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長媳 第51節
書迷正在閱讀:撿到小哭包后,清冷大佬繃不住了、古代經營書肆日常、窺破、boss今天也是平平無奇酒館店長、我是jian相他哥遺孀(重生)、豪門吃瓜記錄、撿到傲嬌妖帝后我又真香了、卷春空、年代文的早死白月光、吊車尾她不裝了[星際]
婢女相勸的話登時吞回了肚子,想起姑爺那吊兒郎當的模樣,實在是沒有帝王之相,不過這話她哪敢說,連忙恭維了一番,哄得寧宣露出個笑容。 寧宣也不知怎么勸動了父親,對外放出風聲,說是五日后舉辦壽宴。 這回兒輿論風聲便有了變化,霍貴妃收到消息時,臉色總算有了好轉,她往軟塌上一靠,揉了揉肩,冷笑一聲, “還算不笨?!?/br> 身旁的女官見狀立即向前替她揉捏肩骨,“娘娘,王妃雖有些不當之處,卻勝在聽話,也是一樁好處?!?/br> 霍貴妃斜斜瞥著她,“我是要聽話的媳婦嗎?這天底下聽話的可多的去了,我要的是替晨兒撐起局面的媳婦,對了,我聽人說,燕翎那媳婦兒是個狠角兒?” 女官聽到這里,輕聲一笑,“奴婢也聽人提起,前個兒燕家二房的少爺過世,她年紀輕輕坐鎮cao辦,行事爽利,賞罰分明,端得是四亭八當,沒有人不服?!?/br> 霍貴妃眼底流露出幾分復雜,幽幽望向窗外,“當著皇帝的面埋汰了燕翎,還能讓燕國公與燕翎只字不提,處處維護她,沒幾把刷子定是不成的?!?/br> “燕國公可不是吃虧之人,不然當初怎么輕易退掉了寧宣,選了寧晏?”霍貴妃頭疼地按著額角,說出這話時,個中滋味已是難以道哉。 霍貴妃口中這有幾把刷子的寧晏,此刻正瞠目結舌聽著內堂的哭聲,容山堂的明間內,三房老太太葛氏哭聲嚎啕,就連瓦蓋上的鳥兒也給震飛了,具體說了什么聽不清楚,只隱約傳來“賤婢”“喪事”“爬床”的字眼,寧晏原本要入內請安,此時只得止步在容山堂西側的游廊,在一轉角的臺階處立著。 廊蕪下一婆子眼尖發現了她,連忙迎了過來,臉上也是帶著苦笑, “稟大少奶奶,事情是這樣的,前個兒琉少爺不是辦喪事么,三老爺夜里糊涂,路過一小院瞥見一丫鬟,不知怎么起了意,便帶去了房里,又怕被人曉得,這幾日都是捂著的,可事情總歸捂不住,昨夜被三老夫人曉得了,氣得嘔了一口血,今日一早便尋到了國公爺這來,要國公爺這個做兄長的替她做主?!?/br> 寧晏嫁來這么久,也聽得三老爺好色的名聲,暗暗搖頭,“那三嬸是個什么意思?” 婆子露出幾分艱澀,“三老夫人說那丫鬟行媚主之舉,又是葬事上鬧出的事,非要將人給打死,可那丫鬟卻是說三老爺強行將她拽入房內,又逼得她不許開口,她忍了好幾日以為至少等來一個名分,不成想老夫人要打死她,這會兒正在西府鬧著,要死要活的,非要國公府給她個交待?!?/br> 寧晏撫了撫額,無奈搖頭。 物傷其類,如霜十分鄙夷三老爺的行徑,問道,“那事情真相如何?可真是那丫鬟爬床,還是三老爺強迫?” 婆子隱晦地看了一眼四周,臉上的嫌惡不加掩飾,“咱們三老爺的性子也不是沒人知曉,哪里是人家姑娘爬床,是迫不得已....” 寧晏臉色便有些難看。 堂屋簾布被掀開,走出一婆子,正是徐氏心腹邵嬤嬤,邵大管家的媳婦,她四下尋了一眼,正發現寧晏,連忙露出笑容往這頭來,邵嬤嬤在府內極有體面,寧晏沒讓她等,徑直迎了過去,邵嬤嬤過來行了一禮, “少夫人,國公爺讓您進去呢?!?/br> 這個時候讓她進去,該不會是讓她處置三房這樁潑皮事吧。 