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嬌纏 第20節
他踉蹌著往前走了幾步,終究是無力地跌坐在冰冷臟亂的地面上,散亂的發絲襯得他的面容愈發蒼白如紙,薄唇干裂流血已然凝固,望著沖天火光發出一聲瘋狂又荒謬的笑。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 他分明剛才還在為孩子挑選名字,還在糾結“瑾”“嘉”“青”究竟哪個字好些?用作正名還是小字? 他剛剛除掉沈家這個心腹大患,沈如霜剛剛有了身孕,朝野上下剛剛為他臣服......明明一切都剛剛好起來,怎么可能轉瞬間就消失殆盡了? 蕭凌安拼了命說服自己這些都不是真的,一定都是一場夢,睜開眼就又能看到沈如霜笑盈盈地挽著他,看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和溫柔似水的目光。 可是無論他多少次睜開雙眸,眼前除了灼熱還是灼熱,除了慌亂還是慌亂,所有的一切都在深刻又響亮地提醒著他—— 沈如霜已經帶著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子,永遠消失在了火海中。 蕭凌安忽然間發覺臉頰上涼絲絲的,用顫抖的雙手一抹才發覺這是淚,是從眼眶中滾落下來的熱淚。 他自己都有些驚訝,甚至覺得掌心濕漉漉黏糊糊的淚水很陌生。 他已經太久太久沒有落淚了。 就算兒時被阿娘打到幾乎斷氣,就算身受重傷險些喪命,就算在爭奪皇位中手刃親人......他都沒有落過一滴淚,再難過也是死死按住心口忍下去。 可是現在,他整顆心像是被人掏空了一樣,留一絲一毫的念想都沒有留下。如同年幼落魄時,有一個心地良善之人許諾給你一包飴糖,然后轉眼間連那人都消失了一樣。 蕭凌安腦海中抑制不住地浮現出沈如霜的面容,一幕幕地從眼前閃過。 雪夜歸家時,她掌燈守在路口,甜聲喚他“夫君”;同游燈市時,她緊緊拉著他的衣袖,眾人目光艷羨;錦帳春暖時,她依在他肩頭,乖巧又依賴...... 從前他是最不屑于沈如霜這些溫柔小意的,只覺得不過是費心討好他來獲得好處,手段不高明也不靈巧,甚至還顯得十分笨拙,總是鬧出笑話,若是被人知道了只會給他丟人。 可是現在一想到這些他曾經最看不上的東西再也沒有了,心口宛如被尖錐剖開般疼痛,所有的輕視在此時都變成了一根根銳利細密的針,不留空隙地扎入他的心臟,不給他留下分毫喘息的機會。 其實在得知沈如霜有了身孕的時候,他既驚喜又忐忑,還暗暗想過是上天眷顧,在一切都變得明朗的時候把孩子送到他身邊。 興許是幼時的陰影,他看著尚未出生的孩子就像看著另一個自己,總想著用最完美最合心意的手段來培養他,仿佛那樣就能把曾經的空缺補上,讓他變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甚至前幾天還在想,一切都在變得好起來,他可以不再因為往事夜不能寐,不用再去猜忌枕邊人,他會好好待這個孩子,甚至試著給沈如霜一點點真心的喜歡...... 但是從此以后無論他如何想,再也沒有機會了。 為何這場大火來得這樣突然又不巧?一夜之間奪走了他擁有的一切,到底是意外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思及此,蕭凌安忽的憶起今日在養心殿時,沈如霜用尖銳的簪子抵在纖細白皙的頸間,凄厲又絕望地非要與他決裂。 