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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沉默著走到一樓,白雨星突然和周啟尊說:也給我根煙? 周啟尊扭臉瞅了他一眼:拉倒吧,你不怎么會抽煙,再說,上樓被嫂子聞見不好。 白雨星臉皮擰出旋兒,他咂了咂嘴里的酒味,竟講了句醉話:真別說,你雖然不著調,但要是細起心來......卻是最周到的。 認識周啟尊這么多年,他偶爾會有錯覺。比如周啟尊明明粗心大意,齁兒不是人,但有時候卻似乎心思如發,能讓人掂到一種輕飄飄的溫柔來。 可能是茅臺勁兒大,他喝瘋逑了。 滾犢子吧你。周啟尊長長吐出一口煙,沒稀罕收下這夸獎。 周啟尊:二流子的事你別惦記了。我在警察局有熟人,我去問問,回頭跟你說。 周啟尊是退役特種兵,當年周家的案子又牽涉不少,他在市局里還是有幾個說得上話的朋友。 嗯。白雨星吭了聲。 別這張臉。周啟尊嘖舌尖,難受就大大方方地擱我這難受,回去見了嫂子,就大大方方地擱嫂子跟前高興,這就完了。 cao。白雨星低罵一句,仰頭望了陣兒天。 兩人并肩在樓棟口站了一陣子。 陽春三月,乍暖還寒,北方的夜風尚且犀利著。他倆的衣服都涼透了。 白雨星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掏出來一看,是李蔓電話。 周啟尊踩滅了煙頭。這吹陣風的功夫,他腳邊已經有四個煙頭了:回去吧,嫂子要擔心了。 嗯,那我先上去了。白雨星的大舌頭被風吹利索了些。他拍一下周啟尊的肩,轉身上樓,同時接通電話,哎,我這就上來了 周啟尊又站在樓棟口抽了一根煙,抽完才邁腳走出去。 他沒直接回理發店,而是走了反方向出了命案,警察局今晚肯定加班。他想先去一趟市局。 路上,周啟尊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打第一遍沒通,第二遍才被接起來:大巖,你今晚在警局吧? 周哥?那頭正在局里加班的高巖聽出是周啟尊,不由愣了下,我在,怎么了?但我今晚比較忙,手頭有個兇案。 周啟尊:我知道,河里撈出來的,是吧。 嗯,果然壞事傳千里,你這么快就聽說了。高巖嘆口氣。 那個死者,我應該是認識,很熟。周啟尊說。這話說出來,他總算結結實實感覺到了心口處咯噔一下,非常不舒服。 高巖:啊?那這...... 我現在過去一趟,方便嗎?周啟尊緊接著問。他腳下沒停頓,卻突然轉頭看了眼身后。 高巖琢磨過兩秒:成,你來吧。 好。周啟尊掛掉電話,眉頭蹙起來。 他腳步更快了些。轉過一個拐角,周啟尊的身影在路燈下飛快一閃,居然一瞬間不見了。 路燈后十米左右的距離,黑桃姑娘腦瓜挺立,黃燦燦的一對兒大招子東張西望,快速吧嗒四條貓腿。 它尾巴不安分地晃動,心說:怎么一轉彎人就不見了?難道跟丟了? 人呢?黑桃姑娘去路燈下停住,正急著,沒注意周啟尊隱藏氣息,忽然從后頭的圍墻上翻身下來,一把掐住了它脖子,給它按趴在地面。 黑桃姑娘:...... 周啟尊的臉基本和黑桃的臉一樣黑。他不可置信地蹬眼:是你跟蹤我? 周啟尊足夠機警,周遭夜深人靜,連根兒喘氣的蟲子都沒有,太容易發現端倪。剛剛才走幾步,他就發現身后有人盯著他。那氣息,那感覺,怎么都像是被人一路尾隨。 但周啟尊是真沒想到,盯著他的居然是姑娘的貓眼睛。 你......周啟尊瞪著黑毛餅子臉,說出了一句很驚悚的話,怎么覺得你像個人一樣。 第27章 他就是那樣的人。 這話一出,周啟尊和黑桃雙雙震驚。 黑桃嚇得抖索兩下耳朵。它生怕露陷,壞了張決明的叮囑,連忙奶聲奶氣地喵咪兩動靜,又用爪子扒拉周啟尊的手,以此證明自己僅是一只貓,沒有成精。 ......周啟尊無話可說,只得承認自己神經過敏。 他最近都是怎么了? 拎貓起來,周啟尊繼續往前走。 他將姑娘當大塊垃圾似的單手提溜著。姑娘剛被懷疑過像人,實在不敢隨意造次,只得認罪伏法,耷拉下蹄子尾巴,由周啟尊薅它。 沒一會兒,周啟尊走到街面。 馬路上熙攘的車輪聲帶給城市安全感,街里的路燈很耀眼。 周啟尊總算大發慈悲,給黑桃姑娘弄懷里抱著。他手指繞著貓尾巴轉兩圈,忽然問黑桃:你最近好像總纏著我?怎么了? 黑桃倒抽一口氣,僵硬地擰過脖子看周啟尊。 男人犀利的眼睛被燈光照得锃亮,他面無表情,兩腮和下巴上生著點點泛青的胡茬沒剃干凈。這張臉,橫豎看,橫豎都不是好對付的。 黑桃緊盯著周啟尊的嘴,那嘴皮子每張合一次,它的貓膽子就要禿嚕層皮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