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香 第36節
書迷正在閱讀:靠氣運之子續命的日子[快穿]、小咸魚他躺平又失敗了、渣我啊[女A男O]、劍尊為我手撕劇本[穿書]、六零吃瓜小寡婦、系統逼我去炫富、娛樂圈之男神系統、越界、他是一個透明人、沉浸式扮演笨蛋美人
謝折這回聽清了。 他攥在賀蘭香后頸上的手移到前面,抹著她臉頰上的淚,試探地道:“所以你不讓我碰你,其實是因為這個?” 賀蘭香抽噎得太厲害,回答不了他的話,但手沒閑著,掙脫開便一直在捶打他,哪怕拳頭已比棉花還要綿軟。 謝折沒再抓她的手,由著她打,一直等到她筋疲力盡,軟在他懷中啜泣。 他撫摸著她微隆的小腹,五個時辰的記憶紛沓至來,體內殘雨藥效又在此刻發作,滾了下喉結,沉著嗓音道:“真的不是因為我不行?” 賀蘭香差點被這句話氣暈厥過去,照著他左耳便吼:“我什么時候說你不行了!” 吼完身軀便又開始抽搐,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滾落不止。 是生氣,也是,羞恥。 分明和謝折兩只手都數不過來了,她居然在此刻感受到了羞恥。 因為按照她的預想,他們倆就應該像兩個工具一樣,不需要情感,不需要技巧,只奔著結果去,不用去想別的,也不必為對方投入太多心思,這樣才對得起兩個人的處境和身份??涩F在,她已經不得不向他表明——她需要他為她花心思,即便他們二人的關系如此扭曲見不得光,她也需要他在那些事上對她疼惜呵護,就像全天下男人對待自己心愛的女人一樣。 賀蘭香簡直想死。 房中一時寂靜,久久無聲,唯殘香縈繞,殘雨滴答。 謝折摸著她發,冷硬的聲線少有的柔和下去,說:“行,我知道了?!?/br> * 雨后夜色濃郁,燈火不熄,在潮濕中搖曳,勾欄野巷生意正好,大紅燈籠高掛,酒香遠飄兩里,鶯啼燕語繞耳。 忽然,一伙官差帶刀闖入,持令高呼:“皇城司辦案!閑雜人等回避!” 動靜太大,驚散一群野鴛鴦。 二樓包間,新上任的兵部給事中從被窩里倉皇滾出來,提著官靴罵罵咧咧:“刺客的尸體不都找著了嗎,還查什么查,那謝折沒事找事吧!” 門被猛地踹開,進來數人,為首男子英俊魁梧,遍體肅殺之氣,陰森可怖至極。 正是謝折本人。 官員雙膝一軟癱跪在地,哆哆嗦嗦道:“拜,拜見太保大人,下,下官一時糊涂,求大人開恩饒??!” 大周律法有云,官員狎妓,杖一百,降兩級。 偷腥一時爽,被抓住,半輩子白干了。 謝折未語,抽出了張凳子,坐下道:“放了你,可以?!?/br> “回去繼續?!?/br> 第42章 上藥 謝折走后, 賀蘭香昏睡整夜,翌日醒來渾身酸痛,腰都要斷了, 莫說走路,站都艱難。 兩個丫鬟被昨日陣仗嚇得不輕, 欲言又止地問賀蘭香是否要請個郎中來給她看看。 賀蘭香冷嗤一聲,道:“怎么看?跟人家說我沒別的毛病, 就是房事過于頻繁連床都下不了嗎?” 細辛春燕紅了臉,不知如何作答。 賀蘭香宜靠在軟枕上, 不再說話, 靜靜看著窗外。 她生了副宜嗔宜喜的皮囊, 動起來是活色生香的尤物, 此刻靜下,便成了潑墨山水中的世外仙。 雨后萬物如洗,院中三兩嫩竹青翠欲滴, 烏瓦黑潤干凈,殘雨順著縫隙往下滴答,正滴入沿墻長出的花朵當中。 賀蘭香凝望著窗外新鮮風景, 安靜成了一縷幽裊的煙氣, 單薄到宛若風一吹便散, 虛弱無力。 