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彈幕后和病弱太子HE了 第68節
顧休休只看了他一眼,便別過頭去,雖然思忖了幾日,看到他仍是有些別扭,不知該如何開口才好。 她走到高臺下,卻還沒有想好該怎么應對,畢竟如今這狀況,直接帶走顧懷瑾也不是,讓顧懷瑾留下與元容應戰更不是,有那么多雙眼睛盯著,簡直是左右為難。 本來皇帝對元容就有偏頗,若是元容丟人丟出了北魏,讓諸國使臣也看了笑話,今夜過后,皇帝定是要連夜將元容召入宮中訓罵斥責。 還不等她說話,元容便已是開口道:“你兄長喝醉了,將他帶走罷?!?/br> “……”顧休休抿住了唇,掌心不知何時攥成了拳頭,聽見這輕描淡寫的語氣,簡直是火冒三丈。 難道元容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聲譽嗎? 他可是北魏的太子殿下,未來的天子??! 若元容不跟顧懷瑾決斗,便讓她當眾帶走了顧懷瑾,那無異于宣告天下,他怕了顧懷瑾的下馬威,他以后不會,也不敢對她不好。 難道這就是元容叫她來的意圖嗎? 他是想借著顧懷瑾鬧事,以北魏群臣和諸國使臣為證,用這種方式向她證明,他此生不會負她? 不,顧休休覺得應該不是這樣,元容必定是有他的思量。 她吸了口氣,又長長吐出一口氣:“我兄長醉了酒,冒犯殿下,定是說了不少渾話。殿下大人大量,不與他計較,小女感激不盡?!?/br> 這一句話,便是在盡力挽回元容的聲譽,讓圍觀看戲的群臣和諸國使臣知道,元容不是懼怕應戰,而是寬宏大量,不與這醉酒的顧懷瑾計較。 雖然她這樣說,但顯然大部分人還是有些不屑一顧,便認定了元容是怕了,慫了,才不敢接顧懷瑾的招,叫來顧休休接人。 元容面對竊竊私語,神色淡然,仿佛沒有看到他們異樣的眼神,只讓侍從上前扶起了顧懷瑾。 在場熟識顧懷瑾的人都知道,他是千杯不醉的漢子,今日洗塵宴上才喝了多少酒水,分明就是借酒意,故意給太子殿下下馬威罷了。 顧懷瑾甩開侍從的手,自己站了起來,他雙眸炯炯,直勾勾盯著元容,根本不理會旁人給他的臺階,冷聲道:“太子殿下,你不是殺神嗎?只不過是三年前因戰負傷,落了些沉疴舊疾,便從威風凜凜的虎豹變成了病貓?” “若你就是個藥罐子,病秧子,憑什么娶我meimei?” 這樣的叫囂,幾乎是將元容的顏面踏在腳下摩擦碾壓了。 顧休休寒下了小臉,踏著臺階步上高臺,走到顧懷瑾面前:“顧懷瑾,給太子殿下道歉!” 她從未連名帶姓喊過他的姓名,顯然是氣急了。是了,大婚前一日鬧出這樣的不愉快,讓旁人當成笑話看,任是誰也不會高興。 顧懷瑾原本氣勢洶洶,但顧休休卻絲毫不懼他,身上那逼人的氣勢像是將他周圍的空氣都掠奪了干凈,讓人微微有些喘不上氣,竟是鎮壓過了顧懷瑾這個殺伐果決的少年將軍。 他瞪了半天眼,終是敗下陣來,撇了撇嘴,似是不經意道:“好,好!看在你給我繡的這個香囊的份上,我跟他道歉行了吧?” 顧懷瑾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說到香囊兩個字時,咬字咬的有些重,聲音響亮的,恨不得整個校場都能聽到。 顧休休倏忽感覺背后冒出了一陣陣寒氣,轉頭一看,果然,元容臉上淺淺的笑意消失了。 他的視線越過她,落在了顧懷瑾腰間門那繡著蘭草的香囊上,耳畔邊似是浮起她輕快的嗓音——我繡的是蘭草,只差收個尾便繡好了,大婚前該是能送給殿下。 所以,顧休休扎破了手指頭,繡了數日的蘭草香囊,被顧懷瑾要去了? 他沒能在大婚前收到蘭草香囊,便是因為那香囊掛在了顧懷瑾腰上? 元容垂眸輕笑了一聲,將手爐交給了身邊的侍從,緩步上前:“既然定北將軍執意與孤較個高低,那孤怎好叫將軍失望而歸?” 顧懷瑾眸中露出一絲得逞的笑,手里握著劍柄,將那劍刃在高臺地面上拖行出數米,發出刺耳凌厲的聲響。 他抬手用銀劍指向元容,輕嗤道:“那就來吧!