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朕小青梅 第49節
這一聲含嬌帶嗔,聽得楚正則心口一酥。 但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薛玉潤老神在在地繼續道:“所以,看在我這般貼心的份上,皇帝哥哥,是不是也該答應我一個很是合理的要求?” “看別人的畫不成,多吃小酥rou和零嘴不成,貍花貓野性太大也不成?!背齽t瞥她一眼,慢條斯理地道:“旁的,說吧?!?/br> 薛玉潤反應極快:“也就是說,你答應讓御茶膳房每日研究一道新的rou膳,一直給我買竹里館最新的話本子,讓梨園找最俊俏的小生和最美貌的花旦來排演,不再讓我繡荷包了?” 楚正則氣定神閑地問道:“就這些?” “不,當然不是?!毖τ駶櫼宦犓@語氣,哪里不知道楚正則一定是早就打算做了,她立刻搖頭??赡X海里轉了一圈,一時竟想不出來自己想要什么。 于是,薛玉潤嚴肅地道:“皇帝哥哥,要不這樣,你替我提一個吧?!?/br> 楚正則嗤笑道:“及笄之后,別的沒長進,倒是知道讓朕自己給自己挖坑設套了?” 薛玉潤義正辭嚴地反駁他:“瞎說,你這是對我聰穎無雙的皇帝哥哥莫大的侮辱?!?/br> 楚正則:“……” 薛玉潤托腮點了點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道:“或者,先記賬吧!我的皇帝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君子,一定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br> 她說著,笑盈盈地起身,給楚正則斟了一杯茶,期待地問道:“皇帝哥哥,好不好?” “你給了朕反對的余地嗎?”楚正則接過茶,似笑非笑地道。 薛玉潤誠實地搖頭:“沒有?!?/br> 薛玉潤有一丁點兒的良心不安,她決定解開荷包拿出秘制rou脯,微微俯身,打算喂給楚正則,同時循循善誘道:“吃了我的rou脯……” “就是你的人?”楚正則靜看著她,唇角微勾,淡聲而笑:“可萬壽節,你不是已經給了朕一整包么?” 薛玉潤都把rou脯喂到楚正則唇邊了,聞言手腕一個急轉,直接送進了自己口中。 楚正則:“……” “薛玉潤!”他咬牙切齒,直接伸手一攬,握著她的腰,將她抱到了自己身前。薛玉潤一個趔趄,直接跌坐到了他的腿上。 “這不公平!”薛玉潤撇開臉,氣鼓鼓地想滑下去,道:“你的《詩經》里都有《野有死麕》,我的《詩經》里什么都沒有!” 話本子里最愛用春秋筆法,教得不明不白,到底讓她怎么招架呀! 煩人! 她的聲音聽著像是生氣,可楚正則哪能聽不出其中的羞惱。她露在他臉前的側臉還紅彤彤的,像白玉上飄落幾片桃粉的花瓣,又柔又軟。 楚正則此時才意識到,方才一時沖動將她攬進懷里,究竟是一個多大的錯誤。他正襟危坐,不敢稍有挪動??善龕罆r愛亂動,他只能將她抱得更緊。惹得她身上的馨香若隱若現,攪得他神思恍惚。 他低眉斂目,用盡平生僅有的克制自持,制止自己俯身去一親芳澤。他嘴唇翕動,喉嚨干澀,聲音喑?。骸拔襾斫棠?,好不好?” 第51章 楚正則的聲音低沉, 卻一點兒都不像是他故意要“生氣”時的那種沉聲的語調。像是在登高宴的白茅叢中的低語,卻又好像,比那時的低語, 更多了幾分壓抑與克制。 薛玉潤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得很快。 她兒時練字, 楚正則也曾手把手教過她。練箏時,楚正則還給她指出過彈錯的地方。那這件事……也不是不可以請教楚正則吧? “那、那……”薛玉潤下意識地絞緊自己的衣袖, 期期艾艾地道:“你要教我什么呀?” 楚正則微怔。 薛玉潤問出這話, 反倒叫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他其實也不會啊。 楚正則的沉默, 讓薛玉潤有足夠的時間,把自己腦海中的漿糊扔出去了點。她恍然大悟地揭穿了楚正則沉默的原因:“不對啊,你也不會呀!” “你連話本子都不看, 光是《詩經》能頂什么用?”薛玉潤這下敢把臉轉過來了,盈盈樂著看他。 可這一看, 便望進了楚正則幽深的眸中。 如鷹如狼, 緊盯著自己的領地。 薛玉潤手忙腳亂地伸手遮住他的眼睛。 這一遮, 惹來手下少年的低笑:“湯圓兒, 你也是不想看見我犯蠢的模樣么?” 聽他拿從前的話來揶揄自己, 薛玉潤羞得滿臉通紅。 可她是誰呀? 薛玉潤素來不服輸,惱得一扯楚正則的衣襟, 一口咬在了他的肩上。 