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長媳 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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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晏抿了抿唇,干脆也不搭理他。 淳安公主見她情緒低落,拉扯了下她胳膊,“好了,別難過了,總之你們倆就要分開了,你今后跟他也沒關系了,還在乎他作甚?” 寧晏長長呼出胸口的悶氣,神色一片坦然。 明日便要回京,最遲后日他就會給她一紙休書,往后橋歸橋,路歸路,怕是見著了,燕翎也不會認得她,不對,他們倆身份懸殊,怕是再無見面的機會,還在意那么多作甚。 拋頭露面便拋頭露面吧。 淳安公主忙著組隊,一隊六人。 隔壁的戚無雙已張羅了五名高手,皆是京中馬球好手,淳安公主不甘示弱,下令招來三名禁衛軍,最后在人群尋了一圈,嚷道, “還有何人愿意跟本公主一隊?”隱約瞧見對面柵欄旁立著一芝蘭玉樹的年輕士子,生得是唇紅齒白,風姿綽綽,淳安公主頓時來了興致,坐在馬背上朝他招手, “喂,對面那位五陵年少,對,就是你,穿瀾衫的那位,你過來,陪本公主打一局...” 燕翎耳力極好,順著淳安公主的目光望過去,果然瞧見一大約十七八歲的少年,滿臉脹得通紅,支支吾吾指著自己,似乎不相信自己被當朝公主給看上。 五陵年少.... 燕翎堵在胸口那股怒火瞬間竄至眉心,眼瞅著那人興高采烈朝淳安公主跑去,燕翎不假思索起身,干脆利落抽起擱在柱子旁的馬球桿,面色沉冷朝寧晏方向走去。 馬球場上人多,大家伙一時沒注意到燕翎,寧晏卻是心靈感應似的,發現燕翎朝自己走來,他手里擰著球桿,眼鋒薄如鋒刃,仿佛要殺人,寧晏咽了下口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看著他。 燕翎順手牽了一匹馬,視線就黏在她身上,翻身而上,縱著馬緩慢來到她身側。 寧晏臉頰快要被灼破,不自在地別開了頭。 這時,對面的戚無雙一隊終于發現了燕翎。 為首的淮陽侯世子,眼睛瞪大,上下打量燕翎, “你來做什么?你不是從不摻和這些嗎?” “就是,你來了,我們還打什么?認輸得了!” “燕翎,前日騎射比試,陛下給的彩頭可比今日貴重多了,你湊什么熱鬧?!?/br> 大家憤憤不平。 京城少年們也是攀比長大的,無論誰到了什么境地,最后總要跟燕翎一較高下,可惜,燕翎從不應任何挑戰,也從不參加比試,別人在脂粉堆里打滾時,他不是在邊關枕戈待旦,便是臥在營地挑燈夜讀,白日習武,夜里溫書,筆耕不輟,風雨無阻,他的自制力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起先還有人拿燕翎做參照,鼓勵家中子弟上進,后來差距越來越大,漸漸被人丟開了。 他十二歲上戰場,十四歲隨戚侯深入蒙兀腹地,率三千兵力,出其不意,助主力軍打了個漂亮的勝仗。十六歲那年,蒙兀突襲彰武堡,燕翎獨當一面,領五千弱兵,苦熬三天三夜,那一戰,他身中三箭,箭矢如云而不退,撐到主力救援,守住大晉邊防。 去年蒙兀大軍壓境,戚侯身受重傷,蒙兀十萬大軍趁機猛撲,燕翎臨危受命,研制出一種新型的空心兵陣,再以神槍營兩翼壓陣,大破蒙兀,捍衛了北境十四州上百萬百姓的安危。 哪怕沒有燕國公府的爵位,燕翎依靠自己功勛足以封侯拜相。 只是皇帝有意保護外甥,一直掩飾他的功勛。 