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嬌[穿書] 第8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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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打算起身告辭,一直盯著這邊的顧之平就靠了過來。 他的年紀輕,才當了三個月差,這么要緊的籌謀,本來就是聽不得的。但心里不大認同,覺得自己對長公主忠心耿耿,代長公主編寫教令只是第一步,日后自然還是要辦更要緊的差事。 崔桂最后道:“不知大將軍何時才能回來?!?/br> 容見怔了怔,沒有應答。因為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軟弱和怯懦,提起明野,想到明野的時候,他總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是如此的、如此的想念明野。 顧之平在一旁看到容見托著腮,遮住了大半張臉,也不應答首輔的這句話,以為他是不想被人看到厭惡的神情。 方才被無聲驅趕,現在又聽到崔桂如此倚重那個明野,此時此刻,顧之平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話,嘗試道:“臣以為,首輔口中的話,頗有些不妥?!?/br> 容見聞言抬起頭,看了顧之平一言,淡淡道:“有何不妥?” 語調也很平淡,似乎只是有所疑問,叫顧之平生出無限勇氣。 顧之平拱手道:“殿下還未出閣,大將軍雖勞苦功高,但畢竟還是外男。首輔這般言語,也太輕慢了些?!?/br> 容見坐在桌案邊,他垂著眸,神色平靜,什么也看不出來,輕輕地“哦”了一聲,似乎是示意顧之平繼續說下去。 顧之平心中一喜,越發覺得是自己說的有理:“況且,微臣只覺得委屈了殿下?!?/br> 容見:“?” 顧之平懇切道:“明野雖已官至大將軍,卻也不過一介武夫,將肖想殿下。而朝中大臣非但不加阻攔,反而樂見其成,豈非為了權勢,出賣殿下?!?/br> “微臣雖為小官,人言微輕,但陪侍殿下這幾個月,知曉殿下身份何等金尊玉貴,他一個草莽之輩怎配……” 他這話沒有說完,容見卻已經站起身,走到顧之平的身前。 顧之平吃了一驚,不知為何緣由,也略抬起頭,想要打量長公主的神色,卻瞥見一旁那位掌管內務府的大宮女靈頌姑娘竟以一種憐憫的眼神打量著自己。 頃刻之后,顧之平就明白為什么了。 容見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很輕地笑了笑,隨意地打斷顧之平的話:“你是想要和明野相提并論嗎?” 這么久以來,顧之平沒有見過容見發怒的樣子。 長公主很會寬恕別人,也擅長御下之術。即使官員犯下天大的錯誤,他也不會當庭懲罰,只是指出其中的缺漏之處,讓大理寺按照律法辦事,從不會顯露出好惡。至于宮中的侍從,他便更加寬容。曾有一次,長公主去了一個不常去的園子。那里的小宮女第一次得見公主,非常緊張,不小心潑了熱茶,還濺到了長公主的手背,長公主自己用帕子擦干凈了,還說并無大事,讓小宮女日后小心,這么點小事也別同教習姑姑說了。只有顧之平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 顧之平不知自己做錯了什么,竟會惹得長公主說出這樣冷淡且隱含怒火的話。 他不明白。 只聽長公主道:“抬起頭來?!?/br> 顧之平不敢違抗,慢慢地抬起頭,看著站在面前的長公主。 日光照在容見的臉頰上,他半垂著眼,睫毛映在下眼瞼處,看起來像是落下了一片青灰的陰影。 在這樣和煦的日光中,長公主的美麗與鋒利在他面前展露得纖毫畢露。 顧之平簡直抬不起頭了。 長公主依舊沉默著,似乎在很仔細地審視著他。