他那時料定沈如霜不會死,因為他拿住了她的軟肋,自戕的罪責會連累他人,沈如霜哪怕是因為這個也不會自戕。 還記得在離開養心殿的時候,他總覺得沈如霜的目光有些奇怪,不同于以往的怨恨或者慍怒,似乎還帶著一點訣別的堅定和悲涼。 蕭凌安驀然僵在原地,心間緩緩涌現出一個念頭。 皇后自戕是大罪,但若是死于一場大火,就徹底干干凈凈了。 這場火.......該不會是她自己放的吧? 這個念頭幾乎將他逼瘋,也抽走了渾身的力氣,只能扶著一旁的磚墻才能支撐住搖晃的身子。 沈如霜怎么會呢?她怎么敢? 若真是如此,這算是什么?難不成是他逼死了沈如霜嗎?還是沈如霜要用這樣玉石俱焚的方式來向他宣告她贏了? 她是皇后啊,她整個人都屬于他,只要他不準她死,她就不能死! 蕭凌安被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糾纏著,太陽xue如同要炸裂般疼痛,瞥見火勢依舊沒有消退,但一旁的宮人和禁軍已經止步不前,厲聲道: “誰也不許懈怠,哪怕她只留下尸骨......也只能屬于朕?!?/br> * 西南偏殿剛剛發現走水之時,整個皇宮就瞬間炸開了鍋,所有的宮人甚至守衛都一擁而上去救火,許多地方空蕩蕩地沒人影,留下值守的寥寥數人也時刻關心著火勢,沒心思再去多慮其他。 在北邊宮門的那條路上,無人注意到有一輛貌不起眼的馬車緩緩行駛而過,駕車的姑娘一身宮女裝扮,頭上的帷帽將容顏遮了個嚴實,只能遠遠瞧著覺得身影輕盈窈窕。 北宮門本就人跡罕至,只有熟悉皇宮之人才會偶爾從這兒走,向來不是重點把守之處,加之現在火勢緊張,整個宮門就只有一個兩鬢斑白的老守衛看門。 “姑娘為何出宮?可有文書令牌?”老守衛和藹地問道。 那姑娘輕輕應了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塊銅制的宮女名牌,赫然刻著“淮葉”二字,文書也一應遞到守衛面前,清了清嗓子道: “我身子不好得了絕癥,幸得皇后娘娘眷顧,今夜放我出宮去,煩請大哥通融?!?/br> 老守衛先是感慨一聲“姑娘命苦”,又借著昏暗的月光瞇著眼睛草草掃了一遍文書,并未多盤問計較就打開了宮門,待她走后繼續踮起腳尖觀望著遠處的火勢。 姑娘駕車出宮后,忽然間就打馬加快了速度,仿佛在盡力逃離著什么似的,跑得越遠越是輕快,噠噠的馬蹄聲在黑夜中很有節律,如同唱著歡快的歌謠。 大概離皇宮有了不少距離,她才有些疲憊地停下馬車,靠在一家打烊的鋪子門前歇息著,稍稍掀開帷帽擦拭著額角的汗水。 寒風將那一道縫隙吹得更加大了,隱約可見姑娘臉側有一道兩段指節長的淺粉色的疤痕,還有微微勾起的嘴角。 作者有話說: 火葬場正式開始啦!后面一直都會是狗子的漫漫追妻路~感謝寶子們的支持! 預收《金殿藏嬌》、《退婚后竹馬火葬場了》求收藏呀!文案如下: 預收1《金殿藏嬌》文案: 【偽姐弟+強取豪奪】 前世,陸嘉念是金枝玉葉的嫡親公主,無憂無慮地到了婚嫁之年。 一朝政變,最不起眼的弟弟陸景幽弒父弒兄,踩著尸山血海登上皇位。 她被囚于深宮,顫抖著任由陸景幽沾著血跡的雙手攀上臉頰,笑容森冷道: “皇姐生得這么美,朕可以留你一命,以后日日為朕侍奉枕席?!?/br> 再一睜眼,陸嘉念回到了及笄之年。 