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愛 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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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瓷知道的時候正好碰到了換季流感。 原本是要去實地看一下薄言提的那家公司的,但這場病來勢洶洶,不得已只好委托了至圣證券,無形中把兩邊的關系拉得更近了一些。 三天的出差很短。 薄言回來的時候,溫瓷叫了司機去機場迎接。 她自己還在一場飯局脫不開身。 這是章合泰臨時攢的一個局。 滿滿當當一大桌人,這個總那個總,好些是平時經常見的熟面孔,還有幾個眼生的,說是當初在加德比溫瓷高了數十屆的學長。 溫瓷被叫來飯局完全是應了這重校友的身份。 章合泰一貫如此,只要能在生意場上沾點兒關系,隔著幾重山都能把人給找來。不管是年輕的大學教授還是溫家女婿,他都做得游刃有余。 耳邊是生意之間的你來我往,溫瓷病未痊愈,耳膜嗡嗡作響。 可能是看她反應冷淡,章合泰低聲說:“爸爸叫你過來還有個驚喜?!?/br> “什么?”溫瓷抿著果汁,試圖用吞咽來減緩耳鳴。 “你一會兒就知道了?!彼f著同那幾位校友一笑,“也給你們一個驚喜?!?/br> 酒過三巡,包間大門大開。 幾人扶著一耄耋老人從屏風后緩緩走了出來。 老人精神矍鑠,看得出家境優渥,沒被生活磋磨過。一見到章合泰便笑:“我就知道,沒請我吃飯那么簡單?!?/br> “我一人陪您吃也是吃,一群人陪也是吃。您不是喜歡熱鬧嘛?” 章合泰身邊那張空著的座位終于有了主。 想了許久,溫瓷才想起在哪兒見過這位貴客。 加德的校譽室里,這位排在第一,是加德的第一任老校長。 他不是一人來的,陪同的還有溫瓷在校時的榮譽校董。校董坐在溫瓷身邊的那張空位上。一見到她,校董便想起來了。 “溫家的小孫女,在我們學校上過,是不是?”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驚喜。 溫瓷維持著得體的笑:“是,您還記得我?” “當然了,你來上學的那會兒連我都聽說過。喜歡你這個小姑娘的人啊從學校前門排到了后門。偏偏你……”校董說著仿佛陷入往事,好久才說,“偏你一點面子不給?!?/br> 飯桌上加德的學子占一半,聽到八卦紛紛轉過來。 “可惜我們早生幾年,要不然也能見見學妹的風采??!” “說什么呢,現在不也能見著?” “是是是,我的話差了,自罰一杯!” 場面其樂融融,溫瓷卻越感覺耳膜疼痛。 一陣陣白噪音襲來,只看得到面前眾人嘴巴不停地開合。 在一陣很短暫耳鳴過去后,她發現眾人望向自己,下意識問:“什么?” “我們說學校那么多人追學妹你,學妹就沒轟轟烈烈談個一場?” 轟轟烈烈倒是真沒有,起碼面上沒有。 歸根結底只有她的心轟烈過。 溫瓷很會在適當時刻露出適當的笑,比如現在,她就算狀態不佳也能跟十八歲那會兒一樣無害:“怎么轟烈呀,我爸爸管這么嚴?!?/br> “哦,老章!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幾人笑呵呵道。 他們聊完這茬又去談別的,只有校董還在回首往事: “怎么樣?現在還和以前的同學聯系沒?” “也就和王可聯系?!睖卮烧f。 “哦。拿到a大夏令營名額的就是王可嗎?”校董想了好一會兒,“那時候就應該和你關系不錯吧,我記得是老太太親自和我說多增加一個名額的?!?/br> 溫瓷沒想到他十年前的事情還記得。 連她都只是模糊地有印象,那次是回家纏著奶奶說要給一個好朋友禮物。 還好校董記的不是很全。 反正沒人追根究底,溫瓷點點頭:“嗯,王可吧?!?/br> “后來呢?王可去成a大了?”校董問。 