瞞著首輔生了崽 第76節
“我與他不會有媒妁之言,不會有拜堂成親,亦不會有八方來賀的喜宴……今后只我獨自一人,守著腹中孩兒好好過日子?!?/br> “jiejie斷不可如此!” 椅凳摩擦青花琉璃地磚,傳來一聲刺耳的摩擦聲。 方才不發一言的阮玉梅,騰然站起身來, “jiejie向來最會權衡利弊得失,生意場上一分一毫都算得清清楚楚,可為何在此事上卻昏了頭,這般欠缺考慮?” 阮玉梅的性子是三姐妹里最怯懦的,許是這些時日生意場上摸爬滾打,使得今日能壯著膽子起身勸阻起來。 可這勸阻并不強硬,緊抿著蒼白的唇瓣,弱聲弱氣地分析著。 “我年歲小,可也清楚受孕生子是馬虎不得的大事! 雖不知這孩子生父是誰,也不知jiejie為何不將此事告知給他…但、但依我想,無論如何他都應該知曉此事的!若他對jiejie有情,是個有擔當的正人君子,定然會立馬聘請媒人上門來提親……” “可…可他若是個無情無義,絕情寡義的負心郎……” 阮玉梅蹙緊了眉頭,神色糾結著朝阮瓏玲的小腹瞧了一眼,緊而將頭扭開,痛定思痛道, “那就算懷胎了又如何? jiejie,咱并非沒有回頭路的!現在懷孕才區區三月,饒是、饒是落胎也來得及的!權當是貪歡半晌意外一場,一碗紅花下肚…痛一時,總比被這孩子耽誤一世來得痛快??!” 此言猶如蜂尾毒針,異常狠辣無情! 到底是一個小生命,饒是再會趨利避害的商人,也斷不會拿自己腹中的至親骨血來權衡。 方才這番逼落滑胎的話語,若是落在其他即將身為人母的女子耳中,定會極其反感,說不定還會姐妹失和,心中暗生齟齬。 可阮瓏玲并未覺得遭受到冒犯,反而覺得meimei仿佛一夜之間長大,而覺得有些許欣慰。 趨利避害,人之天性。 可往往放在生孩子這件事兒上,便有些說不通了。 畢竟這世上,多的是排除萬難,也要拼死誕下孩子的女子。 卻沒見過幾個,能懂得及時止損,當機立斷喝藥滑胎的。 阮玉梅方才所說的一切,都是在設身處地為她著想,話雖說得急了些,可阮瓏玲只覺得安心,幼妹這般思慮周全懂得變通,今后遇上事兒了,也定然不會吃虧到哪里去。 阮麗云靜坐在一側,臉上的神態異常凝重糾結。 她是已經生養過舒姐兒的人,對孩子也格外心軟些,從心底講,是希望這個孩子留下的,可平心而論,玉梅所言確是最符合實際狀況的,所以她并未說話,權當是默認了。 “阿姐,終歸一句話。 他若娶,你就生。 他若是個敢做不敢當的,那…那便一刀兩斷,不生也罷!” 花廳中靜默一瞬,落針可聞。 姐妹二人齊齊扭頭望向阮瓏玲,盼她拿出個決斷出來。 “孩子該不該生,不取決于他娶不娶我,而???是全憑我的意愿?!?/br> “話已至此,我不瞞你們。 孩子生父確有言明讓我嫁給他,卻只愿給我妾室名分,更要讓我遠離揚州隨他一同去千里之外……如此我豈能甘愿?可饒是如此,我也決意將腹中胎兒生下,好好撫養長大?!?/br> 阮麗云聞言既是心疼,又是憤慨,還略帶了幾分不爭氣道, “他既然如此對你,你何苦還要給他生孩子?!” “玲兒!你以為生兒育女是件易事么?你是眼睜睜瞧著我生下舒姐兒的,這么多年來沒有婆家、長輩幫襯,我自個兒孤立無援將舒姐兒拉扯大……其中多少艱辛,旁人不清楚,莫非你還不清楚么?我便是活生生的前車之鑒??!” “你且聽阿姐一句勸!咱們亡羊補牢為時不晚,你正值花樣年華,今后總會另遇珍惜你的良人!有子無子,到底是不一樣的!” 阮麗云自從回娘家之后,便鮮少提及和離以前的事情了,現在自己揭開血淋淋的傷疤來規勸,倒使得阮瓏玲鼻頭一酸,眸框中涌現出些晶瑩的淚光來, “二姐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可我不在乎什么良人,也不指望什么姻緣,我只想生下腹中這個只屬于我的孩子,一起好好過平淡的日子?!?