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里的罌粟花【第八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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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攀高枝了,而且不管咋說,給閨女上 高中、以后上大學的錢也算備出來了啊?!?/br> 龍耀鳴不知道那兩個陪同上官果果一起找到他們家的官吏是誰,但以我的推 斷,上官果果肯定是通過他們看到了龍靜姣被霸凌輪jian案子的卷宗才決定去找的 龍耀鳴。不過我敢肯定那兩個人不是市局的人,否則上官果果被移交到市局來以 后,上官本人也好,徐遠沈量才兩個也好,都不會是現在的這種態度。 當然,事已至此,那倆人是誰也不是很重要了,總之上官果果找到龍家,真 不是想尋妻納妾,而就是為了他自己寫那本——也怪不得上官果 果在公眾面前的印象不咋地,寫的倒是有口皆碑的好,他創作故事的原型都 是這么來的,實打實的取材于現實生活,能不好看么。 上官果果當時也沒含糊,直接把一筆現金拍到了龍耀鳴家的餐桌上 ,給龍耀 鳴一家三口都看傻了,上官果果也直接提了條件:自己想跟龍靜姣單獨細談一下 關于當時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當然,龍家夫婦是可以在旁邊聽著的,自己也絕 對不會問太出格的問題,其他人肯定是要回避的;如果答應,那么那筆錢,就是 龍家的了。 「我這輩子也沒一下子見過那么多錢……于是我和我媳婦腦子一熱,就答應 了……媽的,我現在是真他媽的后悔??!」說到這,龍耀鳴還猛扇了自己兩個耳 光。 我趕緊攔下了他的手,隨口問道:「他給了你多少錢???」 「一萬五千新政府幣?!?/br> 我猛地吁了口氣,松開了剛才龍耀鳴扇自己耳光的右手——一萬五千塊,就 把自己女兒這么不堪回首的過往給賣了,我都恨不得上去扇他兩個巴掌!而且這 上官果果也太摳門了吧?誰他媽不知道你們上官家族有的是錢?白銀會更是攥著 這個國家的錢袋子!結果你家衙內寫一本書,寫的還是人家姑娘被人欺凌侮辱的 真實故事,你就給人家一萬五打發了? ——但再一想,龍耀鳴一家也確實好唬弄,夫妻倆每個月的工資加一起可能 都不到兩千塊。女兒上學一半自己承擔,另一半全是低收入保險報賬,所以那些 低保金還沒到他們夫婦倆的手,就直接進了學校的金庫了;后面奶奶去透析,拿 的也是低保、醫保加上扶助組織的捐助。一萬五千塊現金,對他們來說確實已經 是個天文數字了。 接著,龍耀鳴也解釋了,當時上官果果告訴他,一萬五千塊算是買個故事, 而且是買斷這個故事,也就是說拿完錢之后除了上官果果以外,龍靜姣和龍耀鳴 夫婦跟別人也不能再講這些事情,故事的「版權」就歸上官果果所有了;而且, 等出版之后,如果賣的好,上官果果會再派人送給龍家一萬五千塊作為 報酬,倘若今后有人想要把這本改編成影視作品,那么還會有金錢作為回報。 龍耀鳴一家三口看著眼前的鈔票,早就頭暈目眩了,再聽上官果果這么說, 也就沒多想,拿了錢就答應了把一切故事都講給上官果果聽。 可龍耀鳴萬萬沒察覺到自己忽略了兩件事——第一件,他們全家人是守口如 瓶了,但上官果果那邊卻沒有。 本來這個故事告訴上官果果之后,龍耀鳴一家人也覺得這個事情該過去了, 十月份墨林軒文學網被收購,緊接著出的第一本就是那部。 龍耀鳴認識字并不是很多,平時也沒有看書的習慣,但他知道廣播里、以及自己 的老板、客戶都有很多人看過那本書,他也知道那本書就是上官果果寫的,寫了 一本高中女生被人霸凌強jian、歷經黑暗、但最后終究得到救贖的故事,據說里面 稍稍加了些許限制級的內容,但總體立意是好的。 十月圖書出版,發行全國并在網上售賣,半個月內登榜暢銷書榜單,十一月 就有電影公司立項簽約,準備把拍成電影。龍耀鳴沒覺得這樣有什么不好, 甚至還覺得很欣慰,如果讓自己的女兒那樣痛苦的經歷,能夠用這種方式來提醒 其他有女孩的人家注意保護孩子、告誡其他不老實的人少干壞事,這樣也是好的。 可沒想到十二月初的某一天,龍靜姣回到家后,趴到被窩里就大哭了一場。 龍耀鳴和妻子這次不敢怠慢,問了了千百遍,最后女兒終于告訴夫妻二人,似乎 在一夜之間,全校竟然都知道了姣姣之前被那些壞孩子欺侮、又被輪jian至孕爾后 又墮胎的舊事。這樣的事情,給龍靜姣打擊很大,而龍耀鳴夫婦卻根本不理解到 底是怎么一回事。難道是校方和班主任說漏了? 他們馬上給老師打去電話詢問,老師也表示并不清楚,反而否認學校里有人 在傳言龍靜姣的痛苦過去,但又對龍家安撫說,如果龍靜姣在學校遇到麻煩,可 以向老師和學校求助。