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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書濯:“謝了?!?/br> 裴煬看了眼這棟小樓,說小其實也不算,兩層半加起來也有小幾百平方。 傅書濯姑姑一家大概是六七年前搬出去的,這么久沒人住,里面灰塵臟污肯定很難打掃,蘇之桁也算有心了。 蘇之桁失笑:“別客氣,你們吃過晚飯了嗎?” 傅書濯搖頭:“還沒有,橋口那家餛飩鋪子還開嗎?” 蘇之桁:“開!不過老太太身體不好,已經不怎么做了,她小兒子剛接手不久,生意好得很?!?/br> 傅書濯看了看裴煬,輕笑:“我打算帶他去嘗嘗?!?/br> 蘇之桁:“行。本來我媽知道你回來,想叫你們去我家吃個晚飯,那就下次吧?” 傅書濯工作創業這么多年,精通人情世故,自然早就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才會說想去吃橋口的餛飩。 初來乍到就去同學家做客會讓裴煬感到拘束,傅書濯不想讓裴煬有不適的感覺。 放松心情、圓滿遺憾才是他的目的。 “那就不打擾你們了?!碧K之桁擺擺手,“有事聯系我,我這幾年都在家里,對周圍很熟悉,你們有什么不了解的都可以找我?!?/br> “好?!?/br> 等人走后,傅書濯把鑰匙遞給裴煬:“進去看看?” 裴煬遲疑上前,都走到門口了,他還回頭問:“我開嗎?” 傅書濯被逗笑了:“又不是領彩票,還要分個你我?” 裴煬抿了下唇,將鑰匙插入鎖孔中。 傅書濯帶著笑意說:“就是領彩票也不用分你我?!?/br> 木門是老式鐵鎖,方形的,上面有一個倒U的鐵圈插在孔里,下面的鑰匙輕輕一轉就能將其打開。 “嗒”得一聲,小樓的內里樣貌展現在裴煬面前。 裴煬本以為這么多年沒人住,小院里應該雜草叢生,枯葉遍地——但實際上,映入他眼簾的是一院繽紛的月季花。 現在正是花期,月季開得很盛,各種顏色都有,絢麗奪目。 身后傳來傅書濯的聲音:“喜歡嗎?” 裴煬愣愣望著:“什么時候種下的?” 傅書濯:“六七年前拜托蘇之桁買下這套房子的時候就種了,不過那時候沒想到真的會回來?!?/br> 裴煬嗓子有點澀:“很好看……” 傅書濯:“你或許不記得了,我們家這幾年每到夏天,桌子上每隔一周都會換上新鮮的月季?!?/br> 裴煬一怔。 他確實“不記得”,但他知道這事,因為《張揚》里寫過。 原主說,他的先生每周都會買上一束月季,插入花瓶,他覺得太浪費錢,可又很喜歡屬于某個混蛋的浪漫,舍不得拒絕。 只是沒想到,這些月季是種在傅書濯老家小院里的。 買下這套房子時他們剛結婚,傅書濯雖然沒想過回來,但裴煬總覺得買花浪費錢,口是心非地說不喜歡,他便親自挑選一些月季小苗寄回老家雇人種上,幫忙打理,到了花季再每周采摘一束寄來。 這樣家里的花瓶都不會空落,也不會浪費錢。 傅書濯一直沒說過這件事,等老了退休以后,他或許會帶裴煬來看看這一院旺盛的月季,也算個驚喜。 就像他們的感情,經久不衰。 裴煬有些莫名的慌,他連抬腿踏進小院的勇氣都沒有。這是傅書濯送給原主的禮物,不是給他的。 傅書濯帶著笑意道:“快到睡覺時間了,我能不能申請提前解開一米的封禁?” 裴煬抿了下唇。 “那就當你同意了,嗯?”傅書濯試探走近,“申請牽個手,成嗎?” 裴煬沒回答,但垂落在身側的手沒有反抗,輕易地被傅書濯十指相扣,緊緊攥住。 傅書濯溫柔道:“現在,帶我的貓兒回家看看?!?/br> 一瞬間,什么四角戀,什么先生原主,完全都被裴煬舍棄在腦后。 他完全想不了別的,怔愣地跟在傅書濯身側,踏入石子鋪成的院中小路。 腦海中好像有道聲音在對他說:“這本來就是你的?!?/br> “家是你的,月季是你的——傅書濯也是你的?!?/br> 他是我的。 裴煬心里落著重重的回音,眼里只剩下傅書濯的身影。 主樓還有道大門要打開,傅書濯單手將鑰匙插入孔中,推開門后并沒有撲面而來的灰塵,反而一塵不染,空氣清新。 “這是客廳,兩邊都是臥室?!?/br> 裴煬左右看了看,只有一間臥室有床。 傅書濯:“左邊是姑姑姑父住,右邊被姑姑弄成了小孩子玩的休息室?!?/br> “……”裴煬無端升起一股惱意,寧愿把這么大的房間給自己孩子做玩耍的地方,都不肯給年幼的外甥睡,簡直過分到極致。 裴煬不愿再看:“我想去閣樓轉轉?!?/br> 傅書濯:“閣樓得走外面的樓梯,屋里上不去?!?/br> 裴煬:“……” 外面的樓梯也很狹窄,這么多年過去,墻皮和地磚都有些脫落,夾縫里還長著青苔。 他們十指相扣,一前一后地踏上傅書濯年少時走過無數次的臺階。 傅書濯余光落在樓梯圍墻上,墻面已經被清理得干凈整潔。 “我兩個表弟曾在墻上畫滿了涂鴉?!?/br> 裴煬呼吸一緊:“畫的什么?” 傅書濯一頓,但他不說,裴煬其實也能想到。小孩子的惡意最純粹,他姑姑那樣的人想必也教不出多有教養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