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身寵婢 第22節
心口像被人劃拉出一道大口子,血汩汩而出,他卻終就沒邁出那步子,轉了身,一步步走出了門。 一室的空寂,南枝伏靠在案腳,看著熾盛的日光一點點變得稀薄,心底有什么破土而出的東西又迅速干癟委頓了下去。 作者有話說: 作者:那天騎馬吊橋效應,本來我們阿枝對你已經有那么點點的悸動了哦,你自己作沒啦! 齊敬堂:我現在就是后悔,后悔。(抱頭) 狗子也就得瑟這兩天啦,很快他的報應就回來啦! 大哭,本來這章準備明天早上6點更的,結果設存稿時間設成了18:00 順手了嗚嗚嗚 明天早上6點會再更一章,哭著數還剩的存稿……(抱頭 第26章 撞破 自那日之后, 齊敬堂再未入過木樨閣。 只是他只要回到府里,都會將南枝叫到積雪堂里伺候。兩人大多無話,一直僵冷著, 一連幾日齊敬堂也再未碰過她。 那日的事,終究如一段不散的濃霧一般, 始終籠罩在兩人心頭。 就在南枝以為日子就要如一灘死水一般的過下去了, 卻被一個消息打得措手不及。 這日傍晚, 天幕暗沉, 南枝剛煮了茶, 預備端進屋里, 便瞧見齊若茗神色焦急的趕了來。齊若茗也瞧見了正要進門的南枝, 只是卻顧不上什么, 只匆匆推門闖進去。 南枝見她急成這樣,不禁心里有些發沉,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只端著茶盤跟著走了進去。 齊敬堂似乎料到了meimei會過來, 他擰著眉頭將手中的棋子忽悠扔回棋盤里,抬首訓道: “回去!此事你不要管!” 齊若茗語氣強硬得幾乎是質問: “哥哥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沈家表哥下了獄這么大的事,你為什么要瞞著我!” “砰”的一聲清醒,南枝手上不穩,手中茶盞跌到地上,茶水在地毯上蘊濕了一片。 “怎么了?”齊敬堂并不理會meimei的質問, 反倒向南枝看來, 語氣很淡。 南枝垂下眼睫, 遮住眼中的慌亂:“無事, 只是燙著了?!?/br> 她不敢去看他, 只是低著頭將跌到地上的茶盞收拾起來。 “哥哥, 沈家表哥一直替你做事,你該最清楚他的性子,清風朗月一般,怎么會收受賄賂,私放逃犯?定是政敵栽贓陷害。往日里沈家表哥替你做事,這樣的關頭你怎能不管他?” 齊若茗扯著他的袖子急道。齊敬堂見她一副要急哭的模樣,抬手替她抹去額上一路跑來的細汗,便知道她還未放下沈知章,一時眸色更冷: “朝堂之事,牽一發而動全身,其中厲害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況且此事他自己認了罪,我要如何去幫?” 齊若茗愣住,有些不敢置信:“為什么,為什么他會認罪?是不是屈打成招,是不是牢里那些人欺負他?是不是受了要挾?哥哥你要幫他,你要幫他啊,除了你誰還能救他呢?” “回去!你曾答應過哥哥什么,忘了嗎?” 屋里的聲音越來越遠,南枝捧著茶盞出門,已聽不清里頭在說著什么,只覺腳步發沉,不知沈知章那里是個什么狀況。既憂心著沈知章那邊,又不明白齊敬堂為何不肯伸手救他。 齊若茗從屋里出來的時候,眼已哭的發紅。她剛拐到月洞門處,便瞧見等在那里的南枝。 她有些不自然的偏了偏頭,停下了步子,卻并不說話。 “多謝您,肯替奴婢瞞下來?!蹦现ηバ卸Y。 齊若茗抹了抹臉頰上的殘淚,撇過臉去: “我不是為你,你也不必謝我。我知道你想問什么,只是我自己會想辦法,你不要摻和進來。倘若讓我哥哥知道你們之間的事,只怕更不會救他。此事日后我會爛在肚子里,只是你不要再去找他,你們這般只會害了彼此!” “奴婢一直都知道您不會說。奴婢長久在大房伺候,知道小姐是怎樣的人?!