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紈绔他有點乖[穿書] 第105節
太子一貫都有禮賢下士的名聲,他受了學子們的禮時,不像別人那樣略一頷首,而是會一一朝學子們回禮,給足了眾人面子。 而被他回禮的學子們一個個都受寵若驚,心中對太子也不由多了幾分好感。 容灼被夾在眾學子之間,自然也不敢怠慢,忙起身朝太子行了禮。 太子朝他溫和一笑,回禮時目光掃過他腰間掛著的荷包,唇角揚起了一點微不可見的弧度。 他原本還沒那么篤定,想著于景渡應該不會那么昏頭,但在看到容灼腰間那個荷包時,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容灼腰間那荷包與于景渡腰間那個形制幾乎一模一樣,只是顏色和圖案略有不同。宮里的繡房荷包的樣式很多,但因為繡房里的東西除了帝后,只有妃嬪和皇子公主可用,而各宮妃嬪大都會繡工,像荷包這種不費心神的小玩意,很多人更愿意自己繡,所以不論妃嬪和皇子公主身上的荷包,大都不是出自繡房。 皇帝就更不用說了,妃嬪們給他繡的荷包估計能每天都換個不重樣的。 換句話說,在宮里遇到兩個人用同款荷包的概率非常低。 而于景渡這人清冷孤傲,二十年來沒對誰動過心思。 如今被這小紈绔迷了心神,便忍不住處處顯擺,連這樣的紕漏都會出。 太子從前讀史書時,曾看過許多因美人誤國的例子,當時只覺得這些人當真荒唐可笑。能憑借手段坐上帝位的人,怎會那么輕易被情欲左右? 如今想來,可能有些人就是不堪大用吧! 很快,便有人報圣駕到。 眾人紛紛起身恭候,便見皇帝和皇后并肩走進了廳中。 容灼這還是第一次見皇后,忍不住偷偷瞟了兩眼。 這皇后看著高貴雍容,和皇帝站在一起挺般配的。 “今日是除夕宮宴,大家不必拘束,隨意一些?!被实廴胱笮Φ溃骸昂貌蝗菀走^個年,就別拘著了?!彼f罷提了一杯酒,而后便與坐在身邊的人閑聊了起來。 容灼原以為宮宴應該挺嚴肅的,沒想到開了席眾人竟然真的只是吃飯,這倒是讓他有些意外。隨后他也明白過來為什么于景渡要那么叮囑他了,因為宮里的廚子做的菜,味道確實挺絕的。 他從前覺得江月齋和宴王府的廚子已經夠厲害了,今日才知天外有天。 容灼一邊埋頭吃著東西一邊忍不住想,將來于景渡當了皇帝,他是不是也能逢年過節來蹭個飯? 念及此,容灼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于景渡的方向,發覺于景渡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個奶娃娃,那小家伙長得粉雕玉琢,坐在那里正和于景渡說著什么。 而一向清冷內斂的于景渡,面對那奶娃娃時面色也溫和了不少,一邊和他說著什么,還不忘了喂他吃幾口東西。 容灼看到這一幕,眼底也忍不住帶上了幾分笑意。 他倒是第一次見于景渡帶孩子,那感覺還挺有趣的。 那奶娃娃似有所覺似的,抬頭看向容灼的方向,沖著容灼咧嘴一笑。 于景渡循著他的視線看來,正好看到了容灼對著小家伙做鬼臉逗對方笑的樣子。 容灼:…… “三哥,那個哥哥好漂亮!”八皇子朝于景渡道。 于景渡眼底染著笑意,低聲道:“你不能老盯著漂亮哥哥看,不然別人會以為你是登徒子?!?/br> “登徒子是什么?”八皇子問。 “就是……”于景渡想了想,“老盯著別人看的人?!?/br> 八皇子皺著小眉頭思考了半晌,總算是將視線從容灼身上收了回來。 不過他很快發現,他的三哥好像一直在偷看漂亮哥哥。 小家伙忍不住歪著腦袋想,難道三哥是個登徒子? 宮宴上,酒過三巡。 隨著皇帝與季修年越聊越投入,整個宴會的氣氛也開始活絡起來。 眾人坐的是長桌,桌子在廳內擺開了兩排,一邊坐著學子,一邊坐著皇子。這就導致如果隔得遠的人要說話,就要離開自己的座位。不過在本朝的宮宴上,這種舉動并不會被人詬病,就連皇帝聊得高興都離開了座位。 容灼沒有與人套交情的需求,便老老實實坐在桌邊吃餐后的點心。 但他不去找旁人,卻架不住旁人找他。 太子執著酒盞與眾學子寒暄完之后,便不動聲色朝著容灼走了過來。 容灼一見他靠近就緊張,只能強忍著不安起身朝他行禮。 但太子也不知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人忽然手一抖,端著的酒盞一歪,里頭的酒便澆了容灼一身。容灼也顧不上多想,忙避開兩步撣了撣身上的酒。 “對不住,孤有點醉了?!碧用θ×耸峙料霂腿葑撇辽砩系木茲n。 “無妨?!比葑撇粍勇暽乇荛_他,“我穿得厚,沒濕透?!?/br> “都怪孤不小心,將你衣服都弄臟了?!碧右荒樓妇蔚貟哌^容灼身上濕了的地方,“容小公子這身衣裳繡工不錯,想來定是極為愛惜的吧?” “無妨,無妨?!比葑频挂差櫜簧弦路?,而是用衣袖擦了擦荷包上沾著的酒漬,他今日將平安符放到了里頭,生怕被酒弄濕了。 太子目光落在他手里的荷包上,語氣溫和地笑問,“這荷包挺漂亮,是心上人送的嗎?” “啊……”容灼忙將荷包放下,“不是的?!?/br> “殿下有所不知,容兄的心上人是尋歡樓里的小倌兒?!迸赃呉粋€喝多了酒的學子笑道。 太子聞言斂了笑意道:“容小公子這荷包的繡工看著像是出自宮里的繡房,怎么可能是花樓里的小倌兒送的?” 他這話外人聽著其實是在幫容灼說話,但旁邊的學子聽了卻都忍不住往容灼腰間瞥了幾眼。 在眾人的觀念里,荷包這東西雖然人人都有,但大部分時候是不隨便贈人的,一般只有戀人之間才會送荷包。 所以容灼腰上掛著個很寶貝的荷包,而這荷包又是宮里的繡房所出,這就值得玩味了。 就在眾人滿腹狐疑之時,太子身后突然冒出來一個七八歲的男孩。 他目光落在容灼的荷包上,眼睛忽然一亮,“咦?他的荷包和三哥的荷包是一樣的!” 這男孩是七皇子,他口中的三哥自然便是于景渡。 七皇子話音一落,當即有人將視線轉向了于景渡的方向。 “別胡說?!碧佑行﹪绤柕刎焸涞溃骸澳闳缭趺纯赡芎腿菪」佑幸粯拥暮砂??” “是真的!”七皇子見他質疑自己,爭辯道:“四哥我沒胡說?!?/br> 孩童的聲音本就極有辨識度,他爭辯時又不像大人一樣懂得壓低聲音,所以他此話一出,半個廳內的人幾乎都聽到了。 眾人紛紛轉頭看過來,不知就里的人表情都帶著幾分詢問。 “怎么回事?”皇后開口問道。 “回母后,老七胡鬧呢,沒事?!碧友鹧b打圓場。 可七皇子正是剛開始有是非觀念的年紀,再加上是孩童心性,聽到太子說他胡鬧自然不樂意,于是旁若無人地朝皇后告狀道:“我說他的荷包和三哥的荷包是一樣的,四哥不信,還說我胡說!” 眾人聞言不由失笑,都被七皇子這氣呼呼的模樣逗笑了。 