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升溫 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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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來的生煎包已經涼透了,溫誓蹙眉,總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方瀲不來,那他也沒心思繼續待下去,和陳徹打了聲招呼,啟步離開益木坊。 路上他給方瀲發了條信息,問:有事要忙? 方瀲回了,一個“嗯”字。 溫誓沒選擇追問,更不想去追查是事實還是借口。 他只能安慰自己情況不算太糟糕。 這幾天他有空就會來益木坊,卻和方瀲一面都沒見上過。 燙傷的地方都要開始結痂了,溫誓問陳徹:“這幾天你姐有來過店里嗎?” 陳徹猶豫了一下要不要說實話,但心里還是覺得聽她姐的話比較好:“沒?!?/br> 溫誓嘆了聲氣,陳徹告訴他:“她有的時候就這樣,經常十天半個月看不見人的,算起來就之前那段時間來得多點?!?/br> “那她平時都干什么?” “還能干什么,有戀愛談的時候就和男朋友待一塊兒,不然就一個人在家里雕雕木頭?!?/br> “哦?!睖厥纳裆淠?。 其實方瀲來過好幾次,只是每次要是碰上溫誓,她到了門口都不會進去。 有回她一只腳都踏上臺階了,才發現溫誓的車停在旁邊,情急之下轉身朝對面的紋身工作室跑去。 方瀲推開玻璃門,和李螢抬手打了個招呼:“嗨?!?/br> 李螢問她:“找張潮有事???” 方瀲搖搖頭,又點點頭:“他人呢?” “樓上,沒客人,你直接上去吧?!?/br> 方瀲于是蹬蹬蹬上樓,恰好看見張潮打著哈欠從工作間里出來。 他肩膀一高一低,右手拿著杯子,另一只手臂無力地垂著身側。 方瀲心一緊,都快有ptsd了,張口問:“你胳膊又怎么了?” 張潮睡眼惺忪,嗓音沙啞地回:“睡午覺枕麻了,你怎么來了?” 方瀲松了一口氣:“我......,我過來待一會兒?!?/br> 張潮狐疑地看她一眼,走到飲水機前接水。 “有事求我?” 方瀲否認:“沒有?!?/br> “那干嘛來了?” 方瀲隨口瞎編:“躲債?!?/br> 張潮笑了聲,顯然不信:“桃花債???” 方瀲喊著回答:“對!” 他三點有個客人,方瀲盤腿坐在小沙發上玩手機,簾子內紋身機嗡嗡地響。 她一只手撐著腦袋,突然出聲喊:“張潮?!?/br> “嗯?” “問你件事啊?!?/br> “說?!?/br> “為什么每個跟我談完戀愛的男人都和我老死不相往來了???我好像一次都沒和平分手過?!?/br> 包括他倆,這段多年前的青澀初戀其實也是在雞飛狗跳中結束的,方瀲和張潮很長一段時間話都不說,路上碰到也只當對方陌生人。 張潮停下,摘下口罩喝了口水,含糊不清地說:“你自己心里沒數???” 方瀲甩眼刀給他,兩個人還是不會好好聊天,總是忍不住夾槍帶棒:“我要有數我還問你?” “還行不,要不要休息一會?”這話是他對客人說的。 男孩是第一次來紋身,痛得額頭上都冒了層汗,連連點頭說:“休息休息?!?/br> 張潮掀開簾子走出來,看見方瀲手里拿著一盒冰淇淋,著急道:“怎么還偷吃我東西?” 方瀲為自己辯解:“沒偷吃好不好,李螢拿給我的?!?/br> “有感情問題了?” 方瀲用塑料勺挖了一口冰淇淋:“算是吧?!?/br> 張潮來了興致,好奇地追問:“是不是遇到渣男了?” 方瀲蹙眉不解:“我遇到渣男你很開心嗎?” 張潮笑了笑:“沒有?!?/br> “我就是覺得?!