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長媳 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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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茶順著三皇子的耳鬢滑下來,俊朗白皙的面容漸漸起了一片紅。三皇子眉目低垂著,身姿卻挺得直。 皇帝看著這樣的兒子,氣順了點,語氣也緩和了幾分,“你看看你,做的什么事?堂堂皇子為了口腹之欲一擲千金,你丟自己的臉便罷,連朕的臉也被你丟光了....” 皇帝盛怒之下,三皇子半字不辯。 一旁跪著的五皇子看不下去了,畢竟按分量算,他與淳安吃了三皇兄快六千兩銀子,他心中發虛,連忙往前挪了幾分,語氣藏著膽寒,“父...父皇,您..您怪兒子吧,三兄的蝦兒子也吃了,兒子也有份...” 三皇子想起這事,心漏跟得跟篩子似的,被打便罷,他業已猜到,可一只八千五百兩的大龍蝦他就嘗了個尾巴是委實沒料到的,換做以前他也不會讓弟弟背鍋,這會兒干脆閉眼裝死。 五皇子撞上皇帝微瞇的眼神,脖子往后一縮。 淳安公主嫌棄五皇兄沒出息,挺著胸脯往前挪著膝蓋,“父皇,錯在兒臣,是兒臣先去明宴樓,兩位皇兄隨后才趕到,您要罰,首先得罰兒臣?!贝景补鲝牟煌菩敦熑?。 被meimei這么一比,兩位皇子當即挺胸收腹,紛紛將事情攬在自己身上。 皇帝看著女兒,她黑白分明的眼神異常堅定,一張鵝蛋臉漂亮得跟剛剝出來的似的,舍不得罵,嘖了一聲,“關你什么事,你是meimei,你去哪兒,他們護著不是應該的嗎?” 這.... 淳安公主心虛地摸了摸肚皮,好歹吃了三皇子三千兩銀子,吃人嘴短, “父皇,真的是兒臣的錯....” 話未說完,卻見皇帝對她視而不見,反而一腳掀了三皇子,“你自個兒錯就罷了,還將meimei給帶壞了...” “........” 淳安公主身子一跨,這偏心也偏得不講道理.....她還需要旁人帶壞嗎? 三皇子卻已習以為常,被皇帝一腳踹翻在地,又麻溜地爬起來,磕頭道,“是,兒臣知錯,兒臣再也不敢了....”這會兒吹了冷風,人也清醒了,皇帝對他的期許比五皇子與淳安不同,希望他能協助朝政,他今夜著實孟浪了。 皇帝這會兒氣也出了大半,瞥著三皇子胸前那個腳印,心中也不是滋味,不過愛之深責之切,他不能縱容了兒子,臉色一青道, “來人,杖責三皇子二十板,五皇子十板子,禁足一月?!?/br> 三皇子倒是無話可說,沒等錦衣衛來拿人,先起身去外頭候著了,五皇子卻是兩眼汪汪,伏在地上央求地瞥著淳安,淳安攤攤手表示自己無能為力,父皇的脾氣她也是了解的,說出的話無可更改,五皇子癟著嘴要哭不哭,只覺委屈極了,后念著好兄弟有難同當,方忍辱負重跟了出去。 淳安等兩位皇兄消失不見,扭頭尋著皇帝的蹤影,見皇帝已在御案后坐定開始批閱折子,她跪著挪到他身側,雙手乖巧地搭在案上,眼巴巴問,“父皇,該懲罰兒臣了....” 皇帝不忿瞅著她,一把將她拽了起來,“你又沒銀子,還不是他們攛掇著你,跪疼了吧,坐著歇會兒?!比酉逻@話,又翻起了手中的折子,默了一會兒,抬眸,目光定在她身上披著那件孔雀翎,“那蝦好吃嗎?” 