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女孩子
“給他打一針鎮定劑?!?/br> 我坐在病床旁邊,把玩著每個獄警都會配備的小型手槍,食指輕輕抵在扳機上,瞄準床上盯著我看的少年。 金停下給他換紗布的動作,一時沒有接話,他整理好白鳥脖頸間的繃帶,嘴上小聲嘀咕,“又不是想打就能打的?!?/br> “那就給他喂安眠藥,讓他趕緊睡著,閉上眼睛別再看我了?!睆陌坐B看見我那刻算起,他足足盯了我半個小時,連眼睛都沒眨。 “哈哈哈哈,”金處理好最后一塊紗布,他直起身子,戲謔道,“怎么,你是怕他把你也吃了?” 手槍對準眼前壞笑的男人,他趕緊雙手高舉,做出投降姿態,連連認輸,“不要沖動,娜諾西,我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小醫生,假如你太過粗暴,我可是會流眼淚的,請對我溫柔?!?/br> 和金逗趣幾句,我稍微打起精神,他沒有問我具體發生了什么事,但我猜他心知肚明,收容犯人首先就要經醫務室體檢,他不可能不知道伊格納茲又回到雷德曼斯的事。 甚至送連伊格納茲來的那位投擲者是誰他或許都清楚,我沒有問,問了也是白費功夫,他必然不會告訴我。 就像理查德所言,我不能再重蹈覆轍,破壞游戲規則的人若不曾擁有制定規則的權力,那這個人就會成為眾矢之的,成為眼中釘,rou中刺。 盡管過了兩年安穩日子,我卻很清楚的知道當初的懲罰并沒有消失,只是延后了而已。 “我明天再來看他?!绷粝逻@句話,我趕緊離開醫務室,今晚還要值夜。 回到值班室,我懶散坐在椅子上,把冷掉的熱可可一飲而盡,突然肩膀發毛,我迅猛轉過頭去,身后空無一人。 果然是太神經質了,因為白鳥的緣故,他奇怪的眼神令我頭皮發麻。 我調出剛才白鳥和那個男人所在兩人間的監控,看見畫面上面對我出言不遜的男人像條狗一樣趴在地上呻吟,周圍溢出的汗水隱隱拼出人形。 點擊恢復正常模式后,我調出房間監控,時間拉到事件發生之前,男人躺在床上看書,白鳥則陰暗地縮在角落。 男人似乎覺得不舒服,轉過身去背對白鳥,誰知這時,白鳥靈巧地四肢并用爬到男人床前,大約蹲坐了十分鐘。 突然,男人坐起,暴跳如雷,伸手抓住他的衣領揮舞拳頭,緊接著就是警報燈亮,我出現在畫面中。 為什么男人突然那么生氣?我很是不解,放大畫面仔細查看,來回幾遍后,我捕捉到男人的表情變化,似乎在暴怒前有個……恐懼的表情? 我反復觀看,意識到男人是在白鳥說話后才有動作的。 把聲音放大十倍,放大一百倍,直到白鳥輕語出的話在值班室回蕩。 “餓?!卑坐B說。 …… 第二天,我到醫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金給白鳥打葡萄糖。 “一會兒要給他打鎮定劑,一會兒要給他打葡萄糖?有點摸不透你的意思,還是說,你對給他扎針很感興趣?”金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我有點無語,“你敢相信,從到這里的的第一天起,這家伙已經一個星期沒吃東西了,鬼知道他是怎么撐到現在的?!?/br> 金不正經的臉扭曲了一瞬。 “那么……”他拉長音調,不確定地說,“我們該給他喂點兒什么?” 我不喜歡他的弦外之音,玩笑只有在對方覺得好笑時才能活躍氣氛,顯而易見,我覺得這不好笑。 “先打葡萄糖?!蔽覠┰甑?。 床上躺著的人果不其然在看見我后故技重施,從他麻木的臉上找不到一點一滴算計,但要知道,他是個專吃女人的食人魔。我很難不去猜測他是不是已經把我確定為食物,正在目測啃咬位置。我繞了一圈站到金旁邊,又繞了一圈回到剛才的位置,從頭到尾白鳥的視線就沒離開過我,頭也跟著我轉。 “要不要先喂安眠藥?!边@次,輪到金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也行?!