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擊天下 第1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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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不堪一擊 無數的重甲騎兵,涌入了羯騎的后軍叢中,挺著馬槊就是一頓猛戳猛刺,就像捅西瓜一般,一個接一個的羯人騎兵,被刺落于馬下,慘叫聲不絕于耳。 有的背嵬軍cao作不熟練的,一槊將羯騎刺落于馬下,來不及抽出馬槊,便借著沖勢,用馬槊推著那地上的羯騎在地上拖行,十分的慘烈。 羯人騎兵,縱橫中原無敵,歷來都是他們屠戮漢人,今天卻慘遭漢人的騎兵屠戮。然而面對這種重甲鐵騎,羯人是毫無還手之力,只能打馬狂奔而逃。晉軍不但防御力極強,幾乎全身都包在鐵甲里,而且那五米長的馬槊,如同森林一般刺來,幾乎是無堅不摧。 只是幸得背嵬軍在沖殺的過程之中,奔馳的速度多少會受到影響,才使得前頭的羯人騎兵有機會逃奔。 石廣望著那些如同來自地獄的修羅一般的背嵬軍,在己方的騎軍后背大肆屠戮,只心疼得割rou一般,卻也無可奈何。 “快撤,加速!”石廣高聲喊道。 駕!駕!駕! 眾羯人騎兵拼命的鞭打著胯下的戰馬,打得那戰馬身上一條條的傷痕,使得那戰馬都快飛了起來。戰馬如同騎兵的命根子一般,若非生死關頭,誰也舍不得如此發狠的鞭打。 終于,羯人騎兵在后軍折損了三四百人之后,終于甩開了晉軍的重甲鐵騎的追襲,拼命的往洛陽南門奔來。 石廣奔近洛陽南門時,一抬眼,卻看到了晉軍已經將洛陽南門堵住了,上千的步卒正嚴陣以待。 晉軍刀盾兵豎盾在前,其后是手執六米長矛的長矛兵,然后是弓弩手。羯騎若沖過去,不是被那長長的竹矛所戳,便是要被弓弩所射,更為致命的是后面還有重甲鐵騎如同催命使者一般緊緊追來,根本沒有時間來破敵陣。 石廣不禁暗自心驚,原來晉人故意做出大搞生產,防守松散的假象,為的就是引誘他出擊,早已設下了各種圈套。 石廣無奈之下,只得放緩馬速,手中戰戟直指西面,高聲吼道:“往西門走!” 他的戰馬乃是千里挑一的良駒,雖然放緩馬速,并不影響后排的兵馬。而緊緊的跟在他后面的羯騎,眼見得前面有敵軍嚴陣以待,急忙也放緩馬速,后面的戰馬收勢不及,轟然撞在一起,只聽得一片此起彼伏的暴烈的馬嘶聲,不知撞翻了多少人馬。那些被撞翻落馬的羯騎,又被后面疾馳而來的袍澤的馬蹄所踐踏,死于非命。 終于,后排的羯騎也放緩了速度,避免了沖撞,然而又紛紛調轉馬頭,奔往西門。 就這么一緩,后面的晉軍重甲鐵騎又縱馬追上羯騎的后軍,舉著馬槊又是一陣瘋狂的戳刺,只見得長槊如林,鋒刃如墻,轉眼之間又是近百名羯人被槊刃洞穿,慘叫聲一片。 終于,羯人騎兵,紛紛跟在石廣的背后,往西門方向亡命逃竄而去。而晉軍騎兵一直在向前沖殺,等到勒住馬腳,再往西時,羯人已奔出一兩百步之外,想要再追已難。 重騎沖勢猛,重量大,想要轉頭,自然不如輕騎靈活,這也是重甲騎兵的劣勢之一。 “停!”毛寶右手伸出長槊一攔,左手勒住馬腳,緩緩的停了下來。 身后的諸將士,也依次放緩了馬速,逐漸也慢慢的停了下來。 毛寶望著抱頭鼠竄的羯人騎兵,又回頭望著身后之處,那羯人的尸體,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還有數百匹無主的戰馬在哀哀的鳴叫著,不禁哈哈大笑:“痛快,羯狗不堪一擊!” 