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長公主這般認真的神色。好像是在看他,又好像不是,只是在透過自己,看著另一個人。而長公主這么做,甚至不是因為他與那人有什么相似之處,只是他提起了那個人。 僅此而已。 顧之平一陣毛骨悚然,后背冷汗直流。他后悔了。 過了好一會兒,顧之平的渾身上下都僵了,才聽容見漫不經心道:“你配提起他么?” 又添了一句:“明野文有狀元之才,武已封至大將軍,你此生不能及他十一?!?/br> 這話沒有侮辱,而是事實。 顧之平這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一個身份尊貴,連自身被冒犯都不在意的長公主,卻輕易被自己的三言兩語激怒。 長公主此時冷淡克制的神態,突如其來的保護欲,都可以證明,他到底有多在意那位遠在千里之外的明野。 終于,顧之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摔到地面,他爬起來,跪地道:“是臣失言,請殿下息怒?!?/br> 容見收回了目光,轉身往回走去。不知為何,倒也沒再生氣,只是覺得不值得,不值得在這個人身上耗費心力,于是擺了擺手:“你以后不必來了?!?/br> 顧之平還有話要說,他不敢想象這么兩句話就叫自己丟掉了引以為豪的差事,還想再求,靈頌卻走了過來,低下.身勸道:“編修隨我一同出去吧?!?/br> * 自打長公主主事后,費金亦對于朝會之事越來越松懈,但到底還是皇帝,不能完全放任自由。 今日朝會之上,費金亦也算不得認真,打了大半個時辰的瞌睡,整個人昏昏欲睡,直到有太監突然闖入金鑾殿中,高聲稟告,說是邊關告急,不容片可延緩,信使已至殿門前。 八百里加急,肯定不是什么無關緊要的小事。 崔桂心中一驚,將心神全放到了這個消息上。 小太監的嗓門大,又尖細,將費金亦從半夢半醒中吵醒,他打了個呵欠,召信使入殿覲見。 那信使風塵仆仆,面如土色,衣冠不整,形容狼狽,將手中的信遞出,交給了御前總管張得水,再由張得水遞給皇帝。 費金亦沒有接,他靠在椅子上,瞥了張得水一眼,示意他將這封加急的戰報念于諸位大臣。 張得水拆開信封,一字一句地念出信中內容。 他在宮中多年,寵辱不驚,輕易不會叫人瞧出心中所思所想,平日里都是笑臉相迎,讀這封信時卻邊念邊斷。 因為這封信形容的戰報過于可怕了。 一直以來,大胤對于北疆都不甚在意,原因就是有難以突破的崇巍關。一年前境況危機,就在于北疆鐵騎出其不意,跨過了崇巍關,直沖大胤境內的平原。到時候輕騎快馬一日數百里,若是不加阻攔,很快就能打到上京。 但經過官城一戰,明野率領的安陽軍已經轉攻為守,將北疆人趕出了崇巍關。但崇巍關雖為天塹,周圍的城建卻因去年的一戰徹底破敗,北疆人并不死心,還在虎視眈眈。所以明野不能離開邊境,必須將他們重新趕回草原,達到他們沒有能力再起戰事的程度才能放心。 這次的戰報不是崇巍關出了問題,而是羴然人的鐵騎繞開了延綿的群山和諏江,突襲了西邊的寒山城。 按照地圖上的標注,此路雖然可行,卻基本不可能做到,在此之前,也沒有外族膽敢孤注一擲投入兵力。 寒山城自古依山傍水,從未經歷過外族入侵之事,城中缺乏守備,也無人警惕。羴然人到達的當日,太守聞風喪膽,棄城而逃,四王子率領的鐵騎幾乎未經抵抗便攻下寒山城。 如今寒山城已破,數十萬民眾困于城中,命懸一線。 四王子放出話來,再過半月,就要將城中百姓,全部屠戮,無論男女老少,即使是襁褓中的嬰兒,也不會留下,要以大胤人的鮮血祭這一年來死去的北疆戰士。 張得水念到這里時,已經顫顫巍巍,不敢再繼續讀下去了。 崔桂面色深沉,沒有料到北疆的局勢到了這樣的地步。 費金亦也大驚失色,似乎震驚到了極致,一時半刻都說不出言語。他站起身,將張得水手中的信近乎于搶奪的方式拿來,要親自查看。 身為一國之君卻如此失態,在場的文武百官皆噤若寒蟬,無人敢發出絲毫響動。 信上寫的很簡略,不過幾行字罷了,費金亦很快看完了,卻失魂落魄地丟開信紙,跌坐在皇位上,連冠冕上吊著的玉珠都被甩的哐當作響。 張得水摸索著將輕飄飄的信紙拾起,跪地繼續將剩下的消息念完了。 