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世子火葬場了 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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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行云心有愧疚,只抿著唇,悶聲不語。 出月后,他不得不繼續去刑部辦公,但只要忙完了,就立即回府,還經常給她們母子稍些吃的用的。 可他送來的東西,姜知柳卻視而不見,從不曾用過一樣。 至于那支作為信物的手鐲和生辰送她的紅瑪瑙簪子,陸行云再也不曾見到,不僅如此,就連旁的首飾也很少見她佩戴,每日只用最簡潔的發釵簪著,不施粉黛,衣服從素雅變成了明麗的色調。 他時常能看到她用溫柔的目光看著他們的孩子,逗弄他時,更笑的比天邊的晚霞還絢爛,可只要一看到他,她眼底的笑意就收了。 每每看到這個,陸行云眸中就似被針刺了,胸口也像壓了塊石頭,沉悶壓抑。 他想說點什么,話到口邊,卻不知說什么。 最令他難受的,他抱那孩子的次數用十根手指都數得清。 終于,挨到孩子百日了。按照本朝習俗,這天應由孩子的長輩或父親取名字。所以他早早翻閱古籍,擬了滿滿一頁名字,一大早就拿來翰海苑,正要開口時,見姜知柳摟著孩子,滿眼溫柔:“燁兒乖,娘親給你唱歌好不好,你最喜歡娘親唱歌啦,是不是?” “燁兒...” 拿著扉頁的手一緊,收到袖中,陸行云目中泛起復雜之色,有黯然,也有痛色。 姜知柳沒有看他,只輕輕哼著歌兒。 綠枝冷然一笑,昂起下巴:“不錯,我家小姐已經給小少爺取了名字,叫做燁兒。怎么,看世子的表情不喜歡嗎?” “不,我...很喜歡,很喜歡...” 陸行云扯了扯唇,綻出溫和的笑意,眼底的黯然卻藏也藏不住。 “喜歡就好,燁哥兒正在鬧覺,世子還是出去吧,免得又打翻個瓶瓶罐罐,吵著他了?!?/br> 譏諷的話語,令他的臉色有些發白,他攥著拳頭,悄無聲息地去了。 從始至終,姜知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是夜。 姜知柳把燁兒哄睡后,綠枝問:“小姐,都百天了,你打算怎么辦?” 拂著嬰兒臉龐的手一滯,女子眸中籠起淡淡的煙云,清冷涼薄。 “怎么辦...除了離開,我能怎么辦...” 她一次次退讓,一次次為陸行云找理由開脫,就連他讓她獨自為父奔喪,她心里雖怨,卻也覺得他逼不得已。 因為站在他的立場,他確實沒有什么錯。 可夫妻之間,哪里是用對錯來衡量的。 四年了,她累了,真的累了。 “可小公子呢?陸家是不會讓我們帶他走的?!?/br> “我知道,所以...”姜知柳雙眸一銳,湊到綠枝耳畔,低聲說了幾句,綠枝聽后眸光一亮,連連點頭。 在聲聲蟬鳴中,夏季疏忽而逝去,天氣轉涼,金燦燦的菊花開了滿院。 原本這院里種的是紅玫瑰,可陸行云怕秋季蕭條,特意著人搬了菊花到翰海苑里。 這日,姜知柳正在逗燁兒玩兒,綠枝走過來:“小姐,方才書庭跟我說,世子被陛下派去漠北,查一起貪墨案,說是明天就要出發了,這會兒正在書房收拾東西?!?/br> 搖著撥浪鼓的手一頓,姜知柳點點頭:“知道了?!?/br> . 傍晚時分,燁兒吃完奶早早睡下了,陸行云過來的時候,姜知柳正在給他捏被角。望著她溫柔的目光,陸行云踟躕片刻,終于走到近前。 “柳兒,我明天就要走了,陛下...” “我知道?!苯鴽]有抬頭。 眸中掠過一絲痛色,陸行云咬著唇,緩緩伸手,就在即將碰到女子的手時,對方轉過身,淡然望著他。 “天色不早了,用膳吧?!?/br> 六個月了,這還是她第一次“和顏悅色”地同他說話,而且是喊他一起用膳。眸光乍亮,陸行云笑得如云開霧散。 “好,好!” 因為太過高興,連路都沒看,還被門檻絆了一跤,不過他絲毫沒有難為情,反而走到外邊,將椅子早早抽出來,等她坐下了,才跟著坐下。 片刻后,丫鬟提著食盒,端了一桌佳肴上來,豐盛可口,有一半甜口的。 姜知柳先后給他盛了一盅菊花雪梨冰糖飲和兩塊菊花糕。 “我見院里的菊花開得正好,就做了這兩樣,若不嫌棄,就嘗嘗吧?!?/br> 眼眶一熱,陸行云高興地眼角都濕了,連忙端起來:“怎么會?你給我做的,我高興還來不及?!闭f著,低頭嘗了嘗甜湯又嘗了嘗菊花糕。 一如既往,她這兩道飯食做的依舊不如人意,菊花飲太過甜膩,菊花糕又帶了古澀味,可陸行云卻絲毫不覺得難吃,很快就消滅了大半。 若是以前,姜知柳必定歡喜雀躍,可此刻她只靜靜注視著他,平靜得好似一汪湖水,沒有半點漣漪。 