我可不會因為你是太子就讓著你!” 元容沒有理會顧懷瑾的挑釁,也似是沒有聽見高臺下眾人的喧嘩議論,只是微抬下頜,溫聲道:“若你輸了,將豆兒繡的香囊給孤?!?/br> 第52章 五十二條彈幕 “我不會輸?!?/br> 顧懷瑾揚起頭來, 少年將軍的傲氣盡顯,眸中笑意不減,語氣淡淡, 嗓音卻裹含著冷冽的殺伐之氣。 兩人話音落下,高臺下便響起喝彩聲, 不斷有人拱火似的擊掌助威, 尤其是那諸國使臣,恨不得兩人較個你死我活才好。 唯有身著青酈色麒麟服的西燕使臣,在人群中顯得十分安靜, 只是抬手捻了捻胡須, 唇邊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兩人之間的氣氛拔刃張弩,一觸即發,讓站在高臺上的顧休休看起來非常突兀, 她感覺到, 元容有些不高興了,若不然以他的性子,怕是不會應戰。 但他不高興也是人之常情, 本就是她主動說要補償他,為他繡一個香囊。臨近繡好, 卻轉手送給了旁人,換做是她, 大概亦是會惱火不快。 今日以前, 顧休休原以為顧懷瑾要香囊, 不過是臨時起意, 瞧見了,便像個孩子似的耍脾氣,偏要她手里正在繡的香囊。 現在才知道, 顧懷瑾根本就是早有預謀! 若不然怎么這么巧,都要準備走了,非提這香囊一嘴,叫元容知道本該送給他的香囊,被贈給了顧懷瑾。 如今元容應下了顧懷瑾的挑釁,那些等著看好戲的人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恨不得再給兩人之間煽風點火,兩敗俱傷才是最好。 顧休休失神之間,聽見元容溫和的嗓音:“豆兒,你先下去,孤很快就好?!?/br> 她攥緊了掌心,指甲不知不覺中掐進了rou里。 其實新的蘭草香囊已經繡好了,只是這幾日一直躲著元容沒有見他,那香囊便沒有機會交到他手里去。 如今香囊就在她衣袖里放置著,但現在似乎不論她說什么,都已是有些晚了。 顧休休遲疑著,垂下眸去,不知沉默了多久,還是緩緩松開手掌,從衣袖里掏出了昨日剛剛繡好的蘭草香囊,向著元容走去。 “我本是覺得那個香囊繡的不是很好,便給了兄長,又給殿下重新繡了一個。這個香囊針腳整齊,蘭草也更有個樣子了?!?/br> 顧休休沒有將香囊遞給他,反而是走到他身前,撥開大氅,親手將香囊系在了他腰間的玉帶上。 她纖長的細指輕顫著,低聲道:“我的意思是,殿下要平安無事?!?/br> 說罷,沒有等他回應什么,她便退下了高臺,背對著他,沒入了人群中。 元容低垂著眼眸,看著掛在腰間的香囊,微涼的夜風拂動著他鬢間的發絲,月光似是白霜,將他俊美的臉龐映襯得溫柔和煦。 顧懷瑾早已是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待顧休休一下高臺,便喊道:“我手執寶劍,也不能欺負了你,你速速讓人取來兵器,與我一戰!” 元容道:“不必,赤手空拳足矣?!?/br> 顧懷瑾似是被氣笑了:“好,好!既然殿下口氣如此狂妄,那就休怪我刀劍無眼了?!?/br> 話音未落,只見他足下用力,向前仰沖,身姿飄逸無影,手中銀劍化作殘痕,橫掃半空塵土,朝著元容的命門攻去。 而元容立在原地,似是視若無睹,仿佛沒有看見橫空劈來的劍刃一般,氣定神閑。 顧休休一顆心緊提到了嗓子眼,身子無意識地繃得緊了,甚至忘記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那高臺看著。 臺下傳來一陣驚呼,顧懷瑾莫不是瘋了嗎?!說好是比試決斗,但這卻是不要命的打法呀! 這時,有人認出了顧懷瑾使出的劍法,不禁拍腿道:“這是青越山失傳的沖月劍法??!劍刃出鞘,必當見血!” 此言一出,莫要說北魏的群臣們嚇得心跳驟停,就連諸國使臣也屏住了一口氣,不敢喘氣了。 見血,這是要怎么個見血的法子? 讓一國儲君血濺當場? 眾人不禁齊齊打了個寒顫。