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貪嬌 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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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皂角混著荷葉香的獨特氣息。 她水泠泠的目光流轉,木然地撩開衣襟,如珍珠般瑩潤的肌膚上,處處泛著不受力的紅痕,像是被誰嫌棄過臟,反復地搓洗過。 蘇吟兒揉了揉不甚清醒的小腦袋,一時間還有些迷糊。 “洋桃,昨晚我沐浴過?” 洋桃從四扇蘇繡屏風后繞進來,懷里抱著一件嶄新的白色狐裘披風。她眉間蕩漾著喜色,絲毫不避諱昨夜她看到的。 “昨晚小姐睡著后,安國君來過一趟,抱著您去了隔壁的湯池,沒讓奴婢們伺候?!?/br> 在洋桃看來,小姐是這府上唯一的女主人,便是提前和安國君發生些什么,也再正常不過,委實沒什么忌諱的。 倒是小姐,瓷白的容顏染上嬌羞的緋紅,像是簇著春花燦爛的濃艷,純情地讓人挪不開眼。 蘇吟兒自然曉得那意味著什么。 也不是第一回 了。 陸哥哥在房i事上異??酥?,從不曾真正碰她,她時至今日依舊是完i璧之身。 不過,這并代表陸哥哥沒有七i情i六i欲。 他總有折騰不盡的法子。 她輕咬唇瓣,努力不去回想那些旖旎的畫面。 注意到腳踏上的棉靴是她從未見過的款式,蘇吟兒好奇道:“這是哪家衣坊做的?繡工甚是精湛,不過我還是更喜歡昨日那身,簡單又不失貴氣?!?/br> 洋桃笑道:“您要是喜歡啊,奴婢讓店家再給您做些?!?/br> 安國君交代了,昨日小姐出門穿的衣物,從里到外、從頭到腳,除了那對血紅色的鑲金翡翠耳墜,其他的,一律扔了。 扔得越遠越好。 蘇吟兒穿戴整齊、用過早膳,抱著長耳兔伏在窗邊看繪本。 昨日被蘇吟兒救下的女子過來見禮。 女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感謝小姐救命之恩,還請小姐為奴婢賜名?!?/br> 女子穿著半舊不新的棉襖,應是匆忙之際,洋桃來不及給她準備合身的衣裳; 女子卸過浮夸的妝容,露出一張清冷的面龐,許是身上還有傷,面色帶了幾分蒼白。 蘇吟兒細細地打量她。 她雖是胡蠻人,卻不似普通胡蠻女子的身形高大,頗有些江南女子的秀氣。 蘇吟兒合上繪本:“清秋,你就叫清秋吧?!?/br> 蘇吟兒又對洋桃交待,讓洋桃給清秋準備幾身干凈的衣裳,容清秋休息幾日后,再安排些輕松的活。 洋桃努努嘴,小聲嘀咕:“小姐,清秋不過一個下等奴婢,您沒必要待她這般好......” 蘇吟兒瞪了洋桃一眼,洋桃不說話了,領著清秋去到外間。 外間,洋桃簡單地講解完需要注意的事項,扭頭就走,卻被清秋喊住。 清秋:“你我......認識這些年,非要表現得如此生分么?” 洋桃腳步一頓,卻沒停,只留給清秋一個淡漠的背影:“從你刻意接近小姐的那一刻起,我對你就沒什么好感?!?/br> 里間的蘇吟兒不知這些。 她閑得無聊,想起清秋昨個唱的胡蠻小曲,講述了悲慘的童年,不由心傷,記起自個從未曾謀過面的娘親。 蘇吟兒是由父親一手帶大的。 對于娘親,父親總是諱莫如深,只有在酒后失言的時候,說娘親是京城一等一的大美人,是他不夠好,沒能給娘親想要的幸福。 蘇吟兒只曉得,父親是極愛娘親的,可惜兩人有緣無分,娘親已另嫁他人。 蘇吟兒神色戚戚:“洋桃,你自幼伺候我,可有聽說過我娘親的事?” 洋桃有些為難:“嗨,小姐,老爺在您面前尚且不說,又哪會在一個下人面前講些什么?” 蘇吟兒:“從前伺候我的老麼麼也不知一二么?” 都怪她四年前生了那場大病,忘記了許多事情。否則,或許還能尋出個蛛絲馬跡來。 她娘親就在京城,雖說不指望相認,但起碼讓她知曉是誰。 天底下又有哪個孩子不渴望知曉生母是誰呢! “這個,這個......”洋桃支支吾吾的,“小姐,您就別為難奴婢了,奴婢真的啥也不知道!” 