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犬 第2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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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踝上的震動享受有人用巨大的錘子從高處重砸而下,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因為這樣的疼痛幾乎想要失聲尖叫! 但是她的速度一點兒也沒有減慢。 主觀上的,她甚至想讓自己再快一點—— 她的堅強和倔強能夠撐得時間也不過是短短的四十秒不到。 太痛了太痛了太痛了啊啊??! 人都麻了,仿佛看見了走馬燈。 作為姜懷民的獨女,從小養尊處優,吃得好穿的暖,沒打過零工,想要什么對她來說不過是抬抬手的事兒…… 同學都在擠公交車或者走路上學時,她要做的不過是上下學時走出家門口或者學校門口,然后爬上自家的邁巴赫。 連車門都有司機替她打開。 后來長大了,她姜冉也是惜命第一人,哪怕是中學時代那些同學再怎么誘哄,她也是根本不肯靠近哪怕是小跳臺一步—— 問就是,摔了怎么辦,我怕疼的。 從小到大,連做手工或者拆快遞不小心弄破皮都恨不得捧著手指哼唧個三天三夜。 那么矯情的一個千金大小姐,怎么突然就為了一件事拼了命似的呢? 大概就是姜懷民在把女兒寵上天的時候,忘記告訴她了,人這輩子總該有服輸的時候,她不可能一直在贏。 可這個道理姜冉不懂,她什么事都要爭拔尖,以至于當別人告訴她:姜冉,你也不用那么較真,你看很多人活了一輩子也碌碌無為,他們也沒有就要原地自絕經脈重開下一把啊,你得像他們一樣看開點。 姜冉怎么說的? 大小姐冷笑一聲:那不是看開,那是知恥而無后勇后,迫不得已的“算了”。 如此這般。 這三十來秒對姜冉來說簡直如同度日如年,每一秒都享受被人惡意地拖長了進度條—— 耳邊嗡嗡的仿佛耳鳴,就幾乎如同行尸走rou一般,憑著身體的條件反射繞過一個又一個旗門。 到了后面,沖刺階段,她的腿都麻了,痛到根本感覺不到疼痛—— 她只聽見在終點,王佳明在拍著手喊她的名字。 然而眼前是一片nongnong的白霧,雪鏡下面,她感覺到一滴汗順著她的額頭滴落到了她的眼睛里。 鹽水熬得眼受到刺激,她拼命地眨眼,然后沖過了最后一道旗門! 放了直板,當她沖過終點線時,她有一種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活著的茫然。 余光看見隔壁雪道的選手大概慢她半個身位才緊跟其后過了旗門—— 贏了。 緊繃的神經在這一秒瞬間放松,膝蓋一軟,意識到自己壓根沒有辦法用哪怕一絲力氣去蹬板剎車,心一橫,她幾乎是撲倒在雪地上,臉在一瞬間就砸到了雪面上! 巨大的速度將她在雪道上甩出數米遠,她像是雪球似的圓潤滾動! 最后“啪”地一下,撞著個軟包護欄,她終于停下來。 躺在地上深呼吸兩口氣,她伸手解開了扣在腦袋上的頭盔,摘下頭盔雪鏡微微瞇起眼…… 在被生理性的眼淚和汗水模糊的視線中,她隱約看見,從隔離欄桿后,工作人員的席位那邊,有人翻過欄桿沖她這邊狂奔而來—— 那人跑的極快。 幾乎是下一秒,她就落入了帶著熟悉氣息的懷抱。 他沒說話,毫無血色的薄唇抿得像是一把鋒利的刀,低著頭他迅速地確認了一遍她身上的所有狀態…… 姜冉看見他的額角青筋跳了跳,目光在她的左腿腳踝處多停留了幾秒—— 這會兒她的腿無力耷拉在雪面上,被那樣森森的目光看得背脊發涼,下意識地她想動一動躲開這樣的目光,卻發現腿根本動彈不得。 不敢隨便搬動,北皎只能讓她上半身靠在自己懷里。 這倒是合了姜冉的心意,側了側臉,臉埋進年輕人溫暖且令人安心的懷中,在他衣服上蹭掉臉上的眼淚和汗水…… 心滿意足地發出一聲無聲的喟嘆。 姜冉摘了手套,柔軟的指尖撥弄他冰冷的衣服拉鏈。 她感覺到抱著自己胳膊的手臂無聲的收緊。 “輕點兒抱,要被你勒死了?!彼p輕嘆息了一聲,,“是我撒謊了,也不是那么沒事,好像是出了一點點兒血?!?/br> 抱著她的力道沒有一絲減輕。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聲,最后幾乎要被蓋在周圍嘈雜的人聲中,越來越多的人朝她這邊聚攏,她聽見王佳明在喊“擔架”,有陌生的聲音在喊“哎呀我去”—— 唯獨北皎沒說話。 她還有點兒慌神呢,一抬頭對視上他漆黑的瞳眸,“你別生氣啊,我也沒想到那么疼,但是真的就是一點點兒很淺的傷口?!?/br> 那輕輕柔柔的聲音。 在她的聲音中,北皎抬起頭看了眼不遠處的雪地—— 他能清晰的看到姜冉滾過來時的軌道,不是因為被她滾過得地方雪上留下了多大的滾痕,而是在雪地上,但凡她滾過得地方,都拖出了一條長長的、觸目驚心的血跡。 