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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裴煬看他在揉胳膊,眼神不受控制地瞟了好幾次。 “已經不麻了?!备禃X得心軟又有點好笑,“給我拎吧?” 裴煬冷漠:“誰管你麻不麻,離我遠點?!?/br> 還好行李箱不重,傅書濯也沒太堅持。裴煬停在了火車站出口,別扭了好久才問:“走哪邊?” 傅書濯:“還要坐公交,現在應該還能趕上最后一班?!?/br> 他家還不算是在榕城里,而是旁邊的一個小鎮,但經過這二十年的發展,已經被收納為旁邊榕城縣的一部分。 “趕不上怎么辦?” “趕不上就包個車回去?!备禃戳丝葱欣钕?,“直接在這里包車也可以,免得還要往公交站走?!?/br> 路邊就有很多私車師傅,見到乘客就問要不要包車,價格也會比普通出租車貴很多。 裴煬抿了下唇:“我想坐公交?!?/br> 不知道為什么,他想感受一下傅書濯曾有過的生活。 公交站離這里有一公里,他們又打了個車過去,等了一會兒才等到城鄉公交車。 從這里到傅書濯的家大概要一個小時,票價八元。 公交車很大,但又很破,晃晃悠悠的,車里也大多是老年人,撐著拐杖,或腳下帶著包裹,緊緊握著扶手。 裴煬和傅書濯上車后就往后走,雖然有很多兩人座,但裴煬還是皺著鼻子量了下距離,然后揚揚下巴:“你坐后面?!?/br> 路途比裴煬想象的好辛苦一點,車里味道重,很奇怪,師傅還喜歡急剎,蕩得人想吐。 傅書濯沒忍?。骸耙灰恐??” 裴煬頭也沒回:“靠座椅不比你舒服?” 傅書濯:“……” 行。 裴煬打開車窗,外面的空氣倒是不錯,風景也很好,入眼都是綠色。 縣城很小,路也較破,經過的小區樓房都有一定的年紀,外面的墻皮破敗不堪,灰蒙蒙的。 傅書濯說:“這邊是老城區,新城區會好一點?!?/br> 裴煬耳朵動動:“你不是沒回來過,怎么這么了解?” 傅書濯笑了笑:“家里那棟兩層小樓我托人買了下來,他有時候會跟我說說這里的變化?!?/br> “和則路到了,請乘客下車——” 裴煬小心起身,怕碰著前面兩位老人。老人走路極慢,從座位到車門走了將近半分鐘。 裴煬耐心地跟在后面,還不忘斜拉著行李箱提醒傅書濯保持距離:“一米?!?/br> 傅書濯:“……” 下車后他們還得走一段,小城有小城的熱鬧,他們路過夜市和步行街,從拱橋度過一條河,才到達傅書濯曾經長大的小樓。 裴煬抬頭看去,小樓依舊保持著老建筑的風味,深色木門,白色圍墻。 “到了?!备禃p聲道:“很抱歉,在一起十七年,結婚七年,都沒帶你回來看看?!?/br> 第38章 童年 十七年聽起來只是一個數字, 可經歷過就知道它很長很長。 它可以讓人從出生落地到高中畢業,可以讓一個中年人步入白發蒼蒼。 十七年有六千多個日夜,而人類平均壽命也不過只有兩萬八千天。它涵蓋了裴煬與傅書濯最精彩的年歲, 也是感情最熱烈張揚的十多年。 傅書濯曾以為裴煬不會在意沒見過他的親人, 畢竟于他而言,他已經沒有親人了。 可生病之后他才知道,裴煬是在意的。 他的傻貓想去他出生的地方看看, 想見見他的親人,哪怕已經過世。 傻貓還曾背著他給榕城縣的小學初中捐款, 同時資助了十多名貧困學生, 都是他曾經上過的學校。 創業初期,傅書濯和裴煬的關系還沒對外公開, 怕對公司造成不好的沖擊。那時候就曾有記者問他:“裴總于您而言是什么人?” 他說:“是重要的人?!?/br> 當時裴煬還在他旁邊微笑, 但一回家就生氣了,睡覺也氣鼓鼓地背對他, 傅書濯琢磨了半天才懂裴煬生氣的點。 因為他沒有說是“最”重要的人, 裴煬一點都沒顯得特殊。 可實際上,于傅書濯而言, 重要的人只有裴煬一個而已。 后來為了哄傻貓高興,又有雜志采訪時, 傅書濯就改口了。 他說:“他對我而言、是有且僅有的唯一重要之人?!?/br> · 裴煬望著這座白墻黑瓦的小樓, 明知木門后面不會有人出現, 他還是沒由來的緊張。 就好像一推開門,傅書濯的家人就會笑著出現, 溫柔招呼:“你們來了?” 雖然沒見過, 但裴煬想著, 傅書濯的父母該是溫和有禮的。 他愣神的功夫勁兒, 一個和他們差不多年紀的男人就走過來:“是書濯吧?” “是我?!备禃獋壬?,“好久不見?!?/br> “是好多年沒見了,只在雜志上見過你這位大忙人——”來人感嘆道,“這位就是裴煬吧?” 裴煬拘謹地點頭:“你好?!?/br> 傅書濯介紹道:“這是我先生裴煬,這位是我初中同學蘇之桁?!?/br> “你好你好?!碧K之桁是來給他們送鑰匙的,“這把大的是你家院門鑰匙,其它都是里面的房門鑰匙,我貼了貼紙,很好找?!?/br> “知道你們要回來,我已經找人打掃過了,被褥昨天都剛曬過,床單換了新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