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婢 第30節
書迷正在閱讀:雀登南枝(luanlun 高H)、高嫁后我重生了[八零]、舊愛、曉蝶韻事、守寡多年后戰死的糙漢回家嚶嚶嚶、和煦的時光、[綜我英]今天個性覺醒了嗎、你親你情-她和她是親人,也是情人、【藍色監獄同人】Blue Love(千切X自創)
看得出她很努力了,肥兔子繼續蹭,好不容易稍微離開了一些兒,手一軟,“吧唧”一下又砸下來,差點沒把秦玄策的心跳都砸停。 秦玄策忍無可忍,低低地罵了一聲,捏住阿檀的后衣領,粗魯地把她提溜了起來,同時翻身坐起,黑著臉,嚴厲地斥責她:“你怎么就不能安分!又要作甚?” 阿檀被他提著,前面勒得難受,怯怯地捂住了領口,哆哆嗦嗦地道:“嗯,有點不便之事……二爺放手,我自己去去就回?!?/br> 秦玄策面色不善,冷冷地瞪著她:“要喝水?” 阿檀紅著臉,搖了搖頭。 “餓了?“ 還是搖頭。 秦玄策的眉頭皺了起來:“不舒服嗎?我去叫大夫過來?!?/br> 瘋狂搖頭。 秦玄策怒道:“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到底要如何?” 阿檀又羞又急,眼淚都滴了下來,抖著嘴唇,用比蚊子還小的聲音“嚶嚶嚶”地道:“我要更衣……” “嗯?”秦玄策怒視她。 “更衣……”她不捂衣領了,捂著臉,“嗚嗚”地哭了。 “呃?”秦玄策終于明白過來,驟然呆滯住了,手一松,阿檀又像一只小烏龜,“叭嗒”掉到他的腿上。 阿檀氣得捶地,一邊捶一邊哭訴:“分明說了是不便之事,還問、還問……二爺欺負人?!?/br> 她氣得腦子都糊了,沒發現自己捶的是秦玄策的大腿。 她差點捶到了那個地方。 秦玄策的身體起了一陣戰栗,酥酥麻麻的感覺從頭皮一下竄到腳底,他突然跳了起來,像是被火燒到一樣跑了出去。 阿檀被他掀了個仰面朝天,腦袋磕在他的枕頭上,更難過了,小烏龜差點翻不過殼子,氣得淚汪汪。 她一邊努力地翻身,一邊在心里唧唧咕咕地抱怨著,翻了半天才翻起來。 過了一會兒,李氏掌著燈燭進來了,她笑著過來扶起阿檀:“喲,這是怎么了,有事情吩咐一聲就是,小娘子隨我過來,我帶您去更衣之處,我們這鄉野之地,不太方便呢,委屈您了?!?/br> 阿檀羞得頭都抬不起來,一聲不吭,扶著李氏的手,慢慢地跟著她出去了。 稍后,更衣完畢,李氏又扶著阿檀回來。 門外值夜的衛兵一直守在那里,一個個表情嚴肅,目不斜視,十分端正。 秦玄策卻不在房中。 阿檀走到門邊的時候,回頭張望了一眼。 這家院子里有棵槐花樹,樹下站著一個人,身量高大挺直,天光朦朧,他形如山岳上的蒼勁青松,凜冽而威嚴。 隔著月色,他的眼眸比夜更深,看不清其中神情。 突然又想起了方才趴在他懷里的感覺,硬邦邦的,叫人心慌。 阿檀低下頭,咬了咬嘴唇,當作什么都沒看見,用袖子捂著臉,進去了。 秦玄策站在樹下,遠遠地看著阿檀進屋去了,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月落未落,日出未出,光線曖昧而模糊,槐花的影子層層疊疊,和此間夜色混合在一起,恍惚間,什么都無從分辨。 他想著,或許無人看見,不由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是她曾經碰觸過的地方。 風微涼,但身體卻是guntang的,久久無法冷卻,他不敢再進去,就在槐花樹下站著,一直到了天亮。 夏日的陽光特別好,就像金子一般撒了滿地,風掠過,院子里那一樹槐花輕輕搖動,猶如枝頭疊了香雪,雪上又沾了白露。 