/br> 說者傷心,聞著流淚。 姐妹二人將手交疊在一處,互訴不易,情緒都開始起伏了起來。 耳側乍然響起一聲幽怨的錚錚之聲。 “所以三姐是考慮只自己,不考慮咱們阮家所有女眷的聲譽了么?” 在盡力恢復更新。 忽然發現碼字時速變慢了…慢慢來… 。感謝在2022-12-16 22:17:11~2022-12-18 01:46: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朝暮 15瓶;魏藍、? 1瓶; 第59章 “三姐近來閉門不出, 定是不知現下滿揚州的人,是如何指摘咱們阮家的吧?前有你與當朝探花退婚,后有二姐與馮得才和離……這些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咱們阮家早已成了整個揚州的笑話! 更有那心思惡毒的, 竟斷言咱們阮家的女子皆克兄滅夫!說但凡這世間有任何男子靠近阮家, 都會不得善終! 所以大哥才會在水災中死無全尸! 所以堂堂探花郎才會被逼得赤身裸體游街示眾! 所以馮得才僅因內宅妻妾失衡此等小事, 而牽扯進下毒命案鬧上公堂!” “他們還咒成蜂,說待他長到大哥那個歲數, 也定會因命格不過硬, 而死于非命!” 就像是云層中蓄滿到頂點的悶雷, 轟隆隆齊齊炸下。 阮瓏玲確是頭次聽見這些傳言,因過于震驚而呆愣在當場,阮麗云聞言,眼淚愈發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往下掉。 “可梅兒心中清楚,劉成濟背信棄義攀附權貴,馮得才動粗鄙陋內宅不安,他們都算不得什么如意郎君!二位jiejie就該舍下舊情及時抽身!所以無論是退婚,還是和離, 皆是情有可原!那是沒得選了,只能如此!” “可如今不一樣!三姐!如今你是有得選!” 阮玉梅唇瓣微顫, 哭得梨花帶雨,委屈到渾身上下都在微微發顫,“梅兒想破了腦袋也不明白, 你為何非要生下這個孩子不可?” 阮瓏玲面對meimei這樣的質問,只覺得五內如焚, 氣血激蕩。她緊著嗓子想要張嘴解釋, 可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唇瓣甕然動了幾下, 又消彌于無聲。 “jiejie如此專斷獨行,決意未婚誕子,可有顧及過阮家的名聲?今后阮家又該如何在揚州自處? jiejie!梅兒今年已過及笄,尋常人家的女兒在這樣的年歲,饒是尚未訂婚,談親的媒婆也早就踏破了門檻!可jiejie見哪家媒婆上過咱阮家的門么?滿城的閨秀,為何獨我一人無人問津,jiejie想過么?” 這些話阮玉梅憋在心中許久,從未想過有一日會說出來。 畢竟作為一個待字閨中的驕矜少女,婚嫁之事自有家中長輩做主,豈會這般沒羞沒臊擺在臺面上來說?只是今日這些心聲卻是想遮都遮不住,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傾吐而盡! “好,jiejie就算不為我考慮,那實在也該為成峰考慮考慮! 成峰以后是會登榜入仕,入朝為官的!jiejie若真未婚誕子,成峰就算再才高八斗,再能力超群,也難免因此遭人非議,被論家風不正!說不定還要受言官彈劾!他寒窗苦讀多年,難道要因此等婦人私事而將一切心血付諸東流么? 三姐!成峰以后也是要娶妻成婚的!