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前夫后悔了 第99節
“苡苡,不要咽下去,乖,吐出來?!?/br> 祝苡苡瞇著眼,在一片水霧朦朧中瞧見了孟循面上的慌亂。她不曉得孟循究竟想要做什么,但似乎她現在只能按照他所說的做,她意識漸漸模糊,只能乖從地聽著那道還算熟悉的聲音。 自喉間溢出一身輕吟。 隨后,她被迫弓起腰來,將嘴里還未來得及咽下去的藥,盡數吐了出來。而后,便是止不住的咳嗽,淚花冒出,轉瞬便沾濕了她烏黑的睫羽。 原本祝苡苡還坐在圓凳上,此刻脫力,身子一軟,只能靠著孟循的攙扶急促的喘著氣,好一會兒,呼吸才漸漸平復下來。 孟循面色已然輕柔了許多,一下一下撫著祝苡苡的后背,替她順氣。 待到祝苡苡徹底反應過來,她抬手便將孟循推開,卻又一不小心撞倒了身后的圓凳。 她下意識蹙起娟秀的小山眉,“不知大人方才,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瞥了一眼摔落在地毯上的小碗,接著說到,“這可是那位大夫替我開的安胎藥,怎么,大人后悔了,不愿意留著它了?” 孟循面色平靜,并沒有被她刻意所說的話激怒,他抬了抬手示意悠兒出去。 悠兒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離開。 片刻后,屋內只剩下了他們二人。 孟循并不著急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自顧自的抬手將她扶起,“墨棋已經去了請大夫,我們到一邊坐著等等,好不好?” 待到站穩,祝苡苡一雙眼頃刻便凌厲起來,“我不明白大人的意思?!?/br> “苡苡……都到現在了,你還要瞞著我?” 他唇瓣帶著幾分無奈,一雙清冷的眼里,既有溫和,又有慶幸。 祝苡苡當即便有了猜測,她倏地將手抽了回來,“你知道我今天去了哪兒,見了什么人……你,讓人跟蹤我?” 她依舊是滿心提防與戒備,甚至不著痕跡的后退了幾步。 比起當初,此刻看到她這番舉動,孟循已經稍稍能接受了些。他耐著性子解釋,“不是跟蹤,是護衛為你的安全,我擔心有人對你不利……” 祝苡苡依舊不信,“能有什么人對我不利?就算真有,那應當也是孟大人您的仇家!” 孟循抿著唇,不置一詞。 “你答應讓我出去,不過也只是換了個地方讓人盯著我罷了,那又有什么區別……” 她讓許秋月替她拿藥時,特地與許秋月說了,讓她做得隱匿些。許秋月在京城待了這樣久,想要瞞過尋常人,不算什么難事,可盡管是這樣,不也還是被孟循知道了嗎? 甚至算起來,都不過兩三個時辰。 “苡苡,我只是不想見到你這樣傷害自己……”擰著眉猶豫了會兒,孟循最終還是開口,“那孩子你可以留著,我會盡力,將它當作自己……” 祝苡苡并不相信孟循所說,只是還未等她開口,外頭便傳來一陣陣規律的敲門聲。 “大人,大夫來了?!?/br> 是墨棋的聲音。 孟循恩了聲,“讓大夫進來?!?/br> 此刻,祝苡苡并沒有生出什么反抗的心思,她乖從地坐在一邊,任由大夫替她診脈。 只是她雙眸渙散,并未注意聽身邊的人都在說什么,暗暗陷入了思考。 她已經盡力了。 她不想讓穆延被人利用,不想讓穆延扯入無謂的風波斗爭???,她也有些舍不得的。 “這落胎藥藥性溫順,加之還未用太多,應不會有什么影響?!?/br> 這段時候,祝苡苡隔三差五便會喝藥,早將身子調養的差不多了。倒也是多虧了之前那幾帖強身健體的藥,和安胎藥相佐,祝苡苡依舊脈相穩固。 一室凌亂漸漸散去,收拾完一片狼藉,屋內再次剩下的祝苡苡與站在她身邊的孟循。 這會兒,她也漸漸回過神來。 經過這么一小段插曲,她似乎也冷靜了不少,抬手輕輕撫摸著自己小腹。 緩緩吐出一口氣,她看向身邊的孟循,“留下它,要付出什么代價?” 既然它命不該絕,那就留下罷。 她確實舍不得,不夠狠心,若是她早些下定決心早些讓悠兒去熬藥,不等涼的這么徹底再喝,根本輪不到孟循回來阻攔。 她便是這般一拖再拖,拖到現在,她已經沒有選擇。 雖然孟循沒有開口,但她知道想要,留下這個不屬于孟循的孩子,她必然要付出代價。 孟循始終靜默的看著她,她鄭重而又認真的模樣,讓孟循的心冷了又冷。 直至此刻,她也不愿相信,他是可以認下這個孩子的。 在她眼里,他對她只有利益的交換,并沒有愛與憐惜。 孟循不愿意承認,偏偏又不得不承認。 她好像非得要付出些什么,才能得來安心。那既然如此,他何不遂了她的意,做那個與她利益交換的人,讓她安安心心的,不再如此憂心忡忡。 