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臣(科舉) 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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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敝x明文恍然大悟。 怪不得祝明源上次考得這么好,甚至名次都跟張籌齊平了,原來是超常發揮。 三個人在房間里學習,幾乎兩耳不聞窗外事,后來唐于成來找他們,見三人皆在一張書桌上看書,學習氛圍濃厚,便又讓自家老仆端了板凳過來,四人坐了面對面坐了兩排不說,桌子也加寬了一倍。 謝良臣覺得自己這兒好像在什么課外輔導班一樣。 不過這種相互促進的氛圍確實能讓人注意力更集中,譬如你看書看累了想偷懶,結果旁邊的人都在認真學習,那這懶就不好偷了。 不過雖然四人每日都在他屋里苦讀,但謝良臣也知過猶不及,所以給他的“自習室”設置了開放時間。 早上辰時(早7-9點)才許他們來敲門,而晚上戌時(晚7-9點)就得結束。 對于這個時間安排,大家都表示接受,因為早上是晨讀的好時候,一般他們起床洗漱后也會晨讀一段時間,要是四人都在一處背書,那也實在是吵了些。 至于晚上,因為各處都安靜了不少,心靜自然是練字的好時候,而練字要占的地方比較大,四人一起則根本擺不開架勢。 除此之外,在用功之余,他們也會找機會放松,到街上去逛逛。 大融的宵禁時間是丑時,也就是凌晨1點到3點,而其余時間則可以自由在街上行走和做小生意。 謝良臣他們特地選在天黑之后上街,果然街道兩旁的此刻已經掛上了燈籠,而賣小吃的攤販也多了起來,逛街的氛圍濃厚了不少。 常見的小吃,榮縣也有,比如炒栗子、蜜餞、糕餅等等,不過要論小吃的種類,還是府城更多。 比如謝良臣就見到一個攤子上正在烤rou,這里叫做炙豬rou,就是把肥五花在鐵板上烤熟之后剪成小塊再撒上些細鹽來吃。 攤主在旁邊支了兩張桌子,桌邊有幾人正在等著老板上豬rou,另還有幾人站在旁邊等,不過像是不準備在這里吃,而要打包帶走的。 這樣的吃食謝良臣還是第一次在這個世界見到,雖然烤rou算不上什么,而且這里的調料也不多,只放細鹽,不過還是讓他覺得很親切,感覺自己好像在夜市擼串。 烤rou的香氣彌漫在空氣里,勾得大家饞蟲大動,于是四人便花錢各自買了一小份嘗了嘗。 不得不說,古代的豬rou是真的香,不僅沒那么肥,而且rou質軟糯香甜,還沒什么腥味,光是這么烤熟了撒上細鹽就極好吃,就是貴了點,就這么兩三片烤rou就要三十文,便是剪碎之后也是一會就吃完了。 嘗過味道,謝良臣又叫老板打包了一份用荷葉裝好,準備帶回去讓他爹也嘗嘗,四人便繼續逛街。 許是因為臨近府試,街道兩旁賣書籍字畫的人也不少,甚至還有很多擺攤算卦的人,而且他們的生意也不錯,有很多學子都在問他們自己這次能不能考中。 “咱們要不要也去算一算?”謝明文看得有些心動,他覺得府城的“半仙”肯定要比縣里、鎮里的更厲害,說不定真能算出什么來。 聽他這么一說,另外兩人也有點心動,只是卻不太好意思開口,畢竟身為讀書人,去信鬼神之說實在傷面子。 謝良臣看出他們的猶豫,不過卻沒打算隨大流,而是道:“那人算卦不過也就是根據《周易》來算,你們自己就學過《周易》,要是真好奇,不若自己給自己算?!?/br> 是啊,他們怎么沒想到呢?! 三人聞言,眼神一亮,其中祝明源跟唐于成更是極有默契的同時朝謝良臣伸出了手,道:“你學得好,不如便幫我倆算算吧!” 謝良臣無語,他到底交了些什么朋友? 不理這兩個故意耍寶的人,謝良臣轉頭繼續逛街,而隨著街道兩旁的房屋愈加低矮,空氣中的香味卻愈加豐富誘人。 云陽府白天熱鬧,晚上更是如此,而夜晚人流最多的地方便是這里的夜集。 古代也是有美食街的,而且賣的東西種類很多,口味也都不錯。 并且,相比于那邊的炙豬rou,美食街上的吃食就要親民很多了,價格也便宜。 比如豬肚肺片、鱔魚羹、雞碎腰腎,很多食材并不貴,但是這些百姓卻能把原本不貴的食材做成美味,食客也都吃得很滿意。 謝良臣四人逛著夜市攤子,實在有點目不暇接的感覺,而祝明源和唐于成則是哀嘆,早知他們就不吃晚飯出來了,直接在這街上解決多好。 