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婚 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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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紙婚 ◎最讓人疑惑的是還有點心酸◎ 于祗聽著那腳步聲越過主臥,直接往更里間隔出的衣帽間去了,她才掀開被子進了浴室清理。 她一向都有低血糖的毛病,昨晚一番折騰又耗費了不少氣力,今天起的晚了些,誤了吃早餐的點,這會兒站在花灑底下被熱氣一熏,還真是有些站不住。 于祗裹緊了浴巾,扶著墻慢慢晃出來,后來實在撐不下去,索性躺回了床上。 江聽白邊系著領帶從里頭走出,就看見于祗只披了件浴袍直挺挺地倒在那兒,一張小臉像剛在清水里泡過般,雪白得近乎透明,發梢有些濕,也沒有蓋被子,手撫在胸口上,睜大了一雙水潤的眼睛盯著他。 他不大有底氣地問,“你這是......才洗完澡又躺下了?” 于祗細弱的聲音幾不可聞,“你快去,給我拿瓶葡萄糖,我頭暈?!?/br> 江聽白從樓下藥箱里拿了口服液,扶她靠在床頭,緊鎖著眉頭看她喝完了,又閉了會兒眼,他知道于祗的身體打小兒就不好,但沒成想差到這地步。 這又是哪一年作下的毛??? 于祗緩了好一陣,在江聽白以為她快要睡過去,正要給她蓋被子再請醫生,她又睜開了眼睛。 江聽白語氣有點緊張,“我們去檢查一下好嗎?” 是連于祗這種對周邊不大關心的人,都能一耳朵就聽出來的擔憂和不安。 她不解地看了他一小眼,但很快收回目光,大概因結婚后關系不同了,平時他可不這樣。 于祗擺手道,“在美國念書的時候長年不吃早飯引發的,都老毛病了?!?/br> 江聽白不經思索的,問出了個盤桓在心頭很久的疑惑,“所以你為什么非要去美國讀書?” 明明于家在倫敦的大公寓里,有傭人有司機,于祲過得跟個歐洲貴族似的??奢喌搅擞陟?,就偏偏擠在紐黑文這么個小城市里,什么都自己來。 于祗剛要抬頭,找個借口答他。 但江聽白一看見她的表情,他就笑了,站起來道,“我不該在新婚早上問這些?!?/br> 于祗自己可能沒發現,她一準備開始糊弄他之前,總會先望進他的眼睛。 就像那一年高三她從上?;亓吮本┥蠈W,江聽白幾次開車去接她,吃飯看電影,看差不多了,包了她喜歡的餐廳正要表白的那一天下午。 于祗才意識到有點不對,坐在副駕駛上,自以為很給人留面子的,讓他不要來了。 當時她就是這副表情,江聽白記了將近八年。 而所謂的進展狀況差不多了,也不過是他的一廂情愿而已。 于祗從來都沒有,把他們的關系往男女朋友這上頭想,還以為江聽白是受她哥囑托,怕她高三剛開課學業壓力大,特地等放了學來帶她出去散散心的。 可即便是這樣,她也不喜歡陪著她解悶的人是江聽白,所以讓他別再來。 那烏溜溜的眼珠子一轉,不是要騙他,就是要傷他,所以他懶得聽她的托辭。 于祗坐在床上,看著江聽白已經下了樓,她也沒回過神。 他剛才那笑容怎么形容呢? 說是真笑吧,他又透著些不正經,顯得特別不誠心。說他是怒笑,又有那么幾分嘲弄,也不知在諷刺什么。 最讓人疑惑的是還有點心酸。 今天要去江家過門兒,于祗換上件提前備下的蘇繡旗袍,精巧的剪裁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身。