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朕小青梅 第41節
同一場捶丸賽中,由兩個小隊較量。每個小隊初始有五籌,有三輪機會,每個小隊內錘擊兩次贅木球之后,換另一個小隊,是為一輪。打進球窩,則贏一籌。三輪內若是沒有把贅木球打進球窩,則輸一籌。 輸完五籌則被淘汰,贏得十籌且比另一隊多贏兩籌則勝出。 每個小隊的贅木球涂上了不同的顏色,一個小隊的兩人擊球之后,如果木球還留在場上,那么下一個小隊擊球時,甚至可以錘擊自己的球,把別人的球推遠。 但最要緊的,就是得離球窩越近越好。 ——反正不能像薛玉潤這樣,一棒子打完之后,眾人看向與她同隊的楚正則,眼神里充滿了同情。 “她先前那么胸有成竹,我還當她捶丸很厲害呢?!遍L樂縣主撇撇嘴,對一旁的三公主和中山郡王世子道。 三公主不喜歡捶丸,更想去斗風箏,只是要陪著長樂縣主,所以留在了涼亭里。聞言興致缺缺地看了眼場上的薛玉潤,道:“她厲害的東西那么多,捶丸厲不厲害有什么要緊?” 許漣漪陪在三公主身邊,目光落在楚正則身上,然后又移向中山郡王世子。 中山郡王世子沒有說話,看著下場的薛玉潤,抿了一口茶。 * “姑娘,比賽輸、輸贏不重要,玩得盡興最要緊?!备τ駶櫛荣惖泥嵐佑焉频匕参克?。 薛玉潤對鄭公子印象還不錯,聞言笑著頷首道:“嗯嗯,多謝?!?/br> 那一棍揮出去,她只覺酣暢淋漓。她捶丸確實不太行,但氣勢絕對沒有輸。 哪怕轉頭一看,贅木球停下來的位置實在有些抱歉,薛玉潤心里也沒有絲毫的歉疚之心。 誰讓楚正則非要跟她組隊呢?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水準。 跟趙瀅五五開,她本來只打算圖一樂就是了。 不僅如此,當她驅馬走過楚正則的身邊時,她微微側首,狡黠地一笑:“則哥哥~我捶丸的技藝這么好,一定能贏吧?” 楚正則瞥她一眼:“你說呢?” 說罷,也不等她回答,便策馬上場。 * 薛玉潤在心底朝楚正則做了個鬼臉,走到三公主等人坐下的涼亭內。 她一瞧三公主百無聊賴的模樣,便朝瓏纏打了個手勢,笑道:“殿下,我新得了一面風箏,只是現在不得空,你跟許jiejie幫我去試試風?” 她說這話時,正見德誠帶著人拿著風箏朝涼亭走來。想來,楚正則也預料到了三公主的不自在,早有安排。 三公主眼前一亮,遲疑地看了眼長樂縣主。 “縣主也要上場捶丸,我陪著縣主,正好能聊一聊捶丸的技巧?!毖τ駶欀廊髟谶t疑什么,也不知道許太后跟她說了些什么,讓三公主竟肯乖乖地陪在長樂縣主身邊。 “那我勉為其難,替你試試?!比魑⑽⑻е掳?,瞧上去高傲,但挽著許漣漪的手離開時,步伐都透著雀躍。 “薛姑娘,我可不知怎么跟你聊捶丸的技巧?!遍L樂縣主還記恨著薛玉潤落了中山郡王世子面子,陰陽怪氣地道:“唯一能說的,怕只是‘輸贏不重要,玩得盡興就好?!?/br> 聽到她這么說,薛玉潤只是一笑:“嗯,盡興?!比缓?,便看向場上的楚正則。 此時,大概也只有她在看楚正則。 眾人都覺得這一球頂多能離球窩近些,是故并不在意,目光在楚正則這一場,和他旁邊的另一場逡巡,偶爾還有人笑著拍拍鄭公子的肩膀,調侃地恭喜他。 對這一切,楚正則都充耳不聞。 他驅使駿馬繞著贅木球小步來回,仔細地衡量距離和角度。選好位置后,便氣定神閑地勒馬。他坐下的馬是他親手養大的坐騎追風,追風如通人意,站得穩穩當當,如一尊石雕。 楚正則握棒,身子微微俯傾,然后,氣沉丹田地一揮—— 第44章 “中!得一籌!” 場外的低聲細語驟然一停。 中山郡王世子倏地握緊了茶杯。 他們都沒有想到這一輪居然能進球, 所以也沒當一回事,都在彼此小聲說話。直到這一聲喝彩,讓人聲一默又倏地鼎沸:“是我聽錯了嗎?那種球都能進??” “球真的是從球窩里拿出來的……” “難怪那姑娘這么胸有成竹, 敢情她哥哥這么厲害啊……” 少年策馬而行, 陽光傾落在他的身上,玄衣上暗繡的金絲銀線若隱若現, 勾勒出他勁瘦的身軀。 