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貪嬌 第12節
書迷正在閱讀:孤島(師生)、男主病嬌黑化短篇集、不是戀愛關系(h)、深夜的交易、別愛天機、滿級戲精給反派當后媽[五零]、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肆意縱容[娛樂圈]、后媽文里的早死親媽回來了、嫁亂臣
陸滿庭俊美的臉上沒甚表情。 他極其自然地將信箋紙放在火焰上,不過幾息,裊裊青煙升起,完好的信箋紙化作一團無言的灰燼。 他利落地轉身,冰冷的深紫色衣擺拂過她華麗的裙角,決然離去間沒有一絲留戀,唯見那雙金邊麒麟皂靴踩著地面“踏踏”作響。 蘇吟兒秀眉微蹙,蒙著靡麗薄霧的美目不安地流轉,那撫在雪白長耳兔上的纖白手指蜷得死死的。 她急急喚住門框處的高大背影:“陸哥哥,我想問問......” 她想問問有關她娘親的事宜,可話到唇畔,硬生生吞了下去。 她放柔了音調,盡量笑得溫婉可人:“陸哥哥,用了午膳再走吧!” 陸滿庭還是沒回話,直至走到外間,才堪堪停下,側頭,是一如既往清朗的聲音,卻透著說不出的敷衍。 “不了?!?/br> 陣陣陰風襲來,霧蒙蒙的天更暗了。 侍女洋桃柔聲安慰:“小姐,您別多心,安國君定是太忙了,并非針對您......” 蘇吟兒無奈地淺笑:“連你也要哄騙我么?” 院子外面的廊下,風離緊跟上陸滿庭的步伐。 陸滿庭眸色沉沉,“去皇宮”,剛走了幾步,腦海中閃過蘇吟兒懷中擁著的雪白長耳兔,不由輕嗤。 “中午給小姐做紅燒兔頭?!?/br> * 皇宮,承安殿。 奢華的寢殿內,肥胖的老皇帝窩在明黃色的床榻上,半夢半醒間,豆大的汗珠遮住他油膩額間的陳年刀疤。 他似乎夢到了什么不堪的畫面,不時從胸腔里發出難受的怒吼,又似哀鳴,有時甚至會突然一抖、不斷的抽搐。 陸滿庭擯開下人,獨自一人冷冷地站在床畔,淡漠地看著夢囈中的老皇帝。 那銳利如鷹的雙眸,不屑地掃過老皇帝殘敗的身軀、床榻上骯臟的女子小衣、還有紅木色矮幾上喝了一半的藥碗。 他極有耐心地等著,似枯枝上隱藏的禿鷲,精準地掐算獵物咽氣的那一刻。 早了, 還是太早了。 他掩下眸中的駭人狠戾,盯著老皇帝因用藥過多而凸起的雙眼,喃喃低語:別急,我若不允,閻王不敢收你。 他在老皇帝的胸前快速點了幾下,噩夢中的老皇帝發出一聲長長的喟嘆,猛地從床上坐起。 ——??! 老皇帝尖叫,望著面前放大的俊顏連連后退,哆哆嗦嗦指向陸滿庭,話也說不清楚,只剩下無邊的驚恐。 “你你你你......” 陸滿庭一派的溫和,遞給老皇帝一方藍白色相間的潔帕:“皇上,是臣?!?/br> 老皇帝怔怔地瞧了瞧潔帕,又瞧了瞧陸滿庭,木訥地用潔帕擦拭額間刀疤上的汗。 小半盞茶的時辰后,他才回過神,拽住陸滿庭的肩膀,沒命地搖晃。 “愛卿,我又夢見那個畜生了!那個活該下地獄的畜生!” 老皇帝口中的畜生指的是早夭的太子。 當年太子僅七歲,是個還未長開的稚兒,不知犯了何事,被老皇帝親口下令扔進熊熊大火,燒得只剩一具碳灰。 虎毒不食子,老皇帝不僅做了,還笑地異常肆意。 或許是老天爺見不得老皇帝的殘忍和血腥,自那以后,老皇帝膝下一直無子,哪怕是嬪妃們冒死生下的小公主,也是體弱多病,難得活下來幾個。 而老皇帝每每午夜夢回,總能夢見那個找他索命的“畜生”。 陸滿庭淺笑著:“皇上,他已經死了,死了很多年?!?/br> “不行,不夠,遠遠不夠!”老皇帝憤憤然,“朕要讓他死不超生,永世不得輪回!你去找國師作法,將他打入十八層地獄!” 陸滿庭洶涌的眸底閃過一絲幾不可查的晦暗,似嘲諷、似恨意,讓人捕捉不透,很快消失在他入鬢的眉梢里。 他垂下眼瞼,掩下難辨的情緒:“臣遵旨?!?/br> 陸滿庭喚來伺候的太監,吩咐好生照看皇上,待出了內殿,他對侯在一旁的嚴公公交待。 “皇上龍體欠安,每日的藥湯多加一劑?!?/br> 陸滿庭的語氣輕飄飄的,嚴公公卻渾身泛冷,一股難以言明的陰森之氣從他的小腿處直直爬上他的后背。 