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卿卿動人心 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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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江叔說得不錯,小丫頭總要出去見人,謝府應該是她的家,而不是困住她的牢籠,何況幼時她也是極好熱鬧的。 他總不能因噎廢食。 思及此,他抬手將請柬遞還給她:“讓瑞春與盈夏跟在你身邊,春未園空間曠闊,須得寸步不離,可聽到了?” 他略一抬眼,便瞧見小丫頭唇角翹起,眼底浮動著欣悅的神采。 腦海中忽然閃出個念頭,不知春未園的山茶花可有她這般嬌艷? 怔愣片刻方才回神,他捏了捏眉心,很快將這個荒唐的想法從腦海中掐滅。 待人離開,他將凌硯喚進來,交代了崇寧公主生辰宴的相應事項,而后提醒道:“里里外外,再加三倍布防,平日是如何護衛我的,便如何護著她,不得有半點疏忽,明白么?” 一身系兩命,故而這些年他從敢不在防衛上掉以輕心,每每出行都是前簇后擁,謝府內外亦是重重把守。 外人說他講究排場也好,戒備心強也罷,他與阿朝的安危才是首要。 他已經將她弄丟一次了,絕不能再有下次。 凌硯自梁王府受罰后頭回擔此重任,自然不敢大意,當即俯身應下。 阿朝回去之后便在苦心思索崇寧公主的生辰賀禮,幾個丫鬟也跟著一起出主意。 盈夏提議道:“送金簪、玉鐲如何?棋盤街上的華簪記最受夫人小姐們的歡迎,兩位公主也都是華簪記的????!?/br> 瑞春卻搖頭:“既是???,又是貴賓,成色最好、款式最新的自然都緊著公主先挑。況且陛下富有四海,公主金枝玉葉,什么樣的珍寶沒見過?” 一旁的佟嬤嬤提醒道:“公主愛美,便送香粉、胭脂膏子如何?” 瑞春忖了忖:“好是好,可京中時興的香方、粉方未必及得上宮中的匠人所制,倘若民間有不錯的獨家配方,自然再好不過?!?/br> 這番話聽下來,阿朝心中隱隱有了些眉目。 制作香粉不僅是世家小姐們閑暇時的雅趣,更是瓊園的必修課,琴棋書畫她不算精通,但若說起妝粉膏沐、胭脂頭油,她還是略知一二的。 她與崖香交換了個眼神,崖香心下思忖一番,主動開了口:“或許……奴婢可以一試?!?/br> 話音落下,屋內眾人紛紛看過來。 崖香想到阿朝如今的身份,琢磨了個說法:“奴婢祖上便是在濟寧開胭脂鋪的,只是突逢災荒,家道中落,生意就做不下去了,好在那些配方都還留著,奴婢不說深諳此道,倒也略懂皮毛?!?/br> 眾人一時又驚又喜,要知道濟寧生產的胭脂聞名大晏,就連盛京的不少胭脂鋪都從濟寧拿貨,姑娘和崖香又都是濟寧來的,恐怕崖香都不止“略懂皮毛”那樣簡單,沒準是行家。 崖香順勢從屋內取出幾本瓊園帶來的配方,其中竟連失傳已久的宮廷秘方都有記載。 瑞春笑道:“原來崖香才是深藏不露,這些方子做出來的胭脂水粉,公主定然十分歡喜?!?/br> 眾人圍在一起,挑選了幾樣短時間內能夠做成的方子,當晚就準備起來。 青山堂上下忙忙碌碌,阿朝除了用膳就寢、讀書寫字,幾乎所有的時間都撲在公主的壽辰賀禮上。 這些配方看似寥寥數語,實則不易,例如“甲煎香澤口脂方”便需三宿四日慢慢烘烤,且不得斷火,火候大小亦須得時時盯著,頗為繁瑣。 好在制作所需的香料、油脂多虧佟嬤嬤和江叔幫忙,為阿朝節省了不少時間。 