在眾人歆羨的議論聲, 和小娘子們好奇的目光里, 楚正則目不斜視,徑直走向薛玉潤。 薛玉潤臉上的笑一點兒沒變,狡黠里, 藏著篤定。 但當著人前,她什么話也沒說, 只替他和自己分別斟了一杯茶。 楚正則與她視線交匯, 哪能不明白她笑容里藏著的那句“你看, 我每次都能說中, 對不對?” 可盡管小狐貍得意洋洋, 她仍將自己杯中水一飲而盡,亮出了干凈的杯底, 以示欽佩。 楚正則一笑,也將杯中水一飲而盡。 然后, 他們就勢如破竹,一路贏到了決賽。 * 決賽的對手正是中山郡王世子和長樂縣主。 “郎君果然厲害?!敝猩娇ね跏雷庸笆仲澋溃骸皵荡瘟ν齑髲B于將傾, 但愿在下也能有郎君這般的好運氣?!?/br> 上場前,他們的木棒相交, 以示尊重。 撤回木棒時, 楚正則淡聲道:“可我不靠運氣?!?/br> 他說罷, 策馬上場。 * 捶丸賽不如馬球那樣競爭性強,但這最后一場,仍叫圍觀的人熱血沸騰。 無他,上場的兩隊都非常厲害。 他們一前一后,早就超過了十籌,卻始終沒能拉開兩籌的差距。當初制定這個規則的人,也未曾想過會出現這種狀況。 長樂縣主捶丸的水平要略高薛玉潤一籌,可薛玉潤再也沒有擊出像第一次那么離譜的球。 兩位小娘子拉不開差距,而楚正則次次必中,但中山郡王世子也只失誤了一次。 如果按照揮棒次數越少者勝,楚正則和薛玉潤理應勝了,但圍觀者看得血脈賁張,竟有人嚷道:“去獵場,比騎射!” “去獵場,比騎射!” 一時間,應和者如云,聲震于天。 楚正則和中山郡王世子對視一眼,爾后俯身策馬:“駕!” 竟當真往獵場去! * 薛玉潤騎馬趕到獵場,正見中山郡王世子騎馬駐足,拉弓射箭。 她連忙翻身下馬,屏氣凝神地等著這一支箭。 正中靶心! “好!”眾人齊聲喝彩。 中山郡王世子朝楚正則一拱手:“請?!?/br> 眾人紛紛看向楚正則,低聲細語:“看樣子,他們在騎射上怕是也分不出高低來?!?/br> 薛玉潤站在人群中,目不轉睛地看著楚正則,她輕輕地笑道:“怎么會呢?” 他們看到的,是挺拔健朗的少年身體正直,彎弓布箭從容穩固。任周遭如何喧囂嘈雜,他都全神貫注、靜氣凝神。 而她看到的,是一道站在箭靶前、尚顯稚嫩的身影。 就如她七歲學彈箏,楚正則的劍術、箭術和騎術,也是這樣聞雞起舞、風雨無阻,一點一點練起來的。 更何況,他還有如此高的天賦。 利箭破空,一寸一寸地劈開中山郡王世子留在靶心的箭,然后,牢牢地扎入靶心,成為箭靶上唯一的箭。 瞧見箭尾上白羽震震,人群有一瞬鴉雀無聲,緊接著—— “彩!彩!彩!” 眾人爆發出震天響的喝彩聲,激動者甚至用力地拍著圍欄。 少年氣概,豪氣干天。 中山郡王世子深深地看了楚正則一眼。 楚正則雖然是跟他們一起來了文園,但他找鹿鳴書院的趙山長有事,是故比他們到得更晚。 中山郡王世子回想起先前在趙山長的曲水流觴宴上,他一瞥而見楚正則在諸多大儒前從容不迫的風姿,再看著眼前挽弓策馬的磊落少年,不由緊抿了一下唇。 楚正則淡眸望來,中山郡王世子勒馬往后退了一步,俯首低眉。 這世上當真有如此得天獨厚的人。 他怎么比得過? * 楚正則見中山郡王世子退步,一掃人群,目光落在薛玉潤的臉上。 她玉白的臉上泛起紅,唇邊揚起的笑高興又驕傲。 見他望來,她微啟朱唇,無聲地道:“我就知道!你最厲害!” 楚正則一笑,朗聲道:“駕!” 眾人本以為比試已經結束,他去摘下柱上懸掛的紅綢花就是,卻沒料到他竟再度策馬彎弓! 這個箭場,的確有一排箭靶,專門為騎射而設。但騎射極難,既要cao控奔跑的馬,又要找準拉弓射箭的時機。非人、馬、弓三者合一而不能。 可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少年騎馬疾馳,駿馬追風通體幽黑,四蹄踏雪,仿佛從未停滯,而楚正則彎弓射箭的動作,快如疾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