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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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煙捂著肚子怏怏地坐在沙發上,他去了廚房給她燒熱水。雖然以前上過生理衛生課,但僅僅限于書本表面上的文字,待真正落實,他在照顧女生的方面知識缺乏得可憐。 溫嶼偷著上網查了查,給她沏了杯紅糖水,沒找到暖水袋,就捂熱自己的手放在她小腹上輕輕揉著。 “還疼嗎?” “嗯?!焙瑹煹木駹顟B很糟糕,不知道為什么這次會突然疼得厲害,她把身子蜷縮成一個小團,緊緊攥著他的一只手,額心沁滿冷汗。 溫嶼看她愈發蒼白的臉色,心里不踏實極了,問:“要不要去醫院?” “不去?!彼玫氖菤庖?,“讓我緩緩,過一會就好了?!?/br> 說完,含煙合上眼,痛意讓她在每次即將昏睡的邊緣反復清醒,久而久之成了一種折磨。每當這時候,他問她怎么樣了,她抿緊了唇一言不發,溫嶼便開始兵荒馬亂。反思自己不該一時私欲作祟,明知她不舒服,還在臥室里那樣對她。 可是…… 他低了頭,看著他們交握在一起的手指,不知何時她已經睜開眼,戲謔地瞧著他:“緊張什么?” 溫嶼壓低身子親了親她的臉頰,語氣透露不安:“…我害怕?!?/br>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那點轉瞬即逝的溫熱成功轉移了含煙的注意力,在某一秒,疼痛似乎有所緩解,她扯唇笑了笑,無所謂的樣子:“沒什么大不了的?!?/br> 她動了動身子,側臥著,想起兩句安慰的話,可又覺得沒必要,疼的人是她,安慰也合該他來安慰,她先發制人算怎么回事,簡直亂了套。話到嘴邊,幾經翻轉,她有些遺憾地說道:“不過今晚估計去不成電影院了?!?/br> 錯過一場想看的電影,難免覺得悵然,可也只是添幾分空蕩無味而已,說多遺憾,其實也談不上。溫嶼看出了她的內心想法,在她支撐坐起來的時候他順手用毛毯將她裹嚴,關燈打開電視。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瞬時他就想到了曾經的某個畫面,他們也是這樣,肩挨著肩,仿佛整個世界就剩下他們彼此互相依偎。余光里,她正專注地選擇影片,淡淡的光照射在她臉上,他望了會,面色不自覺地柔和下來。 有那么一刻,他是想和上次一樣告訴他實情的。那是她的隱私,她有權知道一切,他不該對她有所隱瞞??珊诎底钊菀准ぐl人體潛藏的滋腐,入侵動搖了他的意志,拼命撕扯著神經中樞,像要將他撕裂成兩個部分,最終一方敗落,他選擇回歸沉默。 倘若她接了那通電話,必然會和他說抱歉,然后毋庸置疑地拋下他。既然結果昭然,嫉妒也好心胸狹窄也罷,他決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他掛了電話,又心生戾氣。那時腦海忽而涌現一個瘋狂且極端的想法,真想把她鎖起來,最好鎖在床上,她一定會怕,可他竟隱隱期待她哭,期待她罵他,蹂躪他。 這是他從前從未產生過的想法,但他對自己說,這樣也沒什么不好。他所做所為都是為了挽留她,只要她能永遠在他身邊,那么所有正確或者錯誤的事,就都是對的。 電影放到一半的時候,肩膀突然多了層重量,含煙靠在他的肩上,溫嶼低頭才發現她睡著了,怕一動擾醒了她,等她睡熟呼吸平穩之后,才拾起滑落腰后的毯子給她重新蓋上,變換一個舒服的姿勢讓她靠著。 “jiejie…” 她眼皮動了動,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溫嶼唇角綻出一抹笑意,眼神顯得格外溫柔繾綣:“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分開的對不對?” 她不說話,他就當她默認了。 * 周二那天,有車來接她,江昌民這次特地派遣了他平時的專用司機。 自她上車起,對方一雙眼睛就時不時瞟過她,留意她的一舉一動,三分打量,七分監視。不過說到底是老板的女兒,司機還是點了點頭,恭敬地喊了聲江小姐。 含煙多少能猜到些他的想法,腦子在他那,她沒那么多閑工夫管別人是怎么想的,她淡淡看了他一眼,只說一句走吧,什么都沒細問。 司機先是停在一家看上去十分高檔的私人化妝間,外面已經有人迎接,顯而易見是江昌民提前打了招呼。這種帶著巴結意味的熱情反倒顯得門外等候的司機過于冷淡,前者不約而同地把她當作江家風光無限的大小姐接待,而后者正因為了解江家內部的勾心斗角,知道現在是誰當家作主,那么她這層大小姐的身份,對于他來講,也就可有可無了。 人說到底還是見風使舵的家伙。 化妝師很尊重她的意見,擺開化妝工具問她喜歡濃妝還是淡妝,她說隨便,后面的兩個小時,她目睹自己的五官是如何一步步加深,上了艷麗的眼影和眼線,口紅濃艷,嫵媚卻不輕佻。 她是偏濃顏的臉,很適合這類妝容,擴大了她面部美的地方,像極了帶刺的野玫瑰,能輕而易舉地饌人眼球,奪目卻不逼人。 那件露肩的禮服讓含煙生理性反感江昌民的意圖和做派,她笑著推開,詢問是否還有別的款式。 化妝師為難之后還是滿足了她的要求,含煙最后挑選了一件相對保守的裙子,說保守,其實也保守不到哪去,紅色,兩邊腰側是對襯鏤空的,和她今天的妝容很搭配,她望了眼全身鏡里的自己,莫名覺得這身打扮過于好笑,她不由輕哂,轉身留下一個背影,跟著司機坐電梯上了頂層。 這座大樓一共有十八層,數字一點點增加,最后停在十八的位置,電梯門響了一聲,緩緩打開,她走出去,看樣子她還是來晚的那一個,大廳已經有不少人互相攀談著聊天了。 她的出現小小吸引一把眾人的目光,但她的冷淡又化作一道屏障,將這些充滿各種艷羨的視線全部屏蔽在外,一小部分抱獵艷心思的男人掃興之后通通化為不了了之。含煙沒心思混進這個與自己完全脫節的世界,隨意找了個角落,倒了杯紅酒,安安靜靜地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