老師如此打保票、而且眼看著就剩下不到一年時間省考, 龍耀鳴夫婦也不敢怠慢,一個勁兒勸說女兒該怎樣好好的就怎樣,女兒也拗不過 父母,于是第二天照常去上學。 可他們哪知道,實際上學校早就著重給龍靜姣的班主任下過命令了:對于龍 靜姣的事情,一律不予以理會,畢竟說到底,這個消息不是從學校方面泄露的—— 學校領導們對于龍靜姣這一家人,實際上早就煩透了,上次鬧出那十個不良少年 的官司,讓地方黨團的人頭疼的大半年,那大半年來九中的校長可沒少被地方黨 團的人訓斥;要知道Y省的地方黨團聯盟,本就是Y省本省內二十多個大大小小的 政治團體組合在一起的,內部二十多個小組織的頭目幾乎每個月都找他們九中談 話, 九中的校領導在那一年除了聽罵,基本也沒做成別的什么事情。 領導被罵,自然就要把氣撒到老師身上,于是他們班主任老師也鐵了心地決 定,這次必定見死不救。 所以,當龍靜姣在自己書本上發現了一大堆類似「連著跟三個男生cao爽不爽 呢,我這輩子都經歷不到了我很嫉妒呢」、「怪不得以前總愿意露著領子漏大腿 和半拉屁股,原來你是喜歡被人cao啊」、「以后可不敢跟你一起去廁所了,我就 說你身上怎么有股男人味、原來是尿尿的地方被灌滿了」之類的污言穢語,當她 在課堂上也好、課下也好,總會有男生沖著她腆著雙腿間、或者扎著馬步前后扭 著腰和屁股、或者故意對她伸出舌頭、并一手握成圓環一手手指往圓環里插弟弟 猥褻動作的時候,龍靜姣找到老師辦公室,老師卻總是說「我現在沒時間,等放 學之前談吧」;而等到了放學,班主任卻早早溜走了,平時給自己上課的體育老 師,卻湊過來告訴她,如果真的想體會「大人的快樂」,就去器械室等自己;唯 一撞上的理會自己的訓導主任,卻掛著一臉的不耐煩對她嫌棄道:「咱們學校收 了你,真是全體教職員工倒了八輩子血霉;要么你咬牙忍著,反正快升學了,要 么你就滾蛋別來上學了,你這次就算是死也死遠點兒,別在學校里添麻煩!」 ——原來,自己遭遇了那樣的被人畜生不如地對待,自己忍受了那樣的毆打、 污辱,竟然都是在給別人「添麻煩」……我想,那一刻,龍靜姣一定是這樣想的。 甚至就在自己離開校門的那一刻,還有個人,迅速地把他的手伸到了龍靜姣 雙腿之下,摸了一把以后飛也似地跑開了。龍靜姣都沒注意到那人是男是女、是 老是少、是不是自己學校的人。 但是一切都不重要了,不重要了…… 而另一邊呢,龍耀鳴和自己媳婦的工友同事們,居然也都知道了這些事。龍 耀鳴還好,平時他在車間里、倉庫里、廠房里比較憨厚,一開始也有欺負他的人, 但時間久了大家都知道他家里窮、人比較單純沒啥心眼,所以在這件事上就沒幾 個人損他的,只是簡單地問他女兒到底怎么回事、有啥需要幫忙的。 龍耀鳴的媳婦那兒就遭了,她的工作是剛找的,而且這女人一派農村作風, 沒壞心眼但是總所錯話做錯事、而且干起活來也笨手笨腳的,所有清潔工團隊里 沒有一個喜歡她的,所以那些人在知道了那個被強jian又墮胎的女孩的母親就是自 己這位土氣的同事時,她們的嘴里也一點好話都沒有- 「你們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夫妻倆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問道- 「還能咋知道的?好幾個網站上頭條都是關于馬上要拍電影的那個《墮落 象牙塔》的爆料,那都在網頁熱搜頭條和主頁面首當其沖推送的——上面說了, 故事是根據發生在東北Y省F市某學校的真人真事兒改編的:女孩龍X,其父是某 汽修廠雜工,其母宋X是某公司保潔員……你看看,這說的不就是你們家嗎?」 龍靜姣的父母頃刻間都蒙了——他們家里根本沒有電腦,沒按網絡,更別說 他們倆根本不會上網。 這下,夫妻倆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可這時候,龍耀鳴卻說了一句話,讓我不知道該可憐他還是該氣他: 「……現在我其實挺后悔的,當時知道這事兒的時候,把姣姣從學校里接回家就 好了……至少現在她應該會沒事兒……但我和她mama,全都心疼我倆加一起每天 四五十塊錢的工資,跟老板請假,工資就沒了……所以我倆都等到下班了,才敢 回家看看孩子到底咋了……」 ——故事聽到這里,我心里突然覺得有點慚愧:以前我還哭窮,覺得我家啥 錢沒有,跟盧弘公子、段亦菲、蔡夢君、成曉非、張霽隆、楊昭蘭相比我就是個 窮光蛋,小C老白他們只是特例;再后來我才發現,好像小C老白他們才是普遍情 況,有些人像白浩遠胡佳期這種,為了攢錢在月底買點東西寧可不吃飯,還有那 些類似交警隊的,為了花銷只能半推半就地上鉤參與「聯誼」;而現在,我又發 現他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為了一個一天也就不到四五十塊錢的工作,卻連假都 不敢請。 