又有哪個官家小姐,愿意嫁到這樣的門戶來?” “jiejie如此聰慧之人,這樁樁件件,牽扯甚大,如此牽一發而動全身,jiejie難道就從未思量過么?” 晶瑩的淚珠順著阮玉梅的面龐,一顆顆滴落砸在地磚上。 她自小少被看顧,從來都只知跟在阮瓏玲身后打轉轉,萬事都是聽之任之,少有主見,也是近來在商場小小歷練過后,今日才能鼓起勇氣說出這么長一串話來直抒胸臆。 將這些話說出口并不容易,她大口大口的喘氣,胸口傳來陣陣鉆心的絞痛,使得她將手掌撐在桌面上,才能勉強繼續吊著這股膽氣。 “梅兒…方才你說的這些,其實我都想過……” 阮瓏玲烏羽般的眼睫微顫,眸光清爍且誠然,她起身上前幾步,抬起指尖幫meimei拭去眼角的淚珠,然后捧著她瑩潤的面龐,噙著淚略帶著寵溺柔聲道, “你與成峰都喚我一聲阿姐,那阿姐豈會不為你們的將來做打算?” “腹中孩兒,我確是要生。 可我也明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個道理。 旁人如何詆毀我,如何往我身上潑臟水…我皆可一笑了之??煽偛荒芤蛭夷苁艿米?,就逼迫你們也須得受得住。我此行此舉,確是違逆教統,堵不住悠悠眾口…唯一既能讓我如愿,又能保全阮家聲名的法子……” 阮瓏玲由袖中掏出張紙箋來,緩緩展開在姐妹二人眼前,竟是一張立戶契書。 “便是我從此以后脫離阮家,搬家另住,獨自立戶。 生不進阮家內宅,死不入宗廟祠堂?!?/br> “唯有將我這未婚生子的禍害逐出家門,才會讓旁人覺得阮家家風清正嚴謹,大義滅親,眼里容不得沙子。如此,不僅能揭過那些關于退婚、和離的流言,甚至還能收獲一片贊譽,一舉兩得!” 姐妹二人見到那張契書的剎那,只覺一道閃電由頭頂劈下,心跳都驚慌得漏跳了幾拍。 “你瘋魔了?!” 阮麗云見她說得煞有其事,只覺得越聽越離譜,眸光劇烈震動,提尖利的嗓子道, “這胡話也是可以亂說的么?!這整個家都是你撐起來的,你怎可出去單過?!” 阮玉梅也被嚇懵了,霎時覺得無措慌亂了起來,她瞪大了滿是淚珠的眼睛,磕磕絆絆急切解釋道, “不…不!三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只是望你能三思而后行,并、并非有意要與你撇清干凈!絕沒有!” 對此安排,姐妹二人顯然不能接受。 短短半盞茶的時間,她們對此事閃過千萬種解決方案,可卻絕沒有讓阮瓏玲出去獨過的這一種。至親骨rou,血脈相連,哪兒有在關鍵時刻拋卻的道理? 阮瓏玲深吁了一口氣,反而率先柔聲安撫起二人來, “我曉得你們或又要怪我極端,可唯今之計,也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了?!?/br> “是,逐出家門、分戶別居傳出去是難聽了些,可無論如何都是些做給外人看的表面文章!關起門來,咱們還是一家子骨rou,私下里照常往來,該串門串門,該走親戚就走親戚。 再等幾年風頭過了,我腹中的孩子長大,玉梅的婚事有了著落,或成峰也在朝堂站穩了腳跟……屆時沒有了顧忌,咱們再并府合住也未嘗不可??!” 不過就是一時的障眼法。 旁人或許當笑話瞧,可阮瓏玲自己并不當回事兒,且還能落著實惠,解決了眼下的聲譽危機,何樂而不為呢? 阮瓏玲細細分析給二人聽,心里也覺得此事愈發靠譜,干脆將話頭落到了分家的細節上, “做戲就要做全套,動靜務必鬧得越大越好!最好是趁此良機,將家產也分了。咱家兄弟姐妹四個,分起來倒也簡單,所有家產直接一分為四,每人各得一分便是?!?/br> 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