淳安有些無語,她這么囂張跋扈也不是沒理由的,真的怪不得她,又注意到皇帝目色幽幽在看她的衣裳,心中了然,平日父皇也不是不知道她為非作歹,今日心眼偏的沒邊,原來是睹物思人。晏晏真是個福星。 “咳...”順桿子往上爬這種事,淳安公主信手拈來,她搓了搓掌心,“父皇,您剛剛也說兒臣沒銀子,兒臣還真是吃了這沒銀子的虧...” “哦?”皇帝視線從孔雀翎身上挪到她面容,扯著嘴冷笑了笑,將鎮紙往折子上一擱,抬了抬手,掌印吳奎將朱筆恭敬遞給他,他一面批閱,一面問,“怎么說?” 淳安公主也不賣關子,頹喪道,“兒臣今夜逛廟會,花了一千兩,”迎著皇帝劈過來的眼神,老實交代,“尋戚無忌借的?!?/br> 皇帝臉上的怒容僵住,轉而大吃一驚,“你怎么跟戚無忌攪合在一塊了?” 淳安公主不高興了,“誰跟他攪合在一塊,這不他恰恰坐在我身邊,我就順帶跟他借了唄...” 皇帝也了解女兒的性子,從不撒謊,深嘆了一氣,搖搖頭,吩咐吳奎,“去取一千兩銀票給淳安?!被仡^又警告淳安,“你離他遠一點?!?/br> 淳安雖不待見戚無忌,卻也見不得父皇這般埋汰他,好歹這么多年戚無忌是借錢最爽快的人,說來淳安有一樁毛病,每月皇帝定期給她一筆花銷,起先一到手她便花了,往后花銀子越發沒個顧忌,便尋人借,待父皇給了她月例,她又去還,這么一來,她兜里基本都是干干凈凈的。 這么多年,她也欠了不少人情債,但戚無忌今夜將家底往她手里一扔,著實令她震驚,不愧是在疆場上廝殺的男兒,霽月風光,豪爽大氣,她很是佩服,便不滿道,“父皇,戚無忌得罪了您?” “沒,但你別跟他攪合一塊?!被实垌?, 淳安也沒打算跟戚無忌攪合,但皇帝這么防備一個人還是很少見,她很奇怪,“為什么?” 皇帝避開她探究的眼神,接過吳奎遞來的銀票扔到她手里,“很晚了,去歇著吧?!?/br> 淳安也沒多想,今日打了一下午馬球,又逛了半夜的廟會,這會兒著實腰酸腿疼,笑嘻嘻跟皇帝道了謝,捧著銀票高高興興走了。 皇帝目送她遠去,那歡快的背影永遠透著天真爛漫,他眉心慢慢一皺,筆端落在宣紙,墨漬快要浸透紙背,依然沒能回過神來。 淳安公主是有幾分反骨的,皇帝催著她讓管事牌子去還錢,淳安卻非要親自去還,翌日一早,她便揣著一千兩銀票出了宮,也沒徑直去戚府,若被戚無雙曉得了,豈不笑話她? 她著人去給戚無忌遞了個訊,戚無忌撐著竹竿來到戚家不遠處的一家茶樓,這么快就尋上門來了,戚無忌便知不妙,果然人還沒坐下來,淳安公主一疊銀票遞了過來, “吶,還你,謝謝你昨晚慷慨解囊?!?/br> 戚無忌清潤的目光在銀票上落了落,沒有接,而是先坐了下來,“公主殿下何必急著還?在下手頭寬裕,并不急著用銀子?!?/br> 淳安公主將銀票往他跟前一推,托腮看他,這是她第一次正面迎視戚無忌,他五官雖不像燕翎那般分明銳利,卻是眉目清雅,氣質怡然,竟也是一難得的美男子。 “難道你手頭寬裕,我就不需要還銀子了?” 戚無忌失笑,將銀票推回去,“我的意思是,公主與其過幾日又尋旁人借,不如干脆就借戚某的,一事不煩二主?!?/br> 自從聽聞這個小迷糊蟲隔三差五尋人借銀子,戚無忌便把家底綁在身上,等著某日借到他頭上。她自小沒娘,一個人在偌大的皇宮跌跌撞撞長大,他舍不得她為一些身外之物發愁,更舍不得她看旁人臉色。 戚無忌這番話還真有些誘惑力,淳安公主揉著下巴斟酌,想起皇帝的話,她艱難道, “還是算了吧....” “不能算了....” 