寧晏倒也不慌不忙跟著邵嬤嬤邁進了明間,繞過三開的紫檀蘇繡座屏,目不斜視上前屈膝,“給父親母親請安,”又往三老夫人方向施禮,“見過三嬸?!?/br> 余光一瞥發現秦氏也在,二人相視一眼,很快又錯開。 寧晏立在國公爺下首。 國公爺原本要說話,發現寧晏身上披著一件銀鼠皮的裘衣,關懷道,“翎哥兒媳婦,屋子里燒了地龍,你還披著裘衣作甚?” 寧晏聞言頓感頭疼,國公爺平日也不是這般細心之人,何以今日哪壺不開提哪壺。 昨夜自市集而歸,燕翎表現得便與往常不一樣,在床下,猶然冷峻得不食煙火,待吹了燈上了拔步床,便迫不及待將她樓入懷里,平日也算斯文的人,昨個兒卻玩了些花樣,可是將她折騰得夠嗆,毫無預兆欺進她身子,非要逼著她開口,后來被他鬧得喚了他幾聲夫君,他便一副受不了的模樣,緊要之時往她脖頸連著肩骨之處狠狠吮了一口。 原先也沒察覺,今日晨起沐浴時,被如霜逮了個正著。 寧晏那張臉哪,如煮熟的鴨子似的,她一貫沉得住氣,愣是在丫鬟面前壓住了場子,只出門時,將衣裳裹得緊,生怕露出半點痕跡。 此刻被國公爺擰出來,寧晏險些維持不住表情,她特意緊了緊系帶,語氣含著纖弱, “父親,昨夜與世子逛廟會,回得晚,受了點涼,此刻屋子里雖暖,我卻渾身有些不利索?!?/br> 如霜在明間外頭聽了這話,暗暗憋著笑,著涼是假,不利索是真。 第40章 燕國公聽說長子帶著媳婦去逛廟會,著實愣了半晌,這不太像是燕翎干出來的事,遙想當初寧宣不愿嫁他的消息傳來國公府,燕翎就差沒把“求之不得”四個字寫在臉上,后來娶寧晏,也是不情不愿做出的抉擇,如今倒知道哄媳婦了,稀奇。 徐氏笑著接過話茬,“受了涼著實得捂著些,待出一身汗便好了?!?/br> 寧晏順著徐氏的話頭,“正是如此?!?/br> 國公爺回過神來,看著她嘆了一聲,“原是有一樁事要吩咐你,你既是身子不舒服,便罷了?!?/br> 寧晏含笑施禮,“父親這話折煞了兒媳,一點小病不足掛齒,家里事大?!痹谘嗉艺贫嬲呙媲?她不會蠢到推脫家務,顯得她擔不住事。 國公爺很欣賞她的態度,漸而臉色凝重地將三老爺的事給交待了,“你三嬸性子急,這事你去當個中間人,把它處置好?!?/br> 寧晏聽完,內心冷笑,依著她的性子,就該將那老色胚送去和尚廟,狠狠收拾一番,可她也曉得,這不可能,一個奴婢是沒資格跟家中主子論公道的,世道如此,況且,燕家也不是她能夠做主的。 “兒媳明白了?!?/br> 正要退下,對面的秦氏卻陡然開了口,語氣含著忐忑,“父親,嫂嫂身子不舒服,興許也認不全三房的人,要不干脆兒媳跑一趟,這樁事不難處置,兒媳已想好如何息事寧人了?!?/br> 秦氏大著膽子攬事也是有緣故的,上回她裝病偷懶,葬禮的事吃了虧,這回也學聰明了,想在國公爺面前表現表現,不想再給寧晏出風頭的機會。 國公爺念著多去一人也沒什么,也不好駁了秦氏的面子,便頷首,“成,你們一起過去?!?/br> 寧晏倒是無可無不可,這本是吃力不討好的事,秦氏慣會逞威風,愛擺當家主母姿態,得罪人的活計讓秦氏去做好了。 國公爺又與三老夫人葛氏道,“弟妹回去,事情還是得好好商量,切莫喊打喊殺,成何體統,此外,我會斷老三一年的月例,他也四十多歲的人了,總要點人情面子,沒了銀子看他如何在外頭花天酒地,也該要長長記性了?!?/br> “等夜里,我再喚他過來,狠狠訓他一頓!” 葛氏一聽要少一份月例,心倏忽便揪住了,“兄長....” 國公爺頭疼地擺擺手,“行了行了,快些將事兒處置了,也省的鬧得難堪?!?