這一口,薛玉潤覺得不輕不重, 甚至還嫌他分明的肩胛骨有些硌牙。 可掌心下的楚正則,卻好像連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誒?太重了嗎?”薛玉潤當然不想他真的吃痛, 連忙移開遮著他視線的手,想挪開他的衣襟, 去看看有沒有大礙。 誰知楚正則手上忽地用力, 將她直接從膝頭挪抱到了大腿上。 “誒!”薛玉潤驚呼一聲, 覺得有什么東西在硌著她,不由低頭去找。 “湯圓兒……”楚正則啞聲喚她,讓薛玉潤下意識地向上看他。 便也就看到他眸中情濃至此,就像一浪高過一浪,迫不及待地想越過堤岸的驚濤駭浪。 薛玉潤的心也像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一般,她不由得攥緊了他胸口的衣襟:“我、我、我……” 她不知道會發生什么,卻好像又隱約期盼著,期盼著他俯首…… 而楚正則,從來不會讓她失望。 薛玉潤閉上眼睛,心如鼓噪,偷偷地、悄悄地,往前迎了幾分。 “陛、陛下,薛二少爺求見?!钡轮以谕忸^通稟的聲音,透著視死如歸的無奈。 薛玉潤一驚,嚇得連忙往后退。 楚正則擔心她撞到身后的桌子上,連忙伸手將她護穩了。 他們不期然地對視一眼,又火速地移開視線,然后都飛快地站了起來。 楚正則扯合拉開的衣襟,撫平衣服上的褶皺。薛玉潤扶正歪斜的步搖,扯了扯略微有些松垮的腰帶,然后深吸了一口氣,若無其事地坐回了楚正則對面。 楚正則緩了緩心神,道:“傳?!?/br> * 薛彥歌滿臉帶笑,大步而來。 可一走進室內,他的笑容就收斂了幾分。 在他的認知里,他的寶貝meimei湯圓兒,該對他的歸來極為歡喜——至少,不是像現在這樣,一看到他,就像一只受驚的小兔子一樣跳起來:“二、二哥哥,我去戲臺了,你跟陛下好好說話?!?/br> 她行禮倒還挺標準,只是行完禮,步速飛快,轉身就走。 而皇上看起來倒是挺云淡風輕,只是端杯喝茶,喝了一盞又斟一盞。 薛彥歌笑得意味深長,恭敬地向楚正則行禮:“陛下,臣幸不辱命?!?/br> * 薛玉潤走出好遠,還是覺得自己的心在砰砰直跳。 她的手輕輕地覆上自己的唇,唇上仿佛還殘留著蜻蜓點水般溫熱的觸感。 寒冬臘月的天氣,偏她還覺得渾身燥熱。薛玉潤急得從花圃的花枝上捧下一捧雪,放在掌心團成了一個團。 寒意讓她長舒一口氣,這才覺得自己的心終于舒緩下來。 薛玉潤左右看了看,索性悄悄地又團了三團雪,組合在一起,堆成了兩個小小的雪人,放在落雪的矮樹叢上。 分明只是雪團子堆在一塊兒,可瞧見它們緊緊相依,她唇邊露出了輕快的笑意,簌簌然轉身,輕咳一聲,對瓏纏道:“走吧~” * 天籟閣里,已有戲班登臺演出,但云音班顯然還沒有上場。 薛玉潤朝眾人含笑行禮,坐到錢宜淑和二公主、三公主身邊。 三公主瞪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錢宜淑看著她,笑得別有深意,惹得薛玉潤低頭吃干果,好遮掩臉上差點兒就要冒出來的熱氣。 唯獨二公主笑意溫柔地低聲道:“你來得正好,云音班還沒上場呢?!?/br> 薛玉潤忙不迭地點頭,又吃了一塊干果。 她現在也真是不經事,二公主這一句話,都能讓她不由自主地想到楚正則——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云音班是楚正則借大哥哥的手,特意替她請來的。 等不到她,云音班不會登臺演出《相思骨》。 而她一到,《相思骨》便也順理成章地成了下一個劇目。 “清風玉露春會,酣酒誤識花媚。嗅得幾重香,寶釵同心佩。重渡,重渡。折柳忘言歸處?!?/br> 當云枝扮演的檀郞款款而來,薛玉潤目不轉睛地瞧著、聽著,心底嗚咽一聲。 完蛋了。 她現在看到檀郞,頭一個想到的,竟還是楚正則。 想到在靜寄山莊那個月色溶溶的夜,他從皎潔的月光中走來。 那時候,他說,他只是隨便出來走走。 她那時未曾深究,可現在想來,他哪有“隨便”這一說。 他就是擔心她怕黑,來接她的。 臺上面露輕愁的蕭娘,正離開熱鬧的人群,踏入姹紫嫣紅的花叢。拂開枝葉,一眼瞧見了花叢后,薄酒微酣,溫柔地托著受傷小鳥的檀郞。 一眼,誤終生。 * 不過,薛玉潤著實低估了云音班的實力。 等戲漸入佳境,她早就全神貫注地投入進這場戲里。 瞧著臺上滿心歡喜的檀郞和蕭娘,她一想到以后檀郞要灰飛煙滅,心里就揪著疼。哪怕這一場戲只唱到蕭娘得檀郞相助,大放異彩,可薛玉潤聽完,還是不由得濕了眼眶。 扭頭一看,趙瀅也在偷偷抹眼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