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婚 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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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于祗還缺心眼似的高興回他,“好的呀,我哥行事從來不顧別人感受的?!?/br> 江聽白在心里默哀,從來不顧別人感受的好像是你,心窩子都要捅穿了。 于祲恍惚記起來,好像就是那個時候起吧,江聽白見了于祗就渾身不得勁兒,免不了要陰陽怪氣一頓,好好的一句話從來不會好好地說。 研二的暑假還撂下一眾兄弟,跑他家去給于祗補課,補得越來越招小姑娘討厭。 江聽白上飛機去倫敦那天,于祗放了一院子的二踢腳大肆慶祝,差點惹得鄰居打投訴電話。 于祲看了都直搖頭,這個沒心肝的傻子。 這么孽債的一對,如今竟要結婚了。 若不是江聽白一完婚就走,于祲真的懷疑,他們當中會死一個在家里。 江聽白剛通過于祗的微信添加請求。 那邊就轉了一萬塊過來,很快又發了條:【生活有困難要早點開口?!?/br> “......” 他怎么有種,于祗往他臉上拽錢的感覺?她真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 于祲:“她沒事兒給你轉錢干嘛?” “她先v我一萬看看誠意,”江聽白一本正經,“就這么等不及和我結婚?!?/br> “......” 婚禮有寕江集團的秘書室一手cao辦,從公布喜訊到廣發請帖,在短時間內完成的很快,于祗只需要按通知出現在指定場合。 好在這段時間她手頭上并沒有什么很重要的案子,不過相信就算有,她上頭幾個高級合伙人在聽說她是要嫁江聽白后,也會主動接過去。 就連他們信奉與天斗其樂無窮的老大,在看了寜江集團的新聞發布會之后,都忍不住要感慨幾句命運的蠻不講理。 權律捧著一杯茶,看著電視里壁人般登對的江總和于祗,“小丫頭命老好了,這口飯真是老天爺非追著喂給她吃的?!?/br> 讓尋常人望塵莫及的家世,出挑的容貌,父母的嬌寵,一流的學歷,嫁了個久在傳聞里的丈夫。 而人人眼中命好的于祗,這些日子跟在江聽白左右,和他扮演一對未婚夫妻,心里卻抱怨還不如去開庭。 這天他們才拜訪完江聽白的親爺爺,京里極有頭臉的人物,因其不方便在外露面,江盛就交代了小兩口親來到訪。 于祗是第一次見江家這位尊長,他卻認得出她,“你的外婆是最后一位上海小姐,我說的對不對?” 她安靜點頭,“對,外婆確實是?!?/br> 當年最后一屆上海小姐評選,是她那位貌豐莊盈的外婆,實至名歸地將桂冠摘了下來。 后來江爺爺單獨留下江聽白說話。于祗先回車上等他。 江聽白看著她分花拂柳地走出園子,“人外公和你是至交不提,非拿于二的外婆出來說什么事兒???” 江爺爺說起來于祗的外公來就橫眉倒豎的,“還提那個糟老頭子干什么?從前次次開大會,我說什么他都有反對意見?!?/br> 說到激動的地方還敲了敲拐杖,“這是你非要娶,我半點兒也不想和他結這門親?!?/br> 過了一會兒又問,“你們結婚他來嗎?” “不來?!?/br> “他愛來不來,越老譜越大?!?/br> “您地位高不便去會賓客,人家身份也不比你低啊,”江聽白噗笑了聲,“她外公還在上海休養呢,兩個鰥夫總是較什么真?!?/br> 等他告辭出來回車里的時候,于祗已經靠在椅背上睡著了。 她虛闔著雙眼,面容恬淡溫柔。 車窗打下了一半,不時有山間微風吹動她烏黑的發絲如輕波般淺淺漾開,柔和明麗的動人眉眼間還帶著幾許未脫的稚氣與天真。 江聽白的心口毫無預兆地微微燥了起來,他醒目的喉結十分突出地滾動了一下,然后不耐煩地伸出手解開了第一??圩?。 過有千端,惟心所造。 那些滋生在心底深處的,日日夜夜以不知名的形狀,爭相要從口齒、肢體、眼神里流露出來,要著意克制才能壓下的,對于二暗流洶涌的愛意。 在這一秒鐘,在她將要成為他妻子的時刻里,也漸漸走漏了些摁不住的苗頭。 江聽白無聲在她身邊坐下,也不著急吩咐司機開車,寬闊的肩膀擦著她的鬢發。 這半個月忙結婚的事兒,把她累壞了,就連呼吸聲都格外勻長。 他見于祗睡得正沉,略低了低頭,不斷輕輕拿下頜來回蹭著她的額頭,眷戀不舍的,又有幾分經年的不甘。 不一會兒于祗醒了過來。 