趙府好歹也是官邸,有先帝賜匾,諒那小毛賊不敢來的?!?/br> 章衡見她不知厲害,一時情急,語氣很沖道:“正是官邸我才提醒你,賊人武功高強,膽大非常,已經屢次在官邸得手。你別一時大意,害了你堂妹一輩子!” 趙晚詞怔怔地看著他,像是被嚇住了。 劉密恐她生氣,忙打圓場道:“此事非同小可,也怪不得麗泉擔心,商英,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還是勸你堂妹去別處避一避罷?!?/br> 趙晚詞眨了下眼睛,低頭道:“知道了?!?/br> 這一聲輕輕柔柔,很有姑娘家的口吻,劉密心思敏感,聽了感覺異樣。章衡卻渾然不覺,只想著抓賊的事,道:“你再和管家打聲招呼,晚上我們要在四周設埋伏?!?/br> 趙晚詞從未見過官兵抓賊,一聽這話,興致盎然道:“那我和你們一起抓賊?!?/br> 章衡跨上馬,俯視她那瘦瘦小小,豆芽菜似的身板兒,道:“算了罷,我怕你被賊抓走?!毖援?,策馬往刑部去了。 趙晚詞氣得直跺腳,從地上撿起一塊石子毫無準頭地向那馬背上的青影砸過去。 劉密笑道:“麗泉就這個脾氣,心是好的,你別和他計較?!?/br> 趙晚詞拿汗巾擦著手上的灰,憤憤道:“這種人,誰嫁他誰倒霉!” 劉密深深看她一眼,水波不興道:“興許他對姑娘家又是另一副樣子了?!?/br> 趙府在光化坊,雖然犯人未必會來,但蘇主事聽了章衡的話,也不想錯過這一絲可能,入夜帶了十幾名精兵埋伏在趙府四周。 瑯嬛閣內和兩廊的明角燈都已點著,侍女們端著水盆,如常走動,仿佛佳人正在閣中梳洗。章衡換了一身黑衣,藏身在不遠處樹上,與夜色融為一體。他望著燈火映照中的窗牖綺疏,繡幕珠簾,習習夜風似乎捎來一縷脂粉馀香。 明月無聲爬上西樓,清清冷冷地照耀著這座四方城。二更后,閣中燈光熄滅,如同收到暗號,眾人凝神,不知過了多久,廊下閃過一道暗影,速度極快,卻逃不過幾名弓箭手的眼睛。 果真來了!眾人精神振奮,摩拳擦掌,張弓搭箭,屏息等待時機?,構珠w門窗俱已緊鎖,賊人無處可入,心中一沉,縱身欲走。電光火石間,數只利箭齊發,緊接著叮叮叮一連串疾響,羽箭皆被打落在地。 章衡唯恐賊人走脫,拔劍向其所在刺去,鐺的一聲,劍鋒碰上一堅硬物什,震得他手臂發麻,虎口生疼。本在半空中的賊人被他這一擊壓得身形下墜,其他人各持火把兵器,一擁而上。 蘇主事不會武功,在旁急道:“章衡,你小心點!” 晃動的火光中,章衡見賊人披著斗篷,蒙著臉,身形矮小,手持一根長棍,左支右擋,舞得呼呼風響,棍法極精。幾人被他擊中,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不遠處的屋檐下吊著一盞大油燈,賊人長棍一撥,guntang的燈油四下潑去,眾人紛紛退避。 賊人趁機脫身,章衡追著他躍過院墻,將手中劍飛擲出去。月下劍光如虹,擦過賊人大腿,賊人一個踉蹌,摔在地上。章衡疾步上前,抓住他肩頭,他身子異常靈活地一扭,抬腳將章衡踢倒,自己幾乎貼著地面倒飛出去,轉眼已在數丈之外。 章衡起身欲追,已杳無蹤跡,只記得剛才扯落他的斗篷,露出一個光禿禿的腦袋,上面有六個戒點香疤。 幾名兵弁趕過來,見狀知讓賊人逃了,直唉聲嘆氣。蘇主事也跑過來,兩手撐在腰側,氣喘吁吁道:“怎么樣?傷著沒有?” 章衡搖了搖頭,撿起地上的劍,望著劍鋒上的血,道:“是個和尚,左腿受了傷,可以去曹門外的靈雨寺問一問。他暴露了身份,想必不會再回去了?!?/br> 父親不在時,趙晚詞常去孫府過夜,湘痕聽說她這次是為了躲采花賊而來,唬得臉色都變了。 趙晚詞雙目有神,道:“jiejie,我們待會兒去看他們抓賊罷?!?/br> 湘痕苦笑道:“好meimei,別人躲著還來不及,你偏往上湊,膽子也忒大了,安分些,跟我睡罷?!币幻娼腥藱z查門窗,又多派了幾個婆子守夜。 趙晚詞無可奈何,躺在床上滿心遺憾,好一會兒才睡著。次日天光微熹便醒了,湘痕猶在夢中,她輕手輕腳地下了床,穿衣梳洗了,走到前院。孫尚書穿著朝服,從游廊另一頭走過來,趙晚詞看見他,上前行禮。 