可等夫妻倆回到家后,才發現女兒已經吃光了家里的老鼠藥,還留下了一封 遺書。 龍耀鳴還把那封遺書拿給了我和胡佳期、白浩遠看了一眼,上面有一段話這 樣寫道:「……我活了十幾年,才發現當人竟是如此讓人失望的事情,我明明在 努力,他們卻全都不尊重我;我本來想著,下輩子要是能做只小鳥、只在天上自 由地飛也好,可再想想,說不定哪天還是會被用槍用 箭用彈弓打死;若是做一只 魚吧,能在水里游也好,可再想想,說不定哪天還是不會被撈上來宰了燉在鍋里; 若是做花草樹木、被踩被砍,做山石泥土,也會被鑿被碾……算了、算了,我就 這么死了、就這么消逝,什么也不做了,就挺好的?!?/br> 我們三個人,沒有一個心里是好受的。 「那您知道網上的消息是誰發出來的嗎?您能確定是上官果果自己把料爆出 來的嗎?」胡佳期擦了擦眼角之后,又對龍耀鳴強挺著理智問道。 龍耀鳴搖了搖頭。實際上這個對于網絡一無所知的男人,并不清楚那些炒作 言論和話題熱度之類的東西都是怎么運作的。他能想到的,只是上官果果跟他說 過,自己女兒的那個故事被人家「買斷版權」了。 于是一開始,他又跟妻子找到了社區扶助組織,借著求幫忙辦喪事的機會, 想讓他們的人幫忙跟上官果果溝通;可上次幫著他們仗義執言、打贏那次校園霸 凌輪jian官司的志愿律師們,這次一聽對方竟然是副總理的衙內,全都多得遠遠的; 他們后來又想到了去派出所和分局報案,可他們一聽說涉及到上官家族,全都哭 笑不得地把夫婦倆請出門去。 時間一拖,女兒的死根本也沒個說法,九中那邊早就通過地方黨團聯盟找到 法律團隊,把自己的責任擇得比餐館盤子里的炒韭菜還干凈;姣姣mama那邊的同 事和自家周圍鄰里街坊的閑言碎語倒是越來越盛,越傳越歪,明明是龍靜姣被輪 jian,傳來傳去竟成了龍靜姣勾引那三個男生,又害得人家進了少管營;甚至龍家 門口、女兒出殯時候用的靈車、姣姣mama的工作服上,還被人用圓珠筆和粉筆畫 上過一個扎雙馬尾的高中女孩手握兩根yinjing、濕淋淋的屁股里面還插著一根yinjing 的涂鴉。 就這樣,姣姣mama不堪重負,在女兒出殯之后沒多久,也精神失常了。被送 到精神病醫院以后的某天,女人不知從那拾了一片碎玻璃,在病床上割腕自殺了。 于是,就剩下龍耀鳴自己撐著。他就想證明,女兒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上官果 果抖出去的;而至于之前上官果果承諾的賣書之后該給的錢、和確定拍電影之后 該給的錢,他全沒收到,卻也已經不重要了。在他的認知當中,雖然女兒死了, 一并帶走了自己媳婦,上官果果確實該賠錢,但他更多的是想討個說法。 所以,之后的兩周里,龍耀鳴每天做的事情是去泡網吧——他不會用電腦, 只能多拿點錢,請網吧管理員幫自己跟之前發布過關于女兒信息的那些營銷號和 自媒體私聊,并按照查到的聯系方式給外地的網絡營銷公司打電話??赡切┤艘?/br> 來不承認自己跟上官衙內聯系過,二來咬死不說把女兒的被凌虐事件透露給他們 的人是誰,哪怕是龍耀鳴在電話另一頭給他們下跪磕頭乞求,他們依然如故,并 且大多數都直接掛了電話。 一不做二不休,龍耀鳴索性買了張火車票,直接去了首都。他的信息滯后嚴 重,先去打了一張一米多長、半米寬的毛筆公開信,在西苑太寧宮跪了三天三夜; 后來一個當地的路過人告訴他,他才知道,兩黨和解之后太寧宮只是給易瑞明一 個人住的,是為元首官??;身為副相的上官家早就搬到了萬園路自家修的花園洋 房里。所以,他只能走到腳底發紫地從西苑走到了萬園路。 自己在太寧宮元首官邸門口跪了三天,沒有一個人理會他;可他剛到萬園路 上官家花園門口,一幫保安就拿著電棍走了出來,對著他盤問了半天。 「瞎扯啥玩意兒?你說我家少爺,是按照你家女兒的事兒寫的書?你丫兒有 啥證據嗎?咱也不刁難你,說話辦事兒,講究個有理有面兒:現在是寫書采風也 好、基于真實事件創作也好,按照這正常出版流程,那都是得簽合同的!你丫兒 有合同嗎?」 這就是當初龍耀鳴夫婦同意把女兒的故事賣給上官果果的時候,忘記的第二 件事:他們只拿了錢,而根本沒簽合同。實際上,他們夫妻倆不知道這種事情也 要簽合同,也根本不知道簽合同的重要性。 「可是……上官公子寫的書上,就是我女兒的事兒??!我們家女兒的事兒除 了學校之外、就只給上官公子講過!而且那網上都說得明明白白的,點名道姓說 的我們家、我女兒的名字!好多事情學校的老師校長都不知道,只有我女兒給上 官果果講過……」 「得了吧!就內網上的事兒,內還能當回事兒?那玩意都有個準兒嗎?瞅你 丫這cao性,我看你是來故意找茬兒的……」 就在此時,一輛豪華紅旗轎車從花園里開了出來。后面的反光車窗只搖下一 條縫,跪在地上的龍耀 鳴,只能隱約地看到一個飽滿的額頭、一雙粗重的濃眉和 一副貴氣斯文的金邊眼鏡。 「怎么回事?」里面那個聲音說道。 