金線制成的盤扣一系,有種瑞氣灼灼的華美。 她下樓時,江聽白剛端了碗小餛飩上桌,冒著騰騰的熱氣,于祗聞著香味就往桌邊跑去,“這是你做的?” 江聽白給她擺上一把勺子,“怎么,是我做的你還不吃了?” 于祗嘆了聲氣,“我覺得,你對我有誤會?!?/br> 江聽白“哦”了一聲,“你是指哪方面的誤會?” “我并沒有那么討厭你?!庇陟笫掷镛D著勺柄道。 畢竟以后是一家人,她也不想搞得劍拔弩張,面子上能過得去最好了。 他倒鮮奶的手頓了一下,心知肚明的,“嗯,你沒那么討厭就好?!?/br> 聽出來了,這番說辭他根本不信。他們之間的隔閡遠不是一兩句話就可以消弭的。 于祗往嘴里送了個小餛飩,味兒挺正。 本來還想問他怎么會做這些,但她咬著餛飩的間隙偷瞄見江聽白冷漠眾生的臉色,硬生生地把話給憋了下去。 不管喝沒喝多,他都不像個人。喝多了是在床上不做人,沒喝多在飯桌上扮佛像。 也不理她受不受得住,只管將她抱在懷里狠狠地撞過來,風雨飄搖之際他倒像說了句話,但于祗沒能聽得清。 到了江家以后,江聽白陪著江盛去園子里散步,留下一屋子女眷聊些家常話。 陳雁西領了于祗坐在上頭,聽各路親戚們一車又一車的奉承話說出來,拉過兒媳婦的手笑了又笑。 這種場合,于祗雖然是主角,但有個厲害的婆婆在,需要她開口的地方很少,她也樂得清閑。 待江聽白回來時,就看見于祗溫婉安靜地坐在沙發上,不時撥一下鬢邊散下的碎發,面上也沒著意點什么妝,但那份兒容光已是無可比擬的了。在場的另有那么多jsg別家的年輕小姑娘們,各有各的漂亮法兒,可同他太太搓成堆還是差了好遠一程子。 他又想起昨天晚上來。 于祗軟軟地靠在他肩頭上,糯著嗓音讓他輕點,可他迷迷滂滂的哪里肯?說起來也是邪性的厲害,她那頭兒越是這樣禁不住,他就越發克制不住自己。 真要細論的話,約莫就是長久以來,他面對著于二時,吞聲踟躕不敢言而壘起來的憾恨在心里作祟吧,好容易等到結婚,才會一股腦發泄出來。 仿佛最后那一繃,他眼前白茫茫一片看不清任何,瞧著那口氣也快要續不上來了,他摟著于祗說了句,“織織,我好愛你?!?/br> 但早已昏而無力的于祗根本沒聽見。 江聽白跨著長腿進了客廳。他坐在了緊挨著于祗的沙發扶手上,而于祗手里剝著一個橘子,正笑吟吟地認真聽江家二伯母說話,連江聽白坐下也沒察覺。 江聽白伸手緩緩地撫上她的發頂,另一只手搭在點著地的膝蓋上方,臉上流露出極少見的溺愛之色。 這一幕被二伯母家的小女兒江念看在眼里。江念端起相機,飛快拍了下來。 * 三年后。西城區基層人民法院。 于祗提著公文包站在大廳里,不停地抬表看時間,在剩半小時開庭的最后時刻,陳晼大小姐才趕到。 于祗拉著她往民事庭去,“來的還真是準時啊,你這像是急著起訴離婚的人?我看你挺舍不得的?!?/br> 陳晼小跑著跟上,“昨天和一小男生談心,沒注意時間,睡得稍稍晚了一點兒?!?/br> ......天。 這是可以在法院說的嗎? 于祗停下來交代她,“一會兒到了法庭上,你千萬不要講這些?!?/br> 陳晼興高采烈的,“他長得太正點了,我怕我一不小心就會想炫耀,給你看一下......” “你留著開完庭再跟我顯擺,想要你女兒的撫養權,就不要在這個時候添亂了?!?/br> 三年的時間。 江聽白一結完婚就飛去了新加坡坐鎮分公司,到今天已經三年了,于祗對這場婚姻有種一開始就結束了的感覺。 