孫尚書笑道:“賢侄,你也趕著上早朝么?” 趙晚詞道:“橫豎睡不著,去看會兒書?!?/br> 孫尚書道:“真個要考女狀元了,想想平泰等人若有你一半勤勉,也不至于寫出那般狗屁不通的詩來?!?/br> 兩人一起吃了早飯,孫尚書叫人套車送她去國子監。這才卯牌時分,章衡每日不甚勤勉,總要將近辰時才到國子監。趙晚詞等不及,車子出了巷口,便叫車夫去章府。 第十八章 蛇纏兔 章父生前官至戶部尚書,威權隆重,門庭赫奕,后來緣事罷官,郁郁而終,只余一子章衡,年少不成氣候,門庭也就冷落了。不過眼前重檐歇山的大門還是十分氣派,晚詞報上姓名,讓下人進去通報。章衡昨晚被賊人一腳踹在肋下,早上起來還不大舒服,正在房中抹藥,管家隔著門道:“少爺,趙祭酒的侄子來了?!壁w琴?這一大早,他來做什么?章衡眉頭微蹙,想多半是來問采花賊的事,道:“你帶他去船室等著罷?!蓖碓~跟著年過百半的老管家轉過一個麒麟大影壁,走在五色石砌成的蜿蜒小徑上,兩旁遍種芭蕉,綠蔭匝地,角落里疊石為山,蒼藤碧蘚,斑駁纏護。穿過一個水磨磚排的花月亮門,卻是一片修竹茂林,只聽鳥聲婉轉,幽靜非常。又轉過幾處亭臺館榭,方見一座畫舫停在水面上,足有七八間屋子大小,四面俱是明窗。畫舫內一色的楠木桌椅,晚詞在一張靠椅上坐下,打量著博古架上的奇珍古玩,心想到底是戶部尚書府,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幾個丫鬟走進來,一個給她上茶,其余的將紅漆盒里的精致菜肴和一大碗粥擺在桌上。隨后才見章衡施施然地從冰梅八角月亮門走進來,晚詞忙問道:“昨晚那個采花賊去了么?”章衡道:“去是去了,但沒抓住?!蓖碓~一臉惋惜之色,道:“若我在場,自有法子叫他插翅難逃?!闭潞饴犓笱圆粦M,冷笑一聲,也沒說話,端起碗吃了一口粥。晚詞道:“你受傷了?”“沒有?!薄澳闵砩嫌屑t花味?!闭潞饷鏌o表情,眼也不眨道:“下人不小心打翻了藥瓶,沾上的?!蓖碓~狐疑地看著他,忽彎起唇角,道:“無論如何,我該替堂妹向麗泉兄道聲謝?!闭f著站起身,作了一揖。章衡垂著眉眼,淡淡說了句不必客氣,繼續吃粥。晚詞也不想打擾他吃飯,便安靜地坐在椅上看著他,他實在生得好顏色,一樣的青絹襕衫,偏穿出超凡脫俗的滋味來。窗外春波瀲滟,岸上桃花如雪,更襯得眼前人似畫中人。章衡叫她看得不自在,眼角一瞥,道:“你還有事么?”晚詞本想等他吃完,一起去國子監,聽這話分明是在逐客了,站起身瞪他一眼,拂袖… 章父生前官至戶部尚書,威權隆重,門庭赫奕,后來緣事罷官,郁郁而終,只余一子章衡,年少不成氣候,門庭也就冷落了。不過眼前重檐歇山的大門還是十分氣派,晚詞報上姓名,讓下人進去通報。 章衡昨晚被賊人一腳踹在肋下,早上起來還不大舒服,正在房中抹藥,管家隔著門道:“少爺,趙祭酒的侄子來了?!?/br> 趙琴?這一大早,他來做什么?章衡眉頭微蹙,想多半是來問采花賊的事,道:“你帶他去船室等著罷?!?/br> 晚詞跟著年過百半的老管家轉過一個麒麟大影壁,走在五色石砌成的蜿蜒小徑上,兩旁遍種芭蕉,綠蔭匝地,角落里疊石為山,蒼藤碧蘚,斑駁纏護。穿過一個水磨磚排的花月亮門,卻是一片修竹茂林,只聽鳥聲婉轉,幽靜非常。又轉過幾處亭臺館榭,方見一座畫舫停在水面上,足有七八間屋子大小,四面俱是明窗。 畫舫內一色的楠木桌椅,晚詞在一張靠椅上坐下,打量著博古架上的奇珍古玩,心想到底是戶部尚書府,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幾個丫鬟走進來,一個給她上茶,其余的將紅漆盒里的精致菜肴和一大碗粥擺在桌上。隨后才見章衡施施然地從冰梅八角月亮門走進來,晚詞忙問道:“昨晚那個采花賊去了么?” 章衡道:“去是去了,但沒抓住?!?/br> 晚詞一臉惋惜之色,道:“若我在場,自有法子叫他插翅難逃?!?/br> 章衡聽她大言不慚,冷笑一聲,也沒說話,端起碗吃了一口粥。 晚詞道:“你受傷了?” “沒有?!?/br> “你身上有紅花味?!?