「爺,又是個吃頂了鬧事兒的,怹這玩意兒血口噴人,說咱家公子害死了他 閨女……」 「哼……」車里的人只嗔了一聲,就把車窗搖了上去,車子便開走了。 待車走后,那些保安立刻變得狂躁了起來,一把抓起了龍耀鳴的衣領:「媽 的!你丫兒把相爺惹生氣了你知道嗎?告訴你,就算當今坐了天下的易瑞明,當 著我們家相爺的面兒,都不敢惹他生氣,你丫兒算個什么東西?你比易瑞明那老 東西還能還尖兒是嗎?識相的趕緊滾蛋!哪兒涼快哪兒玩兒去!再賴在這兒不走, 我們是可以先把你打一頓,然后送進炮兒局關起來的!」 「不是……別這樣行嗎,幾位大哥!官爺!我就是想跟上官公子談談!你們 干嘛要對我這么不客氣??!」 「呵呵,不客氣?告訴你,這算客氣的!要是不客氣,直接就給你拖進去就 地打死了!不識抬舉,你想跟少爺聊,你有啥資格???就你這樣你算哪瓣蒜?趕 緊滾!」 接著,還沒等龍耀鳴說話,突然一棍子揍在了龍耀鳴的臉上,直接打掉了龍 耀鳴三顆后槽牙。 那一刻,龍耀鳴想刺殺上官立雄的心思都有了。但問題在于,他一個人都打 不過人家住宅花園的一個保安,更別提紅黨政保處的那些有真功夫的保衛員。 他在那一刻,也產生了想要自殺的心思。人走之前,在他鄉異地,總得吃頓 好的,于是他找了個胡同,找了個小攤吃了頓五十塊錢的便宜烤鴨。剛準備就著 最后一卷鴨rou喝下一瓶農藥的時候,他突然看到了電視上正播放著上官果果在F 市舉辦宣傳活動的新聞。一瞬間,他的精神又支棱了回來,于是他連夜買了一張 車票回到了F市,從此以后便到處打聽上官果果在哪,準備自己直接截他。 萬不得已,就殺了他。 可龍耀鳴根本沒想到,自己這邊還沒找到機會動手,上官果果卻先卷入了兩 樁謀殺案,被警察局抓起來了。 「呵呵,也虧他被警察局抓起來了,不讓你想怎么樣?」我冷笑了一聲看著 龍耀鳴。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龍耀鳴咬著牙說道。 「行了,龍老哥,咱都多大人了?還玩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呢?您 說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您媳婦和女兒在九泉之下能瞑目么?」 「龍大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而且我們也早就看出來您遭遇了太多不幸了,」 胡佳期搖了搖頭,對其安撫道,「但問題是做事情還是要講方法的。上官在他昨 天卷進來的其中一個案子當中,他一個人就不費吹灰之力地打暈了兩個人,那兩 人還都是系統學過八極拳和跆拳道的練家子;您還說您想去殺他呢?就算這種事 情不犯法,您覺得能成功么?」 胡佳期和白浩遠這一對兒說的,正是我想說的話。而且我也實在不想再去抓 一個,因為自己過去遭遇的一些苦難而觸犯法律的這種悲情人物了。劉虹鶯、陳 月芳就已經讓我心里夠受的了。這也是為啥我之前那么想放過那個叫鄭玥施的女 人一馬。 「但我現在不用愁了??!」龍耀鳴誠懇地看著我們三個,欣慰地笑著,「他 殺了人,犯了法,自有法律來找他納命,不用我殺他啦!」 胡佳期嘆了口氣,理性地對龍耀鳴說道:「不是,龍大哥,我們現在其實……」 但她說到一半,我就趕緊抬手對她擺了擺手,并給她使了個眼神。胡佳期會 意后,也趕緊收聲。 胡佳期肯定是想告訴龍耀鳴,我們現在還沒有徹底確鑿的證據證明是上官果 果殺了人;可問題就在于,以龍耀鳴現在這種極度亢奮的不穩定狀態,如果我們 把實話都告訴他,他若是接受不了這個現實,那他會做出什么,我們根本不敢保 證——我們可沒辦法像他所講的九中的那些校領導跟老師似的,哪怕他回家之后 自殺了,對我們來說都是行為和心理上的過失。 「怎么啦,三位警官?」龍耀鳴依然開懷地看著我們仨。 我腦筋一轉,連忙含糊道:「哦,是這樣……咳咳,您看,您剛才說的這些, 它到底跟我們現在辦的這個案子沒有太直接的關系……」 果然,我說到這兒的時候,龍耀鳴的臉色立刻變了一下,但我緊接著又說道, 「不過您倒是給咱們提供了大量信息,這個的確能對我們接下來處理上官果果、 包括這個……給他定罪的時候是有一定的支持性的?!?/br> 「那也就是說,比如假設法院要給他執行無期徒刑,那加上我報告的關于我 閨女的 事情,那是不是就能給他判死刑了?」 「哎,對嘍!」 沒想到這龍耀鳴的心眼兒還真是實誠,我都正不知道該怎么跟他往下含糊其 辭呢,他竟然能把這個邏輯給自己接洽上;我接著又對他問了個問題,當然只是 形式性地補了一句:「所以您先別著急——在您從首都回到F市之后,再到今天, 這期間您就一直是一個人單打獨斗、真就豁出去了沒想著找過別人?」 「唉……其實也不是,怎么說呢,我遇到了一個年輕女孩,大概也就是二十 七八歲的樣子。 