蔽覝惖桨坐B面前,“你為什么不吃東西?” 白鳥沒有說話。 “你想吃我嗎?為什么一直看著我?”我皺眉。 “不要和男孩子開這種玩笑啊,萬一人家誤會了怎么辦?”金插嘴,他對拆臺樂此不疲。 誰知,白鳥的視線忽然從我身上移走,他陰沉沉地瞪著金,“我是……女孩子……” 聲音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沙啞,他的聲帶可能受過傷,哪怕是這么短的句子,都費力得花了好久說清。 剛聽見白鳥這個名字時,我莫名會把他和真正的鳥類聯系起來,加上雷德曼斯監獄背后山林中棲息著一種食尸鳥,完全就是他的真實寫照。 但他的真實音色又與歌喉美妙的食尸鳥割裂,稍微出乎我意料。 他把女孩子這個詞咬得很重,把每個音都嚼得稀爛,我的手上的皮膚浮現一陣幻痛,因為我不自覺想象他吞吃女性rou體的畫面。 金挑挑眉,臉上浮現出小孩要惡作劇時才出現的邪惡表情,“哈???可是,如果你是女孩子的話,為什么身下會有別的女孩子都沒有的東西呢?” 白鳥的表情露出瞬間迷茫,似乎在消化金的話,金露出嫌惡的表情,“你吃了這么多女人,連女人下面長什么樣都不知道嗎?” “喂,金……” “女人的下面會長這東西?”醫生掀開少年沾滿褐色血跡的裙子,少年原本兇惡的臉忽然泄氣,轉眼瑟瑟發抖起來。 他身下什么也沒穿,一條沉睡的粉色管狀物安順在腿間,兩顆精囊圓潤飽滿,就像從來沒使用過。我看過不少動作片,這般漂亮干凈的性器還是第一次見。 “不……不要……掀……我的,裙子……”白鳥掙扎起來,他難聽的聲音里混入哭腔,“我是……女孩子……我是……女孩子……” “女孩子?”金嘲諷一笑,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忽然走到我背后,雙手搭在我肩上,在我耳邊小小吹氣,“看清楚了嗎?這才是女孩子哦?!?/br> …… 真是瘋了,給白鳥喂了安眠藥,打了鎮定劑,掛上葡萄糖,給人把裙子放下來遮住下體后,我頓時有種胸腔內濁氣盡消的疲倦。 “就算是男的,也不要隨便掀別人的衣服好不好,尤其是下半身?!蔽医逃?,他坐在辦公桌前寫報告,吊兒郎當地,還招呼我吃餅干。 我看他那副流里流氣的樣兒,也不好多說什么,只問了問白鳥的身體情況,不吃飯的原因有沒有找到。 盡管內心有個瘋狂的答案,我還是沒說出口。 在白鳥眼里,人rou就是食物,因此監獄提供的食品他拒絕食用。 “哦對了,明天你就把他送回牢房去?!苯鸱畔落摴P。 我不太懂他的意思,“他的傷還沒好,這么早就送回去嗎?” “是投擲者的意思,后天晚上七點有場派對預熱直播,所有犯人都要參加,白鳥不能在我這里待著?!贬t生意味深長地說。 嘴唇張了又合,不知該如何形容心底的五味陳雜,最后只化作一句,“好?!?/br> 并不是……同情。 白鳥和其他犯人不一樣,他不是投擲者從帝國某個監獄中保釋出來的。而是被投擲者直接帶過來,專門參加雷德曼斯派對的。 “我來寄存我的作品?!?/br> 我記得,這是白鳥的投擲者來到島上說的唯一一句話。 拿到白鳥檔案那天我沒吃下飯,這份精心制作的文件已經超出了基本案例介紹的范圍,里面的十二個單元詳細記錄了白鳥進食的全過程,包括剝皮,處理內臟,毛發,以及生食人rou。 結合白鳥的表現,我不認為他真的能被稱作是人格健全的人類,或許,他經歷了普通人難以想象的一切,才變成如今這樣的怪物。 而我,作為給怪物制造者們提供服務的人,哪里有資格站在高尚的角度,去給予他人偽善呢? 我沒有審判他的資格,更沒有救贖他的資格。 我是手上不見血的幫兇。 ————————tbc. 作話:不好意思拖了很久,家里親人去世了所以在處理這些事情,最近更新可能不太穩定,但我會盡量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