謝昶也知道她最近在忙活公主的生辰賀禮,小丫頭好些日子沒來澄音堂匯報功課了。 這日用過晚膳,宿酈過來稟告了幾樁事務,兩人不知不覺就踱到了青山堂,謝昶干脆跨步進去,瞧瞧她在搞什么名堂。 阿朝坐在菱花妝鏡前,案幾上是冷卻結膏的胭脂。 每樣成品做出來,阿朝都親自試用,見眾人都點頭滿意,這才裝入精致的妝粉匣,留待贈送公主。 她用指尖挑了一點胭脂,蘸適量水在掌心調勻,再緩緩涂于面頰、唇上,“你們瞧瞧,如何?” 她轉過臉來,眾人眼前都不由得一亮。 便是見慣京中美人的瑞春都忍不住驚嘆:“這前朝貴妃的秘方果然不同,書上說色澤鮮艷如灼灼三春之桃,依我瞧,姑娘本就姝色無雙,再涂上這層胭脂,真真要將三春之桃都比下去了!” 阿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原本就涂過薄薄胭脂的面頰又氤氳起一抹紅暈,燭火將她的面色映得更加明麗耀眼,燦若云霞。 “既如此,這一塊小餅到時候給公主送去,剩下的你們拿去分吧?!?/br> 丫鬟們見自己也有份,只顧著歡喜試色,竟不曾注意屋內何時進了人。 還是最靠門邊的崖香最先看到首輔大人面沉如水地走進來,嚇得趕忙躬身施禮。 一眾丫鬟忙斂了聲,俯身拜下來。 阿朝妝容還未卸下,剛好起身給他瞧:“哥哥,這胭脂可好看?” 謝昶負手走進來,少女百媚千嬌的面容沐在柔暖的光影里,慢慢映入眼簾。 幾日不見,她從前因傷病蒼白瘦削的面頰養得愈發瑩潤如玉,素日只化淡妝,已然如芙蓉出清水,今日再點上胭脂,更襯得面頰旖旎、檀口鮮潤,嫣然含笑的模樣竟是明艷不可方物。 難道公主的生辰宴上,她便要如此示人? 席間若有外男在…… 他亦是男人,如何不知這般裝扮對男人來說意味著什么。 他沉吟片刻,做了個揮手的動作,“你們先下去?!?/br> 眾人面面相覷,只好應聲退下。 屋內一空,阿朝下意識就有些緊張,抬手在唇上輕輕碰了一下:“不好看嗎?” 謝昶盯著她沉默片刻,目光從那艷色驚人的紅唇移開,正色沉聲道:“女子不必追求鮮妍華麗,服飾整潔、妝容干凈即可?!?/br> 阿朝怔了怔,哥哥的意思是……太過浮艷了? 不禁想到入宮那一回,她不過是穿了件銀紅錦裙,在他眼中都算艷裝,今日這胭脂……屬實招搖了些。 可哥哥畢竟不是女子,他自己素日皆著玄黑、佛青一類偏暗沉的顏色,如何能懂女子對華服艷妝的追求? “我聽瑞春說,公主的妝容素來明艷大方,平日穿著也偏愛章丹、緋色、榴花紅之類的艷色,我原以為,這種胭脂色澤更襯公主……” 謝昶微微一怔,抬眼:“這是送給崇寧公主的賀禮?” 阿朝點點頭:“這盒胭脂是我親自研磨煎烤而成,恰好濟寧盛產胭脂,崖香拿出瓊園配方時,她們都不曾懷疑什么?!?/br> 她取過濕熱的棉巾,慢慢擦去口脂,然她本就是檀口,唇不點而朱,即便擦拭干凈,也依舊豐潤嫣紅。 謝昶默默地收回視線。 “其實我自己也不喜歡太過明艷,方才只是幫公主試色,哥哥若覺得不妥,我便挑些其他……” “無妨?!?/br> “???” 謝昶聽到自己松了口氣,“既是送給公主的,倒也……未嘗不可?!?/br> 作者有話說: 今日份雙標老謝(信不信讓你以后把meimei的嘴唇咬得比現在還紅??!bushi)紅包繼續~~ 【注】本文有關胭脂、香料參考孟暉《胭脂記》《妝粉記》,陳敬《陳氏香譜》。 第18章 十月三十,天氣晴好。 春未園之于初冬百景蕭條的盛京,恰似滿潑墨山水中獨獨一抹丹砂繪色,滿園山茶珍品繁多,競相爭艷,如緞如錦。 