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前夫后悔了 第59節
當他覺察到自己這突如其來的情緒時,也是愣了片刻。 就如祝苡苡剛才說的一樣,她與那位孟大人已經和離,現在是自由身,和誰牽扯,只隨她的意,與旁人都沒有半分關系,他生什么氣? 祝苡苡和誰有瓜葛,分明都與他無關。 誠然他不該生氣,可越看著那兩只手,他心底越是不舒服。 韓子章當即便收回目光,冷冷的睨著祝苡苡,“你便一點都不介意自己名聲?才和離就與旁的男子有了牽扯,任誰都會覺得你是水性楊花的女子?!?/br> 祝苡苡倒是不在意韓子章的話。 她心態好的很,隨他怎么說。 可她身側的穆延卻不然。穆延眸色一冷,當即松開了祝苡苡的手,迎面朝韓子章襲去。 韓子章雖早有察覺穆延是習武之人,但對他這下突如其來的一拳也是始料未及,只堪堪避了過去。 他的拳風擦著韓子章的鬢發過去。 若不是韓子章反應敏銳,這一拳便生生要受在臉上。 韓子章陡然變了臉色。 他何時被人這樣打過?仔細想想,倒是許久未和人動手了。正好借此機會,看看祝苡苡的這護衛身手如何。 頃刻間,兩人便纏斗在了一起,你來我往,互不相讓。他們的動作,引得這艘小舟搖擺不定,在船頭的船夫都險些沒站穩,就更別說完全沒有預料到此刻狀況的祝苡苡了。 她沒有站穩,腳下一滑,便跌坐在地上。 這邊陡然變幻的狀況,讓那邊原本打算登上這艘小舟的薛瑩雪猶豫極了。 她緊捏著雙手,進退維谷。 她只是想和韓子章多說幾句話,哪曾想韓子章才見著她,話沒說上兩句,便縱身一躍,跳到了兩尺開外的一艘小舟上。 她便趕緊叫船家靠近那艘小舟,打算也隨韓子章一同過去。 可這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分外困難。 他們在的這艘可是畫舫,足足有兩層。說是這湖中最大的船也不為過,而這樣大的一只船,想要費盡心思,靠近那樣一只小舟,確實是沒有那樣簡單。且那只小舟行蹤軌跡不定,萬一要是撞著了出了什么事,那后果更是不堪設想。 掌舵的船工十分猶豫,可奈何薛瑩雪緊緊相逼,他只得折中想了個辦法。 “小姐,這樣可好,我們盡力靠近那艘小舟,您要是想登船,與那邊的人說一句,我們搭塊木板過去可好?” 見薛瑩雪稍有猶豫,船工趕忙趁熱打鐵,“小姐不必擔心,我們就在一邊看著,肯定能平穩的過去?!?/br> 這樣薛瑩雪才答應了下來。 兩尺的距離,眼看一點點縮短,卻不想木板還未搭上那艘小舟,那艘小舟,便開始搖晃的厲害。 而其搖晃的原因,正是在船頭纏斗的兩人。 這下,別說是登船了,就算是只把木板搭過去,薛瑩雪也很是害怕。 陡然摔在船板上,饒是好脾氣的祝苡苡,也不由得動了怒。 她瞪著兩人憤憤道:“再打船都沉了,你們是都想淹死嗎?” 第51章 隨著祝苡苡的一聲呵斥, 那斗的難舍難分的兩人才停下動作來。 祝苡苡揉了揉摔疼的腿,又抬手撣了撣身上的灰塵。雖說摔的不算很疼,但也實在來的莫名其妙,算得上是無妄之災。 而致使她承受這無妄之災的兩個罪魁禍首, 這會兒才后知后覺, 臉上堆了些歉意。 穆延抿著唇緩步上前, 韓子章跟在他身后。船身的晃動漸漸平息下來,穆延走到祝苡苡跟前, 先抬手扶穩了她,韓子章再想伸手前來, 被祝苡苡狠狠一眼,瞪了過去。 “多謝韓大人好意,民女心領了?!?/br> 韓子章的手僵在那邊,愣了會兒后,攥著拳收了回去。 盡管兩人已不再劍拔弩張, 但這會兒, 氣氛仍舊算不得緩和。 祝苡苡抬眸瞥了眼站在身側的穆延, 這會兒倒是安靜了不少,沉默不作聲, 面上掛著自責與后悔。其實祝苡苡也不打算怪他, 他一心向著自己, 若不是因為韓子章出言不遜,也不會這樣沖動。 要不是她心態平和, 早聽慣了韓子章這樣的話,說不定這會兒也得被他氣得夠嗆。 她輕輕拍了拍穆延的手, “我沒事的, 摔得不疼, 不必自責?!?/br> 看著面前這兩人的眉眼關系,韓子章心里憤憤,面上滿是不屑。 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氣些什么,但他從來都曉得,心里不快,沒必要一直忍著。 韓子章正欲開口究責時,祝苡苡先他一步出聲。 “韓大人,方才的事還請您莫要見怪,是我的護衛太過沖動,開罪于您了,我向您賠個不是?!?/br> 說著,她側身朝韓子章行了個禮,這番禮數周全,態度恭敬,倒叫韓子章半天都說不出來一個字。 穆延心里不是滋味。 他只想為她出氣,卻忘了面前的人身份尊崇,得罪不起,這里不是北境,不是隨意能用拳頭解決事情的地方。 他這樣做不僅幫不到她,反倒叫她難堪,到了最后還得低聲下氣的同人道歉。 他究竟做了什么? 片刻后,穆延也如祝苡苡一般,躬身朝韓子章行禮?!笆俏矣醒鄄蛔R泰山,韓大人見諒?!?