發覺她的目光,陸行云一怔,口中的食物忽然褪了色,他放下筷子,復雜道:“你怎么不吃?” “我不餓?!?/br> “奧?!?/br> 低眉,眼底的黯然一閃而過,陸行云又拿起筷子,勉強用了些。片刻后,丫鬟收了碗筷,姜知柳起身走到內室,在搖籃邊輕輕拂著嬰兒白嫩的臉頰。 在她身后矗立了片刻,陸行云再度抬起手,剛觸到她的衣袖,聽她淡淡道。 “我困了,你走吧?!?/br> “...嗯?!?/br> 手蜷成拳頭,緩緩跌落,陸行云轉身往外走,臨到門口時,他回身望去,見姜知柳走到梳妝臺前,正在拔頭上的發簪。 可發簪似乎被頭發掛住了,一時沒撤下,他立即走過去,正要幫忙,姜知柳卻猛地扯下了,上面還掛了一縷頭發。 眸中猛然一刺,陸行云握住她的手,拔下發簪攥在掌心。 “你就這么恨我嗎?”他盯著她的眼睛,眼眶漸漸紅了。 挑了挑唇,姜知柳笑的云淡風輕:“世子說笑了,你所作所為皆是道義,我怎么會恨你?” “真的嗎?” “自然?!?/br> 喉嚨滾了滾,陸行云眸中掠過一層暗涌,忽然拉起她緊緊地抱著。 “柳兒...對不起...”他低低的,發出沙啞的聲音。 四年了,他第一次和她說對不起,鄭重的,沒有含糊其辭的。 眸中驟然一酸,姜知柳閉上眼目,袖中的手微微攏住,始終沒有抬起來。 半晌,她推開陸行云,綻出一抹明麗的笑,眼角淚光點點。 “行云,謝謝你讓我遇見你。因為你,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相思,什么是萬般滋味,只為一人...” “能遇到你,喜歡你,我不后悔,真的?!彼宋亲?,握住他的手,指尖因為觸碰生出一絲痛意。 “你是這世上最好的男子,是百姓最好的父母官,是陛下最忠心的臣子,是旁人最信賴的朋友,是陸家最優秀的子孫,能成為你的妻子,是我的幸運?!?/br> “所以行云,我愛你,如同我娘愛我爹爹那樣?!?/br> 燭光中,女子雙眸泛紅,似沁在碧湖里的明珠,閃著熠熠波光。陸行云身形一僵,血液凝了片刻后驟然加速,眸中似有暗茫激流涌動。 “柳兒...”他猛地抱住她,胸口的起伏也越來越大。 巨大的喜悅將他占得滿滿的,只喜悅中隱隱又嵌了絲不安。 良久,姜知柳推開他,眸光恢復了平靜。 “這些話,是我第一次說,但我以后應該也不會再說了?!?/br> “嗯,我明白?!?/br> “好了,夜深了,你回去吧?!?/br> “...好?!?/br> 眼底閃過黯然,陸行云點點頭,轉身離去,臨門口時,又深深凝了她一眼,見她淡淡地望著自己,心里沒來由咯噔一下。他抿了抿唇,將不安的心緒按下去,這才朝外走去。 屋內,姜知柳勾了勾唇,抬頭望向天邊,黑洞洞的沒有半點星光。 翌日,陸行云要出發的時候,姜知柳讓綠枝傳話,正在哄綠枝在睡覺,就沒去。陸行云心下黯然,甚至上了馬車,還幾次掀開窗簾,每一次,都失望地放下。 門口處,那個身影始終沒有出現。 起程后,陸行云坐在車廂里,腦中思緒萬千,一會兒是之前姜知柳冷淡她的樣子,一會兒是昨晚她吐露真心的樣子。 行了半日,心緒越發煩亂,他拿了本書來看,忽然讀到一首詩,是以菊花寄托離別的哀傷。 他心頭跳了一下,不安的感覺越發強烈。 姜知柳很久不曾給他下廚了,偏偏兩道都是菊花,尤其那道甜湯,還有雪梨,梨也通離,難道... 霎時間,他手腳一涼,心口狂跳起來。 不,她昨晚還說她愛他的,怎么會走?更何況燁兒還那么小,她怎么忍心他沒有父親? 這樣想著,心緒稍定,他又放下書,閉目養神。這般行了四五日,這天半夜,他忽然發現火光沖天,姜知柳抱著燁兒站在火海里。 她笑著,眼里滿是凄涼:“陸行云,你是個好官、好臣子、好朋友、好孫兒,可你樣樣都好,卻唯獨不是個好丈夫、好父親...”說完,轉身走入火海里。 “不要!” 身子一顫,他驚醒了,渾身冰涼冒汗,胸口尚咚咚直跳。眸光一定,他起身下床穿好衣服,把書庭叫了起來。 “世子,這么晚了,你要做什么?”書庭揉著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哈欠。 “回京城?!?/br> “??!”腦中一個激靈,書庭徹底清醒了。 回程的時候,陸行云棄車用馬,沒日沒夜地趕路,終于在第三天上午趕回京城。彼時他風塵仆仆,鬢發散亂,下巴冒了一圈青黑的胡茬。 正起碼往回趕時,卻看到陸家的馬車。 他下意識停下來,見姜知柳掀開車簾,手里抱著燁兒。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是一個孩子正抱著一位婦人大哭,口中含著“要爹爹!” 婦人眼淚婆娑,摟著孩子哭泣:“阿寶,不是我不讓你見爹爹,是你爹爹不要我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