花叢小道上,四名錦裙少女走在一起,為首的那個著一身石榴紅繡孔雀紋的云錦襖裙,正是崇寧公主。 “你們讓我往謝府送請柬,我也送了,她回帖說今日定會出席?!?/br> “這謝小姐果真如傳聞中那般貌美?” “當然!那皮膚幾乎是我見過最白的了,看上去又軟又乖,腰肢大概就這么細……” 崇寧公主抬手比劃了個寬度,一旁的陽平侯之女蘇宛如詫異地看向她:“這世上當真有這般纖瘦的腰身?” 崇寧公主干脆拂拂手:“哎呀,反正你們馬上就能見到啦!” 話音方落,春未園外緩緩步入一道梧枝綠的清麗身影,崇寧公主眼底溢出一笑,踮起腳尖招手道:“阿朝,快過來這里!” 眾人的目光也隨著公主拔高的嗓音看過去。 視線盡頭,身姿窈窕纖細的少女款款走近,流動的光影下,裙擺的刺繡暗紋瀲滟如漪。 待走近來瞧,蛾眉淺畫,瓊鼻檀唇,一雙杏眸如琉璃般清瑩秀澈,立領對襟襖裙搭配繁而不復的八寶瓔珞項圈,襯得脖頸纖細修長,日色下的肌膚白得近乎透明,真就應了那句—— 以花為貌,以柳為態,以玉為骨,以雪為膚。 今日這樣的場合,眾家貴女自然不能搶了崇寧公主的風頭,但也極力在衣裳、妝發與首飾上下功夫,至少不能被身邊同伴比下去。 卻未能想到,繁花招展的春未園,竟是一抹柔淡的綠美得叫人移不開眼。 阿朝走到近前,向眾人盈盈一禮,眾人亦紛紛回禮。 崇寧公主指著身旁一位同樣華服彩裙,但模樣偏清婉柔麗的少女道:“這位是永嘉公主,咸福宮明妃娘娘是她的母妃?!?/br> 又介紹起另外兩位穿緙絲錦裙的貴女,阿朝也都一一見禮。 這些名字,阿朝都從瑞春口中聽過。 面前這位身材高挑,氣質端莊淑麗,舉手投足皆是貴族女子風范的正是安國公的孫女姜燕羽,也是京中頗負盛名的才女,還有一位面上時常帶笑的便是陽平侯之女蘇宛如。 崇寧公主乃中宮嫡出,更得晏明帝寵愛,永嘉公主性子則更加柔弱些,而姜燕羽在京中世家貴女中出身、相貌、才氣俱是最佳,蘇宛如略遜一籌,自小便與姜燕羽玩在一處,后來公主進京,兩人便時常入宮走動,是公主最好的玩伴。 倒是這位姜小姐,阿朝忍不住多瞧了一眼。 瑞春提到她時還說過一句,外面還曾傳姜家小姐與謝閣老郎才女貌,十分般配,但這兩年就很少有人提起了。 阿朝不禁想到入宮那日,提及公主的幾位伴讀,哥哥的原話就是“華麗有余,深度不足”,看來對這位安國公府的小姐也并非十分推崇。 崇寧公主介紹完,又站到阿朝身邊來,“這位就是謝閣老的meimei謝綰顏,明年要與我們一同在含清齋讀書的?!?/br> 阿朝抿唇一笑:“各位jiejie喚我阿朝便好?!?/br> 她說話輕輕柔柔的,禮數也十分到位,從瑞春手中接過帶來的生辰禮,輕聲說道:“這是我親自制作的珠子粉、胭脂膏和鹿角霜,還望公主喜歡?!?/br> 公主看到那白玉盒中色澤儂艷的膏子,頓覺眼前一亮,“阿朝你竟也會做這些?” 幾位貴女也紛紛湊過來瞧,她們如今都已經鮮少到鋪子里買胭脂了,自己做、或交給信任的匠人做,才能保證最好的用料和胭脂的品質,而謝小姐手上的這一盒,單看色澤便知是上乘。 阿朝并未透露瓊園的方子,只簡單解釋兩句:“我從濟寧帶過來的一名婢女格外精通此道,便是跟在她身邊學的?!?/br> 崇寧公主心中格外歡喜,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阿朝的手:“謝謝阿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