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jian殺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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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袁大人您有所不知,這時玖澈本是我亡妻meimei的兒子,自幼與我家女兒定了親,家道中落以后投奔于小人家,小人見其可憐便將其收留,待到其科舉結束不管是否高中都與其完婚,可這時玖澈實在……實在不是個人……”張老爺雖然看上去是個貪財的模樣,但說起自家女兒卻是熱淚盈眶:“這時玖澈竟然連這短短的時間都不愿等,竟然……竟然寫信勾引小女與其私通!昨夜……昨夜就是他寫信約小女出去的!定是他對小女圖謀不軌,小女不從便將小女殺了!” 袁瑾琮聽張老爺如此說著,也就明白了那張老爺為啥非要先揍那時玖澈一頓了。 “私通一事,可有證據?”袁瑾琮問道。 “回大人,人證物證皆在!”張老爺回答。 “帶人證物證!”袁瑾琮一聲令下,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走了進來跪在了堂下,衙役拿著一沓書信呈到了袁瑾琮的面前。 “堂下何人?何以證明張菀梔與時玖澈私通已久?”袁瑾琮問那丫鬟。 “回大人,小人是張姑娘的貼身丫鬟,自幼伺候我家姑娘,當日時家郎君前來投奔老爺,姑娘從未見過這個定了親的夫婿十分好奇,便偷偷去前廳看了一眼,然后就對這個時家郎君的相貌很是傾慕,但是……”小丫鬟瑟瑟發抖的看了眼張老爺,眼一閉心一橫,為了自家姑娘,說! “但是,夫人嫌棄時家家里窮,慫恿老爺想退了這門親事,我家姑娘不忍心跟時家郎君退親,便私下寫了封信要我交給了時郎君,要其努力讀書考取功名,到時候,時郎君有功名在身,老爺就不會退親了,我家姑娘和時郎君書信往來幾次后,姑娘就很是傾慕時郎君的文采,說非時郎君不嫁!” “那昨夜又是怎么一回事?”袁瑾琮繼續問道。 “昨夜是時郎君寫信給我家姑娘,說什么相思難耐,要約我家姑娘半夜子時后院相見,我家姑娘為此還要我特意為她打扮了一番才去赴的時郎君的約?!蹦茄诀哒f完,繼續低頭跪著。 袁瑾琮沒有說話,見那丫鬟說完,低頭看起了手里的那一沓書信,皆是時玖澈寫給張菀梔的,十有八九是表達一些感激之情,和一些讀書進度以及十分委婉的傾慕之情,袁瑾琮隱隱覺得奇怪,看這書信言辭委婉,怎的會忽然之間言辭直白且熱烈的寫什么相思難耐呢…… 袁瑾琮感到奇怪和不解,抬眼看了看那時玖澈,已經從奄奄一息變成了氣若游絲,是斷然沒有力氣回話了。 袁瑾琮嘆了口氣,下令將那時玖澈收監候審,擇日再判。 張老爺不解之余有些憤然,卻也無奈的回了家。 氣若游絲的時玖澈被拖進了陰暗潮濕的大牢,扔死狗一般的被衙役扔到了稻草堆里。 袁瑾琮退了堂,換下了官服,想著方才那個案子,若是方才自己私心再大一點,人證物證俱在,大可以判了那時玖澈的刑,就此結案,自己還能看落個青天老爺斷案神速的名聲,但是,看著那一沓信件,前后言辭的截然不同,讓袁瑾琮始終覺得這事情里有蹊蹺…… 冤枉這兩個字,是袁瑾琮這輩子最為恨之入骨的兩個字! 袁瑾琮如此想著,起身便去了監牢。 牢里的時玖澈那叫一個慘,滿身的血混合著棍棒的淤青,倒在稻草堆里好不凄慘…… 袁瑾琮見時玖澈這副模樣,屬實有些于心不忍,就算此事真的是他做的,也得有個申辯的機會??! 不為別的,袁瑾琮只是不想再有一絲一毫的可能讓冤枉這兩個字在自己身上發生! 袁瑾琮掏出了一錠銀子遞到了獄卒手里,吩咐道:“去給他請個郎中醫治一下?!?/br> 獄卒接過那錠銀子,有些錯愕的說了聲是。 袁瑾琮轉身從牢里走了出去,身后的獄卒看了看那錠銀子,喃喃了一句:“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br> 說完,便拿著銀子去找郎中了。 衡遠縣的郎中也是頭一遭來大牢里治病,給那時玖澈上了藥以后回去便將此事說與了左鄰右舍,直說的袁大人在衡遠縣百姓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了幾分。 有了郎中的醫治,時玖澈的小命保住了,甚至一天天的恢復了起來。 袁瑾琮想等著時玖澈恢復的好一點再進行審問,免得氣若游絲的再直接嚇死了…… 一連數日,獄卒除了給時玖澈送飯以外,還要給時玖澈送藥,看著時玖澈一天比一天好了起來,如今已經能在稻草堆上坐著唉聲嘆氣了。 獄卒將熬好的藥放在時玖澈的監牢門口,看著時玖澈的背影,說道:“你小子啊,真是命大碰上了袁大人!這要是放之前那位縣太爺身上,你怕是已經投胎了都!” 獄卒說完,轉身就碰上了袁瑾琮,獄卒剛要張嘴叫上一句袁大人,袁瑾琮卻揮了揮手示意其安靜,那獄卒便沒說話,退了出去。 袁瑾琮腳步很輕,來到時玖澈身后不遠處停住了腳步,時玖澈都沒有發現,依舊一動不動的坐在稻草堆里,也不去拿那碗藥。 時玖澈不動,袁瑾琮也不動。 許久之后,時玖澈一聲仰天長嘆,低頭在稻草堆里找了一根比較硬的草棍,將面前的稻草掃到一邊,露出一片潮濕的地面。 時玖澈手執草棍,在那片空曠的地面上快速的來來回回寫著什么。 袁瑾琮有些好奇的皺了皺眉,躡手躡腳的又靠近了些許,停留在了一個不會太近又能看到時玖澈寫些什么的距離。 “信而見疑,忠而被謗,能無怨乎?” 那時玖澈手上雖然動作的快,但是來來回回就這么幾句,司馬遷的《屈原列傳》,誠信卻被懷疑,忠誠卻被誹謗,怎么沒有怨恨? 看來時玖澈的因冤而怨,悲郁至極。 “信而見疑,忠而被謗,能無怨乎?”時玖澈扔掉了手中的草棍,開始喃喃的念誦著,來來回回重復著這幾句話。 忽而那時玖澈站了起來,仰頭發笑,笑的悲愴,笑的蒼涼,一邊笑一邊念叨:“能無怨乎?” 袁瑾琮的視線依舊停留在了地上,停留在了時玖澈所寫的那片密密麻麻的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