細辛春燕準備好了吃食,她卻毫無胃口, 只是靜靜看景,直到廊下傳出清脆鳴啼,她才緩緩回神。 “怎叫的這般厲害?!彼械讲粚? “去把籠子拎來?!?/br> 春燕到外面把籠子拎回,送到了賀蘭香的面前。 只見籠子里面原本活蹦亂跳的兩只相思鳥, 一只躺著一動不動,另一只急得在旁邊亂叫,跳來跳去。 賀蘭香蹙緊眉頭,滿面焦急,“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便死了?” 細辛道:“并非突然,這只精神歷來便不如另一只,從到京城以后,吃得還越來越少,今早把籠子掛出來,它便已精神懨懨,只不過奴婢也沒想到,才一個早上的工夫,它就沒了?!?/br> 賀蘭香望著鳥尸,眼底泛紅,卻是冷笑道:“那這也怨不得旁的,是它自己不爭氣,又不是冷著它餓著它了,僅是換了個地方,便能要它的命,若是嬌氣如斯,那還是不要來這世間的好,反正早晚都是橫死的份兒,上天哪會盡如它一只鳥的意思?!?/br> 她的話越到后面越狠,笑聲也越重,可淚珠卻忽然滾出,越流越多,直至笑不出來,幾乎是失聲抽噎。 細辛春燕手忙腳亂,安慰也安慰不到地方去,一著急,也跟著落起淚來。 轉眼到了夜里。 房中燈火昏黃幽暗,燈罩上的簪花侍女巧笑嫣然,氣氛卻愁云慘淡。 賀蘭香一整日水米未進,哭過便睡,睡醒再哭,逐漸分不清夢中現實,頭腦昏沉,思緒綿軟。 連門開聲都未曾察覺。 直到腳步聲都響在床畔了,她才懶掀眼皮,冷瞥一眼,隨后又垂下眼簾,視若無睹。 謝折自軍營歸來,身上尚帶有將領所屬的殺伐威嚴之氣,簡單一身布衣也被他襯出了威儀,衣下肩膀寬闊,窄腰精壯,一身的蠻力野性。 他那雙黑眸定定盯著榻上那副軟酥瑩雪般的軀體,似是剛洗完手來的,順手撈起衣架上賀蘭香更換下的一件小衣,擦拭著指尖水漬。 打仗的手指修長粗糙,結滿硬繭,輕易便將嬌貴的軟羅勾出道道細絲,絲線輕盈,飄搖在空氣中。 擦干凈手,謝折將燈臺移到靠榻的置物小案上,將燈罩扯起扔了,燭火暴露在外,上下起跳,光線頓時亮堂不少。 賀蘭香尚未抽離心情,膝蓋便被一只大掌握住,她如同落入水中的貓兒,渾身的汗毛都在此刻豎起,掙開手掌不斷往后蜷縮,警惕道:“我說過的,你若再那樣對我,我就死給你看!” 謝折濃眉緊皺,抓住她膝蓋又將她拖了回去,從懷中掏出一只小巧的藥盒,牙齒咬開蓋子,略有不耐煩地道:“別亂動,上藥?!?/br> 賀蘭香差點脫口詢問他是怎么知道她受傷的,后來想想,她傷不傷,似乎也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燭火搖曳,房中充斥滿了冰涼的薄荷味道。 賀蘭香的雙膝聚著力,決然道:“把藥留下,你走,我自己會上?!?/br> 謝折未語,力氣赫然強硬,用行動表示了他的拒絕。 明亮的光線下,所有表情無處遁形,賀蘭香的臉頰紅到快能滴血,闔眼將臉別向一邊,覺得眼不見為凈。 可眼若不看,其他感官便在此刻格外靈敏起來。 “嗯哼……” 櫻唇溢出嗚咽,賀蘭香睜眼,眼中已染瀲滟緋紅,雙肘撐在被褥上,支起身子便想逃離,忍住齒間喘息,“這什么破藥,冰死人了,我不上了,把它拿走?!?/br> 謝折將指尖殘余藥膏抹在了她恥骨上,伸長手按結實了她,另只手的指尖重新剜了大坨藥膏,探了過去。 