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前夫后悔了 第58節
他周身氣度分外沉冷,一張臉雖俊逸出塵,但也異常淡漠,他著一身黑衣,策馬而去,英挺颯爽,讓她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那時,薛瑩雪便知道,她尋到了自己未來的夫婿。 巧的是,韓子章與她差不多,婚事都因為些許原因耽誤了下來,韓子章再過兩年就到而立之年了,而她,也已經十八歲了。 無論是家世身份,亦或是長相,薛瑩雪都覺得她與韓子章分外合適。 可惜的是,韓子章似乎無心男女情愛,無論她如何使勁渾身解數,他都對她冷冷淡淡的,沒有半分特別。 但薛瑩雪從來不是個輕易放棄服軟的人。她相信只要她愿意,終有一天,韓子章會成為她的夫君。 一曲終了,薛瑩雪正欲和身側的韓子章說上幾句話,她側過頭來,卻發現韓子章早已不在畫舫之內。她不由得柳眉輕蹙,隨即抬手讓那些女樂下去,轉頭也出了船艙。 韓子章身姿欣長,垂首立在畫舫船頭,安靜遠眺,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猶豫片刻,薛瑩雪小步上前。 “怎么了韓大人,可是覺得里頭太悶了,想出來透透氣,還是說那些女樂唱的曲兒,不合你的意?” 韓子章只想出來獨處片刻,偷得片刻安寧,卻不想,他在這站了還沒一盞茶的功夫,薛瑩雪就巴巴的跟了過來。 一張還算平靜的臉,登時沉了下來,“那與薛姑娘又有何關系?你愛聽曲,去聽便是,不必來管我?!?/br> 這話說的忒不客氣了些,但這一路的相處,薛瑩雪早已習慣了,起初聽著心里還有幾分不舒服,后頭漸漸的就起不了什么波瀾了。 薛瑩雪有些委屈的嘆了口氣,“我只是想讓韓大人開心罷了,大人何必咄咄相逼……” 說著聲音也有幾分哽咽,“我知道是因為我的病耽誤了韓大人的公務,可我也是不是有意而為之。我來淮安探親,也不想路上遇見這些事情,若是當初在官道上沒能碰上韓大人,我都不曉得該怎么辦才好……” 情之所至,薛瑩雪頃刻就紅了眼,接著,一連串的淚珠跟不要錢似的花落下來,她雖哭著,卻沒什么聲音,瞧著很是委屈。 盡管只是小聲的啜泣,但韓子章卻聽得頗為心煩。 “好了,你莫哭,我也沒怪你?!?/br> 說罷,韓子章拂袖轉身。 他實在不愿和薛瑩雪獨處一處,這讓他渾身都不自在。 正當他轉身要回畫舫之時,突然側目瞅見不遠處的一方小舟。 他停住腳步,仔細去看,果不其然,正是那兩個月前才見過的祝苡苡。 作者有話說: 還有一更 第50章 祝苡苡不明白, 怎么韓子章一個京衛指揮司使同知,會跑到千里之外的江寧府城,甚至還在一艘畫坊上泛舟游湖。 在記憶中,韓子章不像是那種有閑情逸致游山玩水的人。成日里冷著張臉, 遇見她也沒有個好臉色, 沒有幾分好臉色便算了, 時常都要出言相譏,盡管韓子張明面上確實救了自己幾次, 但祝苡苡仍舊對他沒什么好印象。 原因無他,韓子章說話實在難聽。 就比如這回他見到了韓子章, 也不會想著要主動上前招呼,能避則避。畢竟真算起來兩人也就是見過幾面,算不得相熟,沒什么關系。 這樣想著,祝苡苡便自然的收回了目光, 不欲再往那邊看去。 回過頭來, 她便看見穆延正看著她, 神情專注。 也是了,穆延方才才講完一個故事, 她聽著也很入迷, 要不是猝不及防看見韓子章, 她哪里會心思飄散。 祝苡苡彎唇笑了笑,隨意牽起穆延的手。 “故事說的真好, 若是今后不想做我的護衛了,還可以去酒樓里做個說書人, 說不定掙的還比在我面前的多?!?/br> 穆延墨眉微蹙, “我只想跟在jiejie身邊, 不想去做說書人?!?/br> “我與你說笑呢,意思是夸你說的好,”祝苡苡抬眸打量著穆延,見他面露歡喜,也不由得隨他一同笑了笑,“我也想你陪在我身邊啊?!?/br> 穆延總能逗她開心,還能與她說話,既能幫著她,又護著她。天下之大,卻只穆延能做到這些,再無旁人了。 他唇邊浮上笑意,恩了一聲,又自然而然的緊了緊她攥著自己的手。 小舟輕搖,微風拂面。溫煦的光灑下來,舒服又愜意。 祝苡苡不自覺瞇著眼,享受起著片刻的愜意。 突然晃了一下,祝苡苡差點從圓凳上跌落下來,幸得身邊的穆延摟住了她的肩頭,幫她穩住身子,才堪堪坐穩。 她不由得擰著眉心,倏地站了起來,正打算與船夫問問究竟是何情況,轉頭就瞧見近在咫尺的韓子章。 分明方才還在那艘畫舫上,就這么片刻的功夫,就跳到了她的船上。她這艘船,雖說比不上畫舫大,但也要比一般的小船大上不少??杉幢闳绱?,陡然從旁跳了個人上來,船也免不得左右輕晃,畢竟這又不是裝載貨物的商船,沒有那般沉穩。 韓子章擾了她清靜,卻又像是沒事人一樣,信步上前。 祝苡苡被他貿然的舉措氣得厲害,小山眉高高挑著,面上滿是壓抑的怒火。 