bz2021. 她好像是跟我們那兒的社區扶助組織打聽過我們家的事情,非說要幫我,她 也不說自己是干啥的,她只是說,她總能接觸到上官果果,想扳倒上官家是廢了 點勁兒,但是想把上官果果的名聲搞臭、并且讓他道歉賠償倒是綽綽有余——我 確實跟她見了一面,她請我去高檔飯店吃了一頓飽飯,給我塞了點兒錢,并且也 把上官果果怎么到我家的事情都跟她說了一遍,但她說什么能讓上官果果道歉 賠償之類的話,我其實是不信的。 看她那樣子,可能也就是個年輕律師,不知道這世界上水深水淺,哼;等她 再過幾年,我看吶,她也會像我們社區扶助組織的那些志愿律師一樣,也就能幫 點兒小忙……要不是這種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我哪還敢去那太寧宮、萬園路去舉 公開信喲?遇到人家這樣的,我躲著還來不及呢……」 一聽說那女人可能是個律師,胡佳期又立刻打起精神,畢竟死得很蹊蹺的那 個蘭信飛就是開律所的,萬一那女人是蘭信飛的手下呢:「龍大哥,去找你的這 個女孩,叫什么名字???」 「叫啥……具體叫啥我也不知道,第一次找到我的時候,她說就管她叫季 小姐就好了?!?/br> 「那她長什么樣子?」胡佳期又問道。 我本以為,我對于這個男人除了同情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可他接下來的話, 讓我和胡佳期都不由得打了個寒噤:「她長得倒是挺漂亮的,月牙眉,左邊眉心 那里有顆痣;瓜子臉,鼻梁挺高的,嘴唇小小的,呵呵,像我姑娘小時候特別愛 吃的果凍……」 「龍大哥,你等會兒!小白……趕緊拿筆!」聽到這里,胡佳期驚得直拍桌 子。 白浩遠見著胡佳期少有的、仿佛觸電一般的激動,整個人都懵了:「咋了?」 「畫像!」我沒給白浩遠反應的時間,打了個響指又指了指他說道,「趕緊! 畫像!」 白浩遠別的能力可能并不過人,但是對于根據容貌描述進行畫像素描這方面, 他在局里的水平可是一流的。之前我還不太認識他的時候,我就總見到他被柳毅 添趙嘉霖他們經常叫去二組幫忙進行畫像??粗液秃哑诘姆磻绱朔闯?,白 浩遠一頭霧水,不知道我倆都咋了,卻只好懵懵懂懂地拿了支鉛筆,又抓了幾張 A4紙放在我的桌上,一邊聽著龍耀鳴仔細的描述,一邊根據他的描述把那個女孩 的樣子畫在了紙上。 等白浩遠畫完了那女孩的肖像,又拿給龍耀鳴看:「龍老哥,你看你說的那 位季小姐,是不是長成這樣?」 「是是是!哎呀,老弟,你這畫得也太好了!你是上過美術學校嗎?」 「呵呵,沒有……只不過小時候想當漫畫家來著,后來上警校學了選修……」 白浩遠在一旁慚愧地跟龍耀鳴打著哈哈,我和胡佳期的臉色卻都一會兒陰一 會兒晴——深吸一口氣后我和胡佳期又叫換了一個眼神,最后她先對我搖了搖頭, 我也會意地對她點了點頭。 ——龍耀鳴遇到的那個女人根本不是什么年輕女律師,她其實就是上官果果 的未婚妻顧紹儀。 她自稱的「季小姐」,其實并不是她化名自己姓「季」,我猜她的本意是用 自己姓氏的音序「G」來指代自己,奈何龍耀鳴英文和漢語羅馬拼音學得應該都 不是特別好。我和胡佳期是看過顧紹儀的照片的,而白浩遠就像他自己說的,他 這次加入到這個案件調查小組里,純粹是為胡佳期跑腿出力的,于是顧紹儀的照 片他也根本懶得看。 「嗯……行了,龍老哥,我知道了。你真是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很有用的信息 ??!」我結結實實地拍了拍龍耀鳴的后背。 「怎么了?這個閨女,對你們將來要判上官果果有用嗎?」 「有大用!」胡佳期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龍耀鳴,「謝謝你了,龍大哥。你放 心吧,你既然這么苦,但同時也這么看得起我們、信任我們市局的警察,你的 事 情我們也不可能袖手旁觀?!?/br> 一聽胡佳期如此說道,龍耀鳴也總算舒了一口氣,隨后他眼睛里的熱淚也跟 著忍不住了:「唉……我的真的是!這么長時間了??!我真是頭一次聽到一句準 話……哎呦……我這……我對不起我閨女和我媳婦兒??!」 我和胡佳期勸了一下龍耀鳴,隨后又跟白浩遠一商量,我們就讓白浩遠去制 服隊找了個警車,跟著一起把龍耀鳴送回了家,而且我和胡佳期也讓在辦公室里 值夜班的所有人,湊了點兒現金送給了龍耀鳴。白浩遠之前被那個羅佳蔓的案子 折騰得不行,今天也跟著咱們一幫人跑了一整天,于是我和胡佳期也讓他先回家 去睡了。 也就是這會兒功夫,秦耀他們幾個,也把他們要查的東西查了個大概,并且 跟我確認,田復興已經被抓到了,只不過按照兩黨剛剛和解時候定下的、從十一 月起開始強制執行的那份該死的里規定的,除非遇到恐怖 份子和國際通緝級別的罪犯,否則一般情況下不可對犯罪嫌疑人進行連夜、熬夜 提審,警察機構和其他治安情報單位,必須保證嫌疑人的休息權利,他們只能讓 田復興在天山路分局的羈押室里睡一覺,明早才能移交給市局;而且,我和胡佳 期現在對上官果果和萬美杉,也沒辦法進行審訊。 