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男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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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踩在鞋上差點沒站穩,他盯我兩眼又低頭看看。 我白他一眼,想把鞋穿上,“你嚇死我了?!?/br> “站好?!彼质箘爬腋觳?。 “誒,你干嘛?” 他扯著我把我按在墻邊,“腳疼?” “對,你讓我把鞋穿上先?!?/br> “嘶,你好好站?!彼鋈徽饋?,還蹙了下眉。 我直起身抬頭看他兩秒,“怎么,你背我?” 換他嗤笑,“拍電影???” “那怎么,我光腳啊大哥?” 他指了指露臺上的小窗臺,讓我扶著他胳膊坐上面去,叫了個路過的服務員找個創可貼,回身低頭看我,又把外衣脫下來給我蓋在腿上。 晚風,吹得他眼睛輕眨,他插著兜站在我面前,也不跟我聊天,只往我身后遠處看著,就像純粹偶遇的好心路人,純粹地陪我等待救援。 偶爾,有人經過的時候,他稍回頭,跟我站遠一點。 這世上啊,有那么些種男人,黃總和他,顯然就是其中截然不同的兩種。 我頭回見他的時候就發現了,這人雖眼見著悶sao得很,心里不定惦記什么七八,但是個體面人,面上起碼規規矩矩,得體禮貌。 有的男的,齷齪的事干得,窸窸窣窣,像耗子。 他嘛,曖昧的心思必然有,可骨子里的傲慢更多,你看得出他那沒什么情緒的臉上,總有些不屑。 說傲慢倒也不是那種無禮,大約就是一個傲。 時不時你就能看出他老有些瞧不上在神色里,就像他和熟人一起那樣,可別激得他開口。 乘人之危啊,趁火打劫的,他瞧不上的也決計干不出。 倒是我,老生出些旖旎心思,又得克制著自己手腳。 我抬頭看他,他知道也不關注我,手機響了就掏出來看看,又認真回復。 等他放回手機,總算看我一眼,我忽然又有點局促。 靠在窗沿上晃著腿,我琢磨了一下,跟他笑笑。 “一般情況下,這種時候呢有幾種可能?!?/br> 我頓了頓,“你背我,你蹲下來給我穿鞋,你把你的鞋脫下來給我穿?!?/br> 我說完,心里的快樂就到了臉上,我就是這樣,老愛言語上爭點風頭。 他這人聰明極了,我一笑的時候就知道他看出來我憋著什么,只是好整以暇地等著我開口。 他笑了,笑得還挺不讓人失望的。 旁邊有人經過,他這回卻往前站了一步,伸出一只手撐在窗框上把我擋住。 “一般情況下,這種時候還有幾種可能?!?/br> 他又往前一點,把兩條腿頂在我膝蓋上,rou緊貼著,我膝蓋一緊,下意識就吸了口氣,又讓他逮住了我紙老虎樣的虛張聲勢。 “你家,我家,或者如家?!?/br> 他湊近了盯著我眼睛,仔細地,仿佛要好好端詳我的窘迫,幾個手指頭甚至在窗框上敲出規律的節奏,不耐地催促他的果實,神色比我剛才更得意,手指頭發出的聲音在這個角落格外清晰,好像在替他說,“快點”。 被他裝到了。 這自然是打個岔,我笑回了句,能不能去點好地方,摺過去。 他斜我一眼沒搭腔,那一眼里全是瞧不上,然后就往后退了一步站遠了,讓這段插曲恰當地結束于一個玩笑。 “小德行?!?/br> 他嘟囔一句,沒接茬,大概意思我明白了——就你? 當時我就知道,面沒見幾次,我人是盡被他看透了。 我媽說過我,語言的巨人,行為的矮子。 隨后我們聊了幾句今天這局,順帶跟他吐槽公司,他閑問點項目的事,倒正經幫我出了些主意。 “你得知道人家要什么?!?/br> 我擺擺手,解釋項目不是我跟的,今天是臨時抱佛腳,來刷臉了。 “最不愛來這種場合,應的事不可靠?!蔽液莺萃虏?。 不過跟一個外人也就是閑聊幾句,開解些許,實際也幫不上什么。 