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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如開拓無人島鏈,確保琉球國等藩屬國不被東瀛侵占,這比坑騙來對方的礦產更重要。 如何開拓? 首先要有這種意識,然后技術、人力、財力相繼跟上。 想要安全出海,確定船只位置是最基礎的。 胤禛以武氏之身手握一支暗探力量。 武拂衣趁此時機了解了運作機制。 在北郊莊子的日子,睡覺睡到自然醒的同時,也利用暗探將西洋諸國對經緯度測量的進度調查了一番。 概括來說,對緯度測量很成熟,經度測量卻卡殼了,而卡殼卡了有一兩百年。 因此,西洋諸國搞了經度測量方法懸賞令。 以英吉利為例,目前的賞金在幾百英鎊。對于絕大多數英吉利人來說,它堪稱一筆巨款。需知查理二世撥款建造格林尼治皇家天文臺,也就給了五百英鎊足矣。 礙于京城與倫敦的距離,這些消息不夠及時,現在的賞金數量遞增也有未可知。 武拂衣決定把航海鐘搞出來,然后分成幾種精確度不同的版本。 這東西或早或晚,西方也能弄明白。不妨給清朝海船安裝高配版,然后掐著點用低配版去西方換賞金,這一筆錢是不賺白不賺。 在鼓搗航海鐘的過程中,日常使用鐘表也能順手弄一弄,這些普通鐘表也能賣一波賺錢。 眼下各種理論準備都做好了,就等四爺回京,去問康熙要幾只自鳴鐘先上手實踐。 這一等就等到了正月十三。 兩人再次互換??疾礻犚恍腥司嚯x京城城門只有幾丈之遙,正是下馬準備入城。 好累! 真想睡它七天七夜! 武拂衣重新做回四阿哥,立刻感覺到這身體從頭到腳的疲憊感。 不用發揮想象力去推測胤禛究竟遭遇了什么,在懷中找到了他寫好的折子,準備好一進城收到傳召就進宮面圣。 翻了翻,也不問為什么胤禛不能把身體養到了最佳狀態再還給她使用了。 從海上風暴到遭遇火山噴發前兆,終于踏上福州地界也不能停歇。 披星戴月般趕路,跑累了好幾匹馬,緊趕慢趕才能踩著年尾巴回到京城。這一路仿佛是閻王在身后追趕,從頭到尾就沒安心睡一覺。 武拂衣為這份『四阿哥受難記』掬一把鱷魚的眼淚。 胤禛的遣詞造句非常到位。這番海上遭遇可以被描述成被霉運追著跑,也能被塑造成福星高照所以次次死里逃生。 要讓康熙對后一種描述感同身受不難,誰叫康熙年輕時也是遇上一波接著一波的硬茬子。 從三藩到噶爾丹,能說是康熙倒霉所以遇上強敵嗎?必然不能,而該說他運籌帷幄,所以次次化險為夷。 武拂衣對折子的內容未做大的改動,從字里行間看出胤禛與大海再戰一百年的決心。 做人,有理想很不錯。她肯定會助人為樂,只在末尾加了一筆希望制作航海鐘的內容,讓遠征大海的夢想跨出可cao作的第一步。 * * 紫禁城內,乾清宮。 康熙收到了老四與老九回京的消息。 大過年的,他也做了一回慈父,沒讓兩個兒子立刻入宮。體諒兩人的勞累,此刻讓他們入宮無疑是要托著疲憊身體,不如等后天元宵節再來宮里一起吃團圓飯。 雖然沒有看到人,但老四的請安折子已經擺到了御書房。 康熙第一時間就翻閱了起來,越看越緊皺眉頭,最終表情變得嘀笑皆非,又是陷入久久沉默之中。 該怎么形容呢?此刻的心情有為老四受難而擔憂,有為老四從容應對而自豪,但更多是無言以對。 他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 是從老四請汗阿瑪務必關注無名島的火山后續談起?還是從大過年要簽收老四捎回來的死人遺骸談起?或是從老四字里行間渴望拆一拆價格不菲的自鳴鐘談起? 康熙揉了揉眉心,當爹真是不容易,上次讓他如此無語是什么時候來著?怎么找不出相似心情呢? 此刻,隱隱約約冒出一種想法,往后有機會還是把老四放出去好。 讓他去折騰別人,總比留在京城折騰自己強吧?去拆別人家,總比拆紫禁城要好吧? 康熙:朕,這是悟了??! 第六十二章 該拆的自鳴鐘, 終是留不住。 康熙有了覺悟,爽快地批給老四三口價值連城的西洋鐘。 以功勞論,老四從東瀛坑回來的金銀足夠值得這些鐘。 何況這些鐘其實不能算犒勞, 因為拆分它們是嚴肅工作,是為了出海安全做保證。 某一種鐘竟然能左右航海進程? 這種說法從其他人口中講出來是荒唐幻想, 但出現在老四的折子上就是稱述事實。 不是雙標偏心, 而是有實證與理論依據都擺在了案前。 當下,康熙神色嚴肅,閱讀著老四寫的西洋諸國經緯度研究進度匯總。 歐羅巴人熱衷出海,他們希望提高航行安全與精準度而不惜高價懸賞。 其中不乏有人提出過以時間差定位航線的理論,以此理論衍生出航海鐘的假想。 這一假想竟然可以追溯到1530年。 荷蘭數學家伽·馬弗利斯西就想造一個精準海上鐘, 無奈受制于造鐘的技術始終不夠精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