謝良臣好笑,對祝明源道:“我看你就算吃了晚飯,這會吃得也不算少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餓了幾頓呢?!?/br> 這還真不是他跨夸張,四人一路走來,就屬他吃得最多,買的零嘴兒更是不少,可剛才他見一家賣雞湯餛飩的店前坐滿了人,道這里的餛飩肯定好吃,又非拉著他們坐下,自己又吃了一碗。 “我說你也別吃太多了,外頭的東西終究不干凈,要是吃壞肚子了怎么辦?”等離開餛飩鋪,唐于成也勸道。 “怎么就吃壞肚子了?來這里吃飯的人這么多,大家都沒事,總不可能就我一個人倒霉吧?!?/br> 正說著,祝明源下巴一抬,朝兩人示意道:“喏,你們看,咱們縣今年的新案首方敏也在這兒吃東西,他都在,我怕什么?” 幾人順著他所指方向看過去,果然見到一處賣鹵rou的攤子前站著幾個書生模樣的人,而且他們每人手里也拿了個荷葉包,正在吃鹵rou。 謝良臣見其中兩個人有點眼熟,像是跟他們同來的學子,另外兩個不認識,不過其中一個年紀大些,一個則還是少年模樣,便猜測那人應該就是方敏了。 像是察覺到他們的目光,那邊幾人也看了過來,然后互相點頭示意,算是打招呼。 “聽說方敏這次對府試是志在必得,甚至還想拿下府案首,怎么樣,良臣你心理壓力是不是很大?”祝明源說著,還拿手肘碰了碰他。 “心理壓力”這個詞是他從謝良臣這里聽來的,他考前容易緊張,謝良臣便說他是“心理壓力”太大,沒想到現在他竟又拿這話來揶揄自己。 白了他一眼,謝良臣懶得理會他,自顧自往前走。 他沒搭腔,祝明源卻談興不見,而且臉上神色極神秘,湊近他道:“聽說他對此次府試極有把握,客棧里便有人開始主動巴結他,像剛才他身邊的那三個人就是?!?/br> 謝良臣回頭看了那邊一眼,四人里雖方敏年紀最輕,可是另外三人確實是隱隱以他為首的模樣。 只是府試考的也不過是基礎,雖是比縣試難上那么一點,可方敏又有什么地方能幫到他們呢?他總不能把自己的腦子與別人換一換吧?所以三人如此做派,在謝良臣看來實在是沒必要。 不過別人如何跟他無關,謝良臣怕再逛下去時辰太晚,便提議回客棧。 時辰的確不早了,而且他們也怕玩散了心,便都點了頭,結束了今天的夜市之旅。 后頭謝良臣又碰見過方敏幾次,這才發現原來他與自己住在同一個客棧,而那晚跟在他身邊的幾個人也同住這里。 其中那兩個跟他一起乘船來的學子,見到謝良臣仍舊是打招呼,不過卻沒之前那么熱情了,而是隨意了很多。 謝良臣知道他們的心思,大概就是覺得他這縣案首其實文采也不怎樣,說不定上次也是他運氣好才得了第一名,所以把他看輕了。 對于兩人態度的轉變,謝良臣倒是無所謂,在客棧碰見了也只是互相客套的點點頭,做些表面功夫就罷。 時間一天天過去,而隨著考期的臨近,客棧內的氛圍也一天比一天緊張。 之所以會這樣,便是因為大家都在傳,這次府試有近700人報考,可是知府大人卻只打算取中50人左右,也就是說,每14個人里才有一人通過考試。 競爭壓力如此大,也由不得眾人不緊張,祝明源更是在幾天前就緊張得開始拉肚子,還好情況不算嚴重,他的書童墨硯請大夫來給他看了病,吃了幾天藥,這才好了。 當然,他這病也不全是因為緊張,還因為他這幾天吃了許多夜市上的零食,墨硯管不住他,自然是他要什么就買什么,哪知消化不良,再加上心理原因,這才病了。 也幸虧他身體素質不錯,現在就好了,否則明天考試若還拉肚子,那考試對他來說絕對是折磨。 府試的整個流程與縣試差不多,也是黎明入場,總共考三場。 只不過府試有一點與縣試不同,那就是考完前不能出來,頭兩場每場考一天,第三場考兩天,共四天時間。 因為要留宿,所以吃食和棉被都是由官府提供,他們只需帶著上筆、墨、硯即可。 謝良臣再次檢查了一下明日要帶的東西,剛準備睡覺,門卻被“砰砰砰”敲響了。 打開門,來人卻是祝明源,看他臉色不太好,謝良臣引他進來坐下,關心道:“怎么了?你臉色怎么如此蒼白?” 祝明源便將自己剛剛聽見的消息說了出來。 原來,住在他不遠處的方敏今晚突然鬧起肚子來,而且還不是普通的鬧肚子,據說一晚上已經拉了好幾次,整個人幾乎快要虛脫。 客棧的小二已經去請大夫去了,只是現在天色已晚,還有沒有藥店開著門就不知道了。 “良臣,你說他怎么會突然這么湊巧拉肚子?”祝明源顯然是想到了什么,道,“你說會不會是有人故意害他?” 謝良臣給他倒了杯茶,安撫道:“他若有懷疑的人自然會報官處理,你又何必害怕?!?/br> 實在是由不得他不害怕,畢竟兩人住得近,萬一真是有心人想要下手,連他一塊收拾了怎么辦? 