孟循將手負于身后,沉聲道:“我不需要你做太多的事,我只需要你盡一個妻子的本分?!?/br> 說著,他他將手微微抬起,“我想讓苡苡替我寬衣?!?/br> 祝苡苡愣了片刻,她看向孟循,一雙美目里滿是探究與疑惑。 但很快,她冷靜下來,走到孟循身邊。沒有絲毫猶豫,替他解開革帶,褪去衣衫。 這與祝苡苡而言并算不得什么大事,她曾經經常做,雖然隔了幾年,但動作還算得上熟練。只是,不時的與孟循接觸,她有些不太習慣。 而這期間,孟循沉默著,低垂視線,靜靜注視著她。 總算做完,祝苡苡悄悄松了一口氣。 孟循沐浴回來后,便看見祝苡苡單手撐著腮,合著眼,半躺在一邊的羅漢榻上。燭光搖曳,將她的臉襯得忽明忽暗。 這段時候他雖日日歸家,但幾乎都宿在書房里,已經許久未曾這樣仔細的看過她。 只有在睡著時,她才不會滿心戒備的看著自己,她睡顏溫靜,似乎是因為睡姿不太舒服,秀氣眉頭微微蹙著,淺粉的唇向一邊扯了扯。 孟循看著她烏黑的發頂,難得真心的笑了笑。 但在羅漢榻上這樣躺著,總歸還是不太舒服。 等了一會兒,他動作小心的將她抱起,輕柔的放在內間的架子床上。分明只是幾步的距離,孟循卻走得異常小心,生怕驚擾了她。 僅僅只是這樣安靜看著她,孟循便覺得心頭一片溫暖,好似自己碌碌半生追求的,不過也就是這樣的片刻安寧祥和。 祝苡苡不曉得自己是幾時睡去的,再度睜眼時入,目的便是孟循。 他坐在自己身側,平靜溫和的看著自己。 不過他穿著寢衣,瞧這模樣,似乎今日要與她宿在一起。 祝苡苡下意識壓低了唇角,單手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孟循……你,你想做什么?” 她有些慌亂,撐在身后的手不自覺抓緊了被褥,神色隱隱透著幾分害怕。 她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孟循方才與她說的話,他說,她要留下這個孩子的代價,是要盡一個妻子的本分。 而伺候丈夫入寢,顯然包含在列。 半晌后,她抬眸對上面前的人,“孟循,你不能碰我?!?/br> “你說了,會留著它?!?/br> 孟循含在唇邊的笑意,隨著她的話一點點褪去。 在她眼里,他就是這樣一個□□熏心的人么? 他怎么會明知她懷著身子,還執意要碰她?他最在意的便是她的身子,她的安危。他都忍了那樣久了,又何妨這一時? 她當真以為,這個孩子,與他而言有什么利用價值么?先不說他并不需要,就算他需要,廣平侯愿意相信么?即便穆延興許愿意相信,可穆延又能幫到他多少?幫到他什么? 他確實算不得好人,但也不會待她這樣卑鄙。 她滿心懷疑說出的話,幾乎字字錐心。 直至此刻他都不愿意相信的。 孟循面色漸沉,唇邊含著幾分嘲諷的笑,“苡苡,伺候人的方式有很多種,不是非得要身子?!?/br> 他瞥向那只她放在身前的手,復而抬眸望向她,笑意收斂了幾分。 他的意思,昭然若揭。 孟循以為,她應該出口斥他,罵他卑鄙下流,卻不想,她繃緊的面色,竟松了幾分。 “好,我答應?!?/br> 孟循擰眉,“你可知道你在說什么?” 祝苡苡點頭。 只要他不碰她,只是借她的手,沒什么妨礙。 第88章 日子過得尤其快, 轉眼便到了季春的尾巴。季節交替,天氣越發冷了,衣裳一件件的添,原本還算輕便的身子, 也越發沉重。 算算時候, 祝苡苡這身子, 也有三月余了。奇怪的是,她腰身一點都沒有顯露, 仍是和從前一般纖細,小腹平平, 要仔細去看,才能瞧出幾分端倪。 若真要說有何不同的地方,那就是要較一月之前,她胃口更好了,吃得更多些了, 面色也更為好看。 許是因為與孟循達成了交易, 心里再也沒什么顧慮擔心。只是, 在做那些事她還是難以適應,好在大多時候, 他們都是相安無事的。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 孟循似乎真的很體諒她。 他雖然日日都會歸家, 但真正與她同床共枕的日子,卻少之又少。大多時候孟循都是宿在書房, 為數不多與她在一起,也都各自安好。 祝苡苡都差點以為, 孟循是因為過了而立之年, 對房事再不如曾經那樣熱衷。但某次猝不及防的觸碰, 讓她的以為,徹底改變。 孟循從來都沒有變,那副斯文儒雅的面貌下,隱藏著渴望和貪婪。只是他的渴望和貪婪被好好克制著,藏匿著,他盡己所能,在她面前維持著表象,不讓她抗拒,不讓她害怕。 那突如其來的觸碰,她還未來得及有什么反應,孟循便壓著眉頭,與她告罪,又匆匆離開。之后那一夜,他再沒回來。 那樣的意外,只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