戚無忌不慌不忙從懷里又掏出一沓銀票,與原先那些銀票疊在一處,“再借一千兩,總共兩千兩銀子,公主,債多不壓身,您是個爽快果敢的性子,當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br> “不是...”淳安公主覺得自己被戚無忌繞進去了,“你這是什么意思?” 她這會兒開始相信父皇的話,真不能跟戚無忌攪合在一塊,她擔心自己被他賣了還在替他數錢,總覺得戚無忌這是在下套。 戚無忌何等人物,自然猜到淳安所慮,他笑了笑,臨窗一縷冬暉灑進來,染在他眉梢, “殿下一定奇怪戚某為何這么做?” “對?!?/br> 戚無忌解釋道,“皇家藏書閣藏有一孤本,名為《孤鶴》,是戰國一縱橫家所作,在下苦尋久矣,能不能煩請公主替在下將這本書借出來,在下當場抄好,便可還給公主,絕不叫公主為難?!?/br> 淳安公主撫掌一笑,“原來如此?!本驼f戚無忌的行徑很古怪,這就對了。 “無妨!”她既是欠了戚無忌的人情,替他借一本書是無礙的,“你還真沒尋錯人,皇家藏書閣除了太子哥哥,也就我能進去,其他人得去父皇那兒請旨...” 戚無忌笑容深深,“不瞞公主,在下覬覦皇家藏書閣的珍本許久,先秦的那些古籍除了皇家藏書閣,其余地方都尋不著了,大約有數十本,以后少不得麻煩您?!?/br> 淳安公主心中顧慮打消,目光落在那疊銀票,“我真的要再借嗎?”她撓了撓后腦勺,有些踟躕。 戚無忌一針見血,“您可是圣上最寵愛的公主,整日為了點銀錢愁來愁去,有失您的威嚴,等您出嫁時,再一口氣還給我,當然,公主殿下也不能虧了在下,記得給在下一點利息?!?/br> 淳安公主:“......” 被說服了。 “你不許跟戚無雙透露半字?!?/br> “她沒資格知道公主的事?!?/br> “.....”酸爽了,戚無忌這個朋友,她交定了。 收下銀票的同時,她當場寫了一張字據給戚無忌,戚無忌瞅了瞅那歪歪斜斜的字跡,只覺有趣,細心疊好收入懷里。 淳安公主臨走時,想起皇帝昨晚那番話,邁出幾步又折回屏風邊上問他,“你得罪過我父皇?” 戚無忌身子微的一震,目光平平如水朝她投去,“公主殿下何出此言?” 淳安遲疑道,“我父皇好像...不太喜歡你...” 戚無忌眸色倏忽一黯,看來皇帝還在為當年的事耿耿于懷, 他慢吞吞執起酒杯抿了一口,語落蕭索,“可能是嫌棄戚某有腿傷,不能為國效力吧?!?/br> 淳安公主聽了這話只覺有些心酸,如果父皇因這事不待見戚無忌,她不能認同,正想安撫他幾句,卻見他眸光溫潤朝她望來,“殿下也會嫌棄在下這只腿嗎?” “怎么可能?”淳安公主倚著屏風站直了身子,雙目迭起一抹亮彩,“本公主豈是那等狹隘之人?軍中比武切磋乃約定俗成的規矩,你雖是比武受傷,與戰場受傷并無甚區別,你戚家累累白骨為國爭光,我身為大晉公主,感激還來不及,怎么會瞧不起你這腿傷?” “再說,你并未因此記恨燕翎,反而與他結為兄弟,如此磊落坦蕩,乃真君子,戚無忌,我雖不喜歡戚無雙,你戚無忌本公主還是認可的?!?/br> guntang的烈酒順著喉嚨滑落,熱辣辣的,那顆沉寂多年的心被灼著,隱隱有燎原之勢,怎么會有人說她不好呢,她明明是這世上最好的姑娘。 戚無忌眸眼深處仿佛有一簇烈火跳躍,他起身含笑一揖,“謝殿下一番肺腑之言,臣定不會讓您失望?!?