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長媳 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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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翎怒到了極致,紅彤彤的夕陽褪不去他身上的寒意,他笑起來有幾分滲人,緩緩地將她的手撥開,“我們夫妻的事,我們自己來處置,輪不到外人插手?!?/br> 淳安公主也知道依著燕翎的性子,沒這么容易罷手,泄氣道,“那成,我暫時先把她交給你,但是你不許動手,不能打她,也不能罵她!” 燕翎被這話給堵得險些吐血,他到底做了什么,讓自己的妻子與淳安對他有這樣的誤會。 他是個對女人動手的男人嗎? 頓覺自己失敗極了。 寧晏察覺燕翎臉上一陣血雨腥風,擔心淳安公主再惹惱他,輕輕將公主拉轉過身,淺淺地苦笑著,“殿下,您別擔心了,快些回宮去,我有消息會告訴你的?!?/br> 淳安公主萬分擔憂地握了握她掌心,一步三回頭離開了。 廊廡下只剩下他們夫妻倆。 寧晏深深望著燕翎,櫻桃的紅唇抿了再抿,仿佛一腔晦澀不知從何說起,也不能干站著, “世子爺,這里風大,咱們有什么話進去說吧?!?/br> 尾音都在發顫。 寧晏即便做了心理準備,真正獨自面對燕翎時,還是止不住的緊張。 當初風風光光嫁進來,如今要灰溜溜的離開,換誰都不會好受。 燕翎看都沒看她一眼,轉身跨進門檻。 寧晏深吸一口氣,頓了片刻,提著裙擺跟了進去。 沿著長廊越過正廳,正要去尋燕翎的蹤影,一眨眼不知燕翎去了何處? 他從不許人去書房,想必是去后院等她了。 寧晏加快腳步,往后院追,匆忙趕到明熙堂,只見榮嬤嬤等人抬著箱籠書冊進進出出,視線往堂屋瞄了一眼, “世子在里面嗎?” 榮嬤嬤回頭瞧見她,連忙將手里的錦盒塞給小丫鬟,迎她入內, “沒瞧見世子爺?!?/br> 寧晏心里發慌,嘆了一聲氣,往屋里走,“著人備膳,請世子爺過來用膳?!?/br> 廊蕪下的燈籠還沒來得及點,天際微亮的霞色在她身上鍍了一層朦朧的光。 寧晏立在正屋門口,眺望院中的一切,桂花零落,殘香不在,還未生根,卻已拔芽,扭頭見如霜和如月將箱籠往梢間抬,她淡聲阻止, “不必抬進去了...” 下人都愕了愕。 寧晏信步跨進堂屋,臉上掛著溫柔的笑,迎著眾人不安的神色,吩咐道, “如霜如月收拾我日常的衣物首飾,榮嬤嬤去清點我的嫁妝,都封箱備好?!?/br> 榮嬤嬤臉色閃過慌亂,撲了過來,抱住寧晏的胳膊, “姑娘,您怎么不求求世子爺,萬一...萬一....” 寧晏搖搖頭,“旁人不懂,嬤嬤您難道不知道,我們至今沒有圓房,世子是礙著國公爺的壓力不得不與我成親,如今我有把柄落在他手里,他還有什么理由要我?我也沒臉面求他原諒,那些話是我親口所出,即便是玩笑成分居多,到底是下了他臉面,讓他在世人跟前難堪?!?/br> 榮嬤嬤眼淚在眼眶打轉,緩緩滑落下來。 如霜與如月呆立著,一時惶惶無助。 寧晏最是沉得住氣,眼下臉上沒有半絲慌亂,反而氣定神閑, “好啦,別杵在這了,榮嬤嬤,你將晴兒與梨嫂子叫過來,讓她們去尋林叔,請林叔替我尋宅子,我們今夜先去明宴樓住一宿,待買了宅子再搬過去....”晴兒與梨嫂子便是新安插進來的廚娘。 榮嬤嬤跟著寧晏這么多年,當年看著大小姐故去,陪著寧晏從寧家到泉州,再又回了京城來,再大的風浪都經歷過,即便此刻已經難受到了極致,卻生生忍下來,一拂眼淚,快步邁了出去。 如霜與如月曉得主子的性子,決定的事誰也攔不了,含著淚各自忙活去了。 天色昏暗,西次間的膳食已擺了近半個時辰, 燕翎沒有來。 她遣如霜去書房詢問,小廝告訴她,燕翎有急事出去了。 寧晏心想,今晚怕是走不了,她現在的狀態也實在不想去給徐氏請安,派榮嬤嬤去了一趟容山堂,告了病假。徐氏大約也聽說了些風言風語,只當寧晏面兒薄,不好意思露面,就由著她了。 連著三日,不見燕翎蹤影。 寧晏如被擱淺的浮萍,茫然坐在圈椅里,頭上也似懸了一把刀,遲遲落不下來。 這三日她也沒閑著,林叔遞了話來,已挑好了院子,交了定金,再等兩日對方的家主回來,便可過戶簽押。 耗得越久,越沒了心氣兒,只求燕翎能快些給個決斷。 