「嗬,這個案子越來越意思了。我也感覺,秋巖,這個案子越來越有眉目了?!?/br> 看完所有材料,非常輕松又信心十足地笑了笑。 我點了點頭,輕輕彈了彈顧紹儀的畫像,表情卻忍不住地愈發凝重:「或許 吧。但是咱們也得小心點,萬美杉也好,上官果果也好,這倆每一個是省油的燈?!?/br> 這個案子來得突然,到現在來看,各種信息拿到的也很快?;蛟S就像夏雪平 說的,第一,這案子查辦起來其實很容易,第二,「兩只手,都不是什么好東西?!?/br> 只是眉目如此這么快就變得這么清晰,我卻覺得有點可怕。會不會是有什么 地方我們自己疏忽了、明天審訊的時候會不會又有什么反轉,這些,我可都不敢 確定。 沒辦法去審訊,該拿到的資料情報都拿到了,閑著也是閑著,我和胡佳期一 商量,就準備回到我的那個寢室先去睡一覺休息休息,到了明早在考慮別的。一 轉身,姚國雄、鄭睿安這倆,一個躺在椅子上、一個打上地鋪,早就開始打起呼 嚕,楊沅沅秦耀他們也沒了蹤影,估計也應該是回到了寢室去了。 一出辦公室,小C卻早早地就在等我,本來見我從辦公室里出來、聽我說要 回去寢室休息睡覺,眼睛里的星星立刻汪汪閃爍了起來,趁著走廊里沒人,她還 很調皮地把自己的羽絨大衣的拉鏈朝下拉了一些——我這才看到,她的羽絨大衣 里面除了一件白大褂之外,就是一套玫瑰紅的內衣,她一邊給我展示著自己胴體, 一邊媚眼半瞇著、嫩唇輕咬著,故意用自己的體型和體溫誘惑著我。 我看著她那對兒飽滿的乳rou饅頭和結實的腹肌,確實有點流口水了,但同時 我早就哈欠連天、上下眼皮打架,更別說小兄弟還有沒有什么精神頭立正站好。 我只好對她說了一句:「先別鬧了,佳期姐跟咱們一起回去睡?!?/br> 胡佳期正好帶上了辦公室的門,穿好大衣走到走廊里,看了看我和小C,同 時她也一眼就瞥見了吳小曦那對兒傲人的椒乳,正朝著我的眼前半露著,她也不 禁睜大了眼睛,也抿著雙唇看了看吳小曦的酥胸,又忍俊不禁轉頭看了看我,捂 著嘴笑著朝前走去。 「什……什么?佳期姐也……跟著……咱們倆?一起睡?」小C立刻用大衣 蓋起自己的身體、睜大了眼睛對我問道。 「對啊,不然這么晚都快十二點了,你讓她睡哪?」我隨口說道。 結果沒想到小C立刻掛上了一張大紅臉,拉上衣服、抱著我的右臂,藏不住 笑地說道:「我……我的天……佳期姐也……我這還真是跟你第一次呢,何秋巖! 你可壞死了!」 我立刻明白了,小C這小壞家伙的小壞腦瓜,真是把事情理解壞了;我是真 想跟她澄清一下,可好不容易過去了枯燥、壓抑的一天,突然冒出來這么個樂子, 于是我也有心拿她開心,所以我楞繃著笑,對她說道:「那是啊……刺激吧?你 看佳期姐身材這么好,我怎么可能放過這次機會?行啦,趕緊吧衣服穿好,雖然 到寢室就這么幾步道兒,但你也被凍著了?!?/br> 小C越聽,臉上越紅。甚至在寢室門口被那個老牛太太查警官證、做登記的 時候,小C一直在我耳邊念叨著「耽誤事兒!耽誤事兒!耽誤事兒!」——唉, 看樣子自從白鐵心在他們網監處有了個小老婆 ,小C好像一直就是一種被冷落的 狀態。 可憐的孩子,看她這模樣,真是一個多月都沒開葷了;但不好意思,我的好 小C,今晚你也只能睡素的。 所以,等到上了樓后,小C看到我直接躺倒在沙發上、然后一句話都沒多說 就閉上了眼睛,而胡佳期又正幫著小C鋪著被子之后,她委屈得幾乎快要哭出來 了。氣得她直接走到我身邊,右手伸進我的褲子里并迅速地狠抓了一把才罷休; 捏得我生疼之后,她猛哼了一聲,又忍不住地把手指放進嘴里,輪番舔了一遍。 等第二天早上,直到吃完早飯,她才總算消了氣。 屋子里徹底關燈后,我才再次睜開眼睛。我根本睡不著,倒不是因為小C剛 才狠揪的我的睪丸和guitou那一下,讓我疼得一時半會緩不過來;而且我不愿意跟 小C在今晚發生任何的rou體接觸,倒也不是因為我不想。眼前這個案子、還有一 天如同灑狗血般的經歷讓我性欲全無,這是其一; 其二,是我發現,我還是會想著夏雪平。哪怕剛才小C主動拉開拉鏈,在我 面前上演了一出活色生香,哪怕如同小C的誤會——我突然獸性大發,馬上從沙 發上站起身來,把她和胡佳期都辦了——我想,如果我真的實施了這樣的性行為, 被我看過自己赤裸rou體的、看到我的勃起也早就意亂情迷的胡佳期也應該不會對 我拒絕,可我腦子里出現的,卻全是夏雪平的rufang、夏雪平的腹肌、夏雪平的陰 阜、yinchun和肛門,還有她的滿身傷疤。 只要看到女生的rou體,我就想到她,這算不算是一種精神疾??? 就這樣,我的腦海里一邊閃現著關于眼前這個案子的一切內容,一邊浮現出 各種女生各種rou體、卻都變成了夏雪平的那張臉,在這樣的內心折磨下,我一直 熬到了差不多后半夜三點多還沒睡著。 