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女主冒領身份后我重生了 第5節
就算這只螻蟻曾救過很多其他的螻蟻又如何,那些被救的螻蟻尚且自身難保,又怎能向她施以援手。 能救她、讓她完完全全掌握自己命運的,只有站在最高的地方,擁有最高的實力。 只有她崔辛夷自己。 - 一場大雪下過,門外是一片伶仃的蕭瑟之意,纖細的枝椏承受不了沉甸甸的積雪,突然“咔嚓”一聲折斷,頓時雪沫四濺。 崔辛夷穿著一身厚厚的狐裘,走在北洲洲主府陌生的后花園里。嫣紅的臘梅開滿了后院,腳踩在厚實的積雪上,發出“嘎吱”的清脆響聲。 前面帶路的侍女不斷提醒著她注意腳下,同她說些洲主府各個建筑的典故。 侍女是崔韜派來領著這剛回來的小姐熟悉府里的。 剛知道原來善良親和的寒櫻小姐不是洲主的親生女兒時,她也震驚了許久。 在她看來,寒櫻小姐貌美良善,夫人公子自她歸府,就把她當眼珠子一樣疼。寒櫻小姐過去在外面長大,為人卻頗有世家貴女風度。 崔寒櫻這三年常常與夫人出入大小宴席,為人所贊賞,私底下還傳出了她是五洲第一美人。雖她還未拜入劍宗,但聽說她于劍道上的天賦頗高,連當世大宗長風派的掌門都要主動收她為親傳弟子。 可惜崔寒櫻拒絕了,崔寒櫻早就聲稱自己志在第一劍宗九淵,只等著九淵每五年一次的收徒大典。 比上名滿五洲、未來劍道新秀的寒櫻小姐,辛夷小姐就顯得…… 有些遜色了。 走在她前面的少女身材纖細,孱弱瘦削,面色更是如雪一般蒼白。她能感覺到,少女將將才煉氣中期的修為,與她是一個境界。 辛夷小姐已經十七了,聽說之前不過是個散修,如今才是這等修為,可見她的修煉天賦并不出色。 府里有過她是個醫修的傳言,但醫修這職業,一般不都是富得流油?她是一眼能看出來的身無物,可見她在醫道上也沒有什么出色之處。 侍女正左思右想,冷不丁與崔辛夷對上視線,少女的眼眸干凈,宛若一面水鏡,能清楚映射出她內心所想。 侍女一驚,趕緊垂下腦袋。 辛夷小姐再如何,也不該是她這樣的侍女能夠在心中編排的。 崔辛夷怎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待在府中這一天,就看到有不少有這樣眼神的眼睛落在她的身上。 可她并沒有將這樣的窺探放在心上,改變旁人想法,也非一朝一夕能夠達成的事。 往后的路上,侍女就再不敢多想,老老實實為崔辛夷領路認路了。 兩人逛了一會兒,轉了個彎,前面突然出現一道月白的身影,崔寒櫻靜靜立在落滿了雪的假山旁。 她一看到崔辛夷,就迎上去,櫻唇輕啟:“辛夷meimei,我等你許久了?!?/br> 崔辛夷讓那侍女下去,朝著崔寒櫻輕輕一笑:“我做散修流浪、尋找父母的時候就聽說過北洲府大小姐的美名,昨日沒好好跟寒櫻小姐打招呼,今日才算是有機會道一句久仰?!?/br> 崔寒櫻目光在她身上梭巡了一圈,她早用仙器探查過,眼前這女子不過一尋常醫修,身上更沒有魔族和妖族血脈。 可她昨日能輕易滅了魔息火,怎可能與上界和魔族全無關系? 崔寒櫻咬了咬唇,質問道:“你到底是誰?是誰派你來的?為何要假冒北洲洲主親女?” 北洲洲主夫婦二人對她有恩,縱然不能再利用洲主親女這個身份,她也絕對不會坐視不管旁人假冒二人血脈欺瞞他們。 崔辛夷愣了一下,旋即輕挑了一下眉:“寒櫻小姐是忘了昨日驗神魂的結果嗎?與父親神魂碎片相融的是我,并不是jiejie?!?/br> “我還倒想問問,jiejie到底是誰?為何假冒洲主府小姐?” 崔寒櫻面上露出窘迫的神色,說到底,她也不是北洲崔府真正的小姐。 崔辛夷卻沒有放過她,將問題一個一個拋出來,不緊不慢問道:“三年前驗精血的時候你的精血為何能與父親的相融?”