嗬嗬嗬~ 眾背嵬軍將士,紛紛舉著長槊,豎起一片長槊之林,發出震天的歡呼聲。 “毛將軍,俺等殺得正興起,為何不繼續追襲,再多殺幾個羯狗?”身后一名隊主大笑著問道。 毛寶將馬槊往地上一插,解開衣袍,散發著身上的熱氣,哈哈笑道:“大都督有令,放石廣狗賊一命!” 身后諸將,頓時大惑不解,問道:“為何要放那羯狗一命,此等胡虜,俺等就算殺個千萬個也解氣!” 毛寶神色一肅,沉聲道:“大都督必有妙計,大都督用兵,神鬼莫測,我等做部屬的,只管聽令即可!” “喏!” 身后諸將聽得毛寶此般說,頓時也神色嚴肅起來,齊聲應諾。 毛寶悠然回頭,望著那地上躺倒的數十具戰馬的尸身,哈哈笑道:“諸位今晚又有馬rou吃了!” 眾將士一聽,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戰場上殺得痛快,收兵之后還能飽食一頓rou食,對于這些久經沙場的戰兵來說,人生之快意,莫過如此。 石廣狂奔了兩三里之后,聽得背后的喊殺聲已逐漸消失,回頭一看,見得晉軍的騎兵終于不再追來,終于松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他的視線余光掃向南門城樓之時,差點氣炸了肺。 只見得桃豹率著杜勛、汲魚諸將,居然就在南門城樓上看戲,絲毫沒有相助的意思。 南門城門之前,不過一千多晉軍列陣而立,桃豹居然無動于衷,閉門不出,眼睜睜的看著他的騎兵前面被擋,后面被追殺。 “這老鬼,見死不救,我必呈報太子殿下!”石廣惡狠狠的說道。 ………… 南門城樓上,桃豹身披大氅,在諸將的護衛之下,望著城下人喊馬嘶,煙塵滾滾的大戰,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眼中充滿了憤怒的神色。 他一再叮囑,不得擅自出城迎戰,然而石廣居然膽敢公然抗命,擅自出城突襲,結果果然中了晉軍的誘兵之計,兩千騎兵,至少折了五六百騎,叫他如何不怒。 對于石趙來說,那些漢人步卒,多折損一點,并不打緊,大不了再強征一批漢人補充進來即可。但是羯人騎兵,可都是心尖上的寶貝,莫說五百騎,就算是五騎,都是羯趙的寶貴財富,居然被石廣主動葬送在漢人的槊刃之下。 而更令他憤怒的,還是石廣的私自出城迎戰的行為。不管如何,他終究是洛陽城的主將,也是石廣的上司。而且若非兩年前栽在司馬珂的手里,更是貴為三公之一。 正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如今就連石廣這樣的小輩也敢跟他對著干,甚至公然抗命,這叫他如何能忍。要知道他可是當年石勒起家的十八騎之一的主要骨干,威望僅次于夔安的開國元勛。石勒還在時,就算是石虎,也要禮讓他幾分,石廣一個小輩算什么東西。 身旁的折沖晉軍杜勛和護羌校尉汲魚,眼見得羯人引以為傲的騎兵,被晉軍的重甲鐵騎殺得潰不成軍,亡命逃竄,頓時都看呆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杜勛忍不住暗暗驚嘆道:“晉軍之中,居然會有如此的精銳鐵騎,看似不亞于大趙的黑槊龍驤軍,尤其是其胯下的戰馬,似乎更比我大趙的戰馬雄壯幾分?!?/br> 然而,當他們看到晉軍的步卒千人,在南門之前列陣時,不禁又露出了nongnong的戰意。 