皇后也面帶笑意,一臉慈和地道:“你三哥用的是宮中繡房的荷包,這東西宮外的人怎么會有,你肯定是看錯了?!?/br> “我沒有,我真沒撒謊!”七皇子噠噠跑到于景渡面前,“三哥你替我作證,你拿出來給他們看看呀,證明我沒胡說?!?/br> 被他這么一鬧,眾人也都起了好奇心,紛紛看向于景渡。 容灼偷偷看了于景渡一眼,但很快收回了視線,垂著腦袋露出一副緊張不安的模樣,一手還刻意捂在自己的荷包上,看上去極為心虛。不過若仔細看就會發覺,他目光清明,眼底絲毫沒有表現出來的那般忐忑。 “景渡?”皇帝開口打圓場,“你拿出來給他看看便是?!?/br> 于景渡沉著臉半晌,而后從腰間解下了自己的荷包。 七皇子見狀一把抓起來,又噠噠跑回了容灼身邊。 “四哥你看,是不是一樣的?”七皇子仰著頭問道。 容灼無奈,只能在眾人的注視下移開了自己的手,他腰間掛著的那只荷包,果然和七皇子手里的那只十分相似,雖然顏色不同,但看得出繡工和樣式都相差無幾。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尤其在場的學子們想到不久前于景渡和容灼咬耳朵的那一幕,表情都十分復雜。他們都知道容灼是個斷袖,可沒想到容灼竟是搭上了宴王殿下! “這可是巧了?!奔拘弈旯恍?,打破了廳內詭異的沉默。 但現場卻無人附和他,因為很顯然容灼這荷包是出自宮里的繡房,不可能用巧合來解釋。 宮里的東西不會平白落入民間,除非是有人送的。 荷包這種東西,太容易讓人產生旖旎的聯想了,尤其容灼的斷袖之癖是出了名的。 所以諸多線索擺在一起,由不得人不多想。 皇帝原本面上還帶著笑意,但很快眼底的笑意就淡了。 他其實對這種事情素來沒什么忌諱,若于景渡還是從前的于景渡,他有點這種癖好皇帝也就隨他去了??扇缃癫灰粯?,他是打算立于景渡為太子的,太子將來關系著社稷和皇家血脈的傳承。 若非念著在場還有外人,他這會兒可能已經要質問于景渡了。 但眼下即便他不問,在場的都是聰明人,只怕心里也早已將于景渡編排完了。 “老三?!被实勖銖娨恍?,朝于景渡問道:“容家小子那荷包是你送的嗎?” 他這話問出來,自然是給于景渡個臺階,讓他否認。 反正當眾否認了,回頭父子倆再關起門來算賬便是。 事到如今,在人前他還是要給于景渡面子的。 但于景渡卻沒領他的情,開口道:“是?!?/br> 他這話一出,皇帝的臉登時冷了下來。 不止是為了這個答案,而是為了于景渡沒領他的情。 依偎在于景渡懷里的八皇子,覺察到了氛圍的異樣,小聲問道:“三哥,不可以送荷包嗎?” 于景渡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朝他勉強一笑,沒有多解釋什么。 八皇子從他懷里出來,邁著小步子走到皇帝面前小聲道:“父皇,你別生三哥的氣……兒臣不要三哥的荷包了……”他說著,將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放到了皇帝手里。 皇帝拿著手里的荷包一怔,“你這荷包也是你三哥給你的?” “嗯?!卑嘶首有÷暤溃骸叭缯f拿了壓歲錢,明年會長高?!?/br> 皇帝打開荷包一看,見里頭有幾枚金葉子,還塞了兩塊糖糕。 一看就知道金葉子應該是跟著荷包一起送的,糖糕是小家伙自己偷藏的。 皇帝面色稍緩,看向于景渡,“你荷包倒是多?!?/br>