/br> 這會兒,韓子章著著實實意外了。 方才幾眼,他便曉得面前這個少年氣性高傲,沒想到為了面前的祝苡苡,這個少年竟肯低下頭來同他賠禮道歉。 韓子章雖還因剛才的事情生氣,但心里也明白,這會兒確實不宜追究。 一來本就是他冒昧,二來,他也不愿祝苡苡這般向他低頭。 在韓子章眼里,祝苡苡不該是當下這樣委曲求全,一忍再忍。 “算了,我不與你們計較?!?/br> 韓子章這話一出口,祝苡苡心里悄悄松了口氣。她沒再猶豫,走到船頭,讓船夫駕船靠岸。 韓子章皺眉不解,“你不要再玩玩,這就回去了?” 祝苡苡笑了笑答道:“韓大人民女已有些疲憊,想回去休息?!?/br> 見她面上確實有幾分倦色,韓子章也沒再多問。既然祝苡苡都要走,他也沒有理由再留下,這會兒便縱身一躍跳回了畫舫。 見韓子章回來,薛瑩雪趕忙提裙上前去迎。 她一雙美目楚楚動人,含怨似嗔的看向韓子章,“世子方才怎么突然就走了?您去那邊究竟做了什么?剛才那船險些就要翻了,我很擔心您?!?/br> 韓子章眉目淡淡,“沒什么,不用擔心?!?/br> 他像是沒看見身邊薛瑩雪似的,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放在遠處那艘漸漸靠岸的小船上。 直到那兩點身影漸漸模糊,他才緩緩收回目光。 會在這里遇見祝苡苡,確實是他意料之外。兩個月未見,他也未曾想,她身邊就多了個親近另于旁人的護衛。而那少年護衛,他竟越看越覺得眼熟,像是在何處見過似的。 韓子章從來不會質疑自己的判斷,他既然覺得像是在哪里見過似的,那便必然在何處見過,只是興許年代久遠,記憶有些模糊,他輕易下不了判斷。 他覺得眼熟的人,出現在祝苡苡身邊么? 韓子章垂眸沉思,片刻后,轉身往畫舫里走去。薛瑩雪雖心里生氣韓子章不搭理她,但面上卻也沒表示出來,只跟在他后頭,一起進了畫坊里。 * 祝苡苡原本是想出來泛舟游湖散散心了,想著自己也快要離開江寧府了,總該開開心心的離開,卻不想竟觸了霉頭,遇上個跟她不對付的韓子章。 值得慶幸的是,兩人最終也沒什么糾葛,韓子章似乎也不打算追究什么。 祝苡苡雖在韓子章面前表現的如魚得水,但心底實實在在卻是惴惴不安的。她只是憑著前幾次見面,對韓子章的了解,才在他面前那般行事。 她曉得,韓子章不喜人同他虛與委蛇,他從來都是直來直去,最厭惡嬌柔造作的那類。 所以,祝苡苡壓著性子,一點點袒露自己的脾氣,實則她的脾氣遠不及在韓子章面前表現的那般,可她又不能當真做個率性的人。 她是個普通民婦,背后沒有靠山,又怎么得罪得起京城中廣平侯府的世子。 幸好幸好,與韓子章碰見的每一次。他的反應大多都在她預料之內。 祝苡苡恨透了與京城中的那些高門子弟再有牽扯。他只想一個人安安心心的,待在徽州府城,替爹爹好好經營的祝家,就這樣安穩平靜的過這一生。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 但凡她一離開徽州府,便會生出些她難以預料的亂子,前頭有孟循,后頭又有韓子章,一個個都讓她應接不暇。 索性,江寧這邊的事都處理完了,她隔日便收拾東西,與銀丹穆延一道回去。 車馬慢行,顛簸半月,她總算又回到了熟悉的徽州府。 天氣很快轉涼,轉眼便入了冬,衣服一件一件的添,她也穿起了絮棉的夾襖。 她出去將近兩個月,家里累積下的事情足讓她連著忙碌了五六日。 她抽空查了賬目,發現這兩個月以來,祝家經營的酒樓商鋪的進項,都要叫幾月前高了不少。 尤其是少了那莫名其妙的開銷,祝家在碼頭新開的酒樓,也與日好轉。 許多鋪子的掌柜,都是曾經隨她一道去過京城的。她與他們都熟悉,也曉得他們的脾性。用起來也頗為稱手。 入冬天氣變涼了,種不了什么東西,但若是要計劃著來年養蠶,那便差不多要引入桑樹苗了。 近半月以來,祝苡苡幾乎忙得腳不著地。在家中沒待上多少時日,便要著急忙慌的出去。好在進進出出都是在徽州府城之中。 終于某日,那位歙縣知縣大人陳知曲向她遞了拜帖。 祝苡苡拆開忍冬從門房那邊拿來的拜帖,小心仔細的看了兩遍,不禁面露喜色。 銀丹親眼見著祝苡苡忙活了這么老長一段時間,在旁安靜站著的時候,心底也是翹首以盼,希望小姐能等來好消息。 可好半天過去,卻只見祝苡苡笑著半點沒有表示,她不由得迫不及待的問道:“小姐,那位陳大人是怎么說的???” 祝苡苡將帖子收到,一邊笑著開口:“陳大人要見我,他說十分感謝我,幫助歙縣上下的百姓?!?/br> 就算是找遍整個徽州府,也難找出祝苡苡這樣慷慨解囊的商戶了。 又是送銀錢,又是送桑樹苗,還送蠶,還特地從江寧府那邊,帶了女工師傅來教村民們繅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