蘇吟兒不再繼續追問,命洋桃尋些胡蠻人的繪本來。 她心下堵得慌,正好看些外邦的東西,紓解紓解煩悶的情緒,打發打發時間。 洋桃聳聳肩:“您昨日說您能聽懂胡蠻語,奴婢就去書房尋過?!?/br> 可惜了,偌大的安國君府,竟找不出一本和胡蠻族相關的書籍。 一本也沒有! “怎會如此?陸哥哥收藏的書籍不是很多么?” 蘇吟兒將懷中的長耳兔放在桌案上。 時辰到了,長耳兔該換藥了。 有了前幾次換藥的經驗,蘇吟兒不再笨手笨腳的,纏紗布的動作嫻熟了許多。 她輕撫長耳兔乖順的額頭,對洋桃說:“你去請陸哥哥過來用午膳吧!” 陸哥哥本事大,總能為她尋幾本胡蠻人的繪本; 她還想問問有關娘親的事情,萬一陸哥哥知曉什么呢! 洋桃卻沒往外走,而是靠近蘇吟兒,小聲提醒。 “小姐,您忘了,今日是初九?!?/br> 每個月逢九的日子,安國君會讓小姐沐浴焚香,穿上最艷麗的紗裙,去到他的院子里......直到第二日近晌午,才會讓侍女們進去伺候小姐梳洗。 蘇吟兒忽地嬌怯,羞紅了桃腮。 她怎地把這事給忘了? 洋桃繼續說:“奴婢的意思是,反正您晚些要過去,不若......得得得,是奴婢的錯,奴婢這就派人去請!” * 淺月閣的小丫鬟來請陸滿庭過去用午膳的時候,陸滿庭正好換上深紫色的六爪龍紋華服,準備隨前廳的嚴公公一起入宮。 在大庸國,只有皇上能穿八爪龍紋的衣物,而六爪龍紋已是除了當今皇上之外,最尊貴的身份象征。 陸滿庭掃了眼傳話的小丫鬟,邁出去的左腳掉了個方向。 “風離,請公公先回去?!?/br> 他返回書房,取了昨夜剛寫的“義兄的回信”,優雅地走向淺月閣。 淺月閣里,后廚的師傅正在廳堂里忙著布菜,泉水雞、水煮魚、油燜大蝦、熗炒小白菜......多是他平日里愛吃的。 他唇角輕揚,示意下人們別出聲。 他繞過廳堂,徑直往蘇吟兒的臥房走去。 他掩在門框后,隔著幾道淡粉色的珍珠簾幔,聽見蘇吟兒和侍女洋桃在里間說笑。 兩人并未發現陸滿庭就佇在門外。 洋桃:“小姐,聽說獄極殿里的雕塑十分恐怖,您看了不害怕么?” “怕呀!”蘇吟兒軟糯的聲音撓得人心癢癢,“但我覺得紅rou和長骨湯更可怕!” 死人和惡鬼不是最可怕的,歹毒的人心才是最捉摸不透的。 洋桃又道:“所以呀,還是咱們府上好,既安全又遠離世俗煩惱,您就安心呆著吧!” 門外的陸滿庭心情似乎極好,如玉的指尖反復摩挲土黃色的牛皮紙,似在摩挲昨夜湯池下吹彈可破的肌膚、不盈一握的腰肢和在他大掌中來不及掙扎的纖白細腿。 他側身,單指撩開朦朧的珠簾,看見蘇吟兒從屏風后走出來。 “怕就一直呆在府上嗎?那可不成!正因為怕,就得多出去轉轉呀!” 陸滿庭溫和的笑僵在唇邊,目中漸漸滲滿駭人的涼意。恰好蘇吟兒抬頭,四目相對間,她撞見他緊抿的下頜線。 他手中握著的珠簾,忽地被扯斷,噼啪啪啦的,碎了滿地。 第8章 委屈 雕花的木質橢圓形拱門下,靜立著一席沉悶的深紫色身影。 正午的陽光不濃,灰蒙蒙的,從掛在檐角的冰溝子上照過,斜著打在陸滿庭緊咬的唇線上,愈發襯得他周身氣勢壓迫。 他忽地自嘲般笑了,仿佛冰山融化一般,魅惑若桃花的眼角微瞇,眼中重新浮現出溫和,卻是讓她毛骨悚然的畏懼。 蘇吟兒隱約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 “陸哥哥,” 她緩緩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朝他伸出白嫩的小手,卻被他不著痕跡地避開。她微微一怔,指向窗邊柔軟的貴妃榻,甜甜地喚。 “后廚的師傅還在布菜,陸哥哥先坐會兒?!?/br> 陸滿庭沒回話,徑直繞開蘇吟兒,走到西北角鐵架上吊著的八角罩燈前。 他揭開繪著白蓮的米黃色罩子,指尖輕抿,一團黃色的火焰自燈芯躥出來。 他的左手拿著一封土黃色的信箋紙。由于距離太遠,加之角度不對,蘇吟兒看不太清信箋紙上的字。 可她到底是有幾分奢盼的。 “陸哥哥,是我義兄的回信嗎?” “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