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升職記 第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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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輕稚抬眸掃了過去,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或者說,一個曾經熟悉的人。 那是同她一起入宮,又一起被留在儲秀宮的林盼。 當年她被紅芹姑姑看中,選入坤和宮做侍讀宮女,而林盼也不知如何鉆營,離開儲秀宮去了尚宮局,這一分別,就有三年未見。 倒是沒想到,她如今也成了大宮女。 沈輕稚看著她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心中倒是沒有絲毫波瀾。 林盼上了前來,目不斜視跪在了吳姑姑身后,她手上捧著一個托盤,盤上蒙著白布,里面一看便放了什么東西。 大概就是她們所謂的“巫咒娃娃”。 沈輕稚面上依舊是驚訝多過驚恐,她好奇地看著林盼手中的托盤,不知她們從哪里變出這東西來。 林盼跪在地上,整個人都在發抖,一看便知她極為害怕。 吳姑姑回頭看了一眼,道:“娘娘,這就是臣的大宮女,她叫林盼?!?/br> “林盼,還不快把證物呈給娘娘看?” 林盼又抖了一下,聲音也帶著哭腔:“可是姑姑,這……這東西實在……” 吳姑姑嘆了口氣,微微直起身,道:“和嬪娘娘,此物頗為嚇人,可否要當眾驗看?” 蔣蓮清見事已至此,便不再猶豫。 她緊緊捏著椅子扶手,單薄的手背上青筋暴起,顯露出她心中的破釜沉舟。 “看,”蔣蓮清聲音很大,“咱們大楚從不信什么巫咒,天道輪回只看善惡,好人必得好報,壞人必難善終,我問心無愧,自是不怕?!?/br> “meimei們呢?” 她一邊說著,目光一一掃落,最終落到了沈輕稚面上。 她似乎一點都不害怕。 蔣蓮清微微蹙起眉頭,又拔高嗓音:“給我們看看,究竟是什么東西?!?/br> 就在此時,一直慈愛堆笑的凡真姑姑卻開了口:“娘娘,這……我們娘娘身子骨弱,如今又病了,咱們即便不信這個,也著實害眼?!?/br> “臣斗膽可否擋在我們娘娘身前,不讓娘娘害怕?” 蔣蓮清本就意氣風發,此刻便也沒去管張妙歆,道:“好,莊嬪meimei背過去些,莫要再嚇病?!?/br> 她說著,又問:“其他meimei呢?” 章婼汐大概沒想到今日還有這一出,她不知蔣蓮清或者這個吳姑姑要針對誰,不過這場戲卻已經架好了戲臺,她們既然已經坐在了戲臺前,便不會下場。 章婼汐無所謂道:“我不怕?!?/br> 馮盈自要附和蔣蓮清,便硬挺著道:“和嬪jiejie,我也不怕?!?/br> 沈輕稚最后一個開口:“我都聽和嬪jiejie的?!?/br> 如此一說,蔣蓮清便給吳姑姑丟去一個眼神。 吳姑姑即便沒抬頭,卻好似早就生了千里眼,立即知道要如何行事。 她微微側過身來,捏起白布一角,輕輕一扯,就把那蓋著巫咒物的白布扯落。 隨著白布落地,一個有些臟污的,破破爛爛的,還帶著血字的紙人出現在托盤里。 馮盈剛才全是硬撐著,這會兒一眼就看到紙人上面的血字,立即驚叫一聲:“哎呀?!?/br> 她捂住了臉,別過頭不敢再看。 章婼汐從來天不怕地不怕,這會兒見了,甚至還冷笑一聲:“就這東西?這有什么好怕的?” 蔣蓮清面色也有些發白,她心里害怕,卻還是注意著沈輕稚的面色。 可沈輕稚卻同章婼汐一般面色如常,她淡淡坐在那,目光落在紙人上,垂落的目光里竟還有些探究。 蔣蓮清心中又泛起些許遲疑。 她為什么不怕?為何不慌? 蔣蓮清深吸口氣,她看了看身邊的蔣敏,蔣敏便上前半步,道:“林盼,你說說,此物是從何處而來?” 林盼抖了一下,她一直低著頭,根本不敢抬頭四處張望。 “回稟娘娘,這是……這是……奴婢不敢說?!?/br> 林盼的聲音哆哆嗦嗦,顯得害怕至極。 蔣敏滿意點頭:“你怕什么,無論這是從何處而來,都有和嬪娘娘替你做主,即便對方手眼通天,也還有德太妃娘娘,也還有王法?!?/br> 蔣敏不愧是門閥世家出來的內官家,說話辦事異常穩重,話里話外滴水不漏,讓人不自覺就聽了她一家之言。 這一刻,明間里安靜極了,似乎只能聽到林盼局促的呼吸聲。 “呼、呼?!?/br> 林盼似乎終于下定決心,她咬緊牙關,結結巴巴開口:“回稟娘娘,此物是……是從沈昭儀娘娘的景玉宮里發現的?!?/br> 此話一出,明間皆是驚呼聲。 沈輕稚簡直要替蔣蓮清鼓掌,這一番唱念做打,一開始就把大戲唱足,待到最后鼓音落地,才余韻悠長,讓人回味不覺。 