而到現在,張霽隆竟然還像沒事人一樣,一個短信息都沒給我發過。 這個時候,廖韜也總算回到了局里,他先試著給我發了一條訊息,見我還沒 睡而他自己也睡不著,便走到了我房間的門口,站在走廊里隔著門打了個響指。 叫我一起到樓外抽了兩口煙。正好我也好奇他們經偵處剛才到底怎么了,我便也 悄悄地穿好外套,打開了門,跟著他下了樓。 聽他一說,我才知道他們經偵處的人都去干嘛了:「Y省的礦業證券大部分 都僅僅在一天之內,就被人做空了。你說我們這還得查這個事情,還得找心理專 家——不少礦業公司的老板和負責人,又是上吊又是跳樓,一個個尋死覓活的…… 他們要真都有膽子自殺,來個痛快的也行;偏偏站在樓頂和吊繩前面半天也不動 彈、也不下來,這不是折磨其他想好好活著的人呢嗎?我這剛從二十九樓抱下來 一個36歲的女高管,森創礦業的,好家伙她一掙扎我差點沒掉下去摔死!」 「哈哈,你咋凈抱人家女高管呢?」我對他揶揄道。 「你少來!我他媽差點從29層摔下去,你還開我玩笑,講點良心行嗎阿Sir?」 「哎喲喲!咱們F市局當世韋小寶,還會跟人講良心呢?」 廖韜先是板著臉看著我,可沒過十秒呢,他又突然yin蕩一笑:「嘿嘿,不過 說真的,那女人的車燈倒是真的挺大!又大又軟!少說怎么也得有E罩杯吧?手 感也挺好,我現在這倆女朋友,都跟那個女人比不了的!而且我抱住她的時候, 她rutou在我手里慢慢還硬了;我把她抱在懷里的時候,腿夾得那個緊,我估計肯 定是濕了……而且等我和她都下來了、安全了之后,她還一直直勾勾地看著我, 但又不敢用正眼看,臉蛋紅撲撲的……嘿嘿,遇到哥了,還尋死覓活的干嘛呢? 哥讓她欲仙欲死……」 「你看看,你看看!剛說你你還裝正經,現在你又顯擺上了是吧?就應該摔 死你!該!」 廖韜微微一笑,得意地抽了口煙。 「不是,你剛才說的什么……什么礦業公司證券,一天之內就被人做空?什 么鬼?」我并不了解證券金融方面的東西,所以其實我對什么證券基金之類的漲 幅我也不在意,「這些事情,又跟我們重案一組有啥關系?」 「跟你們是沒啥關系,跟你們現在正在辦的案子有關?!沽雾w嘆了口氣。 「上官果果?」 「對頭。唉,而且,我看這事兒短期內根本沒個完呢!我看著那個股價趨勢 圖,以我的推斷,我感覺他們這幫人,在等著Y省、甚至是東三省的礦業資金鏈 徹底崩盤,然后有人要進場收割?!?/br> 「等會兒,我是不懂金融證券的東西哈,所以你都把我侃暈了——我還是不 明白這礦業證券被人做空,跟那個上官衙內有啥關系?我沒記錯的 話,咱們Y省 一帶的礦,除了顧家以外,好像也沒有幾家跟網傳那些白銀會的成員有關的吧? 更別提他上官家族了?」 事情遠沒我想得這么簡單。 廖韜邊跟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理清了一下:「這個事情說來話長,往最遠了 說,當年兩黨剛要和解的時候,在那幫洋鬼子們的干預下,當時廖京民,跟藍黨 那幫人簽署了一系列和解條約。當時藍黨,在咱們內地雖然有輿論聲望,但 他們的政治體量,也就僅限于南島那一個小破島,想跟經營內地多年的紅黨分庭 抗禮,基本上屬于癡人說夢。 而且,如果當初沒有首都內亂、兩黨和解這事情,南島地方黨已經籌備好了 所謂的不當黨產會,已經在跟藍黨要債了。藍黨葉九昇那時候為了擴張藍黨 在內地的勢力,想破了頭,最終想出一招:在簽訂的時候,提出了 把內地現有國有企業和半國有企業改革,將國有改制半國有合營、將半國有企業 的政府持有股份全部拍賣,或只持有百分之五左右,且政黨人士及直系親屬不可 擔任改制后企業的行政人員以及任何形式的股東的要求。 當時的廖京民因為在之前的政治風波當中讓局勢失控,他那時候急于挽回執 政黨的國際形象和地位,并且,紅黨內部當年還有一批人的鼓動他,于是他就簽 署了這項政治協定?!?/br> 「這我知道,這項協定在當年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短期內原本岌岌可危的 藍黨,也確實因為突然在內地瘋狂生長,一夜之間變得枝繁葉茂。 也怪不得現在好些人覺得廖京民太過于軟弱了。不過這事情,跟我們的案子和今 天礦業被做空又有啥關系呢?」 「你聽我慢慢跟你說啊——當年一出,對于洋鬼子們來說,他 們就先在咱們這切了一大刀,殼牌石油、哈士奇工業、Union-Gas全都是在那時 候搶進來的,打著合資注資的旗號,略走了不少資本;藍黨跟著這幫洋鬼子屁股 后面撿米粒,也把自己喂肥了;而對于紅黨,當年攛掇廖京民冷秀元簽署協議的 那幫人,自己靠著自己的宗族和鄉親,也兼并了不少大企業,對于 紅黨來講動了根基,但對于他們而言,皮毛都沒傷到,還刮了不少油水——白銀 會就是這樣起來的,搞不好人家跟另外兩家,還是穿一條褲子的。