賀蘭香咬緊了唇才沒讓自己再叫出聲,真真知道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你輕點?!彼煅?。 空氣一滯,涼意再襲,便已輕柔許多。 她并不知道,對在戰場長大,一刀便成將人攔腰斬斷的謝折來說,給她上藥,是他此生動作最為輕柔的時候。 不知過了多久,兩行燭淚順著蠟燭滑落蜿蜒,摁在賀蘭香身上的手總算收了回去。 極致的冷后便是如火灼熱,冷熱交織,賀蘭香的眼睛蓄滿了難耐的淚水,說不出話,只咬著牙瞪看著謝折。 謝折與她對視,依舊冷沉著一張臉,面不改色將指尖泛著晶瑩的藥膏擦凈,嗓音淡漠:“不踢我,也不打我,一天沒吃東西?” 賀蘭香不說話,眼眶滾出一顆晶瑩淚珠。 謝折聲音沉下,“就因為一只破鳥?!?/br> 賀蘭香瞪大了眼,咄咄逼人的架勢又回來,“什么破鳥!你嘴放干凈點,它叫相思鳥!相思鳥!” 謝折哦了聲,心道叫相思鳥的破鳥。 賀蘭香心里難受,身體更難受,兩重煎熬夾擊,淚如泉涌,怎么都停不下來,哭到身體打抽。 謝折也不說話,由著她哭,過程中吩咐丫鬟管廚房要了桌飯菜,待飯菜送來,他伸長手臂將賀蘭香從榻上一把撈了起來,夾在腋下帶到了桌子旁,將她摁在凳子上道:“吃,吃完繼續哭?!?/br> 賀蘭香當沒聽見,只顧抽泣。 謝折道:“你想好了,餓死你傷的也是你自己的身子,兩旬之內若懷不上,你注定要死,我不會去救?!?/br> 賀蘭香精神一凜,思緒霎時明朗起來,抽噎聲隨之止住。 她抬手抹干凈淚水,抓起一塊松仁糕便往口中塞,素日里細嚼慢咽,一口飯能嚼幾十下的嬌貴人,此時三兩口將一塊點心下肚,又捧起一碗歷來喊膩的鵪子羹,一口氣沒歇,咕嘟喝了大半碗,喝完便直喘粗氣,久久未能回神,回過神又夾了筷子火腿絲,飲下半盞杏酥飲。 謝折默不作聲地看她吃完喝完,轉身走向房門。 門一開,守在門口的兩個丫鬟連忙福身:“將軍慢走?!?/br> 謝折一只腳邁出了門檻。 “等等!” 賀蘭香飲子喝得急被嗆到,咳嗽了好幾聲,咳完強撐起身體小跑過去,氣喘吁吁,兩眼灼灼地盯著謝折,未有言語,意圖卻格外明顯清晰。 謝折掃了她下,眼中未有波瀾,實事求是道:“賀蘭香,你想死嗎?” 賀蘭香看著謝折,眼中褪去所有的虛與委蛇虛情假意,有的只是求生的本能,鄭重其事地搖頭,嗓音軟中帶啞,卻透著股堅定的力量,“我不要死,我要活。所以中間你自己解決,等到最后,給我?!?/br> 謝折眼眸一沉,正要脫口一句憑什么,目光便定格在賀蘭香嘴角的一滴杏仁汁上。 乳白色的汁液從嫣紅唇瓣徐徐滑落,蜿蜒而下,順著下巴淌入纖細脖頸,浸入隨呼吸起伏的大片雪膩。 往上,美人雙目水潤瀲滟,其中盛滿祈求。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門外,細辛春燕久沒等到謝折再離開,不明所以,便大著膽子往里掃了一眼,不想一眼過去,正看到那高壯好似虎狼的謝將軍將她們主子摟在懷中,俯首舔咬著她們主子的脖頸耳垂,手還伸入衣袖,不知落在了哪里。 二人忙將門關上了。 春燕余驚未消,喃喃道:“這謝將軍怕是頭餓狼托生吧,昨日里折騰到那個地步,今日還……” 細辛小下聲音,“別管了,吩咐廚房天亮備水便是了?!?/br> 若她沒看錯,剛剛那一幕,她們主子的手,似乎也是環住謝折的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