服務員來了,我貼上創可貼舒服不少,他也有事回包廂了,我們就在這別過。 沒多久我們局散了,黃總張羅著讓誰誰送我,我緊忙說我已經叫了車,先走一步。 回家路上,我發消息給他。 -怎么老在這種地方碰到你? 大概是還在局上,半夜收到回復。 -下回找個正經場合 后來一段時間,還真沒再碰到,金秋十月項目上都忙了起來,我也沒出去兩次,看朋友圈,他也在出差。 偶爾發消息問候一下,我煩得很,沒少跟他吐槽工作上的,他時不時出出主意,有些也有點參考價值。 也不知道是黃總推過來的人幫了點忙,還是他的主意真的好使,臨近項目跟前,助理小金來跟我匯報,那個組搞定了。 我松了口氣,嘴上卻不饒人,“那可太恭喜他們了,拖到眼皮底下終于搞定了?!?/br> 黃總志得意滿地跑來我辦公室嘚瑟一翻,話里話外要我不要太一板一眼,有些應酬和人脈還是很有用的。 我臉上應和著,嘴里奉承兩句,不置可否放在心里了。 “以后多來嘛!”黃總大手一揮,又有些忘形。 我自然是做小伏低,吹噓不如領導的海量,也沒有領導的周全,這種場合怕派不上什么用場,又搞砸事情。 黃總正高興著,也不挑我的理,念叨兩句便到處炫耀去了。 月底前,組員送來內部工作證,說多謝我幫忙,這次有個開幕式,因為活動很熱門而且行程還挺豐富的,特意給我留了名額邀請我去。 原本是公司內部的事情,我不愛去,小金在旁邊攛掇,說她想去,我去就能跟著我。 行吧,我倒也有點好奇。 十月下旬,京郊兩小時車程的一個綜合景區。 當小金在我耳邊絮絮叨叨地安利臺上正在發言的這個難搞的嘉賓跟甲方公司的關系的時候,我滿腦子只是在想—— 我實在是有些蠢。 愚蠢,尷尬,窘迫,還有一絲無可奈何的生氣。 生氣過后我立刻開始在腦中復盤工作上可能的紕漏,有沒有因為大意透露了什么保密內容,最后發現我大概因為過于厭煩這件麻煩,干脆都沒有詳細了解過項目情況,無非就是吐槽了一些難搞的嘉賓,奇葩的甲方,還有愚蠢的領導。 工作上沒有紕漏,言語上有些失當,問題不大,除了尷尬。 晚上的酒會,黃總和甲方負責人招呼我到一群嘉賓那邊,互相認識交際一下。 到底沒躲開,遠遠的我猛喝一口酒,掛上職業笑容硬著頭皮過去。 不說別的,局上認識的人,出現在了工作場合,原本就有些不適。 就像見過我私下那張皮的人,卻又要看著我表演另一張皮。 免不了分心,我就沒想好到底是要認識他還是不認識他。 舉杯的時候,我還沒開口,他先打斷了黃總的介紹。 “我們見過?!彼粗?。 黃總一愣,周圍幾個人也看著我,我笑得越發不爽,這怎么解釋這位大費周章難搞的角兒我居然認識呢? “在那誰生日的時候,但是估計她不記得了?!彼指赃吶藞A了一下,旁邊人恍然大悟,我這才松一口氣,假模假式地接上他的話。 酒會結束,大部分參會人員住景區的酒店,我原本也要住這邊,這會兒是徹底沒心情了,借口有事想提前走。 嘉賓離場門口人正多,主辦方的人說這個點沒車回市里,給我找個車送我。 門口寒暄的功夫,又聽到他叫我。 “歌兒,跟我車走吧?!?/br> 我從沒那么不想聽到他聲音,偏偏還要客氣著。 黃總和甲方的臉色立時三刻就不一樣了,真的沒車了也好,別的什么也好,總之懷揣著各路心思,幾番拉鋸后我不得不在眾目睽睽之下上了他的車。 路上,自然沒什么好臉色。 “生氣???”他倒頭次這么問人話。 我沒吱聲。 “這不看著你的面子,我還真不來呢?!?/br> 我背著他,都能聽出他語氣里的愉快。 “呵,男人?!?/br> 我從胸腔擠出一聲冷笑,他卻在我身后少見地開懷大笑起來。 好像小孩惦記很久的玩具到手了,像一個居心叵測的算計,終于到了得逞那刻。 壞種。 我在心里念。 他媽的,這男人,我整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