福禍相依,他 們的存在和活動,還有藍黨為了表現,確實是把一些地方的經濟帶動起來了;但 唯獨有一個地方,從紅黨專政后期到過渡政府時期,一直就在吃虧?!?/br> 「你是說咱們這邊,對嗎?」 「對,就是咱們東北。當年的東北人,尤其搞礦業的,比現在心可齊多了。 落實五年了,Y省、M省和L省的各個大礦小礦,都死活不松這個嘴 巴。但也架不住那幫自肥的資本家和洋鬼子們,拿著過渡政府新修改的商業法和 那份協定到處巧取豪奪。原本紅黨專政的時候,洋鬼子跟那些資本家想干點啥, 還得靠騙靠賄賂,但是如果遇上真正的清官廉吏,該認慫還得認慫;可那個破 一落實,原本他們蠅營狗茍的勾當,就都合法了——他們低價出售 金屬礦,再高價把加工好的金屬材料買回來,能從里外都拿到不少差價提成不說, 還靠著證券市場狠撈了一大把;過渡政府時候還屬于紅黨掌管的監管會也根本不 敢管,你管了,藍黨和一大堆地方小黨派,外加洋鬼子們就指責你,說你干涉自 由貿易、干預市場經濟。所以啊,資本家和洋人們倒是而吃得夠夠的,可礦上的 工人只能干餓著,不少工廠也只能關門。直到十五年前,也多虧了在七星山那個 地方,發現了稀土礦,這才有了十二三年前行政議會副委員長陸三爺的政變。其 實說實在的,換我是當時Y省的某個封疆大吏的話,我可能也會玩玩政變賭一把—— 都在那兒出賣國家資源、出賣老百姓利益,我憑啥就不能賣?我憑啥就不能自己 賣、又偏偏得被你們這幫金融大亨宰割?與其拱手交給他們藍黨和那幫洋鬼子們 賤賣,我干嘛不自己去賣個好價錢?可畢竟胳膊也是擰不過大腿的,陸三爺那幫 人,呵呵,也不都是為了老百姓……好在借著這個機會,在粉碎了Y省的政變之 后,易瑞明總算有機會發動了對的修訂:停止國有資產企業和半國 有企業的改制,并且不允許外國資本注入。這么一來,洋鬼子們只能把剛吃進嘴 里沒咽下去的rou又都給吐了出來,原本差點就被顛覆的紅黨勢力也總算跟藍黨重 新打了個五五開,而且經過Y省的那次政變之后,咱們東北這邊的礦業企業,也 都依舊在向紅 黨靠攏?!?/br>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次的做空,就針對紅黨的?」 「對的。從自己嘴里吐出來的rou,也是rou啊。而且它香??!嘗過了味道之后, 他們就更饞了!經濟金融犯罪這玩意,跟你們查的兇殺案什么的不一樣,你們的 兇殺案一整就特別撲朔迷離,你們常年就是霧里看花、大海撈針;我們呢,一切 東西就擺在眼前——那些金融公司、券商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們都得進行注 冊,所以我們在接到這個案子之后,沒用半個小時我們就已經查明了,閃擊那些 礦業股的券商,全都是跟藍黨和地方黨團親近的企業,尤其是咱們Y省的礦產公 司,他們遭受的,是來自Y省周圍這幾個地方的cao盤客們的集體圍攻,針對性也 很明確,一切的cao作,就是從早上開盤以后開始的;我問過你們家網監處大白鶴 了,早上開盤9點鐘,那時候網上關于上官果果的輿論也開始真正發酵了,輿論 和股價這玩意,就跟床上的一對兒男女似的,一個使勁兒另一個就得瀉,一個叫 越歡另一個越想要射。執政黨副總理家的花花公子三少爺殺了人,所有跟執政黨 能打上連連的,就理所當然的會遭殃啊。尤其是那幫散戶股民,都是豬油蒙了心 的主兒,他們一邊被資本家割著韭菜、一邊提著人家說話,本來就跟紅黨不親近, 現在看他們這幫赤腿子出了事兒,更得來踩上幾腳了?!?/br> 我正將要沉浸在廖韜對于金融世界如此yin靡的形容之時,他又說了一番話, 而這番話,讓我不僅倒吸一口涼氣: 「而且,事情雖然是突發的,但根據他們的cao作、還有用來玩做空的資金來 看,他們早就有預謀了——至少一個月以前就在預謀了。但是知道這些破逼真相 又能怎樣呢?這種經濟案件,好查但是不好辦?。何覀兲幱貌恢毑?,就已經能 得出結論了:藍黨就是幕后玩家——你就說這玩意,誰敢管?竊鉤者誅,竊國者 侯,人家在干著來回搶奪國家的活動,這種賊,誰敢抓?按照咱們處長說的意思, 這個案子我們已經上報安保局了,讓他們安保局去得瑟吧,反正這種事兒,他們 也喜歡摻和——呵呵,安保局的辛副站長聽完我匯報之后,說話聲都是哆嗦的!」 廖韜邊苦笑邊說。 而我的腦子里,一直是暈的…… 在我的腦海里,突然冒出來一個聲音,在不斷地讀著一封信: ——崇舟吾弟:一別數載,見字如面…… ——若無胸懷大志之能者力挽狂瀾,不知國運當何如?我運當何如…… ——今謀天下之器,非金非刃,而民望也;民望者,蓋輿論所向也…… 蓋輿論所向也。怪不得徐遠讓我和夏雪平送信過去的那些對象,全都是在Y 省周圍金融界有一定影響力的豪商和標桿們…… 原來那封信里提到的輿論,并不是直接的去影響誰的支持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