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朕小青梅 第48節
“那一定也有二jiejie的好消息?!毖τ駶櫪砹死戆l髻,端坐著道。 她只是一個美好的祝愿,卻不曾想,二公主頷首道:“我的確有一個好消息?!?/br> “那太好啦!”薛玉潤驚喜地貼著她坐著:“是什么好消息呀?” 二公主微微坐直了些,道:“夫君已經尋到了一個合適過繼的孩子,身子康健,現在不過六個月左右。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我……” 薛玉潤聽出了二公主心里的忐忑和緊張,她伸手給二公主喂了一顆蜜餞:“這些日子吏部考評,駙馬該很忙吧。要是駙馬沒有休沐日,等過了我的及笄禮,我陪你去看望那個孩子?” 二公主輕輕地握著薛玉潤的手腕,松了一口氣,道:“好啊,湯圓兒,謝謝你?!?/br> “說什么謝呀?!毖τ駶櫽纸o她喂了一顆蜜餞:“合該拿蜜餞堵住你的嘴?!?/br> 然后,薛玉潤轉過頭,對趙瀅一笑,狡黠地道:“瀅瀅,為了防止我一不小心說點什么,你是不是也應該考慮一下拿蜜餞堵住我的嘴?” 趙瀅果斷伸手給薛玉潤口中塞一顆蜜餞:“……快閉嘴!” 顧如瑛慢條斯理地開口:“我——” 她才說了一個字,薛玉潤、趙瀅和二公主就齊齊向她伸出手去,喂她蜜餞:“吃你的蜜餞吧!” 第50章 昭楚國的千燈節, 已如常過了百年。 可今年,頭一次在千燈燃起之前,織錦的紅色綢毯就一路從皇宮的南華門, 沿著南華街, 鋪到了薛府門前。 南華街兩道,人流肅清。羽林衛間隔佩刀、執戟、持大纛。冬陽落在他們的金甲上, 折射著不可直視的爍爍明光。 更不必說金甲羽林衛所護的龍輦。 懸珠佩蚌, 花釘涂金。黃錦為幔, 碧絹做頂。銜著車軛的是螭龍首,就連馬首都戴著麒麟頭。 這斷然是眾人不敢悄然一瞥的赫赫威儀。 車駕拐入飲至巷,這里多居住著達官貴人。也只有住在這里的人, 才有資格開府門,跪迎圣駕。 許府就在薛府對面, 許老太爺領著許大老爺、許二老爺和一眾許家人跪著, 高聲跪拜:“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然后, 只能聽著薛府的人恭恭敬敬地將圣駕迎進去, 甚至不能抬頭。 直到傳旨太監唱一聲“禮畢!” 許老太爺才能在許大老爺的攙扶下, 顫顫巍巍地站起來。 此時,薛府早就大門緊閉, 門口守著一排目不斜視的金甲羽林衛。 “薛家小娘子的及笄禮……”許老太爺緊攥著許大老爺的手:“瞧見了嗎?” 許大老爺低聲應道:“瞧見了?!?/br> 哪怕薛玉潤是未來的皇后,可就連大婚, 皇上都不需要親自來接她。而這,僅僅只是她的及笄禮! * “行及笄禮?!?/br> 隨著贊禮一聲唱和, 樂者奏歌,薛玉潤著采衣, 梳著雙丫髻, 緩步走進正堂。 薛老丞相高坐堂上, 薛彥揚和錢宜淑分別捧著薛玉潤爹娘的靈位,代為此次及笄禮的主人。正賓是兒女雙全的錢大夫人,贊者是趙瀅,有司是顧如瑛。 而早聞萬歲聲的楚正則,竟沒有坐在堂上。 薛玉潤心下生惑,直到她轉向觀禮的賓客行福禮時,她才陡然在賓客的最前端,看到了含笑的楚正則。 薛玉潤的心猛地一跳。 她知道楚正則為何不坐尊位——他希望她的爺爺、她的爹娘、她的哥哥和嫂嫂,在她及笄這樣一個特殊的時候,能夠獲得最大的尊重。 她的唇邊含了笑,她的眼底卻泛起了水光。 她跪坐在笄者席上。 她想,其實那些什么rou膳、貍花貓、話本子、梨園戲曲……都不打緊。 如果是皇帝哥哥。 哪怕這些都沒有,她其實……也不是不可以被收買。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綿鴻,以介景福?!?/br> 在錢大夫人慈愛而高揚的祝辭聲中,顧如瑛奉上羅帕和發笄,錢大夫人跪坐在薛玉潤的身后,溫柔地替她解開雙丫髻,為她梳頭簪笄。 * 看到薛玉潤青絲如瀑地垂落在腰際,楚正則心底忽地一悸。 他們相識于總角,那時候,薛玉潤的臉圓乎乎的,配上幽黑明亮的眼睛,當真像一顆湯圓兒,總讓人忍不住要伸手去捏。 后來…… 后來,她像柳芽兒抽條,長高了,也生出玲瓏身段??伤难劬σ琅f明澈,笑起來的時候,還是讓他的指尖蠢蠢欲動。 他看著她一加換襦裙、二加改深衣,然后著深衣,朝他伸開手。 