/br> 三皇子昨夜挨了笞仗被送回了王府,今日清晨,霍貴妃便召寧宣入宮,不等她跪下行禮,一巴掌抽在她面頰,神色陰戾, “你干的好事,為了跟自家meimei置氣,連累丈夫名聲受損,還被陛下廷仗,都說娶妻娶賢,他怎么偏生看上你這般愚蠢的女人!” 寧宣被她一掌掀去了地上,頃刻五個指引躍然臉上,她捂著臉渾身發顫,是半個字都不敢吱,她孱弱著扭過身來,朝霍貴妃的方向跪著,目光落在她用翠羽織成的鞋面上,戰戰兢兢磕頭,“媳婦知錯了,媳婦并非與meimei置氣,也并非故意攛掇王爺使銀子,實則是沒想到那明宴樓一盤菜那么貴,一時失了分寸....” 為今之計,只能將責任往明宴樓身上推。 霍貴妃怒容稍緩,撫了撫衣裙,往鋪著絨毯的軟塌一坐,冷蔑著她,“你沒見過世面,也怪不得,這等大龍蝦產自南海,得之不易,本宮也不過是少時在吳州嘗過一回,那明宴樓倒是名不虛傳?!?/br> 寧宣見轉嫁怒火不成,將頭埋得更低了,如撲落的蝴蝶柔柔伏在那兒。 霍貴妃瞧著她畏縮的模樣,心中嫌惡更甚,當初她早就相中幾家名門貴女,欲配三皇子為正妃,兒子表面上答應得好好的,轉背瞧上了寧家這丫頭,還越過她,悄悄去了國公府,央求著燕國公首肯,旋即去皇帝跟前求了旨意,再有太子在一旁力促,婚事就這么成了。 霍貴妃被打了措手不及。 原先念著寧宣父親是工部侍郎,多少有幾分助力,而寧宣在她面前殷勤小意,便只能認著,昨夜鬧出這么大幺蛾子,霍貴妃忍無可忍,這才狠狠下了她臉面,片刻后,想起兒子那護短的性子,霍貴妃闔著目,頭疼地朝婢女使了個眼色,婢女上前將寧宣給攙起,將她安置在錦杌上。 霍貴妃瞥了一眼她臉上的巴掌印,氣稍稍順了幾口, 兒子不樂意奪嫡,這么些年也是被她逼著不情不愿結交朝臣。 好不容易有了些局面,昨夜受了皇帝一頓訓,付之流水。 霍貴妃暗暗惱火,倘若她能再生出個兒子,她寧愿放棄老三。 想這些有的沒的,已經無用。 她目色凜冽看著寧宣,“你再不喜歡寧晏,她也是燕國公府的長媳,我說句不好聽的,你若能輔佐丈夫成事,將來可以將任何人踩在腳底下,倘若不成,你連她都遠遠不及,她將來是權臣之婦,京城貴婦影從,而你呢,只是一不得勢的藩王妃,手中無權無勢,誰記得你?” 霍貴妃何嘗不知寧宣是什么人,是以拿了她痛處來激她。 寧宣眼底果然流露出幾分恍然,漸而堅定欠身道,“兒媳謝母親指點,兒媳回去后定謹言慎行,替夫君籌謀?!?/br> 霍貴妃壓根不指望寧宣能幫什么忙,只要她別拖后腿便成。 木已成舟,再計較也無濟于事,為今之計是怎么替三皇子挽回顏面。 片刻,霍貴妃便想到法子,吩咐道,“王妃,你回一趟寧府,尋到你父親,讓寧家設法放出風聲,就說你父親即將辦大壽,三皇子想請一只南海神蝦為岳父賀壽,對了,那龍蝦的皮殼能入藥,有延年益壽之用,正應了此景?!?/br> 寧宣聞言滿臉錯愕,“可是母妃,我父親的壽辰已經過了呀....” 霍貴妃淡淡彈了彈衣襟前的塵,“這就是你該考慮的事了....” 寧宣當即咽了咽嗓,連忙起身頷首,“兒媳明白了...” 回程的路上,婢女看著寧宣面頰上那鮮紅的指印,心疼得落淚,“姑娘,咱們就這么回寧府嗎?被老爺與夫人瞧見,還不知多心疼呢?”心里想的是,早知道安安分分嫁給燕翎多好,那寧晏沒有婆母刁難,丈夫也有權有勢,沒得受這等窩囊氣。 寧宣卻被霍貴妃的話給激勵到了,眸色冷峭剜著婢女,“無妨,待有朝一日我成為后宮之主,便有寧晏好瞧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