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過來?!蓖咳皇盏竭@條消息的時候正在做菜。 蓉城人好吃,鍛煉得涂然也長了一張刁鉆的嘴,吃過蓉城菜,再吃北城菜就顯得寡淡無味。不過總有想念北城菜的時候,吃進嘴里卻開始嫌棄沒滋沒味。涂然在外面試過兩次以后就學會了自己開火。蓉城對人的同化從胃開始,想要抓住一個人的心得先抓住一個人的胃,這樣縱使心里還不甘不愿,胃已經投降——當胃已經投降,心還能抵抗多久呢?人總要吃飯才能活著。 李旭聞到了涂然身上的油煙味,她是不會為了見他來刻意打扮的,可見方才是在做什么。他愛極了涂然身上這不多見的油煙味,幻想有一天回到家里看到涂然在為他洗手做羹湯,這讓他的動作輕柔起來。 許是覺得礙事,李旭扔掉手里的鞭子。那是他花了大價錢淘來的,白玉的手柄,下面并不是一般的皮繩,是用針眼大小的紅玉髓珠穿成的穗子,當初看到就覺得這樣的東西只配用在涂然身上,現在看來果然不錯。他張開涂然的腿,往下蹭,直到鼻尖蹭到涂然的小豆子上,舌頭微微一伸就舔舐起來。 涂然掙扎兩下,沒掙開,也不動了。眼睛鎖著頭頂的燈,段言不喜歡這樣的冷光燈,他們家的光源一直是暖的;李旭的舌頭往更深處去了;暖光燈顯得家里霧蒙蒙,段言最愛把光拉得老低,跟她說燈下看美人得看清楚些才知道她是不是妖精變的;李旭咬住那點嫩rou嗦了一小口,含糊不清:“寶貝兒,你濕了?!闭f著就換了姿勢就著那一點潤挺身入了進去,嘴也沒閑著,在她懷里找奶吃。 她不再想段言,視線被燈上的一只小蟲子引走,不曉得那是什么蟲子,翅膀上的鱗片像羽毛一樣好看,讓人想要摸一摸,然而呆呆笨笨,一直往那冷光上撞,它大概不曉得,就算冷光也能燒死它。涂然覺得有一條蛇纏住了自己,蛇信子穿過她的五臟六腑往心口去,眼睛再也受不了強光的刺激,涂然閉上了眼,兩道水痕隱入發絲之中,像是從來沒出現。 “其實你手邊沒有證據,就算說出去,也沒人信?!蓖咳坏谝淮闻c李旭對峙時還心存僥幸。 “段太從小耳濡目染,不可能不知道,有些事就算沒有證據也會讓一個人仕途中斷,背著屎盆子過一生?!崩钚袷呛细竦墨C人,他要的獵物,必須主動掉進他的陷阱里。 涂然太清楚這樣的桃色新聞出現在段言身上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她已經對不起段言,絕不能再害了他,“你想要什么?” “你放心,我沒有證據,影響不了他,只是幫段太掃尾實在要收點利息?!崩钚窨粗鴿O網往下掉,是時候收網了。 涂然沉默了半響,木著一張臉開始脫衣服,蹦掉的扣子骨碌碌滾到李旭腳下,被他一踩就沒入地毯中了,他拉過涂然的手:“段太見諒,我實在是太欽慕你了?!庇凶C據,但對付你,實在用不到證據。 段言比先前說好的時間早回來一些,早歸給他帶來的不是忙里偷閑的空隙,而是臉都來不及洗又要出發。 涂然沉默地看著段言站在鏡前打領帶,鏡子里頭的臉逐漸變得年輕,穿著白襯衣,扯著領帶不愿意系:“老婆,你來幫我好不好?”她看到自己走上前去踮著腳幫段言整理襯衣領子,段言順著她的動作將下巴擱在她手上不斷蹭著。她看見鏡子中照出自己的手,干癟、布滿了皺紋,青筋暴起,隱約還能看見斑點。這是我的手嗎?她這樣問自己,鏡中的段言愈發年輕,她微微側臉,想要看清楚她的臉—— “囡囡,囡囡,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段言蹲在涂然面前,手里還攥著不斷明明滅滅的手機。 涂然回過神,發現鏡子里的自己滿臉的淚:“沒什么,我就是,太想你了?!?/br> 段言擦掉她的眼淚:“這次出差我帶你去吧,最近太悶了,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涂然笑了:“我想跟你一起?!毙θ葸€沒綻開,又隱了下去。你怎么不早帶我去呢?她想,你為什么不一直帶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