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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禟沒見過噴發的火山,但聽過相關傳聞,因為噴發地點長白山是愛新覺羅家的興龍之地。 不說遠的,長白山前兩年就噴發過,幸而規模不大。再往上可追溯至明朝與唐宋年間,甚至更加古老的時期。 胤禛睨了一眼老九,“我會拿這種事與你開玩笑。你把注意力都放在鳥身上,沒看到那矮山的上方天空閃過莫名光芒。那種地光在京城大地動中出現過,瞧你的樣子,是沒好好讀過當年的記錄?!?/br> 京城大地動,發生在康熙十八年。 胤禟想說自己還沒出生怎么可能知曉。 但沒法駁斥四哥的話,那會四哥也就堪堪一周歲,想必也是后來讀的史料。 “除了地光,海鳥活動也不正常?!?/br> 胤禛瞥向胤禟的頭頂,“前幾日,那鳥在島上遇著你就啄你頭發,但今天壓根不搭理你,也是知道逃命要緊?!?/br> 胤禟深以為然地點頭,“這樣倒是很說得通了。四哥,還有別的征兆嗎?” “據說距離火山爆發的時間越近,空氣與水中的硫磺味會越發濃郁。這一點我們卻沒必要去證實?!?/br> 胤禛分得清楚主次,他不是以身證道來搞驗證實驗。 反正早走晚走都要離開小島,當察覺到疑似遇上火山爆發的危險,早一步離開未嘗不好。 如果要問是否還有別的強力證據預測火山噴發? 其實有,但那屬于不能對人言的范疇了。 胤禛認為沒有互換回去就是最強證明,證明危險還在繼續,他的渡劫時間尚未結束。 需要提高警惕心,說不定還會遭遇第三波危險。自救指南上也提到了,海上不只有自然災害,還有人為危險——海盜,了解一下。 大清附近海域,這些年究竟有沒有亂七八糟的海盜出沒? 這個問題的答案,自救指南上沒有。 武拂衣寫得清楚,沒有最新數據支持做不了判斷。以前肯定是有的,東瀛來的、西洋來的,為爭奪地盤還會打起來。 胤禛萌生并堅定了一個想法,多找幾個像無名島之類的小島,安排大清水師駐扎就能定期傳回海上動態消息。 不能是火山島,要挑選相對安全的島嶼,在地理位置的分布上最好能連成一條線。 實現這個目標需要從長計議,海船、水師、選址與經費等等,那些要一一準備。難是難了點,但這樣做能最大程度確保他別再經歷一次海上逃難記。 不想遇上海難,最簡單的方法難道不是下次不出海嗎? 當然不是! 胤禛完全沒考慮過這個選項。 他拼死拼活出了一趟海,都沒好好享受過一天海上風景。憑什么讓他做縮頭烏龜?過去的那些苦豈不是都白受了。 絕不可能退縮。 只有改變出海環境,讓環境最終來適應他才對。 想到這里,沒有閑情去郁悶自己的倒霉體質,立刻叫上胤禟去讀書了。 船上能讀的東西可不少,從東瀛買來的書籍有七成都在風浪中保全了下來,還有朱允炆留下的航海經驗,這些對于打造一個安全出海環境都有用。 “走吧,去艙房選書?!?/br> 胤禛不讓胤禟有偷懶的機會,“你竟是連地光都判斷,要怎么能獨當一面領隊出行!書到用時方恨少,別讓這樣的悲劇發生?!?/br> 胤禟神色一苦,苦讀的日子又開始了,啥時候是個頭? 隱隱約約,他有一種直覺,有的事起了一個頭,極有可能就是一輩子。 ** ** 時間匆匆,過了臘八就是年。 京城各處年味漸濃。 四爺府內,烏拉那拉氏置辦起春節各項事宜。 一眨眼就一年又到頭了,今年的時間似乎有點快,細想起來因為府里非常太平。宋氏與李氏一門心思撲在讀書上,武氏也從不作妖。 六月里,四爺被皇上安排了出差任務,沒細說去哪里,但臨走前給府里捎了信。 逐一交代了孩子們的課業進度安排,以及對女眷的讀書考核通知。不怕沒時間,等到春節總能抽空搞測試。 當時,烏拉那拉氏收到家書后,饒是她也眼前一暈,因為四爺連她也沒放過。 信上說即便她讀佛經千卷,總該做出點功績。哪怕不比舊日玄奘,可也要有些成果,比如搞搞梵文與滿漢語言的經文逐句翻譯。 說實話,春節里搞考核,多少有點過于嚴苛。 也不知是否該盼著四爺遲一點再回來,讓大家輕輕松松過完年,只怕有這想法的不只一個人。 武拂衣表示她沒有,還是挺希望“四爺”能回府的,想必胤禛也持相同觀點。 那說明胤禛歷險記告一段落,兩人換了回來,在即將到來的康熙四十二年就能玩點新花樣。 回顧過去兩年,牛痘漸漸在京城普及開來,玻璃生產也走上了正規,更是打通了東瀛這條航線。 此行東瀛,撇去海上遇險的部分不談,其他方面的收獲頗豐。 在鎖國令之下,東瀛的對外貿易有限額。 這次與江戶城的幾家大商會談妥了,只要德川綱吉在位一天,就能把玻璃與金銀銅礦的交換生意做下去,是讓大清悄無聲息地蠶食東瀛礦產。 從這個角度看,執掌東瀛幕府的將軍昏聵對清朝來說是大好事,但不能將日子好壞寄托在對方身上,打鐵還需自身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