蹦现聪蛩?,目光堅定,緩緩的說出心底話來。 齊若茗終于肯回過頭來看她,那目光里有打量,有羨慕,有嫉妒,更多的是復雜。 “奴婢還是那句話,奴婢與表公子之間并不像小姐想的那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如今對奴婢而言更像是哥哥、摯友。所以奴婢等在這兒除了同小姐道歉,便是想問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奴婢明白其中的厲害,不會貿然去勸公子,只是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多一個人想想辦法,總是沒錯的?!?/br> 齊若茗看向她那雙同自己一般浸著焦急的杏眼,沉默了一會兒,終究同她說起來: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如今被下了京兆尹府的大獄,好像是因為最近他所經手的一樁案子,原本是犯人已落網下獄,只是卻逃出了城。后來查到他身上,便被指是他收了那犯人的賄賂,替他們提供文書,助他們逃出城的。他定然是遭人陷害,或許官場上的人抓了他的把柄,否則他為什么要認罪呢……” 南枝越聽,眉頭越蹙的緊:“可知道那是什么樣的逃犯?” 齊若茗搖頭:“我會想辦法找人去打探打探?!?/br> 南枝卻覺得疑惑,如果真是政敵陷害,齊敬堂為何坐視不理?畢竟沈知章官位并不算高,且還依附著齊家,別人即便針對他陷害他,目標也該是候府,是瑞王才對,齊敬堂怎么會放任不理,沈知章又為何要認罪? 她總覺得有什么東西被自己忽略了,卻一時想不起來。 “多謝小姐告知奴婢?!?/br> “不必,我只是為了幫他?!?/br> 齊若茗挺了挺脊背,抬步便往回走,她的尊嚴也不允許她再多說些什么。只是走了幾步步子,忽然頓住,卻不曾回頭,聲音也低了下來: “其實我知道,我不該怪你。有沒有你,他都不會喜歡我。我只是,只是嫉妒你?!?/br> 她說完便帶著丫鬟匆匆走了,背影在那勾淡月下顯得越決絕。 夜里,南枝躺在外間的榻上替齊敬堂守夜,只是卻翻來覆去,仍想不通其中的關竅。她總覺得此事透著蹊蹺,無論是齊敬堂的冷漠還是沈知章的認罪,明明都不合常理。 自是一夜無眠。 第二日,待齊敬堂上了朝,一路混混沌沌的往木樨閣走,腳下一絆,若不是小蝶扶住,便要栽倒下去了。只是腦中卻忽的一閃,耳畔回想起那些話來。 “是他自己要認罪,我要如何救?” “后來查到他身上,指控是他收受的賄賂,替他們提供文書……” 一個犯人若要逃出城,所需要的文書左不過是戶籍和路引罷了! 南枝想起秋獵那日,他塞到自己手上的正是替她辦下的戶籍和路引。 世上哪有這么巧的事?而他又偏偏認了罪。南枝很快便想到,莫不是他替她偷辦戶籍的事被旁人知曉,這才鉆了空子陷害于他。 而他為什么要認罪……南枝幾乎是立刻便想明白了,眼前忽地模糊起來,拿手一抹,竟是滿臉的淚。 “南枝姐你怎么了?” 小蝶見她這樣,嚇了一跳,本就覺得這些日子南枝姐和侯爺之間有些不對勁,莫不是在侯爺處受了委屈? “沒事?!?/br> 南枝借著她的力道撐起身子,壓制住心底翻涌的情緒,一步一步走回了木樨閣。 待到黃昏時分,南枝以去衙門給齊敬堂送羹湯的名義套了車出府。如今她正得寵,府里并沒有敢為難她的。 事情早晚要敗露。她并未費盡心思去掩人耳目,而是讓馬車一路駛到京兆尹發。她幾乎沒有什么猶豫,帶著種心灰意冷的決絕。待到了京兆尹府門口,她拿起鼓錘,仰著手臂,狠狠的將鳴冤的鼓擊響。 一聲,兩聲,三聲……她像是撲火的蛾,終究厭倦了這場無眠的寒夜,寧愿被火焰燒成齏粉,只求結束這一場荒誕的戲幕。 很快便有差役引她進了公堂,穿著緋色官服的京兆尹將驚堂木一拍: “堂下所跪何人?