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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爸有底線么? 我就是爸爸的,底線呀。 雪花撲簌簌打在車前窗的玻璃上,郁里腦袋上的帽子毛線雪白,有幾縷頭發不安分地從帽子邊緣鉆出來,緊貼在他的臉頰。 點漆般的眼睛飽含認真,完全沒覺得自己是否過分自信。 但他知道你同意跟我一起的時候,毫不意外。 那他知道,我用這種方法,逼你放棄的時候,也一樣,不意外啊。 你是想說郁叔叔思想更宏觀,而我爸目光更短淺了? 搖頭。郁里說:只是江叔叔,更加感性,爸爸,更理性。因為在他眼里,真理,一直都是可望不可即的,所以,能得到很好,得不到,也是意料之中。 而江叔叔,在他眼里,天大地大,你最大。 江照看向自己放在方向盤上的手。 他一直以來都知道自己是個怪物,所有人眼中的怪物。精神有問題的母親,讓他在眾人眼中變得更加的怪。 身后緩緩合攏的黑色鐵門,還有那只緊握住小怪物的大手,以及他仰起臉去看,那個高大的逆光的身影。 不知不覺間,小怪物的手,也與那只手一般大,個子,也與他一般高了。 江照。郁里道:你跟江叔叔,打個電話,過段時間,我們一家人,去,抱溫泉。 不打。江照道:他又不會接。 你不打,怎么知道,他,不接。 因為他生氣了,我很了解他,在消氣之前不會接我電話的。 那。郁里說:你哄哄,他。 江照嗤之以鼻。 郁里道:約他一起抱溫泉,還可以,跟你,跟爸爸,都和好。 泡溫泉又是怎么回事。 爸爸說,放假一起去。郁里伸手去拿他的手機,江照瞥了一眼,沒有阻止,但還是道:他永遠不會認同你爸爸的。 求同存異嘛。郁里開了免提,道:哪有,百分百,三觀相同的人。 手機響起,咔地就被掛斷了。 江照道:我說了沒,他不會接的。 那我們,給他送雞爪去。郁里說:掛介么快,就是還債,生氣,這么久了,還氣,縮明,他真的,很債乎你。 你怎么那么多歪理。 車子在前方轉了彎,耐心地等待著紅綠燈。 江家燈火通明,江獻遖颩喥徦把剛才掛斷的手機丟開,冷笑了一聲。臭小子,終于想起他這個老父親了。 他出門走進院子里,跟狗子玩了一會兒,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間,自信地拿起手機。 上面一個未接通話都沒有。 臉色唰地垮了下去。 死孩子,居然就打一個。 先生,吃飯了。 再次把手機丟開,江獻走出門,坐在桌前。 吳姨道:照兒不回來,這飯桌上倒是冷清了很多。 本來就不熱鬧,談什么冷清。 韓叔在一旁看了他一眼,給吳姨使了個眼色。 上次,老太太給我打電話,說讓先生 催婚是吧。江獻道:跟她說,我忙,暫時沒時間。 一個已經夠煩了,再生一個,這輩子都沒活路了。 吳姨看出他心情不好,很識趣地沒有再多說。 透過落地窗去看,院子里的護欄外,忽然亮起了一道光,一輛車緩緩行來,在大門口停下。 韓叔眼尖,一眼認出,道:少爺回來了! 江獻立刻扭臉去看,認出那一抹獨特的白,便懶懶收回了視線,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湯。 吳姨敏銳地感覺到,他剛才煩躁的心情,似乎倏地靜了下來。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匆匆迎了出去:呦,小郁同學也來了。 點頭。郁里舉起手里的盒子,道:給,江叔叔,帶了,鹵雞爪。 哎好,我趕緊去熱一下,先生正好吃晚飯呢。吳姨道:少爺吃了么? 還沒。江照道:我留下來吃點。 兩人走進寬敞的餐廳,一起在江獻對面坐下,郁里道:叔叔,好。 兩個死孩子,沒一個好東西。 江獻眼皮都沒抬一下。 吳姨很快給江照端來了紅豆粥,在郁里面前也放了一碗,道:稍微再吃點兒。 郁里沒有拒絕。 江照不出聲,郁里便繼續道:叔叔,我把他,勸回來了。 江獻終于看了他一眼,道:誰讓你們過來的。 我們晚上在這兒睡。江照開口,郁里對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江獻一陣心塞,道:不是給你買了房子,滾你們自己家去。 我們的,是我們的。郁里說:江叔叔的,也是我們的。 江獻瞪他,郁里理所當然。 江照笑了一聲。雞爪本就溫熱,吳姨很快熱好端了上來,道:看著燉的很爛啊,都脫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