而陳晼和龔序秋的感情卻真正走到了盡頭。 本來結婚時人人羨慕的一對兒,現在卻轟轟烈烈地鬧起了離婚。 畢竟當初兩個人是真心相愛過的,陳晼先追的龔序秋,追得滿城風雨,愛得那叫一個炙熱,可結婚后先變心的也是陳大小姐。 于祗私下問過陳晼,到底為什么非要離。 “怎么說呢?人在得到了一樣心心念念很久的東西之后,”她點了一根煙,緩緩吐出口煙,“就會忘記當初翻過墻頭只為偷看他的感覺,那種竊喜?!?/br> 于祗喝了小半杯酒,“倒也不必把見異思遷說的如此清新脫俗,我還能不知道你嗎?” 陳晼笑道,“不過那條老蚯蚓可是你家江總的哥們兒,不留情???” 于祗紅了半邊臉,說話也不利索了,“我和江聽白、有什么情份可言?” 有也是互相看不順眼的仇讎之情。 結婚三年間,他們就碰了三面,每年春節見一次。每一次還都在住在江家的宅子里,睡得規規矩矩,她甚至想不起做.愛是什么感覺了。 新婚之夜發生的一切,對于祗而言,像是上輩子一樣久遠。 而陳晼呢,起小兒就是個朝秦暮楚的主兒,打她手里過的男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可沒一個能撐過仨月不分手的。 偏偏每個都還很愛她,于祗目睹過最夸張的一次分手,就發生在頤和園里頭。 她們當時一群姐們兒約了下午茶,于祗記得她才剛裝腔作勢地拈了個馬卡龍淺嘗了一口,那個剛被甩的小男孩就追了過來。 一點不夸張的,這個一米九二的男生噗咚一聲朝陳晼跪下了,抱著她的小腿。長歌當哭般,“你就算是得了宮頸癌我也不和你分手,我要陪著你?!?/br> 那一桌人面面相覷的,昨兒還飛去上海蹦迪,把紅酒當水喝來著呢,怎么今天就得絕癥了? “我說你他媽能不能起來?別人還以為我怎么你了,”陳晼生無可戀的,拿咖啡杯擋住臉,“就分個手你至于的嗎你?不知道的還以為誰死了?!?/br> 后來是陳家的保鏢來把那小帥哥弄走的。 于祗笑說,“都宮頸癌晚期了還出來交際呢,行啊陳總?!?/br> 她們一塊兒的聞元安也說,“您是狠起來連自己都咒啊?!?/br> 于祗以為龔序秋會是個例外,畢竟人家有這本事讓標榜著“結婚有罪,獨身萬歲”的陳小姐大踏步走進了婚姻,也實實在在收了三四年的心。 沒想到最后還是落了這么個,且停且住且隨風的潦倒收場。 龔家的實力遠在陳家之上,自然不會惦記陳晼那點子牙縫兒里的小錢,唯一的糾紛就只有撫養權。 他們的女兒今年兩歲半,一直都養在龔家,陳晼也沒怎么管教過她,但就是要爭回來。 陳晼的理由是,要養在她那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婆婆手里頭,她女兒就廢了。 于祗主攻的是國際貿易法,讀碩士時的研究方向也是這個,平時和各大公司打交道比較多,很少接這一類的民事案件。 為了陳晼這個案子,她沒少翻閱資料,接連熬了幾個大夜。 前面的環節陳晼還算老實,嘴像粘上了一樣全聽于祗發言闡述,因此進行的很順利,等進行到互相辯論的環節時,那場面就不受控制了。 先是龔序秋的律師提問說,“被告在與原告的婚姻存續期間,頻繁出入健身場所,和多名男教練保持著曖昧關系,有很多人都曾聽見,您親切稱呼這名男教練為寶貝?!?/br> 審判長提問說,“被告方,你對原告剛才的陳述,有什么疑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