嚴公公彎腰行禮,鬢角的白須散在他的足尖:“安國君放心,老奴定辦地妥妥的?!?/br> * 處理完宮中的事務,已近暮色,陸滿庭回到安國君府。 書房,風離和金少在向陸滿庭匯報沈家案子最近的情況。 金少背著一把長弓:“我找到了當時在大嶼山的現場目擊者,判定沈家父子在途徑大嶼山時,確實被故意殺害。相關證據已保留案堂?!?/br> 既已判定流放,卻在途中將其殺害,顯然是為了隱瞞真相。 真相究竟是什么? 從刑部到大理寺,官官相護的又是什么? 風離:“從案卷上來看,完美的找不到任何破綻??蓡栴}就在這,素來清廉的沈家,為何突然起了貪念,要貪一千兩白銀?” 沈忠良一個月俸祿五兩白銀,一千兩于他而言,已是近二十年的勞苦所得。雖是有案發動機,可一千兩白銀還不至于讓三堂聯手置他于死地。 大庸國的三堂指的是刑部、督察院和大理寺。 陸滿庭鳳目幽邃。 他看向金少:“你去趟沈忠良生前管轄的青州縣,看看背后是否另有隱情?!?/br> 金少拱手,“是!”,正欲離去之時,聽得陸滿庭又說,“清心咒,抄完了交給我?!?/br> 金少惶恐,拔腿就跑。 安靜的書房里,只剩下陸滿庭和風離兩個人。 風離:“您讓我找的太子......有消息了?!?/br> 當年太子被大火燒死,可畢竟只是一具無法辨認的焦炭,誰也不能證明這具尸體就是太子。 有傳言太子還活著,若是能脅之作為己用...... 陸滿庭朝風離招手,示意對方靠近。商議一番后,風離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陸滿庭負手站在窗前。 今夜星光暗淡,月華隱匿在層層殘云中,似他現在的心境,照不進一絲的光亮。 他望向斜對面的淺月閣,百般思緒、千般復雜。 初九了。 * 燈火輝煌的淺月閣里,蘇吟兒披著一席大紅色的斗篷,執著地站在冰冷的屋檐下,看著來回穿梭忙碌的下人們,戚戚然哭個不斷。 她受傷的長耳兔不見了。 巧的是,用午膳的時候,后廚的師傅臨時加了道紅燒兔頭。 她當時未做多想,直到桌案上的長耳兔不見蹤跡,她才后知后覺可能發生了什么。 她不敢想,也想不通為什么。 只焦急地讓下人們再尋尋。 ——“小姐,院子里沒有,臘梅花樹下也沒有?!?/br> “奴婢找遍了淺月閣,確實沒有?!?/br> 蘇吟兒攏在金色暖手爐的纖白十指輕顫著,那本就被寒雪凍紅了的小巧鼻翼,酸澀地厲害。 她望向斜對面的書房。 書房半透明的窗戶紙上,一抹修長的身影隨著灼灼燭火浮浮沉沉。 蘇吟兒難受地轉頭,水泠泠的美目蓄滿了晶瑩的淚水,似個破碎的瓷娃娃,姣好的容顏蒼白極了。 遠處走來一個銜著半截干草的少年郎,是金少。 金少從陸滿庭的書房里出來,看見漆黑的夜里,后院燈火通明、嘈雜不斷,隱隱有女子哀傷的哭泣。 他是個喜歡湊熱鬧的人,指著墻角的蘇吟兒笑道:“喲,蘿卜頭,你哭啥???” 蘇吟兒抬眸瞪了金少一眼。 她對這個吊兒郎當、玩世不恭的少年郎沒什么好感,眼下心情糟糕,更是不想理他。 侍女洋桃插著腰,護在蘇吟兒身前,擋住金少好奇的目光。 “金少,您有所不知,小姐的兔子不見了?!?/br> “啥?......兔子?”金少饒了饒耳朵,生怕自個聽錯了,確定洋桃沒逗弄他,當即大笑,“我的小嬸嬸勒,一只兔子而已,值得你哭哭啼啼小半天?” 洋桃:“您有所不知,這兔子是小姐的玩伴,小姐可稀罕了?!?/br> “稀罕?”金少吐出嘴里的干草,“兔子是拿來吃的,有啥可稀罕?我跟你說啊,蘿卜頭,你只要多吃幾回兔子,你就釋然了?!?/br> 金少掰著手指,興奮地數美味:“什么干鍋兔、宮保兔丁、香菇燉兔......哎呀,最好吃的還是紅_燒_兔_頭!” 蘇吟兒呼吸一窒,險些沒背過氣,哭得更兇了。 金少不解,正欲再多說些什么,被洋桃揮著手攆人。 “金少啊,您就別添亂了。咋們小姐正氣著呢!” 忽地,吵鬧的后院頓時安靜下來,熟悉的強大威壓漸漸肆虐。 蘇吟兒停止哀泣,在淚眼朦朧中看到冰天雪地中靜立的陸滿庭。 陸滿庭應該來了有一會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