阿檀站在樹下,提著一個竹筐子,仰著頭。她病才好就閑不住,這樣那樣地支使著人家干活:“那邊、那邊,對,就是那里,將開未開的花蕾更好吃,那一大捧正好,快摘下來?!?/br> 陽光落在她的臉頰上,肌膚灼灼似雪,眉目明艷如花,笑起來的時候,腮邊露出兩個小酒窩,甜得要滴出蜜汁。 樹上摘花的是個年輕的玄甲軍士兵,在戰場上是鐵血驍勇的漢子,在這里就成了笨拙慌張的少年郎,阿檀的手指哪,他就撲哪,恨不得把滿樹的花都捧到她面前,還要結結巴巴地獻殷勤:“蘇娘子稍候,管它開沒開,我全部摘下來給你,你慢慢挑,不急?!?/br> 阿檀抿著嘴笑:“那不成,樹被你薅禿了,主人家要生氣的?!?/br> 秦玄策從屋里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這情形,他背著手,嚴厲地道:“爾等作甚?喧嘩吵鬧,攀墻爬樹,大不成體統?!?/br> 大將軍的周身的氣勢明顯不對,隔著那么大老遠,都有一股凜冽的殺氣撲面而來。跟在大將軍身后的兩個親衛兵朝著樹上的同伴拼命使眼色,做了個殺雞抹脖子的動作。 年輕的士兵嚇得從樹上直接掉了下來,連滾帶爬地爬到秦玄策面前,點頭哈腰:“大、大將軍,蘇娘子要給您做槐花圓子,我、我給您摘花呢?!?/br> “我看你純粹是太閑?!鼻匦呃淅涞氐?,“去,東向百里巡邏一番,天黑再回來?!?/br> 士兵不敢爭辯,喏喏地抱頭而去。 阿檀看了看手里的竹筐子,才小半筐,不夠呢,她有些懊惱:“二爺把人使喚走了,您的花就沒著落了?!?/br> 她的眼睛轉到秦玄策的身后,那里還有兩個衛兵:“若不然……” 秦玄策回頭看了一眼,目光如劍。 這兩個就比剛才那個識趣多了,馬上倒退了三步,肅容道:“屬下等這就去巡邏,西向百里,天黑再回來?!?/br> 馬不停蹄地跑了。 另有幾個士兵,原本在立在院門口守衛,這時候都不露聲色地挪到了門外去,還盡量挪得遠一些兒,別叫大將軍瞧見。 村長家的大兒子大早上就出去耕田了,只有老村長笑瞇瞇地蹲在屋檐下抽著水煙。 阿檀左右看看,輕輕地跺了跺腳,嬌嗔道:“二爺太兇了,把人都嚇跑了,怎么辦,誰人替我摘花?” 他不是人嗎?秦玄策怒視阿檀。 這個蠢笨婢子還在絮絮叨叨:“和李嫂子說好了,中午要包槐花圓子,麥粉和糖都備好了,這么點花可不夠的?!?/br> 繼續怒視她。 阿檀苦惱地皺起了小眉頭,抬頭看了看樹:“若不然,我自己爬上去摘?” 豈有此理。 秦玄策大步過去,劈手奪下她的竹筐子,縱身一躍,三兩下,利落地爬上了書,攀住樹枝,大把大把地往筐子里擼。 阿檀怔了一下,用袖子捂住嘴,笑了起來:“二爺,您不成,不會干活,別折枝子……不對、不對,也別摘葉子,我只要花,您慢點,看仔細了?!?/br> 他屈尊紆貴替她做事,她還敢嫌棄?秦玄策“哼”了一聲,順手折了花,砸到她頭上去。 “可以吃的,您別亂扔,可惜了?!卑⑻幢ё×祟^,吃吃地笑著躲閃,花瓣簌簌,落在她的鬢角、沾在她的眉梢,恍然間,似春色如許。 秦玄策倨傲地跨坐在樹枝上,居高臨下,還要盛氣凌人地問她:“我摘的花不好嗎?不如前頭那個嗎?” 阿檀仰著臉,看著秦玄策,卻不說話,她的眼睛亮晶晶,含著笑,帶著秋水瀲滟的嫵媚。 如此鬧騰了許久,好歹摘了一筐槐花,還要依著阿檀說的,擇那將開未開的花蕾,十分煩人。 院子的母雞咕咕地叫著,踱來踱去。樹上一窩麻雀被摘花的人嚇跑了,這會兒逃到屋瓦上跳著腳,嘰嘰喳喳地吵著。連那匹戰馬嘲風都懶怠了起來,在院子里悠閑地甩著尾巴曬太陽。 微風拂過,鄉間歲月靜好,浮生偷得幾日閑。 阿檀抱了那一筐子花,和李氏婆媳一起去了廚房。 過了半晌,她從廚房的窗口探出頭來,嬌嫩嫩地喚道:“二爺,今天中午吃槐花圓子,您要幾分甜?