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是誰派你來的?” 崔寒櫻頓時啞口無言。 在上界的時候,崔寒櫻因是帝君最小也是最有修煉天賦的一個女兒,從小便備受寵愛。 她自詡正直,向來是站在道德制高點的那一方,又自持端莊,從不與人做口舌之爭。崔辛夷三言兩語之下,她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只白著臉,站在原地。 突然,一個一身藍衫,身高腿長的少年張臂攔在崔寒櫻身前,兇神惡煞沖著崔辛夷道: “崔辛夷,你要干什么!” 崔仙客聽侍女說崔寒櫻從榻上起身后便來了后院,他剛趕來這里,就遠遠看見崔寒櫻白著一張臉,看著崔辛夷。 他之前對崔辛夷的印象就不好,她明知道洲主府已經認回了崔府小姐,還巴巴趕過來,一心想要認親,惹得寒櫻不豫。 她不過是一個出身低微的散修,竟敢說是他崔仙客的meimei,她哪里能比得上寒櫻一半的善良貌美、天賦不凡。 眼下驗神魂的結果讓她真成了他的親meimei,方才,這散修不知要如何為難寒櫻。 想到寒櫻知道自己不是洲主親女的彷徨傷心,崔仙客的心里鈍鈍的痛。 他看著那呆愣住的女子,輕聲問:“寒櫻,你可有礙?你不要怕,這散修對你做了什么你盡管告訴我,有我在,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br> 崔辛夷看著崔仙客對崔寒櫻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淡淡道:“崔公子真是給我扣了好大一頂帽子?!?/br> “是寒櫻小姐先來問我的話,我不過是將這話原封不動問了她一遍。怎么?這也算是欺負她?若這也算欺負的話,那可是她先來招惹我的?!?/br> 崔仙客見自己寵慣了的meimei面上蒼白,想起她昨日受的苦,再見這令她受苦的罪魁禍首,只覺得一腔怒火沖上了天靈蓋。 他諷刺道:“真是巧舌如簧的一張嘴,我才不信你嘴里說出的話?!?/br> 崔辛夷挑了挑眉:“不若我將方才的問話復述一遍?讓崔公子聽聽到底狠不‘狠毒’。也讓寒櫻小姐聽聽,我到底有沒有說謊?!?/br> “兄長?!贝藓畽淹蝗婚_口打斷崔辛夷的話,“我累了,我們回去罷?!?/br> 錦衣少年冷哼了一聲,臨走前對崔辛夷道:“你別得意得太早,縱然你是我親meimei又如何,崔府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偌大一個崔府,總有我寒櫻meimei的容身之處!” 崔辛夷卻一笑,像是并不在意,她還道:“我何時說過要將寒櫻小姐趕出去,崔府人多點,才熱鬧?!?/br> 崔仙客皺了皺眉,只覺得她那笑容有些莫名其妙。 崔寒櫻心里卻一突,耳邊又傳來少女清凌凌的聲音:“小姐可要提前想想那些問題,今日我問你你可不答,改日旁人問你,你可就沒有不答的機會了?!?/br> 第6章 北洲府 崔辛夷跟著侍女,慢慢放出神識,查探崔府的情況。 神識掃過的地方,隱隱能探到有不少修為比她高的人,崔辛夷前十七年一直專研醫道,修神識,于修為上不算上心。 如今這時候,她也不過煉氣中期的修為。 耳邊傳來四面八方嘈雜的聲音,她一邊走,一邊細細分辨,終于從中聽到了兩道熟悉的聲音。 “我忽然有些累,咱們停下歇息一會兒吧?!贝扌烈膶δ鞘膛?。 她停下來,站在崔韜的神識察覺不到她們的地方,聽著崔夫人的院子里兩人的交談。 “夫人,族老那邊已經傳來話了,必定要將崔寒櫻收押起來,審問她一番!” 崔夫人聽見這話只知道哭泣:“夫君,地牢里又黑又潮,寒櫻一個女兒家,神魂將將受損,如何能去那種地方?!?