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環鄉的草沒有枯萎的時候,這是典型的南方特征,與此同時環鄉的天很高,不大像蓉城會有的天氣。通常情況下北城的天永遠這么高,從云層里望下來人如蟻群一樣,工蟻走在工蟻的位置,蟻后躺在蟻后的草灘;不同蟻群的工蟻為了一小塊面包屑爭得不可開交,蟻后躺在大后方互觸天線:工蟻108號表現不錯,工蟻9547太過魯莽。 涂然躺在環鄉的草席上,蜷縮著身子,她的呼吸與身下草的起伏融為一體,草上散發出一股爛桃子的香氣,聞得人醉醺醺。涂然沾上這樣的氣味在太陽下暴曬,整個人懶洋洋不愿意動彈,只希望有羊水能夠來簇擁著她,搖兩下她便睡著了。 以環鄉為軸心,段言開拓了一片了不得的疆域,他開始體會到茂叔這根刺為什么扎得那么深,輻射范圍這樣廣,路鋪得這樣順,他似乎走在了一條極光滑得鋼絲上,踩不真切心也沒法踏實。 “你咋個不早點帶她來耍啊?!泵宄橹禑煻自陂T檻上問。 “太忙了,最近才算是抽出點空,來看看你,也帶她來散散心?!痹谶@里段言也卸下了一小部分自己,卷起褲腳剝花生,剛從地里拔出來得花生帶著粘膩得黑土,搓兩下手就烏黑,他并不在意花生臟了手,小心地用掌心搓出花生粒來。環鄉的生花生是一絕,這個季節更是鮮,有意思的是人們總以為這些幾難搞的吃食總要挑出最精細的售出去打名聲,實際上市場上流傳的不過是次等精細。 “也不曉得城里女娃兒喜不喜歡吃這些哦?!泵逑褚粋€真正的父親,擔心自家的茶飯招待不好外來客。 “你擔心這個?”段言眉梢染上一點喜意,“她隨我,不挑嘴?!彼樖殖哆^旁邊的汗巾擦手:“酒簍兒那條線跑得還順?” 茂叔在門檻上磕了磕煙把,沒說話,起身背著手去催廚房的伢子動作快點。 比第一次招待段言豐盛多了,環鄉是蓉城最會吃的地兒,他們要是跟你說:“來啦,上屋頭吃飯撒”那絕對讓你撐著肚皮打著滾出來。 幾近透明的蓮心兒從花蕊處泛著青色往上渲染,到了瓣尖兒那一點青色也嬌滴滴不見了,吃起來便知道那不是蓮心,很有名的一道蓉城菜,湯底加了環鄉的草心和花生,什么雞鴨魚呀的葷氣被清香蓋住,只有吃進嘴里才能咂么出一點塵世間的香。魚被煙草熏過,也是環鄉才得出的煙草,和潑過油的辣椒擱一塊兒先是順著你的氣管往下嗆,再俘獲你的胃,到了四肢都麻酥酥的,找不見北。當然最獨特的還是那一小碟花生,外頭的這花生裝在精致的琉璃盞里頭,按位收費,叫人以為是什么神仙寶貝,人參果也不過如此賣相;涂然面前的那一碟物什雖小,花生卻擺得滿滿當當,只當是女人胖乎乎的腳趾擺在那,吃到盤底還真能跳出來一個胖乎乎的奶娃子,指著你鼻尖怪你吃掉了她的腳趾。 環鄉的酒也好喝,端酒的人叫酒簍兒,涂然懷疑他從生下來就叫這個名字,要不怎么能端出這么好喝的酒呢? 夜里下起雨來,涂然趴在段言身上晃著兩條腿:“我現在是你的傘了,我給你遮雨好不好呀?!睕]等段言說話,涂然就出溜往往下滑去,手兀自再段言下身揉起來:“老公,你有多久沒和我那個了?”一邊動作一邊哼哼唧唧要下來。 段言眼見看燈在前面亮著,攏不好涂然,在她屁股上揉了一把:“你別急,我馬上和你那個?!?/br> 涂然被揉醒,老實了下來。靜靜待在段言背上,于滴星星點點落在她身上,又透過她滴在段言身上,段言背著她走地很穩。 屋里的光是暖的,段言就著這點暖脫下他們身上被雨打濕的衣服,一摸涂然腿心,摸到了一手滑:“看來你是真想我了?!辈辉僮銮皯?,段言托起涂然慢慢順了進去。涂然坐在他身上提溜著兩顆rufang上下擺動,擺動的桃兒被人一伸脖子含在嘴里,牙齒掐著乳尖往進吞,涂然從乳尖開始被眼前的男人開始品嘗,直至拆成骨頭咽了下去。 “別拔出去,就這樣待一會兒?!蓖咳谎肭笾?。 段言自然沒了動作,泡在蜜罐子里抱著涂然睡過去。 燈依然是暖的,罩在兩人身上把身體散出的燥熱逼退了些,她的腿纏著他的腿,他的腰貼著她的腰,他們肚下似有臍帶連接,是分不開的。燈下她成了他的母親,他成了她的父親,她是和他一起長大的同胞meimei,他是同她牙牙學語的哥哥,再沒有什么能將這兩具身體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