十月二十這一日,下起了蒙蒙細雨,天地如織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寧晏昏昏然睜開眼,窗外灰蒙蒙的一片,天色如被墨水浸染,這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在圈椅里睡著了,身上被蓋著毛毯,腳跟下也擱著個炭盆。 小丫頭在旁邊伺候著,見她醒來,小心翼翼稟道, “夫人,世子爺回來了....” 寧晏聽了這話,瞬間清醒了大半,急忙道,“快些去請他來?!?/br> 小丫頭聽她嗓音沙啞,立即給她倒了一杯茶,“如霜jiejie已遞了話過去?!?/br> 寧晏重新靠在椅背,喝了一口溫茶,將身上的毯子挪開,淡聲道,“好,我就在這里等他....” 又坐了一會兒,廊廡下升起了團團光芒,被雨霧沖淡,一道暗長的身影穿過幾片絨光,朝正屋走來。 總算是來了。 寧晏卸下的精神氣一瞬間繃了起來,她站起身,未如往常那般去迎接他,而是靜靜等候。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這一刻懸起,撲騰撲騰。 燕翎大步來到明熙堂,明明處處是熟悉的,卻又覺察到了不同。 擺在廊廡盡頭的那個書架不見了,掛在窗牖外的幾盞美人宮燈也了無蹤跡,原先充滿著煙火氣的窗欞,莫名變得清寂。 視線從窗牖一個個掠過,隨處可見的是封好的箱盒與打包的行囊。 燕翎暗沉的眸閃過一絲猩紅。 光影一暗,頎長的身影到了門口。 風聲獵獵,他衣擺被雨霧沾濕,五官輪廓比以往任何一日都要深邃,眼神里透著幾分倦意與鋒利,下頜似乎還有些胡渣,瞧起來仿佛是三日未曾歇息。 寧晏勉強露出一絲笑容, “世子爺回來了,先進來喝口茶吧?!闭Z氣與尋常似無不同。 如果不是滿地的大紅漆盒,他還真信了她這話。 燕翎入了廳堂后面的明間,隔著滿地箱籠坐在了她對面。 他目色沉沉盯著那些大紅漆箱,一言未發。 寧晏來到長桌處,去替他倒茶,藕粉的袖子滑下一些,露出一截骨細豐盈的手腕,燕翎目光就釘在那皓白的手腕上,看著那纖纖素手握著茶盞,一點點挪到他跟前, “世子爺,您喝茶...”嗓音也是細軟的,聽著令人生出幾分倦怠,想要淌在這片溫柔鄉里。 帝駕幸行宮,京營的將士趁機渾水摸魚,兩名校尉以上級別的軍將為了個女人打了起來,雙方斗毆,出了幾條人命,他這三日急著處理這樁事,耗盡了心力。 回到后宅里,等待他的卻是已收拾齊整卻又空落的院子。 心底募的一空。 燕翎伸出手,握住了茶盞,卻未急著喝。 空氣無端很重,沉沉壓下來。 寧晏就坐在他對面,他眉目輕垂,燈芒在他眼尾灑下一片陰影,整張臉顯得銳利又有沖擊力。 寧晏不敢多瞧,移開目光,將那些在腦海里過了很多遍的話,宣之于口, “世子爺,那夜的事,我鄭重跟您道歉?!?/br> 她起身朝他屈膝一禮。 燕翎瞇起眼,冷冷看著她,心口郁結的那口氣并未因她的道歉而消退,這滿地的箱盒提醒他,她做了離開的打算。 “然后呢?” 他嗓音仿佛染了清霜,又冷又淡。 他這個人哪怕不擺臉色,都會給人無形的壓迫,又何況此刻神色那般差勁。 寧晏袖下的手指已輕輕顫動,將頭埋得很低,嗓音也弱了幾分, “我不想要休書....我只接受和離....”鼻頭一酸,淚水差點溢出來,她生生忍住,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狼狽,“還請您看在這段時日,我勉強伺候得周到的份上,給我留一點體面...您若是休了我,我以后就沒法見人了....” 燕翎忽然銳利的抬起眸,神色越發猙獰。 寧晏在他的逼視下,臉色一寸寸白了下來。 燕翎倏忽站了起來,袖子拂過茶盞,茶水順著桌案往地上灑下。 高大的身影驟然罩過來,寧晏往后踉蹌著,纖指捏著衣裳緊了又緊,手扶在身后的桌沿,勉強撐著不跌下去。 燕翎雙手往前一撐,將她圈在胸膛與桌案中,居高臨下俯視她, “周到?洞房花燭夜,你不等我便睡下了,還以為自己很周到?” 寧晏聽他倒打一耙,濕漉漉的眸眼撞上他,“你胡說,明明是你自己離開的,怎么怪到我頭上....” 只是很快意識到,“那夜,您來了明熙堂?” 燕翎目若寒潭,里頭的幽光深不見底,他也知道洞房的事錯在自己,只是眼下她口口聲聲喊走,心里氣不過,想欺負她一下。 他靠得太近,周身的威壓伴隨一深一淺的呼吸,迫得她抬不起頭來。 寧晏真擔心他一怒之下掐死自己,破罐子破摔道,“有了行宮的錯處,旁的事都不值一提,您看著辦吧,是休是離,給我個痛快!” 還真是瀟灑干脆! 燕翎從來沒有被氣得這樣狠,額尖青筋隱現,雙目泛著猩紅,伸手捏住她下顎,將她臉掰過來,唇角微不可見地挑起, “想走,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