羴然人的意思是,只要大胤的長公主愿意與北疆可汗成親,到時候成了兒女親家,秦晉之好,這寒山城數十萬百姓的性命,也可當做賀禮。 信中最后說的是一字一句,絕無半點虛假,羴然人的信使已在路上,數日后即可到達。 崔桂一愣,從腳底陡然升起一股寒意。這么短暫的時間里,他沒有空閑想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卻知道這事牽扯到了長公主身上,是萬萬不可,大事不妙。 他不知道寒山城一事是費金亦謀劃所致,實際上也沒人敢這么想。 一個皇帝,即使是代皇帝,卻串通敵國,出賣本國的城池,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費金亦卻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這么做。 崔桂皺緊了眉頭,他的頭發已經全白了,整齊地梳成發髻,冷汗卻浸濕了他的鬢角。 該怎么,怎么度過眼前的這場難關。 漫長的寂靜過后,費金亦成為第一個開口的人。 他長嘆一聲,道:“宣長公主?!?/br> 一刻鐘后,容見一無所知地來到了太極殿。 他雖已主事三個月,卻從未站在這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分立兩邊,讓出中間的路,任由長公主走到最前面。 這事說起來簡單,三言兩句,張得水將信中所言之事一一告知。 容見怔了怔,似乎還未反應過來。 在外人看來,這樣可怕的事,對于久居深宮,才十多歲的長公主也太過殘忍了。 費金亦卻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你是一國公主,也是朕唯一的孩子。論骨rou親情,朕怎么舍得你去那樣的地方。但……” 說到這里,他的眼淚已再抑制不住,噴涌而出,忍痛道:“家國百姓,數十萬人的性命,卻皆系于你一身。父親不忍勸你,只任你自己選擇吧?!?/br> 費金亦這話說得極為合情合理,為父為君,都挑不出任何錯處,容見聽完了,卻沒有絲毫動容。 他仰著頭,微微蹙眉,看著金碧輝煌的寶座之上的費金亦,似乎真的很不明白。 此話一出,世族之間左右對視,紛紛跪地:“懇求殿下救下一城百姓?!?/br> 對于世族而言,長公主才割了他們的rou,現在卻忽然從天而降這樣一個好機會,可以將他除去,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浩浩蕩蕩的聲音如浪濤一般向孤身站在太極殿中間的容見涌去。而擁護長公主的文臣這邊卻鴉雀無聲,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自古文人最重名聲,羴然人以一城百姓的性命威脅,他們不敢據理力爭,勸長公主不要和親,害怕日后遭人唾棄,受萬人謾罵。 崔桂是挺身而出的那個,他整理好思緒,剛要開口,卻見長公主朝他搖了搖頭。 容見避開崔桂的目光,他說:“本宮愿意和親?!?/br> 他的嗓音很低,聲音也不算大,卻如驚雷一般,在太極殿炸開。 所有人,在場的所有人,甚至連費金亦都愣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和親公主見見,明哥在外打仗,突然被偷家(。 感謝追文,評論抽二十紅包 第69章 和親 費金亦也沒有料到。 他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 而在他的計劃中,本該是手握大權的容見拒不和親,羴然人屠戮寒山城, 引起民怨。然后鐵騎直下, 再下一城或繼承,容見逼不得已, 只能去和親。 現在才只是一個開始, 容見竟然就這么屈服了? 費金亦愣了愣, 又反應過來, 覺得容家的人, 從容寧到容見,確實都心思淺薄,經不得驚嚇, 他果然應該是這天下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