有何冤屈?” 南枝深深的俯拜下來,以額貼地,聲音卻堅定平靜: “罪奴是定遠侯府的奴婢。今日來此,是為認罪,意為刑部給事中沈大人,鳴冤?!?/br> *** “……小姐?!?/br> 丫鬟看了眼那幽而深的夾道,不禁心生畏懼擔憂,她扯著齊若茗的袖子暗暗勸道: “小姐別去了吧,您怎么能來這樣的地方……您、您還沒有嫁人。若讓侯爺知道,他一定會打死奴婢的!” 齊若茗卻拂開她的手,攏了攏遮面的兜帽,隨著獄卒的指引往牢獄深處走去。里頭越發的昏黑潮濕,有一種不見天日的腐敗感。 走的近了,兩盤的柵欄里撲來無數衣衫襤褸的囚犯,哭著喊著“冤枉”二字,此起彼伏的。 一只臟兮兮的手穿過木欄,忽然探到她身旁抓握著。齊若茗嚇的驚呼了聲,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亂顫。很快那只手被獄卒甩著鞭子喝退了回去。 一路走到深處,齊若茗自昏暗的光線中,看到了坐在草席上的沈知章。他閉目盤膝坐在那兒,面色發白,身上還有深深的血痕。齊若茗頓時酸了鼻子,她握著柵欄往里喊著: “表哥,表哥你怎么樣了?他們是不是為難你了?” 差役將牢門打開,囑咐道:“姑娘且快些,只一炷香的時間?!?/br> 齊若茗連忙點頭,將銀子塞到他手中,進了牢房里。齊若茗卻什么都顧不得了,顧不得禮節尊嚴,忙撲過去細看他的傷: “是不是他們為難你了?是不是對你動了私刑所以你才認罪?” “三姑娘你怎么來了?這不是你該待的地方,快回去,我沒事?!彼鲋鴫Ρ趽纹鹕?,往后稍退了退。他明白她的心意,可是這份熾熱他永遠也回報不了。他轉過身,聲音又有冷了幾分,只盼著她早日回頭: “姑娘請回吧。我還是那句話,姑娘的情誼我不能受,不要再執著了?!?/br> 身后突然沉默下來,腳步也遠了些,沈知章松了口氣。 然而身后一陣響動,沈知章回頭,卻見她上身已脫得只剩一件小衣,白皙的手臂和肩頭都在微微的打著顫。 齊若茗輕輕扼住自己顫抖的手腕,抬起通紅的眼看他: “我是來救你的,不是來愛你的。所以不要拒絕我?!?/br> “你今日要了我,我哥哥一定會救你。往后我也不會癡纏你,只求你陪我幾年,圓我一個綺夢。之后,我們和離,一別兩寬……再不復見 沈知章別過眼去。 她捧給他的一顆心,原是這樣義無反顧的。他的心似乎也隨著她發顫的手指,顫動了那么一下。他蹲下身,將衣物撿起來,偏過頭輕輕的罩在她身上。 齊若茗在那一瞬間潰不成軍,她捂著臉頰,淚水自指間漫出來: “我拿什么救你啊……你這樣,我拿什么救你啊……你是不是也和他們一樣,覺得我只是在耍小孩子脾氣?可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我既看了小姐的身子,定會負責,但不是現在?!?/br> 齊若茗恍惚之間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抬起了眼看他,小心翼翼的問出口: “你……你說真的嗎?” 沈知章點了頭,那一刻他也不知自己為何會答應下來,或許是他知道再也勸不了這個女孩,或許是他明白往事已然成灰,不可追憶,不可回頭。又或許,是這個女孩guntang的淚,有那么一刻真正的燙在了他心口上。又或許,他太了解齊敬堂了,想必齊若茗來這里的消息很快就會被他知曉,從她為自己來到牢獄的那一刻,他就必然要娶她了。 齊若茗又憂又喜,她抹了把淚: “那你怎么辦???若我哥哥不救你,你怎么辦?收受賄賂,私放逃犯是死罪……我要怎樣才可以救你呢?” 沈知章卻聽著將眉頭蹙緊:“什么釋放逃犯?我入獄是因為私鹽的案子,你是打哪聽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