重甲鐵騎打不過,難道區區一千步卒也打不過? 護羌校尉汲魚,見得晉軍在南門之前,大搖大擺的列陣,而且才區區一千兵馬,忍不住說道:“末將愿率五百兵馬,驅逐門前晉軍,以迎接鎮西將軍及騎兵入城?!?/br> 桃豹一聽,氣得差點想把汲魚剁了:“晉人雖只千人,看似為了阻攔石廣入城,其實便是引誘我大軍出城。我軍將出未出之際,便是晉軍執槊重甲鐵騎沖陣之時,血rou之軀,何以擋之?” 汲魚聽得桃豹此般訓斥,嚇得噤若寒蟬,頓時不敢做聲。而且仔細想想,的確也是俺么回事,心中又暗贊桃豹的先見之明。 …… 石廣率著殘余兵馬,奔到西門城下,大叫開門。 西門的守軍將領,見得并無追兵跟來,這才小心翼翼的吊起了千斤閘門,又打開了城門,放石廣和眾羯騎將士進城。 入了城之后,石廣令羯騎司馬領著眾羯騎回營,自己滿臉怒氣沖沖的策馬狂奔而去,打道回府。 回到府上,石廣心頭極度郁悶,打算先洗浴一番,洗去一天的晦氣和勞累,再飽食一頓,然后摟著搶來的士民之女發些一通,以解心頭之恨。 然而,剛剛解下衣甲,便聽得門外傳報,桃豹派人來請。 石廣心頭正憤憤不平,聽得桃豹來請自己,當即二話不說,翻身上馬,帶著一干侍衛,便跟著前來相請的軍士,奔往桃豹的行轅。 桃豹請石廣,或許為了責罰他,但是石廣并未將桃豹放在眼里,反而要前往質問桃豹為何見死不救。石廣也是怒氣沖沖而去,前往興師問罪。 兩人之間矛盾已久,接下來必然是一場爭斗。 ………… 第284章 將帥相爭 桃豹的行轅,在洛陽北門附近。 大堂之內,桃豹手按長劍端坐正中,雙眼微閉,面沉如水。兩旁分跪坐著杜勛和汲魚等羯人將領,左右各有兩排盔甲嚴明的士卒肅然而立,整個大堂之內的氣氛顯得極其嚴肅。 石廣全身甲胄,腰懸長劍,大步奔了進來,見了桃豹也不行禮,便怒氣沖沖的問道:“桃龍驤,南門之前,不過千余敵軍步卒,為何不出城襲之,以迎我騎兵入城?” 桃豹原本雙眼微閉,聽得石廣奔近來發問,頓時雙目一睜,怒聲道:“拿下!” 立在兩旁的士卒,都是跟隨桃豹多年的悍卒,聽到桃豹一聲令下,迅速一擁而上,將石廣扭住,按倒在地。 石廣雖然悍勇,但是那些士卒也是桃豹身邊極其悍勇的士卒,加之其也沒做好徹底與桃豹撕破臉皮的準備,被那些如狼似虎的羯人士卒死死的按在地上,雖然奮力的掙扎著,已無濟于事。 桃豹怒聲道:“你擅自出城迎敵,丟了五百多精銳騎兵,該當何罪?來人,先拖出去,打五十軍棍,再上書奏稟天王,定其死罪!” 桃豹并非持節都督,沒有處斬石廣這種級別的將領,只能上書奏稟石虎才能處置,但是作為洛陽的主將,體罰的權力還是有的。 幾名強悍的羯人士卒,強行架住石廣,硬生生的拖了下去,按在一張草墊上,脫去褲子,揚起軍棍,便惡狠狠的打了下去。 一般打軍棍,都會手下留情,但是桃豹事前關照一定要狠狠的打,只要不打死就行,所以這些桃豹的親兵,每一棍都是實實在在的打了下去,毫不留情。 石廣開始還在怒聲吼罵著,但是到便變成了嗷嗷慘叫了,打到最后,居然暈了過去。 那些桃豹的親兵,這才感覺事情不妙,急忙入內稟報。桃豹見得石廣犯下如此嚴重的大錯,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向他叫囂,一時在氣頭上,這才讓眾親兵狠打的。聽到居然把石廣打暈了,心頭又稍稍有點后悔,但是這種悔意也只是一閃而過。 “抬出去!”桃豹冷然道。 眾軍士急忙將石廣的褲子穿上,將其背到府衙門口,交給了守在門口的石廣親兵,讓其用牛車將石廣帶回府上去。 ……………… 洛陽東。 自當年匈奴人建立的漢趙,攻破洛陽之后,洛陽城內的士族大部分都已南渡長江而去。但是還是有一部分的三四流的士族,逃出洛陽之后,待得洛陽城內形勢好轉,又返回了洛陽,變身成為洛陽的頂流士族。 這些士族,大部分都集中住在東門一帶。由于胡虜肆虐,使得這些士族也變得極其團結起來,不但仿效東晉的南渡士族,互相聯姻,而且都聚居在一起,同仇敵愾。這些士族豪門家中,都或多或少有自己的私兵部曲,聯合起來也有數千人,力量不可小覷。就算是桃豹等羯人將領,若非重大危急時刻,也不愿意輕易得罪這些士族,畢竟他們才是這里的地頭蛇。 然而,此時晉軍大兵壓境,桃豹便顧不得那么多了。近日來來屢屢像士族們借糧,借糧的將士,手持兵器,氣勢洶洶而來,或威逼,或軟磨硬泡,只差沒明搶了。眾士族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獻出了不少米糧,心中卻是極其的不滿。 兵臨城下的兵馬,是大晉的王師,城中的百姓,其實是巴不得洛陽城被攻破,心里早就盼著洛陽城破的那一天。只是作為無權無勢的黔首,最多只是能精神上暗中支持一下晉軍,念叨幾句蒼天保佑之類的話,并不能做出什么實際的行動。 真正有權有勢的,還是城中的士族。但是對于眾士族來說,心里卻相對比較糾結。 作為漢人士族,正統思想還是存在的,而且又飽受胡虜的欺辱,當然希望晉軍驅逐胡虜,恢復漢人的統治。但是,當年他們都是三四流的士族,平素只能仰望著那些頂流的士族,看著他們占盡各種資源,路上遇見了還得謙卑三分。如今好不容易成了洛陽的頂流士族,若是晉軍攻下了洛陽,南渡的士族回遷,恐怕他們又要打回原形,成為三四流的士族。 因為有了這般心思,所以這些士族頗有點患得患失的味道,對于晉軍攻城的態度,也是作壁上觀,靜觀其變。 然而,此般重大的事情,諸士族心中都沒底,諸家的家主,每日都要聚在一起,名為會飲,實際都要秘密的議論一番時局,商議應對之策。 洛陽張氏,便是城中士族的首領。張家的府上,也成了諸家主的匯集之地。 張府大堂之中,家主張虞端坐在正中,兩旁跪坐著十余名各家士族的家主,一個個神色凝重,案幾上的酒菜基本沒在怎么動過。 “胡虜七日前才要了一千斛糧米,今日又到我府上要了五百斛,長期以往,府上都要被胡虜掏空了?!币幻A服中年家主,憤憤不平的說道。 “我大晉王師攻城,意欲驅逐胡虜,我等卻要給胡虜提供糧米,真是夠窩囊的?!庇腥私釉?,微微嘆道。 “何不干脆遣人偷偷出城,與晉軍里應外合,殺光這群胡虜!”有人恨恨的說道。 “就怕事情不濟,我等反被羯人所害。當年祖逖北伐聲勢何其浩大,各塢堡中的家主,盡皆相助,奈何卻被南晉的朝廷一紙圣旨架空,憂憤而死。祖逖一死,已收復之地又盡皆落入胡虜之手,那些相助的家主,此后便遭到了羯人的清算。就怕這南晉的大都督,最終走了祖逖的老路……”有人卻又充滿憂慮。 張虞年過花甲,滿頭白發灰白了一般,下巴上一縷長須,也全部變白了,但是因為保養得好,皮膚白皙,面色紅潤,頗有點仙風道骨的味道。 他一邊小酌著樽中的美酒,一邊靜聽著眾人的議論,并不發言,臉上露著一絲微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眾人討論了半天,并沒有結果,見得張虞這般表情,紛紛停下了爭論,齊齊望向張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