狈綖噰@了聲氣,“以前談的都是和我差不多德行的,這個吧,不是一路人?!?/br> “自卑啦?”雖然這么問,但張潮不太相信,不能夠吧,向來只有方瀲瞧不起別人的。 方瀲搖頭:“也不是,我就想安安心心談個戀愛,處得好就處下去,不想頂著什么壓力一意孤行,到最后又沒折騰出個好結果?!?/br> “‘一意孤行’?!睆埑逼财沧?。 方瀲瞪眼:“干嘛?就準文化人用成語???” 張潮說:“方瀲,你永遠意識不到一點?!?/br> “什么?” “男人的個子總是高一點,天塌下來都有男人先頂著?!毙菹⑼戤?,他放下杯子,重新戴上口罩,“談戀愛絕對不可能是‘一意孤行’的事情?!?/br> 方瀲似懂非懂。 她走到窗戶邊,假意看樓下街景,其實是想看溫誓什么時候離開益木坊。 沒一會兒,方瀲把吃完的冰淇淋盒丟進垃圾桶,對張潮說:“走了啊?!?/br> 那晚的事確實是方瀲缺德,這行為和提起褲子不認人的渣男有什么區別。 方瀲自己也唾棄自己,但她沒辦法面對溫誓。 讓她現在去和人家牽手擁抱你儂我儂開始談戀愛,她做不到,心里那道坎還是邁不過去。 張潮的紋身工作室已經快成她窩點了,看她來的頻率如此高,店里的其他紋身師都以為他倆輾轉多年終于復合了。 對此張潮嚴肅否認:“沒有的事,我倆現在是家人,兄妹?!?/br> 兩個人對視一眼,方瀲嘴角掛著淺笑,點頭說:“對?!?/br> 他的父親和方瀲的父母是同事,很多年前也是在同一場事故里頭沒的。 除去從小到大的情意,有些東西方瀲還是只會和張潮說。 這和是不是愛情沒有關系,就是一種天然的親切感吧,覺得在他身邊是安全的。 兩個人都懂,所以不會誤會,現在也可以坦然相處。 但她每天這么在店里待個個把小時,說實話,還是有點擋張潮的桃花,最近他被女客人要微信的次數明顯少了。 冰箱里的最后一盒哈根達斯也被方瀲拿走吃了,這天張潮終于忍無可忍,揪著她的衣服后領想把人打包送回對面去。 方瀲一手拿著冰淇淋,一手拿著塑料勺,說:“我明天給你補貨還不行嗎?” 張潮不為所動,繼續拖著她往前走。 玻璃門打開,溫誓從益木坊走出來,抬頭卻看見了他不曾意料到的一幕。 方瀲拍掉張潮的手,整理衣服站直身子,抬眸看了眼溫誓,但很快就放下視線。 張潮推了她一把,話是看著溫誓說的:“誰的人誰看好,別老來別人家里蹭吃蹭喝?!?/br> 方瀲在心里翻白眼,前兩天誰說的家人兄妹,今天就別人了。 張潮不想摻和進他倆的事里,轉身回了自己的店。 就剩下兩個人,方瀲撓著脖子,眼神閃躲,先開口問:“怎么過來了?” “你說呢?” 聽起來是帶著氣的,方瀲不敢吱聲了。 溫誓上前一步,不知是賭氣說狠話,還是積攢的失望消磨了所有的耐心,他說:“不用費盡心思躲著我了,不會再來了?!?/br> 他擦著方瀲的肩膀離開。 冰淇淋杯盒上的水珠滴在水泥地上,很快被日光照射蒸發成空氣,方瀲緩緩挪動目光看過去。 她等到了她之前想要的,溫誓覺得沒勁而放棄的那一天。 可為什么她現在卻覺得,這不該是他們倆的結局。 第18章 樓下賣雞蛋煎餅的阿姨連續兩天沒出攤, 方瀲問了旁邊炸油條的大叔,才知道她兒子要高考了,這幾天停業陪考。 又到每年六月初, 這是個充滿活力、象征著青春的季節, 只是不再屬于她們這些成年人。 大叔拿著長筷子翻炸鍋里的油條,面團在熱油中迅速膨脹, 散發出酥香味。 “要不今天吃我們家的?”他對方瀲說。 方瀲搖頭拒絕:“太油,會胖?!?/br> 大叔急了:“不胖,我用的都是好油!” 方瀲難以推辭:“好吧,那給我拿一根?!?/br> 她一邊走一邊啃著油條, 打算去楊阿姨那兒再吃碗豆腐花。 正是上學上班的時候,早餐鋪擁擠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