/br> 崔韜怒其不爭:“夫人!” “你可曾想過,那女子是何居心,又是誰派來的,到底為何有我們崔家血脈的rou身?她昨日就應該被關起來,你怎能如此心軟?又將她放出來養傷……族老知道了,連你都要受連累?!?/br> 崔夫人哽咽道:“他們往日只道寒櫻修煉天賦高,性子又是個樂善好施的,給崔家掙了不少好名聲,如今見寒櫻不是我們親女,便要如此對待她,這叫我怎么舍得……” 后面便是崔夫人不停的哭聲了。 崔辛夷理了理衣襟,抬腳往前,道:“走罷,去尋父親?!?/br> 待侍女稟告過,崔辛夷便擁著厚重的大氅,邁著輕盈的步子跨過了門檻。她似沒有看到屋里的情狀,施施然向崔韜和崔夫人行了個禮:“見過洲主大人,夫人?!?/br> 崔夫人尚在抹淚,崔韜聽見她那一聲疏離的“洲主大人,夫人”,頓了頓,才道:“辛夷怎么過來了?身子可好些了?” 崔辛夷搖頭:“多謝大人關心,已經無妨了?!?/br> 她還來不及道明來意,崔夫人便立即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辛夷,待會兒你可否幫寒櫻求求情,她那樣一個女兒家,怎么能忍受崔家的私刑……” 聽聞崔夫人這話,崔辛夷只覺得她是過于憂慮,崔府眾人對崔寒櫻如此看重,又怎會將她如何,怕是一旦查明她與外人沒有勾結,管她是不是因為貪心冒領了洲主親女的身份,都會勸說將她留下來。 崔夫人和崔仙客寵愛崔寒櫻是實實在在將她當成了自己的親人,而族老們看重她卻是因為她出色的修煉天賦。 崔辛夷現在這樣子,看上去不過是一個孱弱無能的醫修,過往十多年還未能拜入門派,實在是拿不出手。 崔夫人讓剛剛歸家的她去求情,也實在是病急亂投醫。 崔辛夷眉頭忍不住微微蹙了起來,她的手被崔夫人大力抓住,抓得有些痛。 崔韜忍無可忍,他上前掰開崔夫人抓著崔辛夷的手:“夠了!” 幾人拉扯間,又一綠衣侍女走了進來,她福了福身,道:“大人,夫人,不好了!寒櫻小姐正跪在崔家祠堂前,說是要向族老們請罪?!?/br> 崔夫人臉色一白,軟綿綿暈倒在了崔韜的懷里。 崔韜心道不好,他深知若真讓那崔寒櫻進了地牢,崔夫人醒來說不定要大病一場。她本就身子不好,修為也不高,一場大病,不知要折了她多少壽元。 他又忍不住埋怨起崔寒櫻來,崔夫人不計后果幫她逃脫被關進地牢的處罰,她卻偏偏非要去請罪。 他高喊著喊府中養的醫修來,這時候,崔辛夷卻蹲身下去,試了試崔夫人的鼻息,用靈力探了探崔夫人的經脈,道:“夫人無礙,不過是極怒攻心,一時厥了過去,待休息一陣便好了?!?/br> 崔韜松了口氣,隨即又疑惑:“辛夷是醫修?” 崔辛夷道:“我自小跟隨師父學醫?!?/br> 她說著,幫著崔韜一起將崔夫人扶到了床上。見崔韜看了看崔夫人,面上顯出為難之色,她說:“父親可盡管去照看寒櫻jiejie,這里有我看著母親,父親若不放心,可再讓府醫來為母親請請脈?!?/br> 崔韜卻一愣,道:“你叫我什么?” 崔辛夷也怔了一下,像是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半響,才低聲道:“父親?!?/br> 崔韜答應了一聲,鼻子微微酸澀,他轉身欲出門,卻突然聽見少女道:“父親,若能留下寒櫻jiejie便留下罷,辛夷不想看到母親再為此傷懷?!?/br> 崔韜又看了一眼床邊的少女,她面色蒼白,厚實的狐裘仍能看出她的單薄瘦削來。 崔寒櫻去向族老們請罪前必定是沒有想過崔夫人罷,崔辛夷卻能為了母親的身體不計前嫌,主動讓占了她身份的女子留在家中。 孰好孰壞,簡直是一眼便知。 崔韜迎著風雪出了門,門扉開闔的那一瞬,讓人隱隱瞥見了門外又飄起了漫天玉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