溫瓷搖頭:“沒去?!?/br> “那真可惜?!?/br> 是啊,真可惜。 為了她沒去成a大,再再后來,他們也沒能一起去商學院。 一樁接一樁,回想起來全是遺憾。 飯局快要結束前,溫瓷就推脫身體不適先走了。 最后一圈酒喝完,章合泰順勢在溫瓷先前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幾句閑聊,他忽然笑道:“還是你記性好。小瓷上學那會兒的事你都記得。不像我啊,有時候早上的事兒到了中午就得忘?!?/br> “哪有!”校董樂呵呵地說,“我也只記得一星半點罷了?!?/br> “對了,你還記得那會兒她有個同學姓薄嗎?”章合泰同他碰了碰酒杯,緩緩道:“這個姓應該不常見吧……” *** 溫瓷沒喝酒,但也沒有開車。 病后體力透支,頭有些昏昏沉沉的。 她站在路邊吹了一會兒冷風,才想到司機被她派去了機場接人。 看時間該回來了。 溫瓷給司機打了個電話,“送回香樟豪邸了?” “沒?!彼緳C恭敬道,“薄先生說還有事要處理,我就把他送去公司了?!?/br> “嗯,知道了?!?/br> “小溫總,要來接您嗎?” “不用。我打個車吧?!?/br> 出租車行到半路沒拐進香樟豪邸,繼續往前開了十分鐘。 等下了車溫瓷才覺得自己一定是燒壞了腦子才來這里。 剛想離開,有人在身后叫住了她:“溫小姐?” 溫瓷回頭,看到方經緯站在幾米開外。 “還真是你??!”方經緯下來買杯咖啡的工夫,沒想到能遇到大客戶,“你來找eddie?正好,他剛到不久!應該就在辦公室呢!” 現在再走為時已晚了。 或許方經緯的出現只是給了她一個正大光明上去的理由。 辦公室里,薄言正在接聽一通越洋電話。 “外面都說你好事將近?!鼻f思邈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你什么時候也喜歡聽小道消息了?!北⊙缘?。 “eddie,我們的計劃里沒有這一環?!边@次,莊思邈嚴肅起來,“我知道你有足夠的能力獲得他們的信任,你也完全可以有其他方式——” 薄言打斷對方,淡聲道:“這不也是已經獲得他們信任最直觀的一種證明么?!?/br> 確實,他說得沒錯。 但莊思邈覺得某些事情已經在朝他預料之外發展,心情不免焦躁:“我并不覺得你和溫瓷長時間待在一起會有什么好處。在我看來,她是個不確定因素?!?/br> “這也是計劃被稱之為計劃的原因?!北⊙园淹嬷掷锬侵т摴P,緩聲說,“意外永遠會發生?!?/br> “所以你還是會這么做,對嗎?” “所以你有比這更快更有效的辦法嗎?” 莊思邈語塞,他做出妥協:“ok。我希望你沒忘記我們為此籌備了很長時間?!彼f完又額外加了一句:“you should keep its promise?!?/br> “sure?!北⊙話鞌嚯娫?,揉了揉太陽xue。 莊思邈最近的狀態太不穩定了。 剛想打內線讓前臺送杯咖啡,內線電話先一步響起。 “eddie,請問給溫小姐的咖啡送到您辦公室嗎?” “溫小姐?” “您沒看見嗎?”前臺疑惑道,“剛剛方總已經帶她進去了?!?/br> 薄言皺眉:“先送到我這?!?/br> 從辦公室出去,數米之外是大開間。幾乎不用尋找就能一眼看到溫瓷的身影。她向來就是那種不需要鎂光燈也能一眼找到的角色,此刻站在一束多頭玫瑰前,嘴角揚著,似乎在和某個員工探討養花心得。 他這兒能聽到身邊幾名員工的竊竊私語。 “那就是溫氏集團的大小姐嗎?天吶,好漂亮好貴氣好平易近人!” “eddie也太好命了吧,先是合作,又是大小姐,要是這樁事真的成了我只想問一句——上帝到底給他關了哪扇窗???!” “人家一周工作時間能頂你半個月,你說關的哪扇窗?” “嘿嘿,我這不是……e、eddie?” 薄言對他們的討論不感興趣,微微頷首而后從旁經過,直到站到溫瓷身后。 視線在她臉上多停留了幾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