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桃夭的太子贅婿 第76節
激動不已的安道和趕緊向上首的謝珩行禮謝恩。 登州刺史沒想到太子殿下竟然就這樣將自己罷免了,忙不迭告罪。 謝珩已經站起來,凌厲的目光掃了一眼席間部分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藏到胸口的官員,緩緩道:“孤說過,黃鐘毀棄,瓦釜雷鳴之輩,孤不會留。位置有限,自然有能者居之,希望在座的好自為之。諸位接著飲宴,孤就不奉陪了?!毖粤T便離了宴廳。 在座官員忙都站起來恭送他離開,直到那一抹高大挺拔的玄色身姿消失在艙內,捏了一把汗的眾人才重新坐回去。 這一場宴席,他們算是見識了太子殿下的雷霆手段,各個心有余悸。 不多時的功夫艙內樂聲再次奏響,歌姬們魚貫而入。 可宴席上的人焉還有心情飲宴,尤其是從前與江御史來往甚密,底子不是太干凈的幾個官員心中惶恐不安,不時打量著跪在地上呆若木雞,面色慘白的登州刺史,總覺得那就是自己的前車之鑒。 只有一些行得端立得正的官員神色如常,向終于熬出頭的安道和與得到太子殿下青睞的沈時道喜。 這種相互恭維的場面沈時早已司空見慣。 他雖未有正式官職,可官員之間一向以進士排名來攀比地位。他比之在座的官員們高出一頭來,即便是刺史見了他也是十分客氣。 他與他們客氣幾句后重新坐回位置,與身旁的許鳳洲道:“沒想到殿下行事如此雷厲風行?!?/br> 許鳳洲掃了一眼在場交頭接耳的官員,壓低聲音道:“殿下來江南之前早已經將江南道整個官員的老底翻查了一遍,登州刺史與上任御史江兆林狼狽為jian,殿下早有罷免之意,之所以留到今日發作,也是給在座的一些不大干凈的官員一個警醒?!?/br> “至于泗水縣縣令安道和,此人能力不弱,卻因為性子耿直得罪了不少人,殿下早有重用之意,也借此好叫他們知道,凡有能之輩,絕不會被埋沒。夜卿若是以后入朝為官便知,殿下向來知人善任,將來必為明君?!?/br> 沈時光是聽一聽就已經神往。像他們這樣出身的世家子弟,讀書做官早已不是要改變命運,為得就是能夠遇上這樣的明君,將來也能青史留名。 許鳳洲自然也是如此,又提點他幾句后,問:“阿寧如何?” 提起桃夭,沈時腦海里浮現出一張純真可愛的笑顏,不自覺彎起嘴角,“寧meimei自然是極好?!?/br> 許鳳洲瞧著他的模樣,心中了然。 他年長沈時兩三歲,對于他的品性自然是信得過。若是他不介意自己的meimei是個寡婦,他既然樂得其成。 不過…… 他忍不住問:“夜卿是不是得罪過太子殿下?” 否則以殿下的性子,絕不會開口刁難他一個還沒有官身的探花。 “此話怎講?若是得罪自然沒有,”沈時遲疑,“我方才同寧meimei夜游時被太子殿下瞧見?!?/br> 難怪。 許鳳洲提醒他,“殿下對于底下人的德行要求甚高,方才定是誤會了。不過你尚未成婚,應無大礙?!?/br> 沈時放下心來。 兩人正說著漕運改革之事,見齊云朝他二人走來,忙止住話頭。 沈時向他見了一禮。 齊云客氣還了一禮,道:“殿下有請沈探花去甲板一敘?!?/br> 沈時與許鳳洲對視一眼。 齊云催促,“殿下正在等著,還請沈探花快些?!?/br> 沈時提步朝艙外走去。 待人出了宴會艙,許鳳洲問齊云,“殿下好端端叫他做什么?” 齊云環顧左右,小聲道:“沈探花膽子夜忒大,在宴會時偷溜出去不算,竟然還與一妓子在船頭親熱,被殿下瞧個正著?!?/br> 許鳳洲聞言眉頭緊皺。 難怪這小子方才笑得春心蕩漾,感情是沒成婚便占了阿寧的便宜! 他那meimei成了兩次婚心思還單純得很,不曉得被他哄成什么樣! 殿下教訓教訓他也是應該的! 齊云見他面色也不好看起來,以為他是擔心沈時。 可誰讓沈探花這樣不檢點,先是在萬安縣勾搭小寡婦,勾得心思單純的小寡婦看上他,同殿下說要嫁給他也就罷了,轉頭竟然又與一妓子公然親熱,恰好觸了殿下的霉頭。 以殿下的性子,即便不會罰他,也會小懲大戒。 只是殿下給人做過贅婿的事情實在不宜聲張。 他含糊道:“許侍從倒也不必太擔心,咱們殿下最多也只是提點一二,叫他以后注意些就是?!?/br> 甲板上。 立秋時節,入夜外頭還有冷,微涼的風從江心吹來,刮在人臉上極不舒服。 