/br> 葛氏只得將一肚子話咽下,興致缺缺地看了秦氏一眼,二人打頭先往外走,寧晏落后兩步,行至屏風處時,忽的停住步子,扭頭折了回來。 廊廡外秦氏走出數步不見寧晏跟來,大約猜到寧晏還在里面說什么,心里就有些不爽快,生怕寧晏問了什么她不知道的,或有了旁的主意,這會兒跟進去也不體面,葛氏見她神色踟躕,扯了扯她的袖子, “行了,你父親既然許你一道過去,咱們拿主意便是?!边@是想把寧晏撇開的意思。 秦氏不放心地往窗欞內望了一眼,只得跟著她先行離開。 這廂國公爺正與徐氏私語,瞥見寧晏退回來,笑道,“翎哥兒媳婦還有何事?” 寧晏落落大方問道,“父親,人留還是不留?” 她有自己一套行事準則,但行事之前,她需要摸清上峰的心思。 國公爺眉峰皺起,看向身側的妻子。 徐氏苦笑道,“論理,她也是半個家生子,清清白白的姑娘,不能不給她一個交代,省的寒了下人的心,可若就這么收了房,讓旁人以為咱們國公府枉顧禮法家規也是萬萬不成的,終究是喪葬上惹出的事,不體面,若能有個兩全的法子便是最好?!?/br> 國公爺露出贊同之色,他是個大丈夫,碰過的女人總歸要負責,“不能將人弄走了,設法回旋處置此事?!?/br> 寧晏摸清楚當家的主君與主母的心思,便有數了,再次屈膝,“兒媳明白了?!闭Z氣篤定而干脆,旋即離開。 國公爺看著她溫恭秀逸的身影,愣了愣。 寧晏傳遞給他的訊息是,只要他給個指示,寧晏便可辦到。 除了燕翎外,已經很多年沒有人能讓他生出信任的感覺。 國公爺露出意味深長的笑,“這老大媳婦有些意思?!?/br> 徐氏笑瞥他一眼,故意酸溜溜笑話他,“國公爺眼里可別只有老大媳婦,這老二老三媳婦可也都是您自個兒挑的,” 國公爺聞言頓時老臉發躁,“哈哈,哪里哪里,手心手背都是rou,我還能偏著誰不成?再說了,翎哥兒是長兄有擔當,再有宮里的主子替他做主,根本輪不到我費心,我這不,一直擔心底下幾個?”這是生怕妻子吃味的心思。 徐氏卻曉得,國公爺擔心底下幾個沒錯,論喜歡,燕翎才是他心頭rou。 國公爺當年混跡邊關,不服家中管教,生生拖到二十七歲立了大功,才娶了長公主進門,而立之年方得了燕翎這個長子,視若珍寶,屎尿他都是捧著的,此事在京城傳為美談,長公主故去后,這個兒子更是他眼珠子,這么多年來,他們父子倆默契有加,是旁人無論如何都插不進去的。 徐氏柔身靠了過來,替他捏著肩頸慣常酸脹那一處,起先不輕不重揉捏著,一會兒又故意使一些力,“瓚哥兒性子溫吞,璟哥兒又跳脫,沒幾分心思在功課上,國公爺您得費心管教才成,翎哥兒是不用說的,珺哥兒自個兒長進,習書十分刻苦,照這么下去,反倒是我這兩個潑皮將來無法自立門戶,妾身這是日日愁心?!?/br> 國公爺長嘆一聲,伸出粗糲的手掌覆在她手背,用力握了握,“我本有意向陛下討個封蔭來,瓚哥兒是哥哥,自然先輪到他,但這話你別透露出去,我看他最近很是用功,再試一次,若還是考不上,我便跟陛下求旨,總歸在六部九卿給他安置個官職?!?/br> “那璟哥兒呢?”燕璟游手好閑,整日只顧呼朋喚友,這才是徐氏最擔心的。 國公爺這下眉頭皺得深深的,“璟哥兒沒有瓚哥兒的定力,若瓚哥兒這回考中,蔭官便可留給璟哥兒,若不能,我只能將璟哥兒帶去軍中?!?/br> 徐氏沉默了,心中雖不喜,卻也知是無可奈何的法子,誰叫兩個兔崽子不爭氣,但凡有燕翎半點能耐,她也不必費心了。 得了國公爺準話,徐氏漸而露出笑容, “說來家中的事也該翎哥兒媳婦來cao持了,年關將近,是最忙碌之時,回頭我尋個機會便開了這口?!?