即便如此,京城的世家子弟都知道,燕翎跟他們是不一樣的,是難以望其項背的存在。 而現在,從不屑于玩這些把戲的燕翎,卻出現在馬球賽的現場,就好比三軍主帥忽然來跟新兵蛋子比槍法,大家頓生沮喪。 燕翎此人,浸潤朝堂多年,無論什么場合,他向來應對自如,但今日他心情奇差無比,只冷冷看著對方,一副“愛打不打,不打就滾”的模樣。 恰在這時,那五陵少年氣喘吁吁跑了過來,靦腆朝淳安公主施禮, “殿下,您有何吩咐?” 淳安公主瞅了一眼已紅透臉的寧晏,再睨著燕翎,并未立即接話,淳安公主面上不怕燕翎,心里卻十分忌憚,否則昨夜也不至于拉著寧晏住在自己殿中。 對面的戚無雙大約也猜到燕翎為誰而來,面龐氣鼓鼓的,指著那溫潤公子道, “燕翎哥哥,你別打了,讓給他吧?!?/br> 燕珺也在場,戰戰兢兢看著兄長,“大哥,您下場吧,放心,我們不會傷著嫂子的?!?/br> 寧晏險些坐不住了,央求地望著淳安公主,想要下馬,淳安公主哪里猜不到她所想,當機立斷將那溫潤公子給揮開, “行了行了,改天,改天本公主約你?!?/br> 旋即執鞭指著燕翎,“你可不許給我搗亂,上場了就好好打?!?/br> 燕翎聽得“改天”二字,銳利的眸光從那溫潤少年身上掠過,最終一字未言。 馬球比賽開始。 起先燕翎不緊不慢跟在寧晏不遠處,有危險幫她擋幾腳,心思根本不在比賽上,漸漸的發現寧晏馬球技術也不過如此,唇角忍不住掀起嘲諷, 技術不好,還上場做什么? 寧晏專注在賽場,壓根沒注意到燕翎這些心思,只是她打得有些吃力,那戚無雙幾乎桿桿對著她來,對方進了三個球,淳安公主這一隊還無動靜。 吶喊聲此起彼伏,場面很是熱鬧。 淳安公主一改往日的浮躁,這一次很沉得住氣,她看得出來燕翎雖沒認真打比賽,卻一直護在寧晏左右,既如此,便可最大程度發揮寧晏的優勢。 寧晏的優勢是準頭好。 隨后,淳安公主調整戰法,只要有機會,便把馬球往寧晏腳下傳,寧晏果斷揮桿往球洞里射,兩刻鐘內,寧晏連中了三球,全場掌聲如雷。 燕翎十分意外,她騎馬很溜,準頭更是超乎尋常得好。 他算是明白了,乖巧和溫順都是裝的。 也不知在他面前,她有幾分真面目。 寧晏回眸悄悄看他,恰恰撞上他眼中不咸不淡的冷諷,她躁得面頰泛紅,薄薄的臉皮兒在艷陽下嬌艷欲滴,索性策馬離著他遠一些。 燕翎更氣了。 戚無雙發現了寧晏的長處,自然是集中火力不給寧晏碰球的機會。 一直插科打諢的燕翎,總算舍得出一份力,四兩撥千斤地給她劃下一方安虞。 寧晏這才發現,一貫面無表情的男人,也有疏狂肆意的一面,他輕松自如地挑桿,眉宇里帶著幾分輕倦與漫不經心,馬球順著他球桿滾落在桿心,又被他行云流水的一帶,滑在她桿下,她奮力一擊,馬球在半空劃過弧度,直落球門。 “太棒了!” “晏晏,好樣的!” 比賽輕而易舉贏下。 寧晏心潮涌動,與迎面而來的淳安公主擊掌慶賀,下意識扭頭去尋燕翎,卻見他不知何時已下了馬,那球桿也被他隨意扔至在一旁,只留給她一道清峻的背影,大步離開了。 寧晏苦笑一聲。 燕翎去了營帳,有人私自入山狩獵,跌落山坡,燕翎對這一帶熟悉,親自帶著侍衛入山搜尋。 寧晏這一夜依然住在淳安公主的寢宮,燕家這頭大約也聽到了些風聲,曉得寧晏與燕翎出了些岔子,是以也不敢鬧出什么風波來。 燕翎半夜方回行宮,回了內寢再一次面對空空如也的床榻,眼底戾氣橫生。 她這是不打算跟他過日子了? 翌日回程,寧晏猶豫著要不要回天羽殿幫著燕家料理家務,雖是要離開燕家,只是最后一班崗她得站好,卻被淳安公主攔住, “你何必去看家里弟媳的臉色,你若不放心,我這就安排一個內監過去幫忙?!?/br> 燕家或多或少聽到了風言風語,定要笑話她。 