/br> 章衡面無表情,眼也不眨道:“下人不小心打翻了藥瓶,沾上的?!?/br> 晚詞狐疑地看著他,忽彎起唇角,道:“無論如何,我該替堂妹向麗泉兄道聲謝?!闭f著站起身,作了一揖。 章衡垂著眉眼,淡淡說了句不必客氣,繼續吃粥。晚詞也不想打擾他吃飯,便安靜地坐在椅上看著他,他實在生得好顏色,一樣的青絹襕衫,偏穿出超凡脫俗的滋味來。窗外春波瀲滟,岸上桃花如雪,更襯得眼前人似畫中人。 章衡叫她看得不自在,眼角一瞥,道:“你還有事么?” 晚詞本想等他吃完,一起去國子監,聽這話分明是在逐客了,站起身瞪他一眼,拂袖而去。 卻說本朝一貫重文輕武,是以當初呂大學士主持變法事宜時,特意給國子監增設馬術課。后來呂大學士雖黯然離京,這馬術課還是留了下來。 晚詞無意與一幫男人比拼力氣,弄得渾身臭汗,騎著馬不緊不慢地走在后面,看著前面煙塵四起,眾生爭前恐后,好像受驚的羊群,自己則是那追趕羊群的狼,不禁笑了起來。 劉密回過頭,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落在后面,恐她不自在,故意放慢速度。兩人漸漸靠攏,晚詞含笑道:“你怎么不跑了?” 劉密道:“贏了終究也沒什么意思,不如省點力氣。你堂妹昨晚還好么?” 晚詞道:“她膽子大得很,這點事嚇不著她?!?/br> 劉密笑了笑,不無擔憂道:“聽麗泉說賊人跑了,你們還是要小心防備?!?/br> 晚詞點了點頭,忽見前面有人掉下一物,走近了勒住馬,低頭看是一個雪青色的緞面香囊。她正要下馬去撿,旁邊馬鞭靈蛇般一卷,香囊便到了劉密手中。 這也是個練家子,晚詞暗自驚奇,就聽他道:“這花樣怪稀罕的,我頭一次見?!?/br> 晚詞接過香囊,見上面繡著一條金色的蛇纏著一只白兔,繡工精湛,金蛇白兔都活靈活現,不僅稀罕,還有點邪門。 眾生回到課室,汗味熏天,晚詞捂著鼻子靠在窗邊,悶聲道:“你們誰掉了東西?” 正在擦汗的家荃看見她手里的香囊,臉色一變,道:“是我的?!?/br> 晚詞遞給他,道:“山甫兄,不知這金蛇纏兔有何寓意?” 家荃拿著香囊,微笑道:“閩南有句俗語,蛇纏兔,輩輩富,這是家母繡給我的?!?/br> “原來如此,受教了?!?/br> 聽說民間有些邪教便用這種怪異的圖案作為暗號,晚詞思來想去,十分疑心。 散學后,章衡又去找蘇主事商量捉賊的事,劉密帶著晚詞去西門的沈家樓吃烤羊腿。一整只烤熟的羊腿端上桌,還滋滋地響,燈光下有一層橘紅色的酥皮,油亮亮,香噴噴。晚詞眼巴巴地看著劉密持刀割下一塊帶肥連筋的rou放在碗里,急忙夾起來咬了一口,不柴不膩,火候剛好,甚是美味。 劉密看她吃得香甜,不禁微笑,又薄薄地片了幾片放在她碗中。晚詞夾起來迎著光一看,真個薄如蟬翼,贊嘆道:“正林,你刀工真好?!?/br> 劉密道:“我六歲拜師學藝,閑著沒事,不知幫我娘切了多少菜?!?/br> 晚詞道:“你師父是誰?” “他姓關,常使一桿鐵槍,人都叫他關鐵槍。他年輕時很喜歡喝酒打架,有一次和人打到了戲園子里,別人都嚇跑了,只有一位姑娘還在唱戲,后來她便成了我師娘?!?/br> 晚詞聽得津津有味,咽下嘴里的rou,道:“真像話本里的故事,他們想必如鶼如鰈,十分恩愛?!?/br> 劉密點點頭,吃了一口茶。晚詞見他杯空了,殷勤地拎起茶壺,給他斟滿,道:“正林,你幫我個忙好不好?” 劉密笑道:“什么忙?” 晚詞唯恐家荃與邪教有染,害了湘痕,想去家荃房中看看。若是邪教徒,必然有些信件往來的蛛絲馬跡。國子監有一片寓所供外地學生居住,家荃就住在那里,但寓所的大門有老蒼頭看守,晚詞想請劉密幫她引開老蒼頭。 有道是非禮勿視,她為了湘痕無所謂做一回小人,可她看著劉密,他清透的眸子不含一絲雜質,如此溫文爾雅的一個人,又當自己是朋友,自己怎么能拉他下水呢? 晚詞笑道:“幫我去對面買一碗水木瓜罷?!?/br> 劉密見她神色躊躇,不期說出口的是這么件小事,愣了愣,起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