/br> 妻子明事理是最好不過,國公爺扭頭瞥著她,“老二媳婦那邊說好了?” 徐氏心中發苦,面上卻鎮定,“這個家輪不到她做主,她高興也得受著,不高興也得受著,” 國公爺頷首,“我若開口,她必定委屈,以為我當公爹的偏袒老大媳婦,你去好好跟她說,讓她該退便退下來,家里也不會虧待她?!边@件事徐氏出面最為穩妥。 徐氏笑著應下了。 這廂寧晏隨著葛氏和秦氏一路往西府走。 半路,葛氏就顧著與秦氏商議如何制住那丫鬟,壓根看都不看寧晏一眼,葛氏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上回寧晏在二房立了威,惹得二房老夫人與她控訴了許久,直道寧晏心眼黑,葛氏便有些不服氣,一個十六歲的黃毛丫頭想做她們的主,門都沒有。 寧晏落后二人數步,輕輕招來如霜,交待數句,如霜折去了總管房,寧晏方帶著如月跟上葛氏等人步伐。 一行人到了葛氏的清芷園,隔著一片白墻黑瓦披著簇簇秋紫藤的院頭,便聽得里頭傳來嘶聲力竭的哭,還夾雜著一年輕姑娘清脆的斥聲,場面有些混亂。 葛氏在院外聽得那丫鬟敢駁自己女兒,氣得三步當兩步沖了進去,扒在門口便喝道,“你個小娼婦,敢這么跟家里大小姐說話,不就是被睡了嗎?還睡出底氣了是嗎?” 那丫鬟聽得葛氏潑辣的破鑼嗓子,嚇得一哆嗦,連忙止了聲。 寧晏聽得這話,卻皺了皺眉,哪有當家主母如此口無遮攔,還有這么多晚輩在場呢,她本以為寧家夠沒規矩了,不成想這二房與三房竟也好不到哪里去。 心中嫌惡,面上卻不顯,與秦氏一前一后跨入院門,只見一穿著杏色比甲的女婢顫顫跪在院中,三個婆子手執掃帚看守著她,她身上的比甲被扯破了,只有一身粉色的裙衫裹著,在這樣寒冬臘月里顯得單薄,她抱著雙臂冷得瑟瑟發抖,面龐淚痕交織,頭發凌亂,紅唇哭過艷艷的,隱約瞧出有幾分美貌,發現門口來了人,當即止了哭聲,吸了吸鼻子,只打量著寧晏二人不敢吱聲。 廊廡下還站著一年輕婦人與一少女,少女生得眉目周正,大約十四五歲的年紀,明顯有幾分稚嫩,她望見寧晏與秦氏一同行來,先規規矩矩朝寧晏施了一禮,又朝秦氏屈膝, “見過兩位嫂嫂?!毙幢阃巳ヒ慌?。 年輕婦人便靦腆許多,柔柔弱弱露出一笑,寧晏知她是三房長媳余氏,而那少女則是葛氏嫡親的女兒燕玨。 葛氏一瞅見跪在院中的秀華,臉上的怒色便收不住,作勢又要發作,寧晏頭疼道, “三嬸,外面冷,入屋說話吧?!?/br> 葛氏想起寧晏身子不爽利,忍了忍,沖秀華瞪圓雙眼,兇狠道,“少玩花樣,滾進來說話!” 五個仆婦守在外頭,余下二人提著那女子扔進了廳堂,寧晏與葛氏分坐主位,秦氏坐下葛氏下首,余氏跟燕玨便挨著寧晏下方錦杌坐著,屋子正中擱著一炭盆,如月特意將炭盆往寧晏腿邊挪了挪,女婢依次奉了茶,厚厚的門簾被放下,那喚作秀華的女子怔怔望著炭火,漸漸尋到一絲知覺,眼淚緩緩滑了下來, “世子夫人,二少夫人,還請兩位替奴婢做主,五日前.....” “行了行了,”葛氏不耐煩打斷她,眼色陰冷又嫌惡,“你的那點破事就不必說了,長房的兩位少夫人都曉得了,今個兒我也把話放在這里,喪葬期間與主子通jian,放去哪一家都是絞死的大罪,你如今也別在這里哭爹喊娘的,身子都不清白了,換做旁的有骨氣的丫鬟早就投湖自盡了,哪有你這等沒臉面的還在這里要名分,你也配?” 秀華聞言,羞憤交織在心頭,咬著唇,眼底漸漸滲出一抹恨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