她極不情愿地朝已經站在面前的韓子章行了禮,一雙眼毫不客氣的瞪著他。 “韓大人,許久不見,別來無恙?!?/br> 祝苡苡這幅毫不掩飾,近乎咬牙切齒的模樣,倒著實讓韓子章生出些意外來。 他原本還想著,祝苡苡方才分明瞧見了他,卻又故意裝作不認識的模樣讓人生氣。卻不想他還未發作,她反倒先生起氣來了。 這又是何道理? 他又沒有得罪她,相反,他還幾次三番的幫了她,就兩個月前,他還在京師碼頭那邊,幫他補齊了路演,若沒有他,她少不得得耽擱行程。 且就算是沒有這些事,她不也該恭恭敬敬的對著他么? 別說她現在與孟循和離了,只是一介普通民婦,她就算還是孟循的夫人,也不過是個五品官員的妻室。見了他照樣對行禮恭敬有加。 韓子章這幾日也煩悶得很,見祝苡苡一副不給他好臉色的模樣,心下微惱。 “說是別來無恙,可你看看你這是什么臉色,我好歹也曾幫過你幾次,你就這樣對待你的恩人?” 祝苡苡輕輕吐出一口氣,“那韓大人要民女如何?對您三跪九叩,把您敬若神明?” 不等韓子章回答,祝苡苡便輕哼一聲,“那委實是為難民女,恕民女無能做不到這些?!?/br> 她語氣雖是恭敬的,但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卻都是在嗆他。 回想起以前見面,祝苡苡待他也不會這樣。這究竟是發生了什么,讓她前后差別如此之大? 韓子章皺眉凝神,片刻后得出了結論。 “你怪我方才嚇著你了?” 見祝苡苡不說話,韓子章便自顧自的開口:“我們好歹也算相識,既見面了招呼一聲,又有何妨礙,你方才分明瞧見了我,卻視若無睹,我不過想了要上前來與你打聲招呼,又有何錯?” 祝苡苡雙手放在身前低垂眉目,不動聲色的朝身旁的穆延靠近了些。 “韓大人自然沒有錯,錯的是民女?!?/br> 見祝苡苡這般舉動,韓子章心中也有所察覺,想必確實是生氣,惱他方才陡然跳船。 可他真不是有意的,他實在是不想與那薛瑩雪待在一處。加上也確實想與祝苡苡說幾句話,沖動之下,才跳了過來。 “罷了,方才是我不對,嚇著你了,我同你賠禮道歉?!?/br> 盡管韓子章看上去面色仍舊不善,但他確實躬身行了一禮。 他既是廣平侯府世子,又是指揮司使同知,這樣身份高重的人,能在祝苡苡面前賠禮道歉,也委實是難得。 甚至這難得的讓祝苡苡有些不敢相信,讓她懷疑面前這個人,是否是她曾經認識的高傲不可一世的韓子章。 祝苡苡怔了會兒,直到韓子章挑眉打量著她,才緩過神來。 她扯著唇笑了笑,“韓大人客氣了?!?/br> 哪里是客氣。他若是不說這句話,祝苡苡怕是到這刻都得惱恨著他,也不愿再搭理他。 她這句客氣的話,韓子章也就聽聽,不會放在心里。 他話題一轉,朝她身側的人看去,“這位又是何人,祝小姐怎么不說說?” 韓子章方才便注意到了跟在祝苡苡身邊的人。 瞧這模樣倒是挺年輕的,大抵還未及冠,從他登船到現在,都始終提防而又戒備的看著他。 剛才韓子章還在畫坊上的時候,可是瞧見了祝苡苡主動去牽他的手,模樣親昵。兩人好似還在說著什么,言笑晏晏。 韓子章幾乎沒有看過祝苡苡這樣真切的笑,可見兩人關系,絕計非同一般。 祝苡苡揚唇輕笑,“韓大人何時也這樣愛管人閑事了?” 她原本想這樣一句玩笑話,就此糊弄過去,沒想到韓子章卻不吃這一套。他沉默的看著祝苡苡,等待著她的回答。 祝苡苡猶豫了會兒,只得無奈開口:“我新招的護衛,穆延?!?/br> 她說話時,韓子章暗暗打量起面前的人來。 方才一眼瞧著,只大致看出了年紀,如今仔細一看,才注意起他的模樣。 長得斯文俊秀,頗有幾分女氣,但看行為舉止,又像是習武之人。 韓子章越看越覺得眼熟,像是在哪里見過似的。 聽見祝苡苡的話,他直接嘁了一聲,“少來糊弄我,只是護衛,你還與他如此黏糊?” 這話一出口,祝苡苡倒是沒有什么反應,韓子章在她面前說話向來是這樣,有什么便說什么,從不拐彎抹角。而她身邊的穆延卻截然不同,原本還戒備提防的人,悄悄紅了耳根。 穆延抿著唇,似有幾分不安。 他擔心自己牽累她的名聲,卻又想牽累她的名聲。 祝苡苡不以為意道:“那又與韓大人有何關系?” 韓子章皺眉,“你和離才幾個月,這就另覓新歡了?你就是這種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的女子?” “您也說我已經和離了,那既然和離了,我便與其他男子沒有任何關系,自然想同誰親近,就同誰親近?!?/br> 說著,她朝身側的穆延伸了伸手,穆延會意隨即將手搭上。 祝苡苡就這么堂而皇之的在韓子章面前,握緊了穆延的手。 穆延心底雀躍,面上卻未顯半分,只是悄悄松開了方才擰著的眉頭,坦然自若的握緊了那柔軟細膩的手。 韓子章登時瞠目結舌,凝眸望著那雙交疊在一處的手,竟莫名生出幾分惱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