一開始眾人只是跟著驚呼,片刻之后,她們皆回過味來,下意識往沈輕稚面上看來。 此刻,沈輕稚臉上也滿滿都是驚訝之色,似乎壓根就想不到自己會被點到名,正茫然無措地看著眾人。 她眨了眨眼睛,那雙漂亮的讓人忍不住流連忘返的鳳眸透著疑惑,似乎不解為何這幾個人要說她的名諱。 明間里一時間不知要作何反應,馮盈低下了頭,章婼汐古怪地沖沈輕稚看來,而那些小主們也都低著頭,只有李巧兒和趙媛兒擔憂地看著沈輕稚。 一時間,沒有人敢說話。 今日這一場沒由來的宴會,本來就不太應景,且如今還鬧了這么一出,明眼人就知道和嬪此番出手是為了誰。 她們心里多少清楚,卻又不知此事原由,故而都不敢吭聲了。 沈輕稚覺得今日出來有些久了,若是再唱幾出戲,怎么也得耽誤她用午膳,故而便也不打算拖著等著。 人家一心想要置她于死地,也沒必要再擺出和氣融融的態度。 她抬眸看了看和嬪,見和嬪正面無表情看著堂下,也猜到她不肯開口,想讓這些宮人主動稟報,想了想,還是不想受制于人。 沈輕稚眨了眨眼睛,目光堅定地看著林盼:“林盼,你且說說,你是如何在本宮的景玉宮找到這個……這個東西的?!?/br> 林盼渾身一顫,似乎對她最為懼怕,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這顫抖的模樣,仿佛沈輕稚是什么洪水猛獸,令人擔心懼怕,不敢直言。 好漂亮的一出戲啊。 沈輕稚心中感嘆,她覺得自己以前真是看走了眼,林盼以前可不是會唱念做打的人,但現在看來,她若是稱得上名角,那整個盛京中的戲班子都挑不出好角色了。 沈輕稚微微嘆了口氣,她道:“你說???你若不說……我便當你是故意污蔑本宮?!?/br> “林盼,本宮等著你開口?!?/br> 第43章 林盼從未見過這樣的沈輕稚,在她印象里,沈輕稚似乎還是當年那個總是滿面笑容的漂亮小宮女。 可她偏偏就因為識得幾個字,因為長得漂亮,從宮女成了侍寢宮女,從侍寢宮女變成了太子奉儀,如今的她,已經是高高在上的昭儀娘娘了。 而同一年入宮的她,還只不過是個大宮女。 她不甘心,她每時每刻都不甘心。 終于,一個機會擺在了她面前。 林盼不可能錯過,也不會錯過,不甘和嫉妒日夜啃噬她的心,讓她的心早就千瘡百孔,不復如初。 林盼深吸口氣,低著頭道:“回昭儀娘娘話,奴婢跟隨景玉宮等宮女迎紅,一路來到了景玉宮外的角房,在角房里親眼見到迎紅慌張把這紙人藏起來?!?/br> “原這叫迎紅的宮女就是替昭儀娘娘辦此等差事,這巫咒紙人也是由她來做,奴婢看到之后很是害怕,不敢聲張,只回了尚宮局稟報吳姑姑?!?/br> “姑姑自也不能隨意下定結論,誣陷宮妃可是大罪,奴婢們都承擔不起?!?/br> 林盼的話又引到了吳姑姑身上,她低著頭,繼續道:“當時奴婢也勸姑姑,此事不如就算了,奴婢們人微言輕的,若是惹了不能惹的人,后半輩子該如何是好,但姑姑卻不同意?!?/br> “姑姑也曾得太后娘娘教導,得德太妃娘娘垂訓,她感念娘娘們的仁慈,不敢欺上瞞下,違背良心,隱瞞如此大案,終在猶豫之后,于今日命奴婢去把這紙人偷來?!?/br> 林盼往上舉了舉托盤,用里面的紙人吸引眾人的目光。 “姑姑深明大義,奴婢常年領受姑姑教導,自也不能獨善其身,便決定同姑姑一起揭露此等惡事,還宮中一個清凈?!?/br> 真是好厲害的一張嘴。 這般顛倒四的說辭,最后卻都圓上,把她跟吳姑姑塑造成了正義角色,而沈輕稚,則成了心懷惡念,在宮里攪動風雨的邪惡之人。 沈輕稚也不打斷林盼的話,待她都說完,沈輕稚才微微抬起頭,遙遙看了一眼蔣蓮清。 她的目光很平靜,沒有怨懟,沒有疑惑,甚至也沒有緊張和害怕,她就如同寂靜流淌的泉水一般平靜無波。 蔣蓮清莫名有些緊張,但這些人證物證,已經擺得清清楚楚,她不知自己在緊張什么。 一個宮女出身的妃子,她還能翻身不成? 思及此,蔣蓮清目光一凝,嚴肅地看向沈輕稚。 “沈昭儀,人證物證俱在,你可還有什么辯駁?” 沈輕稚就等她這句話。 “人證物證?”沈輕稚勾起唇角,笑道,“和嬪娘娘,你所謂的這個人證名叫林盼,她是弘治二十年跟我同一年入宮,初時皆在紅芹姑姑的儲秀宮當差?!?/br> 沈輕稚聲音清亮,不帶一絲顫抖,沒有一分驚慌。 “后我運氣使然,進入坤和宮伺候太后娘娘,而林盼……我記得是去了尚宮局,倒是頗有能力,如今已經是大宮女了?!?/br> 她這話初聽無礙,但若細品,卻頗有些陰陽怪氣。 林盼捧著托盤的手微微一顫,卻很快就冷靜下來,只低著頭不吭聲。 “吳姑姑,你所知一切,都是林盼所言,可是如此?”“你自己是否仔細巡查?是否親眼去角房看一眼?又是否詢問過我宮里的迎紅?是否仔細看了……這紙人具體是什么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