見他害怕,謝良臣干脆緩了神色,開玩笑似的道:“客棧里住了這么多學子,要是真有人想通過這個手段害人,那他害你們倆可不夠,得把整個客棧的人全害了,還得把府城里其他參考的考生也害了才行?!?/br> 果然,聽他這么說,祝明源臉色好看多了,只還有點不好意思,“也是,我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哪里就值得對方下手了?倒是這么晚來,還打擾你休息了?!?/br> “嗯,你也別想太多,早點回去吧?!?/br> 等把人送走,還沒睡的謝明文也犯了嘀咕,問他:“六弟,你說會不會是真的有人要害方敏?” 這個選項并不能排除,畢竟說句不好聽的,如今滿城的學子都是互相競爭的關系,你上了很可能我就不能上,而你落榜,那便多出一個名額,自己上榜的機會就多一分。 “我也不知道,總之咱們自己小心就是?!?/br> 第二天天還未亮,謝良臣四人便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出發去貢院,哪知剛下樓,卻見后頭方敏也出了房門。 他如今倒是勉強能自己走路,只是臉色卻蒼白得嚇人,眼窩也深深的陷了下去。 謝良臣聽說他如今只是勉強止住了泄,但身體卻沒好全,而且他是吃外頭的東西吃壞的肚子,跟客??蓻]關系,因此掌柜也沒為此特意照顧他,去貢院的路不近,也不知道他要怎么去。 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旁邊的祝明源臉卻又白了白,謝良臣便拍拍他的肩,道:“時辰不早了,咱們走吧?!?/br> 造成如今這局面,即便拋去陰謀論有人故意整他不說,方敏自己太過高調也要負一部分責任,所以如今這結果他便也只能自己承擔。 進了考場,四人照舊被分得很開,謝良臣按著考牌的序號進了號房,仍是先將作答的桌面清理后才將筆墨放好。 試卷下發,第一天府試考的是帖經和墨義,都是基礎題,只不過考試范圍比縣試更廣,謝良臣答題答得很快,等題全部完時也不過下午。 總的來說,第一天的考試并不太難,而考場對于考生的管束也很有人情味,就是每個人可以休息三次,不過這里的休息包括上廁所。 如果考生有需求,就可以拉動身邊的小鈴鐺,這時就會有專門的人過來詢問你是要交卷還是要如廁,要是去茅房,對方就會跟著你一起去。 因為考生眾多,所以每人限定最多不能超過三次,而因為大家都情緒緊張,有時并不是想上廁所而是純粹想休息也是可以的,只是會浪費一次機會。 中午考場提供的飯是饅頭和清水,謝良臣怕上廁所便喝得很少,所以等答題完畢,他也只去過一次茅廁。 而就是去了這一次后,他打算后面都盡量少去,因為這考場的茅房實在太臭了。 檢查完答卷,謝良臣再次拉響鈴鐺,打算交卷了。 府試的卷子在上交時要糊名,稿紙也一樣,且糊名的人是兩個,既是幫忙也是監督。 正當謝良臣等待兩人糊名時,耳邊突然聽到一聲長長的“噗噗噗”聲,這聲音一聽就不妙,果然,聲過后沒多久,謝良臣就聞到一股極臭的味道。 這味道離他不遠,顯然兩個糊名的人也聞到了,他們皺眉四處觀望,然后鎖定了目標。 等人被拖出來,謝良臣便知自己猜的果然沒錯,那個“失禁”的人果真就是方敏。 因為號房是一整排,而謝良臣又在遠離號房的位置,所以在他前頭的人要去號房,他根本就看不見對方的長相。 可即便如此,光是今天上午他就聽見自己右邊不遠處時不時的有鈴鐺被拉響,就猜測是不是有哪位仁兄肚子不舒服。 如今看來那人便是方敏了。而且他很可能上午就把三次機會用盡,下午不能再去,可他卻又不想放棄考試,這才釀成這場“慘禍”。 方敏一臉慘白,雙腳幾乎無法站立,兩個衙役拖著他往外走,難以言狀的味道便一路飄散,考場之內抱怨聲漸起,巡考官呼喝一聲,讓眾人保持安靜,這才將聲音壓了下去。 只是聲音雖是壓了下去,空氣中的味道卻沒散。 尤其是謝良臣跟他只隔了一個號房,更是受罪,所幸他已經答完了題,否則非得被臭暈過去不可。 而他旁邊的仁兄則更慘,謝良臣甚至感覺對方拿頭撞了一下靠近他這邊的墻壁,還有十分急促的憋氣聲。 原本坐著方敏的號房空了,雖后來也有人來打掃,可清掃的人實在有些馬虎,基本就是清理個表面,而不是徹底的清洗,所以那股臭味雖淡了不少,可附近的人卻仍能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