還保持著拱手請安的姿勢,頭低了快有一刻鐘的沈時只覺得脖子都僵了。 他腦子迅速轉動,不斷思考著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眼前負手佇立在欄桿旁,心思深沉的東宮儲君。 可思來想去,除卻年少時那件事外,便是今晚宴會上溜出去夜游之事,正要主動開口解釋,突然聽見他道:“沈卿可有婚配?” 沈時回道:“尚無?!彼咧袝r恰逢祖母去世,再加上他心里記掛著許家meimei,一直無心婚嫁,一拖再拖。 不過如今人已找到,心中也有了婚嫁的打算。 “即便是無,”眉眼矜貴的儲君冷睨他一眼,聲音低沉,“君子當時刻謹言慎行,方是立身之本?!?/br> 這話說得著實有些重了。 一向潔身自好的沈時長這么大頭一次被人說德行不好,好似又回到當年被他訓斥文章“狗屁不通”的年紀,那種無地自容的感覺自心頭涌出來,羞得面上一陣紅一陣白,背后也汗涔涔。 可他確實偷溜出去與人夜游,也無可辯駁,只好告罪,“微臣謹記殿下教導,以后必當謹言慎行?!?/br> “沈卿能如是想,便是再好不過?!?/br> 他面色稍霽,“回去飲宴罷?!?/br> 沈時松了一口氣,只想著立刻離了此地,向他告退后疾步朝著宴會艙行去。 才踏進門檻,迎面碰上來尋他的許鳳洲。 許鳳洲見他面色不大好看,皺眉,“可是殿下有交代?” 沈時也不好明說,只好道:“太子殿下的心思著實叫人難猜?!?/br> “確實如此,”許鳳洲深以為然,拿眼睛斜他一眼,似笑非笑,“不如夜卿先同我說說夜游同阿寧親熱之事?” 沈時楞了一下,面紅耳赤解釋,“并無此事!” 隨即反應過來,定是他幫寧meimei吹眼睛時被太子殿下瞧見誤會了。 可即便是真的,他一個未婚男子與一女子親熱又有什么不對? 這太子殿下未免管得太寬了! 他自己要做圣人,難不成還要求臣子們同他一起! * 艙外甲板上。 齊云瞧見自家主子又望著姑蘇的方向出神,想到他這些日子以來夜夜不能安寢,忍不住道:“不如微臣安排女子今晚給殿下侍寢?” 說不定睡了第二個,知曉旁的女子好處,心里也就沒有那么記掛了。 不然總這樣熬著,恐怕熬到長安人非得倒下不可。 話音剛落,齊云只覺得一道陰冷凌厲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叫你多嘴! 他暗自抽了自己一巴掌,忙告罪,“是微臣口誤。夜深了,還請殿下早些安寢?!?/br> 好半晌,他突然聽到殿下道:“準?!?/br> 齊云心里咯噔一下,這,這是想開了? 徹底不要小寡婦了? 第44章 回長安 王家船上。 回到船艙沒多久, 桃夭聽著原本靜悄悄的江面好似又熱鬧起來,問采薇:“哥哥還沒有回來嗎?” 她方才聽著曲子停了,還以為宴會結束了。 怎么他們應酬得這樣晚? 采薇搖頭, “恐怕要后半夜才散, 小姐不必等著, 不如奴先服侍小姐睡覺?” “我現在又不困了?!碧邑餐崎_窗子朝那邊張望,見極目之處有一光亮處正朝著這邊水域駛來。 今晚因為太子殿下設宴的緣故,周遭不允許靠近, 也不曉得什么人那么大膽竟然敢過來。 等了約有半刻鐘的功夫,那艘掛了好幾盞艷麗花燈的烏篷船??吭诳吭趯γ娴漠嬼撑赃?。 兩艘船相隔半里地,因距離實在太遠,她只模糊瞧見一身段窈窕的女子由人攙扶著上了畫舫, 向佇立在甲板上,身形頎長的郎君行了一禮。 那郎君的身形與先生實在太像,以至于桃夭一眼認出是太子殿下。 采薇道:“那樣艷麗招搖的船, 想來是秦淮河上的妓子,娘子還是莫要看的好?!?/br> 她常聽人說,出來這里玩樂的人,幾杯酒下了肚, 什么君子禮儀都沒了,有些甚至就在外面荒唐起來。 雖說小姐已經嫁過人, 可總歸不好。 桃夭托腮, 眼睫輕顫, “可是哥哥同沈家二哥哥也去了?!?/br> “那怎么能一樣呢, ”采薇笑, “咱們家的郎君同沈家二郎君自是與旁人不同?!?/br> 她雖是王家的婢女, 可公子為了找尋自家meimei, 每年都要來金陵一段時日,一向是她與白芍服侍,是以對于公子的品行自然有所了解。 至于沈家二公子,無人不贊他是翩翩君子。 府里頭的幾位待嫁的姑娘也曾屬意他為如意郎君。 只可惜沈二公子表明自己無意,也只好作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