綁在她大腿上的黑色布條早就浸透了,上面的紅色刺繡名字根本已經看不出來。 姜冉這會兒還想哄北皎說話,扔了他的拉鏈又去摸他的下巴。 他揚了揚臉,下頜緊繃躲開了她的手。 她手摸了個空,停頓了下,隨后很是倔強地往上伸,硬要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像是提醒他低頭看自己似的,搖了搖。 北皎終于低下頭,只是那雙漆黑的瞳眸里閃爍著危險的信號,這讓姜冉一個愣怔毫不猶豫放開了他的下巴,縮回了自己的手。 這時候王佳明帶著擔架過來了,喊北皎把姜冉放擔架上。 北皎沒動,只是沉默地盯著她的左腿看。 姜冉有些尷尬,又有點害怕他跟自己生氣,悶聲不吭什么的太嚇人了啊,他眼都泛紅了,像是能吃人。 在她覺得氣壓低得她快喘不上氣,北皎目光終于大發慈悲似的挪開了。 沙啞至極的男聲在她上方響起,是對王佳明說的。 “多叫幾個人來,我一個人弄不了,她可能還有腿部骨折,我不敢隨便動她?!?/br> …… 什么? 骨折? 姜冉想說北皎小題大做,作為醫學生怎么能隨便強行妄想描述患者病情傷勢? 但她張嘴想要說話,這時候在旁邊王佳明卻很是不識相地突然伸手,只是碰了下她大腿上綁著的繃帶的邊緣都沒用力拽,她的傾訴欲完全化作了一聲尖叫—— 喊了一半,又“咕?!币宦曂袒囟亲永?。 咬著舌尖,她抬起雙臂主動抱著年輕人溫熱的脖子,蜷縮在他的懷中,嘟囔,“阿皎,我疼?!?/br> 期待中安撫的聲音沒有響起,大概是此時此刻的他多余的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的手還帶著冰雪的冷冽,卻以世界上最輕柔的動作摩挲著她的頭發,一下一下的,緩解了她因為疼痛而嗡嗡作響的耳鳴。 只不過是一息的瞬間,溫熱的呼吸落在她的面頰,睫毛如脆弱的蝴蝶翅膀煽動中,冰冷的唇落在她的鼻尖。 她心神一松,世界終于陷入一片黑暗。 第136章 差不多得了 姜冉是被一陣手機的聲音吵醒的,她迷迷糊糊都忘記了自己在哪,伸手摸身邊的手機。 枕頭邊摸了下沒摸到手機,當然就是去摸床頭柜,條件反射的一翻身,從腿上傳來的劇痛就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從身邊伸過來一只大手壓著她的腰,“亂動什么?” 身邊傳來的聲音熟悉也不那么熟悉,熟悉的是聲線,不熟悉的那聲音里強壓克制住的怒火和冷漠。 姜冉被強行壓著變回了平躺的姿勢,這才看清楚了周圍的擺設,蒼白的天花板和床邊高高的、用來掛窗簾的金屬欄桿,濃重的消毒水味,以及房間內昏暗的燈光…… 是醫院。 她受傷了,然后被送來了這里。 姜冉動手掀開了被窩,這才看見身上穿著藍白條紋標配的病號服,不過下身光著就一條內褲,左腿上,大腿中間纏著紗布,腳踝則直接用醫療的固定器固定了起來。 她渾渾噩噩,被這個陣仗嚇著了,抬起頭想要問怎么回事,然而剛剛對視上站在床邊的人的雙眼,他垂下眼,沒搭理她,而是轉身走到窗邊打電話—— 病房里安靜得很,北皎的手機隔音效果也不怎么地,電話里邱年罵罵咧咧一口一個“死女人”“你就給她點教訓”“多大的人了怎么一點逼數都沒有自己不知道痛嗎那樣了還他媽比賽奧運會在新疆又開幕了沒通知我們怎么的”…… 等北皎掛了電話,轉過身,就看見病床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自己撐著上半身坐了起來,抱著被子,蒼白著一張臉,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他動了動唇。 “好了知道了我都聽見了,”姜冉打斷他的話,“不用再重復罵我一遍?!?/br> 她開口說話時嗓子有些沙啞,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當然這是因為她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一度高燒不退,現在她只知道唇瓣干裂多說一個字都扯著疼。 條件反射地覺得自己聲音不好聽,她索性閉上嘴不愿意說話。 不醒還不覺得,醒來就發現嗓子快要冒煙了,也不給她一口水喝。 姜冉怪責地瞥了一眼木頭似的杵在那的黑發年輕人,側過身去拿放在床頭柜上的礦泉水,然而那瓶水放得有點遠,她伸長了手—— 一心只有那瓶礦泉水。 礦泉水前面放了只電子鐘,剛開始她還嫌這玩意兒礙事把它扒拉開,幾秒后她后知后覺突然反應過來好像哪里不太對,困惑地“嗯”了聲,把被她用手背撥開的電子鐘拿了回來。 翻過來一看,鬧鐘上顯示的“2023年10月6日,01:30am”的字讓她一陣恍惚。 她記得自己倒下的那天才是10月3日,怎么一閉眼再睜眼,這就過去了兩天? 她茫然地回頭,用困惑的目光盯著屋子里唯一的活物。 北皎的目光輕描淡寫一般從她有些干裂的唇瓣上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