寧晏也不是非要露面,只要事情能安排妥帖便可。 淳安公主將自己的管事牌子差遣去了天羽殿,他到天羽殿時,發現燕家下人有條不紊地抬著箱籠搬上馬車,人人大氣不敢出,正疑惑著,抬眸看見一道挺拔的身影立在廊蕪下,竟是燕翎親自在管事。 管事牌子韓公公心里打了幾個旽兒,先上前作了個揖,面上笑融融道,“原來是世子爺坐鎮,世子夫人昨個兒不太舒服,著了些涼,公主留她養病,特遣老奴來看這些,既是世子親自cao持,老奴便退下了?!?/br> 燕翎平淡無奇看著他,心想生病是假,躲著他是真。 韓公公是個老狐貍,想從他嘴里撬開一點口風是不成的,燕翎也沒打算多問,只道,“辛苦公公跑一趟?!?/br> 韓公公回眸尋了一眼榮嬤嬤,榮嬤嬤朝他屈膝納福,順帶點了個頭,韓公公便知寧晏的衣物箱籠都準備好了,無需擔心。 巳時初刻,皇帝起駕回鑾。 寧晏窩在淳安公主的馬車,神情有些恍惚。 今夜回去是當真躲不過去了。 也不必躲,她已做好離開的準備。 經過這兩日的情緒消化,寧晏幾乎已經看開,她現在唯一要爭取的是和離,而非被休,原先她也不抱希望,只是昨日燕翎出現在馬球場上,讓她生出幾分期待,燕翎這個人,性子雖冷,卻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試一試總歸是沒錯的。 至于和離的安排,寧晏也計劃好了。 她回去便買個宅子,住到南城去,專心打點外祖家留下的生意,等手里有了積蓄,再去泉州,回到母親出生的地方,就在泉州養老好了。 若論遺憾,怕是今后再難跟淳安公主見面了。 淳安公主聽她這些打算,急得從軟塌上坐了起來, “寧晏,你怎么這么狠心,說走就走,你就留在京城,哪兒不去,有本公主給你撐腰,誰也不敢欺負你?!?/br> 寧晏笑起來有幾分酸澀,淳安公主算是這輩子,除身邊人外,對她最好的人,別人對她越好,她越慌,怕自己沒什么能報答對方的。 淳安公主信誓旦旦道,“本公主早替你打算好了,和離后,你便住進我的公主府,公主府的管事任你調遣,你自由自在的,想做生意去便是,待本公主親自給你挑幾名五陵少年,擇溫柔小意者,將你嫁過去,豈不正好?” 寧晏感激公主這份心意,只是她從不會給人添麻煩。 不過眼下也不急著說服她,便道,“我想一想吧?!?/br> 回程倒是比較快,下午申時三刻便入了城,寧晏總不能跟著淳安公主入宮,淳安公主吩咐侍衛驅車直往燕國公府。 斜陽慵懶地掛在樹梢,金黃的光芒被枝葉割成細碎的光斑鋪在地上,如斑駁絢爛的錦毯。 一人負手立在屋檐下,如遺世獨立。 燕翎的眸眼是深邃的,還漾出一層薄薄的有如鋒刃般的光芒,哪怕在這晚霞漫天的夕陽里,依然勃發出一種令人卻步的寒厲。 寧晏不敢看他,垂眸從馬車里走了下來。 淳安公主緊隨其后跳下,見寧晏快步上了臺階,連忙追了過來,擋在她跟前與燕翎道, “我承認,那一夜我不該灌她喝酒,但是晏兒沒有錯,你若為了自己那點自尊心而傷害她,我不答應?!?/br> 燕翎眼底瞇出一眶寒霜,冷笑道,“你不是都打算慫恿她與我和離,你還怕我傷害她?” 俗話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淳安公主哪里真的想拆散他們,實在被燕翎陰冷的模樣給嚇到,與其委曲求全求人,還不如一刀兩斷,換個體貼的郎君。 左右燕翎不喜寧晏,寧晏心里也沒他,何苦強求。 淳安公主氣勢洶洶道,“這不是還沒離嗎?要不,你現在給她一份和離書,我這就帶她走?!彼咽稚炝顺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