這原本是二拜之禮,薛玉潤論理也不是向他一人展示她二加的深衣??僧斔麄円暰€交匯的那一瞬,看著她側首盈盈而笑,楚正則忽地就明了什么叫做“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他的舌尖抵著牙關,一時竟不知顫栗來自何處。 * 薛玉潤看到顧如瑛掀開紅漆描金牡丹花托盤的紅綢蓋,瞧見托盤上安放的九龍四鳳冠,她卻極清楚,顫栗從心底而起。 九龍四鳳冠,是皇后的禮冠。 可她分明記得,在檢查三加的托盤時,上頭只是放著一頂滄溟?;ㄖ殁O冠。 她聽到了觀禮者中,難以掩抑的低聲驚呼。 薛玉潤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忍住沒有回頭去看楚正則現在的神情。 眼前的錢大夫人溫和而慈愛地祝道:“以歲之吉,以月之令,三加爾服,保茲永命。以終厥德,受天之慶?!?/br> 錢大夫人說著,替薛玉潤簪上了九龍四鳳冠。 * 薛玉潤換上大袖長裙,戴九龍四鳳冠,蓮步而出。 觀禮者已無驚愕之聲——這頂九龍四鳳冠,就仿佛是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 金翠交輝,也難掩她灼灼姝色,端麗無雙。 饒是不屑一顧的三公主,也無法挪開視線——薛玉潤討厭是討厭了點,可她長得是真的好看又養眼呀。 眾人皆目不轉睛地看著薛玉潤三拜爹娘,再叩首。 “事親以孝,接下以慈。不溢不驕,毋诐毋欺?!毖P代替父親,一板一眼地勸誡道。 只是聲音,越說越緩,越說,越能聽聞“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慨然和驕傲。 錢宜淑忍著眸中的喜淚,亦溫聲道:“和柔正順,恭儉謙儀。古訓是式,爾其守之?!?/br> 薛玉潤恭聲應道:“兒雖不敏,敢不祗承!” 她聲音微顫,緊緊地壓抑著哽咽聲。 她雖年幼失怙,但從未失去過疼愛。 她哥哥和嫂嫂長兄如父、長嫂如母,將她嬌養長大。 這一聲“兒”,是喚給爹娘的在天之靈聽,又何嘗不是喚給哥哥和嫂嫂聽? 更何況還有將她抱在膝頭,手把手教她下棋的祖父—— 待移到祖父跟前,薛老丞相只慈愛地道:“好孩子,多加餐飯,歲歲平安?!?/br> 薛玉潤哽咽大拜:“謹承此訓!” * 及笄禮畢,而宴樂起。 聽說今兒有前些日子大熱的云音班,會在戲臺上首唱《相思骨》,眾小娘子們都急切地往薛家的天籟閣戲臺去,躍躍欲聽。就是端莊的貴婦人們,也一邊閑談,一邊腳步不停地往戲臺去。 人群中的許漣漪,卻有幾分神思不屬。她下意識地尋找薛玉潤的身影,卻遍尋不得。 許漣漪藏在袖中的手,緊緊地扣住了掌心,卻又頗感無力地松開。 她其實根本不用深思,就知道薛玉潤必然在見皇上。 她從前覺得,自己爭上一爭,合情合理,皇上那樣玉樹臨風、溫文爾雅還位高權重的少年,誰人不會心動? 可現在,越發覺得可笑至極。 父親母親指望她入宮? 斷不可能。 在皇上眼里,大概從來不覺得有人配跟薛玉潤相爭。又甚至,他的眼里壓根就沒有過其他人。 她不是個無可救藥的蠢貨,皇上對薛玉潤獨一無二的偏寵,她看得一清二楚。這樣的用情至深,讓她再無法欺騙自己,更無力再生出一絲一毫的癡心妄想。 許漣漪緩緩地吐了一口濁氣,一時沒留心腳下的路,不小心一個趔趄,被三公主扶住了:“許jiejie,你沒事吧?” 長樂縣主走在三公主身邊,聞言掃了許漣漪一眼。 “沒事?!痹S漣漪笑了笑:“只是想著,大家好似都很熟悉《相思骨》,我卻沒有看過,一時晃了神?!?/br> 長樂縣主不緊不慢地道:“我還以為,許jiejie是因為沒看到薛姑娘,所以晃了神呢?!?/br> “這有什么好恍神的?!比骱傻乜戳碎L樂縣主一眼,道:“薛meimei現在,肯定要跟陛下見禮啊?!?/br> * 一如三公主所言,薛玉潤此時換上了常服,正在見楚正則。 “我看,賓客都在往戲臺去,等著云音班登臺?!背齽t看到她的第一眼,便忍不住笑問道:“你來見朕,就不怕錯過《相思骨》?” 薛玉潤本來心里正感動著,想著自己要不要改一改對楚正則的態度。 一聽他這暗含得意,明晃晃的調侃之言,她立刻將先前的想法拋之腦后,眸中流光一轉,狡黠地頷首,道:“怕呀??僧吘故且獊硪娀实鄹绺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