三分還是五分?” 些許小事,有什么值得好問道的?秦玄策走了過去,目光瞥了一下那農家廚房,挑剔地答了一句:“六分?!?/br> “哎?!卑⑻创嗌貞艘宦?。 廚房里打下手的李氏和她婆母笑道:“我們慣常吃的槐花麥飯和槐花鹵子都是咸的,小娘子這個少見,要做甜口的?!?/br> 阿檀把洗凈的槐花盛在陶甑里,倒入少許鹽和大把白糖一起揉搓,一邊忙乎一邊頭也不抬地道:“因為我們家二爺喜歡甜口的呀?!?/br> 秦玄策用拳頭抵住嘴,咳了一下,他若無其事地倚在廚房門邊,露出一幅不經意的神態,卻一直看著阿檀。 他身形高碩,氣勢凌人,在門口那么一杵,連光線都被他遮住了,逼仄的小廚房里驟然覺得氣氛都低沉了下來,阿檀早已經習慣了,一點都沒覺得異常,李氏婆媳卻齊刷刷地出了一頭冷汗,不敢停留,尋了個借口,趕緊溜出去了。 阿檀揉好了槐花,放在陶甑腌著,這邊把麥粉倒在案上,摻了水,又倒了一些油進去,開始揉面。 她把袖子挽得高高的,露出蓮藕一般粉嫩的手臂,開始先是稍微攪棒,待麥粉和水充分混合在一起后,就用上了力氣,甚至把腳尖踮了起來,全身的重量壓上去,努力搓著面團。 秦玄策看不過眼,走了進來,皺眉道:“病才剛好,大夫不是說了要多加休養,你這么使勁作甚,前幾天養的都白養了?!?/br> “不礙事?!卑⑻纯赃昕赃甑卮鴼?,咬著嘴唇,“面團揉開了才好吃,我的手藝二爺放心,給您做的吃食絕對不含糊?!?/br> 秦玄策面露鄙夷之色,“嗤”了一聲:“你,停住?!?/br> 阿檀依言停下了手:“怎么了?” “走開?!?/br> 秦玄策不客氣地把阿檀趕到邊上去,自己站到案前,挽起了袖子,學著阿檀方才的模樣開始揉面。 阿檀嚇得眼睛都瞪圓了,伸出手去想阻止他:“二、二爺,這、這怎么成?怎么敢勞動您親自動手,使不得、萬萬使不得?!?/br> 秦玄策在阿檀的手背上拍了一下,嚴肅地道:“走開,別吵?!?/br> 阿檀急忙縮回了手,訕訕地縮到一旁。 大將軍力氣特別大,那一大坨面團在他手里揉來搓去,一會兒揉成圓的、一會兒搓成扁的,輕松自如。 秦玄策下巴微抬,用眼角瞥了阿檀一眼。 阿檀怔了一下,好像讀懂了他的眼神,小心翼翼地道:“呃……二爺好厲害,二爺真能干?!?/br> 秦玄策心滿意足。 夏日的陽光溫暖而耀眼,從外面照進來,這破舊窄小的廚房也變得明亮起來,方寸之間,彌漫著槐花的氣息、谷物的味道、還有白糖溶化了,一點甜膩膩的香。 現在輪到阿檀倚在門邊,歪著腦袋看著秦玄策,難得看見她這幅神態,快活得像一只小鳥,還十分放肆地使喚他干活:“加點粉,一小把,撒在四邊上……再加點水,小半瓢,倒在中間……不對、不對,水太多了,不行,得再加一把粉,還有,粉團太黏了,再加一點油進去?!?/br> 秦玄策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不悅地道:“閉嘴,休得啰嗦?!?/br> 阿檀看著、看著,突然咬著嘴唇笑了起來,她扭扭捏捏地蹭到秦玄策身邊,小小聲地、害羞地道:“二爺,您把頭低一點?!?/br> 秦玄策不明所以:“又怎么?” 他神色不耐,卻如她所言,溫順地低下了頭。 “麥粉沾到臉上了?!彼穆曇敉鹑缃蠠熡曛?,燕子的呢喃,溫存而柔軟。 秦玄策還沒聽懂是什么意思,她已經伸出手,指尖在他的臉頰上蹭了一下。 那是煙雨落下,婉轉而纏綿,或者是窗外的陽光拂過,guntang而熱烈。 秦玄策呆滯住了,他望著阿檀,她的眼睛那么美,他似乎看見,她的眼眸里映著他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