她還是金尊玉貴的公主,而陸景幽只是個被人遺忘的棄子。 她本想除掉他永絕后患,可踏入冷宮時,卻看見少年傷口猙獰,鮮血染紅了破舊的衣衫,面色慘白如紙,看著她的目光驚懼又防備。 原來前世暴戾狠絕的帝王,也曾經這么可憐。 陸嘉念心尖一軟,終究是將他救了回去,想著只要教他成為正人君子,定能避免災禍。 * 先帝強奪罪臣之妻入后宮,而陸景幽是那個不為人知的遺腹子。 母妃出事后,他受盡欺辱與折磨,咬牙在冷宮中活下去。 他最恨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子公主,唯獨陸嘉念是個例外。 她對他溫柔有加,關懷備至,仿佛是這黑暗日子里的一道光。 陸景幽為了她壓抑克制,斂盡鋒芒,以為只要成為她心中清風朗月的乖巧模樣,就能夠一直留住皇姐。 直到那日他看見陸嘉念擇中駙馬,笑吟吟地給他遞上婚貼。 —— 新婚之日,公主府火光沖天,駙馬血濺當場,公主不知所蹤。 在幽深昏暗的偏殿中,陸景幽愛憐地吻去陸嘉念眼角的淚珠,笑容瘋狂又偏執,聲音暗啞道: “皇姐,這輩子你都逃不掉,你的夫君只會是我,只能是我?!?/br> 1.雙c 2.女主駙馬非好人,男女主無血緣,感情線發生在關系解除后 預收2《退婚后竹馬火葬場了》文案: 赫嫣然是丞相獨女,自幼在千嬌百寵中長大,見慣了榮華富貴,可最期盼之事還是在二八之年嫁給青梅竹馬的容景舟。 容家是世家大族,容景舟貴為嫡子,自然是矜貴端方,俊美無儔,未及弱冠便中了探花郎。 雖然為人清冷孤傲,如高山冰雪遙不可及,但赫嫣然還是從小就將容哥哥藏在心里,剛及笄就纏著爹爹討得婚書。 誰料婚期將近,赫家一朝落魄,她與阿娘淪為官奴,在黑暗中茍且偷生。 赫嫣然再不敢奢望容景舟娶她為妻,只求容哥哥能看她一眼,說上幾句話,不要負了十余載的情分。 可當她含著淚求他救救阿娘時,他只是毫不留情地扯回衣擺,輕輕拍去上面的塵土和褶皺,冷聲道: “容某與姑娘素不相識,請姑娘自重?!?/br> 赫嫣然那時才恍然明白,容哥哥心里未曾有過她。 所謂青梅竹馬,都是自己一廂情愿。 不久后,赫嫣然悄然失蹤,天香閣多了一位姿容絕世的花魁娘子。 聽說她眼波婉轉,清媚脫俗,還彈得一手好琵琶,卻偏偏守身如玉,不落凡塵,王公貴族都只可遠觀,不可一親芳澤。 錦帳春暖,容景舟雙眸幽深地凝視著樓臺上那一抹倩影,卻見纖纖玉指翩然略過他的臉龐,挽著仰慕她許久的顧小侯爺進了閨閣。 驀然間,他的心仿佛被人用利刃剖開,疼得刺骨。 * 容景舟出身名門,天資過人,自幼就將家族責任刻在骨子里,亦知應當娶一位高門貴女為妻。 所以當赫家落魄時,他毫不猶豫地斷絕關系,毀了婚約,再也沒多看赫嫣然一眼。 他本以為自己清心寡欲,克制守禮,直到每晚都夢見那雙清媚撩人的鳳眸時,才生出悔意。 他費盡心思想要奪回,卻任憑他踏破了門檻,折斷一身傲骨,也只等來一句: “容公子自重?!?/br> 1.雙c。 2.女主沒有自甘墮落,進天香閣是被逼無奈,最后會恢復身份。 3.男主追妻火葬場,不輕易原諒。 感謝在2022-09-07 21:28:15~2022-09-08 04:24: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荷塘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