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元容是被劍氣威懾,嚇呆了的時候,他身影微動,那是rou眼捕捉不到的速度,快到化出殘影,待到眾人反應過來時,他已是繞到了顧懷瑾的身后。 顧懷瑾撲了個空,雖然很快停住了腳步,繼而轉身向元容攻去,卻仍是慢了半拍,被元容一拳打在了臉上。 他倒是沒用出全力,但也足夠震得顧懷瑾腦袋一懵,鼻血橫飛。 北魏群臣和諸國使臣,頓時虎軀一震,果然沖月劍法是出鞘必見血。 只不過,這次是顧懷瑾被元容赤手空拳揍出鼻血。 “打人不打臉不知道嗎?!”顧懷瑾捂著半邊臉,疼得齜牙咧嘴,忍不住罵罵咧咧道:“奶奶的,至不至于,下手真狠!” 眾人:“……”不是你剛剛下死手攻太子命門的時候了。 元容輕啟薄唇:“認輸嗎?” “不可能……”顧懷瑾用拇指劃過人中,將鼻血抹了去,冷哼一聲:“這才哪到哪??!” 說著,他左臂外旋劍刃向右,弓步平掃,挑起劍身,似是惱羞成怒,以破風之勢攻向元容如玉的臉龐。 這次元容躲都懶得躲了,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徒手以兩指接住劈空而下的劍刃,只聽見劍身錚錚作響,似是嗡鳴哀嚎一般。 顧懷瑾知道元容很強,他也料想到以元容的實力,必定會贏他。 但還是沒想到,幾年未見,整日迎風咳血身體孱弱的元容,內力竟是深厚到如此地步,徒手接劍什么的,簡直是逆天了。 元容言簡意賅道:“認輸?” 顧懷瑾回過神來,冷笑一聲,將劍刃繼續向下用力壓去:“癡心妄想!” 到底是凡身□□,難不成元容的手指頭還能硬的過劍刃嗎?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瞬,寒光凜冽的劍刃如秋日的枯葉般碎成數段,迎風掉落,嘩嘩作響。 跟著劍刃一同碎掉的,還有顧懷瑾的心。 這可是他花了重金鑄造的玄鐵寶劍!價值連城!跟隨他南征北戰,是他最心愛的寶劍! 顧懷瑾恍若石化了,他在風中凌亂著,隱約聽見元容溫聲道:“可以把豆兒的香囊給孤了嗎?” “劍,我的劍……”他張著嘴,顫抖著,卻發不出絲毫的聲音來,感覺有兩道冰冷的淚水,從眼眶中溢了出來,沿著臉頰緩緩向下淌落。 喪心病狂!簡直是沒有天良! 他密謀了數日,不忍在洛陽城中聽到旁人議論元容,盛傳那根本不著邊的謠言。就連洗塵宴上,都有人拿元容與他比較,捧高踩低,像是將他們率兵打仗,沖鋒陷陣的將士都當做了集市上的蘿卜白菜,評頭論足,讓人好生厭惡。 明明元容是為了北魏而戰傷,他們這些只會紙上談兵的士大夫,卻紛紛高談論闊,將三年前平城之戰戰敗的緣由,全部一股腦推到了元容身上。 仿佛若是三年前他們在當場的話,這一戰便必勝穩贏一般。事實上,這些生在洛陽城里整日紙醉金迷的文弱士大夫,只會飲酒作賦,大抵連真正的死人尸體都沒見過幾具,更何論上戰殺敵? 真叫他們上了戰場,怕是連軍營里燒火生灶的伙頭兵都不如,看見地上將士們的殘肢斷臂就要嚇得腿腳發軟,走不動路了。 顧懷瑾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若是往日便罷了,如今他最疼愛的meimei要嫁給他為妻,怎能再跟著他受人指點,被士族百姓戳脊梁骨? 他的meimei便該是挺直了腰板做人的女郎,即便嫁了人,也受不得分毫委屈。 誰料他好心幫元容恢復聲譽,讓世人瞧瞧他們所貶低的太子殿下,那曾讓胡人聞風喪膽的殺神戰將,到底是怎樣可怖的存在。 可元容這個混賬,不領他的好意便罷了,竟然還為了他meimei繡的香囊,就震碎了他的玄鐵寶劍! 顧懷瑾涕流滿面,仿佛出了痛苦面具,眉頭擰成了麻花,喉頭近乎失聲,淚眼迷蒙之中,卻見元容信步閑庭似的走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