江聽白察覺到他旁邊的動靜,忙端肅坐正了,面上還是副淡漠疏遠的樣子。 于祗卷開睫毛,她舉目望了望四周,見還是在這里,“不走嗎?” 他一揚下巴,“開車吧,我也才上來?!?/br> 于祗問,“我睡了很久嗎?” “我說我才上來你沒聽清?” 于祗:“......” 重復一遍他就會死,脾氣真是差得離譜。 于祗捏了捏包里擬好的婚前協議,她低頭想了想,還是挑個江聽白有心情的好時候,再拿出來好了。 可一直到他們在江家吃完晚飯,最后敲定好來賓名單、致辭順序和誓詞,于祗也沒瞧出來江總有多高興。 這婚結的,大概只有各自的父母滿意吧,他們兩個唱主角的,都是一副雙淚長珊珊的架勢。 于祗在心里嘆口氣,突然覺得江聽白也沒那么討厭了,這公子哥兒怪可憐的。 但明天就要領證結婚了,該說的話也不好拖著,于祗尋了個機會拉住他。 江聽白一愣,她很少有這樣主動留他說話的時候,“怎么了?” 于祗指了指樓上,“我們去你書房吧?!?/br> 江聽白拖腔拿調地嘖了一聲,“你不一直反對婚前性行為嗎?” “......” 他還一摸下巴,“就書房這個地方吧,它妙就妙在,可供施展的空間大?!?/br> “......” 于祗忍住了罵臟話的沖動,“不管怎么樣,你先和我上去一下好嗎?” 她拉著江聽白上了樓,進去后,還很警覺地反鎖上門。 江聽白半靠在紫檀桌邊,意味深長地看著她這一套引人遐想的動作,“你也用不著急成這樣吧?” 那表情分明是在說,我知道自己這副外形,對女人很有吸引力,但你吃相有點難看了jsg。 于祗拿出協議,“沒錯,我就是很著急?!?/br> 江聽白狐疑地接過來看。 她在旁邊周到地解釋,“這份prenuptial agreement,對我們雙方各自的財產,包括但不限于現金存款、有價證券等,以及將來有可能產生的子女撫養問題作出了一系列的約定,你可以留下慢慢看,明天領證前有任何疑義的話,我還......” 江聽白冷然打斷她,“我不會有任何異議?!?/br> 于祗莫名道,“你都沒看完?!?/br> 平時他在集團也這么簽合同的?看都不看就說沒問題,那金山銀山也不夠他葬送的呀。 江聽白一邊撕著這份協議,一邊腳步沉穩而堅定地朝她走來,最后揚手扔在了半空中。 于祗被他覆壓在高大的陰影里,她驚惶地仰起臉,卻聽見江聽白一字一句地說,“因為這份協議根本用不到?!?/br> “我絕不離婚?!?/br> 第5章 紙婚 ◎你有沒有想過可能江聽白他喜歡你?◎ 于祗緊抿著一雙嬌潤唇瓣,“話還是不要說得太過絕對?!?/br> 她思索著換了副打趣的神情,“萬一你哪天瞧上個年輕小姑娘,非要給人一個名分,到時你就會感謝我的啦聽白哥?!?/br> 這么設身處地為他考慮應該不會再拒絕了吧。 江聽白自嘲地笑了一下,“倒不如說,是給你自己備一條退路?!?/br> 于祗被他說中了心思,不由得有些窘迫,“我還是希望你再想想?!?/br> “我更希望你能清醒一點兒,少動這些不該有的歪腦筋?!?/br> 江聽白雙手插著兜,端出了平日在集團專權擅勢、卻很少在她面前流露的神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江家門風清正,我既在世人眼里頂了個成材的名頭,沒道理又再去演這不孝不賢的子孫,于二你說對嗎?” 于祗心如亂麻地干笑了兩聲,“那就當我什么都沒有提過?!?/br> 江家的確沒在這種事上出過亂子,就是陳雁西出國療養兩年,江董事長的周邊也是清清靜靜的。 江聽白今晚沒有提出要送她,“早點回去休息,明天我去接你?!?/br> 她沒說什么就走了。 江聽白皺著眉頭點了支煙,輕吐白霧間,透過門縫瞥見她下樓時高昂著的一段酥白玉頸,這些年她五官長開了,但仍然還有小時候的影子,臉上那股子高高在上的勁兒卻是一點沒變過,對著他的時候就連笑也是極矜持的。 眉眼里隔了千山萬水,像是怎么都走不近她。 于祗心不在焉地回了鴉兒胡同。 她也沒不進門,只孤伶伶地坐在院子里,蹙了蛾眉托著下巴發呆。 不多時一輛黑色邁巴赫開了進來,于祲開著遠光燈,刺眼的強光晃得她眼睛瞇了一瞇。 她哥熄了火下車,轉著車鑰匙走到她面前,“跟這兒賞月呢您?” 于祗沒有和他捧哏的心情,于祲又笑著坐下來,“好好兒的怎么又不說話了?” 都到這時候了還能說什么?妾身獨自眠,月圓人未圓? 于祗抬眼望了眼天邊的扶疏月色,“哥你說,這月亮都如約照著都城多少年了,它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